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戴凯的面颊，他站在"海神号"游轮的甲板上，望着远处珍珠港的灯火渐渐远去。手中的香槟杯折射着夕阳的余晖，金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如同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第一次上游轮？"一个慵懒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戴凯转身，看到一位穿着银色晚礼服的女人正倚在栏杆上。她的金发在夕阳下如同流动的黄金，深邃的眼窝中嵌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红唇微微上扬。

"羊詹妮女士，"戴凯有些局促地举了举酒杯，"是的，第一次。"

"叫我詹妮就好。"她走近几步，身上昂贵的香水味立刻包围了戴凯，"你会爱上这里的，我保证。"

羊詹妮的手指轻轻划过戴凯的西装领口，那触感让他心跳加速。她看起来三十出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七层甲板有个小型派对，"她收回手指，留下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有兴趣加入吗？"

戴凯咽了口唾沫。作为M国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中层主管，他从未想过会受邀参加这种顶级游轮上的私人派对。这次旅行是公司抽奖的奖品，他本打算独自享受几天海上假期，却没想到刚登船就遇到了羊詹妮这样的女人。

"当然，我的荣幸。"他听见自己说。

羊詹妮微笑着挽起他的手臂，领着他穿过甲板。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戴凯紧绷的神经上。

七层甲板的私人会所比戴凯想象的还要奢华。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侍者们穿着笔挺的制服穿梭其间，手中的托盘上摆满了戴凯叫不出名字的珍馐美馔。十几位衣着华贵的男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间杯觥交错。

"各位，"羊詹妮拍了拍手，"这是戴凯，我们的新朋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戴凯，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还有几道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视线。

"欢迎来到'海神号'的乐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握住戴凯的手，"我是船长罗杰，当然，只是今晚的荣誉船长。"他大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

戴凯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摆着一张赌桌，几位客人正在玩二十一点。筹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最小的面值也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来试试运气？"羊詹妮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教你。"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向赌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如同一场梦境。在羊詹妮的指导下，戴凯竟然连续赢了五把。筹码在他面前越堆越高，周围人的欢呼声和掌声让他感到一阵飘飘然。

"看来幸运女神今晚特别眷顾你。"一个穿着红色深V礼服的黑发女人贴过来，丰满的胸部几乎压在他的手臂上。她自我介绍叫苟姬儿，来自某个戴凯没听说过的欧洲小国的贵族家庭。

"再来一杯？"苟姬儿递给他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杯中的冰块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戴凯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只知道每次空杯都会立刻被重新斟满。酒精在他的血管里燃烧，模糊了理智的边界。赌桌上的数字不再重要，他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快乐。

"亲爱的，你太紧张了。"一位名叫马琳达的亚裔女性绕到他身后，纤细的手指开始按摩他的肩膀。她的手法专业得令人惊讶，戴凯几乎要呻吟出声。

"我们该换个地方了，"羊詹妮看了看腕表——那是一块镶满钻石的百达翡丽，"午夜派对要开始了。"

戴凯被众人簇拥着来到游轮顶层的VIP套房。推开门的瞬间，他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套房大得离谱，中央是一个小型泳池，池边摆满了香槟和水果。十几位穿着比基尼或几乎透明的薄纱的模特正在池中嬉戏，看到他们进来，纷纷抛来飞吻。

"欢迎来到真正的'海神号'。"羊詹妮在他耳边说，然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戴凯踉跄着向前几步，立刻被几个女孩围住。有人递给他一杯冒着气泡的粉色饮品，有人已经开始解开他的领带。音乐声不知何时变得震耳欲聋，灯光开始诡异地闪烁，整个房间仿佛在旋转。

"放松点，宝贝，"苟姬儿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的黑色蕾丝，"今晚才刚刚开始。"

戴凯感到自己的西装外套被脱下，衬衫纽扣被一颗颗解开。马琳达正跪在他面前，为他解开鞋带。泳池边的沙发上，羊詹妮正和另外两个女人分享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我想我需要..."戴凯试图说些什么，但舌头像是打了结。

"你需要这个。"苟姬儿将一杯烈酒灌入他口中，火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戴凯记得自己好像被带到了某个卧室，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记得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承诺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记得无数双手在他身上游走，无数嘴唇留下灼热的印记；记得自己沉溺在肉体的欢愉中，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竭...

当戴凯再次有清晰的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套房的主卧里，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头痛欲裂，嘴里像是塞了棉花。床边的小桌上摆着一杯血腥玛丽和两片阿司匹林，还有一张字条："中午泳池边见——J"

戴凯挣扎着起身，浴室镜中的自己让他吓了一跳——眼睛布满血丝，脖子上满是吻痕，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掏空了。他吞下药片，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洗去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但那些气味似乎已经渗入了他的皮肤。

中午的泳池边，羊詹妮正躺在日光浴椅上，戴着墨镜，身上只穿着一条几乎透明的丝质纱巾。看到戴凯走过来，她慵懒地挥了挥手。

"睡得还好吗？"她问道，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戴凯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侍者立刻送来一杯冰咖啡。"老实说，我不太记得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羊詹妮轻笑出声："那可真是遗憾，你错过了一些...精彩的时刻。"她摘下墨镜，用那双猫一样的绿眼睛直视着他，"不过别担心，今晚还有机会。"

"今晚？"戴凯感到一阵既期待又恐惧的战栗。

"当然，这只是第一晚。我们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除非你想提前退出？"

戴凯想起昨晚那种忘我的快感，那种被欲望完全支配的自由。他摇了摇头："不，我不想退出。"

"好孩子。"羊詹妮满意地笑了，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张黑色信用卡大小的卡片，"这是你的通行证，游轮上所有的高级场所都对你开放。晚上八点，赌场见。"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置身于一个永不停歇的狂欢节。戴凯白天在私人海滩上晒太阳，和不同的女人调情；晚上则在赌桌上一掷千金，或是参加各种主题派对。酒精、药物和性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银行卡里的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第四天晚上，戴凯在赌场连续输了十几把，面前的筹码所剩无几。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他的手在发抖。

"看来幸运女神暂时离开了你。"羊詹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我需要...再借一些筹码。"戴凯的声音嘶哑。

羊詹妮微笑着拿出一叠黑色筹码："当然可以，亲爱的。不过这些是特别筹码，你知道规矩吗？"

戴凯点点头。他已经签了好几份文件，用自己公司的股份和房产作为抵押。理智告诉他应该停下来，但身体里的欲望如同一个无底洞，需要不断被填满。

"最后一局，"他说，"我感觉运气要转了。"

羊詹妮的笑容扩大了："总是最后一局，不是吗？"

戴凯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算计，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观察他。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发牌员的手，看着那张决定命运的牌缓缓翻开...

凌晨三点，戴凯独自站在游轮最顶层的甲板上，海风吹散了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不仅输光了所有筹码，还欠下了巨额债务。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慌或后悔，只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

"找到你了。"苟姬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真丝睡袍，金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纯洁得不可思议，与她在床上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

"我破产了。"戴凯平静地说。

苟姬儿轻笑："金钱只是数字游戏，亲爱的。詹妮不会真的为难你。"

"那她想要什么？"

苟姬儿走近，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下颌线："她想要你，就像我们所有人都想要你一样。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戴凯。一种未被完全腐蚀的纯真，让我们这些老于世故的人着迷。"

戴凯苦笑："我想我已经不那么纯真了。"

"哦，但你仍然是。"苟姬儿突然变得严肃，"真正的堕落不是肉体上的放纵，而是灵魂的屈服。你还没有完全屈服，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还在玩这个游戏。"

戴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酒精和疲劳让他的大脑无法深入思考。苟姬儿拉着他的手，带他回到套房。这一次，没有狂欢，没有其他人，只有柔软的床铺和温柔的拥抱。

"休息吧，"苟姬儿在他耳边轻语，"明天是新的一天。"

戴凯沉沉睡去，梦见了深海和漩涡。在梦中，他不断下沉，却感到一种诡异的平静。海底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

第五天早晨，戴凯醒来时发现套房空无一人。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今晚化装舞会，九点，主宴会厅。准备好迎接真正的自己。——M"

戴凯感到一阵不安。这几天来，他第一次有了清醒的时刻，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翻出手机，发现已经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公司。银行发来的短信显示，他的账户已经被冻结。

恐慌开始蔓延。戴凯匆忙穿上衣服，决定去找羊詹妮问清楚。但当他打开房门时，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拦住了他。

"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其中一个问道，语气礼貌但不容拒绝。

"我...我想见羊詹妮女士。"

"詹妮小姐正在准备今晚的活动，暂时不能见客。她交代我们确保您有需要的一切。"

戴凯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他退回房间，关上门，心跳如鼓。浴室镜中的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眼窝深陷，皮肤灰暗，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打开迷你吧，拿出一小瓶威士忌，一口气灌了下去。灼热的液体暂时平息了他的恐惧。既然无法逃脱，不如继续沉沦。戴凯按下服务铃，点了更多的酒和食物，然后打开电视，试图用噪音填满房间的空虚。

夜幕降临时，一套化装舞会的服装被送了进来——一套华丽的路易十四时期的宫廷装，配有一张纯金面具。戴凯机械地穿上它，看着镜中那个陌生而浮华的自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套房里回荡，听起来近乎疯狂。

九点整，保镖来敲门。戴凯已经喝得半醉，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来到主宴会厅。门开的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个大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巴洛克风格的梦幻世界，数百位戴着面具的宾客衣着华贵，在交响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水晶吊灯的光芒经过无数镜面的反射，将整个空间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欢迎来到镜之舞会。"羊詹妮出现在他身旁。她穿着一件镶嵌着真正宝石的礼服，面具上的羽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这是什么？"戴凯问道，声音因为酒精而含糊不清。

"一个仪式，一场蜕变。"羊詹妮牵起他的手，"来吧，你的舞伴在等你。"

戴凯被带到舞池中央，那里站着七位戴着不同面具的女人——他认出了苟姬儿、马琳达和其他几位这几天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性。音乐突然变了，从优雅的华尔兹变成了某种原始而狂野的节奏。

"选择一位，"羊詹妮在他耳边说，"这将决定你的命运。"

戴凯的目光在七个女人之间游移。她们都向他伸出手，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戴凯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游戏，而是某种考验或仪式。

他选择了苟姬儿，因为她的眼神中有某种他无法抗拒的东西。当他握住她的手时，其他女人发出失望的叹息，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聪明的选择。"苟姬儿轻声说，领着他开始跳舞。他们的舞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狂乱，周围的人似乎也在加速旋转。戴凯感到头晕目眩，但无法停下。

"看着我，"苟姬儿命令道，"只看我。"

戴凯凝视着她面具下的眼睛，发现那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一种爬行动物般的竖瞳。他想尖叫，但声音卡在喉咙里。舞厅的灯光开始扭曲，墙壁似乎在呼吸，地板变得柔软如海绵。

"你终于看到了，"苟姬儿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真正的我们。"

戴凯的视线模糊了，他看到的不再是华丽的舞厅，而是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腔体，那些跳舞的宾客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羊詹妮站在高处，头上长出了弯曲的角...

最后的记忆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和苟姬儿在他耳边的话语："欢迎加入我们，永恒的享乐者。"

当戴凯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己客舱的床上，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他身上。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他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手机显示日期是登船后的第七天，也就是旅程的最后一天。

"难道我疯了？"戴凯喃喃自语。

敲门声响起，侍者送来了早餐和一封信。信中只有一行字："债务已清。期待下次相会。——J"

戴凯收拾行李时，在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黑色筹码，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像是一只眼睛。他本想扔掉它，却在最后一刻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了钱包。

下船时，戴凯没有看到羊詹妮或其他人。海关检查很顺利，没人提起任何关于债务或失踪几天的事情。回到公寓后，他发现公司已经因为他的无故旷工将他解雇，银行账户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笔足够他生活几年的存款。

那天晚上，戴凯做了个梦。梦中他又回到了"海神号"上，但这次游轮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漂浮在星空中。羊詹妮和她的朋友们站在甲板上向他招手，她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戴凯惊醒时，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着那张黑色筹码。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但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普通人的生活、普通的欲望再也无法满足他。他需要回到那个世界，那个纸醉金迷、纵情声色的黄金囚笼。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想念你。下个月15号，'海妖号'首航，你的舱房已预留。"

戴凯笑了，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活着。他回复："我会准时到。"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却无法驱散他眼中新生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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