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跟长风，鬼鬼祟祟地来到宋春雪的房门外。

土蛋儿跟韩墨也跟在后面。

宋春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她双手叉腰，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好着呢，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哦，那我们就是来问问，想不想去抓点东西？”

“抓什么东西？”

“听说附近还是有不安分的人在闹事儿，咱们要不要教训教训，然后去沙漠里看看，来回大概五六天，我们想跟师父一起去。”长云抓着手指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师父在身边，我们踏实。”

“那我不去了，现在这么热，我留在这里避暑，顺带保护江夜寻。”韩墨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懒散的不行。

“你不是刚跟你父亲夸下海口，要让他刮目相看吗？”

韩墨抬眸，沉默片刻，不甚愿意的摊手，“那我要跟你们去？”

“不去也行，别勉强。”土蛋儿笑他，“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前辈嘛。”

韩墨往后一躺，有气无力道，“就不能晚两天嘛？”

“可以，你想哪天？”长风看着宋春雪笑得乖巧，“师父，是不是还想吃你儿媳妇做的吃食。”

提到这个，宋春雪咽了口唾沫。

“你提醒我了，我闻到清油泼韭菜的味道了，凉粉应该要好了，我先吃一碗。”说着，宋春雪已经率先走出屋子。

“师父，你别着急，哎，我们是来找你说话的。”

“走啊，去厨房说啊，我给你们切凉粉吃。”没办法，在宋春雪心目中，夏天没有凉粉，就跟过年没有肉一样。

“走走走，我也要吃，两碗。”长云咽了口唾沫，“凉粉饿的快，跟水一样，难怪师父爱吃。”

韩墨躺着没动，“有什么好吃的，寡淡的很。”

“不是有盐有辣椒，还有酸汤吗？”

韩墨微微摇头，“我爱吃肉。”

“那你去吃啊。”土蛋儿不解，“这里的烧鸡不合你的口味？”

“没胃口，这个季节，你知道蛇最喜欢什么吗？”

“什么，”土蛋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他问，“传宗接代？”

“……”韩墨翻了个白眼，跟韩道长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带着无奈。

土蛋儿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你这幅样子，跟你爹差远了。难道我说错了，你们夏天不是……”

“去，我也是修行人，我的几个姨姨们都管得严，没有到处结交雌蛇。”

“那你有孩子吗？”

“不知道，应该有。”韩墨起身，“说实话，我爹带着谢征走了，我还挺嫉妒。”

“你若是死缠烂打跟着你爹，又不是不行。”

韩墨理了理袖子，“我才不要让他厌烦。”

“走，给你切肉去，”土蛋儿颇为骄傲道，“跟着师叔走有肉吃，我的银子都花完了，但前几日，师叔给了我几百两，沉甸甸的，够我花几年了。”

第三日。

三娃跟木兰出出进进，给他们一群人收拾行囊。

“够了够了，木兰你歇会儿，看娃去吧，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宋春雪看着木来来回回，绑了一个又一个的篮子和包袱，头都晕了。

“娘爱吃搅团，我给你装点扁豆面，今年带了两袋子，还剩一些。”说着，木兰又让丫鬟提来两个篮子，里面都是新挖的土豆。

宋春雪牵着两个小孙女，掏了早上去外面买的吃食给他们，“看你娘忙的，我都没给你们三个买什么，吃些果子吧，不知道叫啥名。”

“祖母，你要去哪里，能带我去吗？”

“是啊，我也要去，我乖乖的，不会哭。”

宋春雪揉了揉她们俩的脑袋，“那你们晚上跟我睡想你们的娘吗？”

她们两个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显然，姑娘家家的更粘人，离不开自己的母亲。

“看吧，你们俩还是不喜欢跟我走，等我下次回来，就带你们回老家看看，在县里住两年，给我作伴好不好？”

三娃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几个串起来的瓷瓶沉甸甸的。

“娘真的打算回庄狼县待两年？”

“不知道，我乱说的。”她都是边走边看的，“你也想回去了？”

“嗯，等这边的差事结束，我就要辞官了。”

宋春雪看着他，“想好了，舍得了？”

“嗯，想好了，我是个胆小鬼，斗不过上面那群长袖善舞的，也不想跟那群人阳奉阴违，几个孩子渐渐地长大了，我想回去供娃娃读书。”

宋春雪点头，“对啊，当官儿太不牢靠了，你回去了，还能帮你姐夫减轻担子，也能在那边打理药材，咱们家的药田跟铺子，总要有个人照看的。”

“嗯，还有金城的铺子，我还没想好，到底要待在哪里的好。”

“那自然是庄狼县了，有地有庄稼就有盼头。”宋春雪笑道，“你是不好意思占那堡子吗？”

“也不是。”说这，三娃低头笑了。

“本来就是你的，我们当初在那里住的最近，你成亲也是在那儿，以后就是你的。反正你孩子多，那院子宽敞，还安全。”

“娘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我儿子。”

“那谢大人，你也舍得？”三娃说着便自己红了眼眶，“你若是难过了，想家了，可以找我们几个喝喝酒聊聊天，反正你现在来去自如，到哪里都能轻松回来。”

“我知道娘在修行，在断舍离，在看淡一切，但我们永远都是娘的家人。”三娃努力让她对这儿多些挂念，“我听说三姨母身子不好了，腿疼的下不来地，你有时间了去看看她。”

自己的儿子，宋春雪怎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面带笑容，捏着孙女的小脚逗她笑。

“放心，我是修道，又不是当和尚。”

“但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总说以后不需要我们养老，以后在外面……”

“打住，”从前说的话，现在听来有些尴尬，宋春雪承认自己当时是带着赌气的心思，“都十年前说的话了，我现在不那样想了。”

三娃低声道，“你连谢大人走了都淡淡的，我这个当儿子的恐怕……”

“啪！”

宋春雪指着他，“再说。”

三娃蹿了出去，“嘶，好疼。我给娘装些白面，还有冰糖红枣，你若是得闲可以做麻馓子吃。”

“啥叫麻馓子？”韩墨凑了过来，“对了，你能帮我杀个人吗，他当初抢走了我的女人。”

“……”

“我承认，他是个很有本事的男狐狸精，说不定，你会喜欢。”

“嗯？”

“放心，让你换换心情。”韩墨语气潇洒，“毕竟，咱们之中，只有你能用美人计。若是你能把他拿下，心境就不同了。”

“……”宋春雪气笑了，“你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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