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握着雁翎刀的指节泛白，青筋在甲胄缝隙间突突跳动。作为刚攀上官位的新贵，他对军功的渴望，对金钱的需求，绝不容有失。"都给老子盯紧了！"  他回头瞪了眼身后的士兵，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死寂的崖洞外格外刺耳。

他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突然，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直扑而来，他本能地挥刀下劈，利刃劈开皮肉的闷响混着惨叫在洞壁回荡  ——  竟是个满脸稚气的小兵，断成两截的身躯还在抽搐。

王六瞳孔猛地收缩  ——  这根本不是什么埋伏，分明是诱敌之计！

“退！快退！”  他嘶吼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士兵。可第二道身影已如鬼魅般冲出，王六咬着牙再次挥刀。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这次是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断成两截的躯体还在往前爬，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

王六身边的士兵不禁后怕，一个个都赶紧离王六远远的，摊上这样的上司哪个不觉得人人自危。王六余光瞥见众人的反应，亦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看什么看？！给老子冲！”王六抹了把脸上的血，声如炸雷。士兵们嘴上应着，却没一个人敢往前半步，只是装模作样地吆喝。王六心中怒火翻涌，正要发作，第三道黑影又朝着他扑来。这次他学乖了，侧身一记重踹，将那人踹得重重砸在地上。

只见此人重重的砸落在地上。他也是倒霉，受到前后这两股重力的折磨下，只能哎呦声不断，仔细一看，他的右臂被踹断。

就在他低头查看的瞬间，第四道身影凌空扑来。王六赶紧侧身避开，那人落地前朴刀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刀锋划出半轮血月。王六根本来不及反应，从右大腿自腹部胸部到左肩，被朴刀剌了好大一个口子，只觉右大腿到左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上的铠甲哗啦散落，鲜血喷涌而出。

“啊  ——！”  王六踉跄着后退，看着眼前持刀而立的张大衡，瞳孔猛地收缩。只能强忍着剧痛，赶紧抽刀回击，两刀相碰，王六只觉得虎口酥麻，整个人像触电一般，抖个不停，手里的军刀不自主地掉落在地。

那个本该被囚禁的寨主，此刻浑身浴血，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王六强忍着剧痛，拾起地上的刀，咬牙道：“你...  你怎么......”

张大衡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杀气。他看着王六，冷笑道：“王六，你也有今天！”原来张大衡此前带着王六一步一步往寝室走的时候，有人摸了他的脚踝。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内息直逼他的丹田。他赶紧低头回看一眼，此人正是他寨子里的第四把手，之前从苗寨出逃而来投靠的巫医段天笛。

原来张大衡此前带着王六一步一步往寝室走的时候，有人摸了他的脚踝。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内息直逼他的丹田。他赶紧低头回看一眼，此人正是他寨子里的第四把手，从苗寨出逃而来的巫医段天笛。

段天笛功夫虽然一般，但用毒用药的本事，连阎王见了都得绕着走。段天笛假装说着数落张大衡的话，让一众小弟有样学样的摸着张大衡的脚，他自己一路跟在后面，将独门秘药混着内息传入张大衡体内，不断的给张大衡续了不少内息。

张大衡武学一脉虽然与段天笛并无相关联，但神奇的是，段天笛的内息，却能为张大衡所用。于是张大衡择机推倒书架，段天笛迅速闪身拉着张大衡进入崖洞。张大衡找到自己收藏的朴刀，砍断了束缚他手脚的镣铐。

段天笛料理了几个杂兵，将他们一一扔出去，看着王六脸上显露愠色，段天笛再将张大衡扔了出去。

“王六，你这条狗！”  张大衡突然暴喝，王六还没反应，张大衡的朴刀已如闪电般划过，半个头颅连同头盔被削飞，温热的血柱冲天而起。

"寨主威武！"  崖洞内爆发出欢呼。张大衡的手下如猛虎出笼，而眼见主官被斩，官兵们顿时大乱，而张大衡的人马迅速行动起来，将大部分官兵斩杀，贪生怕死的一并被俘虏。

只是这短短的几招来回，张大衡已将段天笛续命的内息耗尽。看着手下收拾王六人马的残部，张大衡喘着粗气，握着朴刀的手，不住的颤抖。可寨子外面又传来了军号声，张大衡抹去脸上血污，摇了摇头，硬提了一口气，领着弟兄们迎敌而上。

来者显然比王六军衔更高，领着的兵马中，打前排的是一队甲胄兵。张大衡看着暗自叫苦，好在看到主官后，张大衡才略微宽心。

“草寇张贼，竟敢藐视王师，不服收缴，想拼死抵抗么？”

“姓何的！”张大衡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当年武举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如今带着手下屠杀百姓，倒长本事了？”

何将军当年确实打不过张大衡，但今非昔比，他已经升到将军。虽然脸上一红，但仍扯着嗓子吼道，“少废话，要么跪地求饶，要么慷慨赴死！”

“好一个慷慨赴死！杀你们这些吃着皇粮的猪狗，却任凭番邦肆虐边境，有何英雄气概可言！”

“哦，你倒是不服气。就你们这些草寇，也配跟我们一起上战场杀敌？一个个哭着喊着回家抱娘们睡觉就会吧。”

“放你娘的屁！老子带着弟兄们痛杀燕狗的时候，你们只会当缩头乌龟，在后方屠杀良民凑数报军功，一群无耻之徒！”

“哈哈哈，你真是活够了。”何将军抬起右手，这是准备下令开始屠杀的信号，可突然他的传令兵急匆匆的策马而来。

“何大人，辛将军急令！速派人马，在云河渡口狙击来犯燕敌，不得有误！”

何将军眉头一皱，原本是想来截胡王六抄山寨的好处，可没想到王六竟然全军覆没。此时又有军务，这到手的肥肉，吃不到真是可惜。

“何将军，上阵杀敌你怕了吧？真是个废物！”

听罢，何将军脸露凶色，可他突然变了脸色，“张大衡，你小子口口声声说想杀敌立功，老子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中不中用了。”

“怎么，你小子打不赢燕狗，想求老子救你狗命么。”

“张大衡，休得放肆。杀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我还嫌脏了我的刀。带着你的人，跟我前去痛杀燕狗，你去还是不去？”

“哼，为国效力，乃我学武之人的本分，岂用你在此聒噪。”

“"走！”  张大衡转身看向身后的弟兄们，目光扫过断了手臂的、瘸着腿的，却依旧战意昂扬的面孔，“今日战死沙场，咱们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拼死一战！”弟兄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响，官兵们亦为之动容。

“呵呵，走吧。这边请。”何将军拉着辔绳，给张大衡让出一条道。张大衡在段天笛的搀扶下，昂着头，带着他的弟兄们，走在在何将军的前面，朝着云河渡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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