宋归程怔愣一瞬，眼神瞬间翻涌，但抬眼间又恢复平静，笑道：“你属狗的？还能闻到味道。”

时岁哼了一声：“这是天赋，你懂不懂！”

宋归程表示自己不懂，不过也不难理解，他进入溯魂游戏之后，五感变得比之前敏锐许多，这或许也是他的天赋。时岁能感知不同的力量，这种天赋应该也是他和徐崇川组队的原因。

灵异体质×卜卦道士，这组合在副本里堪称无敌，也难怪两人高居队伍榜前列。

宋归程问：“你能精准回到你上次那个副本？”

时岁神秘一笑：“在溯魂游戏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我们再进入那个副本，会和你遇到的那个副本一模一样吗？”宋归程微微皱眉。

时岁道：“一模一样不可能的，规则和任务肯定会变化，但是主题不变。副本在探索度达到100％之前，会一直存在。”

宋归程露出思索的神色，想到陈温屿拜托他的事，问道：“我能再带个人？可能会拖后腿。”

时岁无所谓地摆手：“你带来的人你管好就行。”

宋归程点点头，两人约好三天后见，他就抱着小花离开了。

临出门前，他转头问时岁：“你真的无所谓吗？”

宋归程问的是徐崇川死的那件事。

时岁坐在阳光里，纤尘浮动，圆润的眼睛光影明灭，他又笑了：“我们还在溯魂游戏里，不是吗？”

宋归程挑眉，没再说话，回了自己房间。

他确定时岁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把徐崇川救回来，死而复生，这在现实世界里绝不可能发生。可是在溯魂游戏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时岁的办法，和他要做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宋归程摸着小花的头陷入沉思，直到小花终于不耐烦挪开自己的脑袋。

“来，小花，我刚刚去买了几种布料，给你做新衣服。”宋归程把花色不同、图案各异的布料摆在桌上，让小花自己挑。

白发滑落在那些布料上，宛若道道银丝，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小花在认真地挑选布料，而宋归程凝望着自己的白发，有些出神。直到小花扯他袖子，他才回过神来。

“妈妈，这几种布料都好好看，我都想要。”她苦恼地皱起眉头。

宋归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宠溺：“好。”

成品很快就出来了，宋归程一共给她做了三套。

一件红白格的宽吊带连衣裙，短摆，下面的裙边设计是不规则的形状，边缘三层蕾丝包边，胸前还有个小小的樱桃结扣。既不勒着身体，也不过分宽松，很贴合小花的身体线条。

小花最喜欢这一件，当即就要穿。

换上之后，她踮脚转了个圈，裙摆盛开，犹如绚烂的太阳花，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好喜欢。”

宋归程各种给她拍照，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也不忘把自己这几段副本经历记录下来，复盘每件自己做过的事早已是习惯。

“徐崇川，死亡。”

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宋归程眼前不断浮现徐崇川拎着时岁的后脖颈，抱着时岁给他擦汗，把时岁挡在身后说我去的这些画面。

外人尚且如此，宋归程不知道时岁下意识喊徐崇川名字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应该不会比他想起巫止时感受。

可最后，他也只能叹口气，换身素色的衣服，以表对徐崇川的哀悼。

死亡随时会降临，哪怕强大如巫止，上一刻挥斥方遒，下一刻却也散尽力量。

宋归程想，其实命运还是垂怜他，至少他知道他还能追回爱人，已经足够幸运了。

……

……

第二天早上，陈温屿很早就过来敲宋归程的门，边敲边喊：“哥，你醒了吗？我给你带早饭来了。”

宋归程不开门，他就一直敲，每次敲三下，不多不少，刚刚好能把睡在隔壁的人吵醒。

时岁满脸怨气地拉开门：“叫叫叫，你叫魂啊！吵死人了！！”

陈温屿“嗖”一下把手缩回来，迅速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这么良好的态度倒搞得时岁不好发作。

时岁挠挠自己的鸡窝头，正想着怎么把气势找回来，就听到对面的人惊奇道：“时岁？”

“……”时岁立马钻进房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再见。”

这下换陈温屿挠头了，他满脸问号，嘟囔道：“我又认错了？不会吧，现在记性差到除了副本也记不住东西了？”

“小屿，你来了？”宋归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温屿转头，看到他哥站在楼梯口喊他。

白色亚麻衬衫，同样材质的黑色垂裤，袖子松松地挽在袖口，指尖的水滴正在反射窗外的微光。他整个人浸在光影里，眉眼微皱，揉碎一片晨曦。

陈温屿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很装，觉得看脸的人没内涵，好吧，只看脸的人的确没内涵，但是他哥有的不止是脸啊！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下去浇花。约的八点，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宋归程一边把袖子放下来，一边赶紧走过来给他开门。

陈温屿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画、画里的人活了。

小花也探出脑袋，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好。”

陈温屿傻愣愣地应：“你、你好。”

三人就一起进了屋。

宋归程给他倒了杯茶，看了眼钟，指向六点半：“这个点时岁还没醒，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儿下去给他打包一份。”

他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碟子和碗筷，把陈温屿买好的早饭装盘，给他把吃饭用的碗碟烫了一遍。

还专门给小花每样挑了一点在旁边，让她找自己喜欢的吃。

陈温屿咬下一口桂花糕，凉硬的口感顿时冲击了他一下，他嚼吧嚼吧两下吞下去，有些沮丧道：“我忘记给它装进保温箱了，对不起，哥……我还是起大早排了几十分钟队……”他越说越小声，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没事，怪我让你久等了，”他把早饭收到托盘上，“正好小花刚才玩花还没洗手洗脸呢，麻烦你帮她擦擦，我下去热一下。”

没等陈温屿拦下，宋归程就带上门出去了。

陈温屿转头看向小花，连头发都没乱，怎么可能玩过之后没收拾呢。

“你刚刚洗过了吗？”陈温屿蹲下身温声问她。

小花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伸出手来让他擦，小小声道：“还没有。”还把自己的小毛巾翻出来给他用。

陈温屿看着小花的袖珍毛巾笑了，这么小也还是做得很细致。

他给小花擦脸的时候冷不丁问：“小花，你妈妈能不能也是我妈妈？”

小花：？？

“这样的人真的很适合当妈妈啊，”陈温屿喃喃自语，“不对，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很好的人，所以才会当好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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