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先一步来找言知乔的，是江辞渊。

一见面，他便牵上言知乔的手。

“要不要出去走走？”

考虑到江辞渊一整日都待在魔宫里，可能会觉得闷，言知乔点了点头。

“那现在出发？”

“……好。”

得到回应，江辞渊拉着言知乔就往外走去。

没一会儿功夫，二人正巧与归柠和南纥迎面遇上。

看到他俩，江辞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无念城时发生的事。

他的神情立刻有了些许变化，牵着言知乔的手，也下意识加重力道。

言知乔瞥了江辞渊一眼，耳边响起二人充满恭敬的声音。

“主人。”

她将目光看向归柠和南纥，淡声开口。

“我要出去一会儿，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叫人来的是言知乔，现在“放鸽子”的也是她。

不过归柠和南纥没有半点怨言，乖乖应下。

“是。”

等二人走出一定距离后，归柠偏头看向南纥。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言知乔的身影，可在看到二人紧握的手时，眼神又迅速变的阴沉。

来之前，归柠难得好心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南纥。

原以为他那么懂得趋利避害，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眼下他这状态…

“你还执迷不悟？”

南纥沉默良久，直到言知乔的身影在视野里彻底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

归柠见状，有些嘲弄的摇摇头。

“我本以为主人会先好好收拾你一顿，没想到为了江辞渊，她居然暂时压下了怒火。”

这足以表明在主人心中，南纥和江辞渊没有一点可比性。

南纥不傻，自然听出了归柠的潜台词。

他侧目睨了她一眼，沉声道。

“你不必再废话，我知道该怎么做。”

归柠耸耸肩，一副不会再多管闲事的模样。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离开魔宫前，言知乔拿出一个黑色面具。

如今在这鸢飞城中，几乎每个魔族都已经认识她这张脸。

为避免时刻引起旁人注意，言知乔打算低调些。

正要戴上，不曾想被江辞渊阻止。

“这个不好看，我记得师姐曾送过一个白狐面具给你，戴那个吧？”

言知乔微抬眸，跟江辞渊对上视线。

不管他是真的觉得这个面具丑，还是在试图用过往经历一点一点打动她，言知乔都没有太过在意。

她依言从乾坤袋中拿出白狐面具，轻扣在脸上。

江辞渊看到乾坤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他还以为言知乔会把过往收到的东西都扔了…

还好没有。

“乔乔，你的弟子牌…还在吗？”

言知乔没吭声，只从乾坤袋中拿出属于她的那枚玉牌。

江辞渊伸手接过，指腹轻轻摩挲着表面。

再看向言知乔时，他语气里带了点试探之意。

“要戴上吗？”

按理来说，在小事上，江辞渊提的所有要求，言知乔都可以答应。

但…

“没有意义的事，没必要做。”

就算她真的戴上了，也不过是在配合江辞渊自欺欺人。

见江辞渊眼底迅速浮起黯然，言知乔平静的从他手上拿回弟子牌，放进乾坤袋中。

“我说了，你和宗门所担心的事暂时都不会发生，所以不需要用这些小事来试图勾起我的恻隐之心。”

江辞渊闻言，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但人都是贪心的，我还是想我们能回到从前…”

“可是你也很清楚，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言知乔直白，甚至有些残酷的戳穿江辞渊心中的希冀。

从让尘算计她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注定。

江辞渊动了动薄唇，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反驳不了言知乔。

无奈，他只能有些落寞的垂眸。

“行了，不是说要出去逛街吗，走吧。”

此刻的气氛言知乔不太喜欢，将乾坤袋收起来后，她主动牵住江辞渊的手。

夜晚的鸢飞城内十分热闹，与人族的集市相比，魔族的市集拥有着不一样的风格和氛围。

言知乔和江辞渊低调的行走在人群中，时不时会被周围的热闹吸引去目光，又时不时会驻足停留。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长街尽头。

此处没有魔族，只有几间空荡荡的房屋，在夜色下显得异常安静。

“我们…”

言知乔正想说折返回去，却似有所觉的抬眸，朝右前方的房屋看去。

话音微顿，她又缓缓开口。

“京墨掌门亲临魔界，真是有失远迎。”

随着言知乔的话音落下，被黑暗包裹的房屋内缓缓走出一道威严挺拔的身影。

忽略身旁略显紧张的江辞渊，言知乔隔空跟京墨真人对上视线。

“师尊。”

江辞渊在担心言知乔会因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之余，也没忘记同京墨掌门施礼。

“嗯。”

京墨真人应了一声，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道明来意。

“阿辞同本尊说了一些事，今夜前来，是想向魔尊之女亲口求证，若修真界不主动进攻，魔族是否真的不会挑起大战？”

冰冷疏离的语气和称呼，全然没了往日对待小徒儿的和蔼。

言知乔长睫微颤，神情却看不出半点变化。

“是。”

“你发誓。”

事关三界苍生的安危，京墨真人可不像江辞渊那般好糊弄。

他要言知乔立下誓言，受天道监督。

如果将来她违约了，便会受到严重惩罚，甚至付出性命。

言知乔并不在意京墨真人的不信任。

“我从不轻易许诺，但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见京墨真人没有半分动容，她又继续补充道。

“天道约束不了我，天雷也伤不到我，你若不信，我可以让祂来亲自跟你说。”

如今她虽拥有人身，也会像普通修者一样受到天雷惩罚，但那些天雷对她不仅造成不了一点影响，还会反过来助长她的修为。

京墨真人眸色微沉，似乎不太相信言知乔的话。

江辞渊见状，出声提醒道。

“师尊，乔乔在人界使用灵力时曾引来过天雷，但每次都未能对她造成伤害，还有突破境界时，亦是如此。”

此番话并非他在帮言知乔开脱，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天道，根本约束不了言知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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