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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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之后的温情,如同浸了蜜糖的幻梦,甜美却短暂。
太子楚恒哲的关照并未持续太久,东宫事务繁忙,他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将曼丽坎木安置在华美的殿宇中,给予太子妃应有的尊荣和用度,却少了那份初时的刻意接近与温和。
曼丽坎木虽有些失落,但也觉得这或许就是中原皇宫的常态,她努力地适应着,学习着繁复的宫廷礼仪,精进自己的汉语,但深宫的孤寂和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仍让她如同离开水的鱼儿,渐渐失去了活力。
曼丽坎木开始怀念大漠的风,怀念漠北的草原,思念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胞姐和弟弟,常常独自对窗垂泪。
太子侧妃王萱的宫中,新来了一名婢女名叫翠儿,手脚勤快,嘴甜心细,很会察言观色,尤其懂得如何“无意”地挑起侧妃王萱对那位异国太子妃的不满。
“娘娘,太子妃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她穿的那双异色蜀锦鞋,听说可是巴郡今年送进宫最新的款式,太子殿下竟先紧着她了呢。”
“娘娘,奴婢方才路过小厨房,又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帕夏在亲自熬煮西戎带来的古怪香料,味道冲得很,怕是于殿下休养不利呢…”
“娘娘,听说太子殿下昨日赏了太子妃一盆珍贵的绿牡丹,就因为她多看了两眼…”
这些琐碎的、经过筛选和扭曲的信息,日复一日地传入了太子侧妃王萱的耳中,将她心中那点因冯依依挑拨而种下的嫉恨滋养得日益壮硕。
王萱本就视曼丽坎木为争夺恩宠和地位的威胁,如今更觉这异国公主处处碍眼,享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优待。
翠儿见火候渐足,便开始进献更为“贴心”的主意。
“娘娘,太子妃身子似乎总是不爽利,御医也说是思乡郁结,奴婢的老家有些安神静心的土方子,若是加在太子妃的饮食茶点里,助她‘安心静养’,或许能少生些事端,也免得太子殿下总为她分心…”
王萱心动了。
王萱并非是想要曼丽坎木的命,至少最初不是,她只是想让她“病”下去,安静地、失宠地待着,不再构成威胁。
于是王萱默许了翠儿的“好意”,利用掌管部分东宫内务的便利,让婢女翠儿有机会在送往曼丽坎木处的滋补汤药或点心中,加入那些所谓的“安神药材”。
无人知晓,那些看似普通的“药材”,经由翠儿的手,早已被调换。
太子妃的身体渐渐垮了下去,她时常感到疲倦、头晕、食欲不振,原本五官精致明亮的脸庞失去了光彩,日益苍白消瘦。
御医为其诊脉后总是摇头,说法大同小异,水土不服,忧思过甚,气血两亏,开的方子无非是温补调理,但似乎总不见效。
太子楚恒哲听闻后,也只以为是这西戎公主确实体质柔弱,不堪中原水土,加之思乡情切,并未深究,只是吩咐御医用心诊治,赏赐了些珍贵药材。
曼丽坎木的婢女帕夏焦急万分,她总觉得三公主的病来得蹊跷,但人微言轻,求助无门,她试图查探饮食,但东宫人多手杂,王萱和翠儿做得又极为隐蔽,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春雨淅沥,曼丽坎木咳得厉害,气息微弱如游丝,帕夏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
曼丽坎木眼神涣散,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用西戎国语极轻地呢喃了一句,“阿恰(阿姐)…我想回家了…”
然后,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手,缓缓垂落。
西戎国的三公主,中原的太子妃,香消玉殒了。
东宫则对外宣称,太子妃曼丽坎木因水土不服,加之思乡心切,久病缠身,药石无灵,不幸薨逝。
太子侧妃王萱的心中隐隐掠过了一丝不安,但翠儿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悲戚又忠诚,还贴心地安慰她,“侧妃娘娘也是为了东宫的安宁着想,谁知这异国的太子妃身子竟孱弱至此…这也是她的命数,娘娘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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