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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闲王下落(10)


叽叽喳喳的鸟雀穿透厚重的砖墙,兰一臣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上,手腕上的镣铐随着呼吸发出细微的轻响。

自入狱以来,已半月有余,因为罪名还没有确定,除了三司会审,倒也没有吃过多的苦头。

狱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兰一臣抬头,铁门“吱呀”一声开启。

逆光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提着食盒缓步而来,正是户部尚书风幽篁。

他身着素色官袍,袖口沾着狱中特有的尘土,眼底透着罕见的凝重。

“子澶哥哥,你还好吗?”风幽篁将食盒置于破了一个角的桌子上,取出几碟精致的糕点与一壶温茶,“狱中饮食粗劣,我特地捎了一些你最爱吃的糕点。”

她瞥了一眼兰一臣手腕上的淤青,声音微微颤抖,“你受苦了!”

兰一臣苦笑,他坐直了身子,接过了茶盏,茶香氤氲之间,他喉间酸涩,“小竹子,你何必冒险来此?言官耳目众多,若连累了你……”

风幽篁摆了摆手,指尖在桌下悄然写了个“安”字,“我没事的,倒是你,他们一致对外,都说是你勾结闲王,欲行不轨。”

风幽篁压低了声音,目光如刃,“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可惜他们去你府邸搜查的时候,确实查出了与闲王有关的印章,这个物证如今还在御史台那儿呢!”

“自你被押入狱后,所有卷宗皆被言官查封,我这个户部尚书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跟你没关系,闲王使用离间计,但是圣上是明君,不会轻易上当的。我暂时死不了,最多也只是贬谪而已。”

风幽篁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闲王的阴谋了?”

“如我不死,闲王的野心便无处藏匿。他们要我成为叛逆的反贼,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你放心吧,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风幽篁将茯苓糕推至兰一臣面前。

兰一臣咽下一块糕点,茯苓的清甜与喉间的苦涩交织。他望向窗外斑驳的阳光,恍惚之间看见当年赴殿试时的场景,那时他誓要涤净山河,如今他仍初心不改。

铁门再次闭合,脚步声渐远。

兰一臣回过神来,手中的糕点已吃完。他深知风幽篁虽一片赤诚,但此事棘手。

就在这时,狱卒又打开了门,竟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旨。兰一臣心中一紧,跟着太监来到了御书房。

圣上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想必你也清楚,如今形势严峻,我不能在明面上保下你。闲王的下落还没有找到,让你入狱半月,三次会审也没个结果,其实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左相之位,所以明日早朝之时,我会当众宣布,罢免你的左相之职,让你先远离京城,等风波平息之后再把你调回。这样做,你可会怨我?”

“圣上也是为了我好,只是可惜不能再为您办事了,”兰一臣早就做好了最坏的结果,他跪伏在地,坦然接受。

圣上点了点头,“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此事朕会暗中安排,保你周全。”兰一臣谢恩后,回到狱中收拾东西。

次日早朝,圣上依言宣布罢免兰一臣左相之职,调任渑州做官。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言官们暗自得意,以为扳倒了兰一臣。唯有风幽篁和几位清流之士为其说话,只可惜多数胜于少数,还是改变不了兰一臣离京的结局。

兰一臣平静地领旨谢恩,随后回到府邸简单收拾了行囊,准备离京。

垂柳立于驿道,在迎风飘扬。

兰一臣立于长亭,青衫褪去了左相的华纹,身边也只有一个木兮跟随。贬谪文书烫金如刃,他将奔赴千里之外的渑州,那里山匪猖獗,积贫积弊,正是权贵人眼中自生自灭的荒凉之地。

马蹄声由远及近,风幽篁策马前来,衣袍裹着霜露,他跃下马鞍,手中提着一坛封存许久的桃花酿,临别之时,折柳相送,饮下送别酒,才不枉相识一场。

“子澶哥哥,”风幽篁将酒坛置于石桌,喉间哽住,千言万语也难开口。

兰一臣却展颜轻笑,仿佛贬谪不过是换了个治世的棋局,“小竹子,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对不起,我没能帮助到你,”风幽篁憋着小嘴,似是马上就要哭出来,“这次渑州之行山路险恶,你一定要小心。”

兰一臣抚上坛上的封泥,他起坛,酒香溢了出来,芳香扑鼻,“小竹子,贬谪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若是想念了,可以写信给我,我一定会准时回你。”

兰一臣将酒斟入两盏,他仰头饮尽,酒液灼喉如誓,另一杯推给了她。

风幽篁含泪饮下,酒入愁肠,在木兮三催四催之下,兰一臣踏上驿车,车辙碾过霜土,风幽篁却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嘶喊着,“渑州至京半月程,我必每日写信,若断了三日……你知道该如何!”

她想,她会疯狂的前往渑州去寻他。

兰一臣在车内听到风幽篁的喊声,心中一暖,探出头来,朝着她挥了挥手。车继续前行,渐渐远去。

一路上,兰一臣和木兮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到了渑州。渑州果然如传闻那般,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兰一臣顾不上休息,立刻着手处理政务,整顿治安,安抚百姓。这些且是后话。

而在长安的风幽篁却越发觉得孤单,哥哥和知己都离开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原本她最喜欢长安的繁华,可如今的长安却好像变得陌生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有意思了。

梅润笙到长安的那一天,兰一臣早已离开三日,因为梅润笙怀中抱着新生儿,顾虑着孩子的安全和饮食,这一路上并没有那么顺利。

孩子在途中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梅润笙心急如焚,整夜都不敢合眼,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停地给孩子擦拭身体,用湿布敷额头,希望能降低孩子的体温。

那漫长的一夜,梅润笙几乎未曾合眼,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孩子能够平安无事,不辜负他娘亲的托付之恩。

梅润笙回到梅府之后,家里人看到他怀里的男孩都非常喜欢,纷纷询问有没有给孩子起名。

梅润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孩子还没有名字,明明他在商洛郡主怀孕的时候,早已想了好多个名字,一直没有决定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咯咯笑的男孩,道,“梅景尧,小名咕咕。”

“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梅夫人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抓住男娃的小手,“咕咕,听到了吗?”

“娘,我要先进宫一趟,孩子就先放在你们膝下了,”梅润笙跪下,给二老磕了两个响头,又看了一眼那个长得不再那么皱巴巴的小娃娃,决绝的转身离去。

梅夫人忧心忡忡地望着儿子的背影,“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圣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听到梅世子入宫来的消息,他朝身边的姚公公使了个眼色,姚公公会意,出去把梅世子请了过来。

梅润笙一进来,便跪在地上,把商洛郡主投奔闲王的事情说了,圣上勃然大怒,一直没有叫他起身。

“梅润笙,看在你主动投案的份上,只要你写一封休书,广告天下,那以后闲王造反的事儿便与你无关,否则他日逆王落网,你将会以连坐罪处置。”这是圣上对他最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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