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云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虽然她很想下意识的用“我也喜欢你啊”这样的话回应过去，因为这毕竟也不是什么谎言，云华一直以来都爱着所有人，哪怕是曾伤害过她的人也一样。

但是，云华毕竟不是什么白纸，她看着日向的眼神，理所应当的察觉到了日向所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那种朦胧而青涩的感情…云华是见过的，曾经的橘前辈与小夜子姐就是如此，白井与兰花不死兽之间也曾有过那样短暂的火花，虽然那被自己所斩断。所以，云华并非不能理解那份爱到底是什么。

但问题在于，云华自己从未用这样的感情去爱过任何人。或许在曾经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有对于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像是相川，又像是和佳…但是，这份感情也绝非是特殊的。

就好像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是陌生人，也有一小部分朋友一样。云华深爱着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也有一小部分相熟的人。就是如此简单的替代而已。

而且，答案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好了吗。

“日向，我…”

“姐姐，请不要说下去，好吗？”但是反应更快的是日向，在云华说下去之前，日向就迅速的探出了左手捂住了云华的嘴，云华也没有躲开。

日向低着头，身体向前倾来，靠在了云华的身上。

日向，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回答的。

云华移开了目光，偏着头看向了别处。

理所应当的，云华就是打算拒绝的。

原因并不是日向年龄还小这样的说法，一个人无论是何种年龄都有去爱上他人的权利，这一点云华并不否认。

或许因为年龄的原因这份爱并不成熟，过于片面，也有可能是像其他的一切的感情错以为成了爱。但日向并不会如此，或许日向在其他问题上冒冒失失的，但唯独对于感情的问题日向从来都很明白。

所以问题是出在自己这里，自己真的有着被他人所爱的权利吗？背负着众生之死的自己…如此罪大恶极的自己，这样的自己都可以被爱的话…

云华用双手握住了日向伸向自己的手，感受着少女温热的体温，一时间有些无言。

她并不是怎么善于言辞的人，因此在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如何，少女既然鼓起勇气向自己表达了心意，那么自己就应该有所回应才对。

“谢谢你，日向。”云华轻轻搂住自己怀中的少女，闭上了眼，任由少女靠在自己的身上，开口说道。

“或许你已经明白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谢谢你喜欢着我。”

自己深爱着人类，是自己战斗下去的意义。而自己为人所爱着，是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真是有些狡猾的回答呢，如果自己被这么所爱着的话，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要面临抉择的时候，自己…会因为这份爱有所动摇吗？

“呼…这么回答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本质上是自己拒绝了云华的直接回应，但果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日向深吸了一口气，仰起了头，与那双灰色的瞳孔对视在了一起，她似乎在那双瞳孔的深处看出了什么，然后下定了决心。

“姐姐，我不会强求些什么，但是我也不会就此停下的。”日向空咽了一口，然后用双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吻上云华的脸颊。

少女的唇是温热的。

“至少现在，就这样吧。因为对我们而言，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所以，等这个世界被拯救的时候再告诉我答案好吗？”

哪怕那个回答依旧是拒绝也好。

日向在说完之后，像是耗尽了力气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在片刻的休整之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再次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走吧，姐姐，我顺便把喵托兰叫醒吧。”

云华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脸颊，方才温热的感觉现在已经褪去，并没有出现什么难以忘怀的感觉…但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却在这一刻清晰的跳动起来。

云华从来没有去爱过某人，也同样没有被某人如此清晰的表达爱过。

所以说实在的，她头一次不知所措起来，哪怕日向也已经岔开了这个问题，打开车门去后座叫喵托兰，云华也没有从这片刻的温存中回过神来。

……

出来负责对日向检查的毫不意外的是艾莉娜，在听完了日向对自己的身体描述之后，艾莉娜就匆忙起草出了检查手段。

“啊，是要抽血吗？”日向有点不情不愿的看向第一个检查项，她倒也不是反对就是了。

“喵托兰，你先来这边吧，为了以防万一，给你也做一个检查吧。”负责检查的依旧是之前她们过来时的员工，喵托兰在女研究者的招呼下向着一边飞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另外两位研究者也走了过来，取出了抽血的设备。日向在挣扎与犹豫之后，还是挽起了袖子。

需要抽取的血液并不多，但是在那滴血液充满管子之后，在场几人的目光都严肃了起来。原因很简单，虽然日向的血液在总体上是鲜红色的，但是一缕又一缕灰色的不明液体混杂在其中相当显眼。

“这可真是…使徒化的下一个阶段吗？”艾莉娜当然早就知道了日向的状态，只是除了体能的增加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明显的性质变化。

“再做一些体能检测吧，数据什么的也得更新一下。”收集了一些血液与表皮细胞之后，那几个神色各异的研究者便退了下去。

“那姐姐，我先过去了。”日向转过头，笑着向云华直呼了一声，便轻车熟路的向着测试场的方向走去。

“你似乎在想什么？”艾莉娜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从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话很少的云华。

“没什么。”云华反正是这么回答的。

简直就差把我在撒谎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过艾莉娜并不打算戳穿云华就是了，云华不想说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反正，云华如果向她寻求帮助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拒绝就是了。

“我最近得到了有趣的情报，你还记得上一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吗？”

云华略一思索，自己上一次与艾莉娜的见面好像是…啊，想起来了，是自己被迫被穿女装的那次。那个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

“電央音？”反正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平光芽衣吧。

“没错，她上次倒是联系我了。你知道吗？她好像回想起了一段记忆，一段不属于这条时间的记忆。”

艾莉娜似乎打算以此为开头引出接下来的话题的，但是明显在走神的云华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十六夜所在意的那个梦境。

電央音和自己与十六夜曾经说过，她在梦中曾经看到一个满是红雾的世界，而正巧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在前不久也砍爆了一个满是红雾的世界。

“那个充满＜死亡＞的世界吗？”

“原来你知道啊。”艾莉娜有点扫兴，还以为自己终于有可以和云华共享的情报了，结果对方早就知道了？

“不，我只是去那个世界砍了一次，但是对那里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很明白。”

“总结一下就是，那个时间线的她们也很努力的战斗过了，虽然最后依旧失败了，但是留下了非常宝贵的经验。我们借此得知了使徒【death】的一部分能力。”

云华有些在意的转过了头。

“首先是制造怪物，这似乎无论是病幻者还是使徒都有的能力，不过这只是第一波攻势。”

“第二波攻势是幻化死因，世界上的各种死因会从概念变成现实，开始袭击人类。当然，Precure姑且可以应付。”

“第三波攻势是死亡的概念，神话传说中代表死亡的众神会从概念中显化，然后开始大范围的在世界上收割死亡。”

这个云华倒是知道，毕竟将自己拉到那个充满死亡的世界里的，正是其中一位。虽然拼尽全力也没有将自己杀死就是了。

“据她所言，那个世界的cure  grace与cure  Fontaine就在这个阶段死去了，与真名【秦广王】的存在在太平洋上同归于尽。”艾莉娜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虽然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但是只是倾听着这个结果，便足以令人感到痛心。

云华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第四阶段是混淆死亡的概念，已死之人将会重生但却没有意识，活着的人就会开始腐烂就像死者一样。甚至就连不存在生死的东西都会被加以死亡的概念。”

“比如说那个世界的太阳…就【死】了。虽然有人拼尽全力想要重现太阳的光辉，但也无济于事。于是那个世界就走向了彻底的败亡。”

云华回想起了那个世界的景象，那个世界的太阳确实是死寂的挂在天空中的，像是一具干瘪的尸骸。虽然凭借纯粹的物理现象依旧在发光发热，但是那光与热却无法令地上的任何生命生存。那光是亮的，却无法穿破红雾。那温度是热的，却无法传递热量。

至于那个想要延续太阳光辉的人…除了闪烁的天使（cure  sparkle）之外，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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