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又更改

    翌日，孟十三带着宝珠继续外出逛书店，孟仁平离府当差直接进了东宫。

    他来得早，李寿还未到文华殿去：“殿下”

    李寿示意他坐下：“有重要之事？”

    “殿下想知之事。”孟仁平在主位下左侧的椅里坐下。

    李寿看了眼常青，常青瞬懂，退至殿外。

    “夭夭可曾与殿下提及，于梦中梦到的人？”没有前缀，孟仁平直道正题。

    李寿一听，便知孟十三是和孟仁平提及了梦中碎片之事，微微颔首道：“提及过。夭夭可是说她梦到一个女娘，似乎是她，又非她？”

    “是梦到一个女娘，但夭夭已然确定，那女娘便是孟影。”孟仁平回道，“想来夭夭先前同殿下提及之时，夭夭尚未确定，梦中女娘便是孟影。”

    “是孟影？”李寿回想当时孟十三和他述说梦中碎片的情景，“夭夭因何会梦到孟影？据夭夭所言，孟影乃是始帝时期的人，与现今相距百余年，如何能梦到？夭夭可有说其中的契机？”

    孟仁平摇首：“没有。”

    他发现，殿下问的，他都答不上来。

    昨日去过的十四家书店，基本都是京城内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大书店，今日要逛的这剩下的十四家书店，则属于无甚人气的小书店。

    宝珠说：“小姐，这些书店所在的位置也一般，有几家光看地方，奴婢都没听过。”

    连宝珠都没听过的地方，可见其偏僻，于是孟十三事先就有了心理准备。

    然而，真到了地方，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其偏僻的程度。

    南面，平路坊，与安莫坊相邻。

    不到地方，孟十三都难以想象到两坊离得这般近，安莫坊那般热闹，人气沸腾，平路坊却如此冷清，人烟稀少。

    “此坊常居百姓是不是不多？”她有点儿没看明白。

    宝珠只是查了书店的位置，平日里也没怎么来过平路坊，毕竟她是贴身大丫鬟，小姐不来，小姐不需要了解，她都不会来，也不会了解，这会儿小姐问，她也答不上来。

    孟十三遂决定主仆俩边走边看，边问边听，或许就能了解到一些了。

    时至午后，这是今儿个逛到的第十家书店。

    没有招牌，只一个门面，店内只一个年青男子在守店，店里没客，他守在柜台半趴着打瞌睡。

    主仆俩走进店，发现店深却很深至两间，似是把店面后头连带的住家小院也给隔出一半搁书架，好摆上更多的书籍。

    “小姐，这店看着老旧，书却是不少。”宝珠一开口，终于把守店的年青男子给惊醒。

    他是店主，抬头一看，看有女客进店，且女客的衣着打扮乃是他惹不起的，顿时也不敢看太久，怕冒犯到贵女，他一个穷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店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招呼：“小姐慢看，有何需要，随时开口，我一定知无不答。”

    “你是店主，还是伙计？”孟十三问。

    店主道：“我的店。”

    “我想找一些始帝时期的史书，不知可有？”孟十三觉得既是店主，那对店内书籍应有一定的认识，她问一问，店主真知晓，她能省去不少翻书的功夫。

    “开国皇帝的史书？”店主愣了下，还是头一回有客官如此明确地指定要某个时期的书籍，他想了想，“我好似见过几本，可隔的时间太久，恐怕得找一找……也不知要找多久。”

    顿了顿，他补上最后一句。

    他怕让千金小姐等太久，贵女恼了，他一样吃了兜着走。

    “好，那有劳店主找一找，我等着。”等就等吧，孟十三在这两日里，进一家店都会请店主或伙计帮忙找书，免不得都得等上一等，她等惯了。

    店内共有三面墙，每面墙都贴墙摆放着又高又稳的书架，放眼看去，三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书，中间也摆放了书架，一列又一列，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甚有章法。

    较之孟十三前面逛过的书店，无论大小，都要整齐有序得多。

    难得还是个很讲究的店主。

    店主看孟十三是千金小姐，开始找之前特意搬来一张干净的凳子，让孟十三坐着等，还问要不要茶？

    孟十三摇头，他方作罢，转头就认真地找起她要的史书。

    她坐在凳子上，双眼随着店主动作的移动而移动。

    宝珠则更干脆，跟在店主身侧，给店主打打下手，也好争取快些找到书。

    于是乎，孟十三就看到，店主在低处找，宝珠就跟着翻一翻，店主在高处找，宝珠帮着扶稳攀高的木梯。

    店主原以为贵女的丫鬟，肯定也是不近人情，高傲到难以接近的，没想到今日遇到的小姐很平易近人，丫鬟也能如此烫贴，顿时找书的干劲越发足了。

    心中也默默暗忖：要是能帮这位小姐打到想要的书，成了这一单，今日也就不白开门了。

    李寿于午食之后，便又带着常青微服出宫。

    常青对此有些忧虑：“文华殿里还有那么多折子，殿下抛下它们悄悄出宫，万一教陛下知晓，又万一教陛下知晓殿下出宫的缘由，恐怕陛下对孟大小姐的偏见会更深……”

    “你都说是偏见了。”李寿坐在大车里，由同尘驾车，他和常青坐在车厢里，时不时说个话儿。

    常青叹道：“殿下不惧，可孟大小姐呢？孟府呢？”

    此言重了，李寿不得不看向常青：“可是常朱又在父皇那里探听到什么歪风？”

    “殿下曾言，陛下的圣意，也是很重要的。”从前是自家殿下提醒常青的，如何到了现今，同样的情况，从自家殿下嘴里出来，竟又成了歪风？

    “直说吧，孤听听。”李寿道。

    常青接下来就照搬常朱的话语：“常朱买通了佟御侍身边侍候的一个小内侍，说是陛下近日又更改了太子妃名单……”

    后面的，常朱是欲言又止，他眼下也是欲言又止。

    出宫前，常朱未同他再往下说什么，懂的都懂，常朱懂，他懂，亦无须多言，两人都心知肚明，当今改的是什么。

    同样的，常青的欲言又止，李寿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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