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鸿蒙轩正儿八经的下一任堂主，既有实力又有宝物还不缺经验，打斗时几乎称得上游刃有余。还能分心瞥一眼卫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神情。

那张木头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一丛血溅在卫七的眉眼上，看起来更冷峭了几分。可严见安就是莫名觉得这个人是有一点委屈的。

譬如出手更凶狠的招式，譬如绷紧的嘴角，譬如……能躲过去却偏要为了杀敌打算硬抗的攻击。

严见安出手帮卫七挡住了这一招，原本想说你这种打法不要命了也别死在我眼前，对上卫七骤然间松动的神情，又改了口。

“不许受伤。”

干巴巴一句话，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的明晃晃的关心。

卫七探出舌尖舔掉了方才沾在唇瓣上的血迹，腥苦，他反倒觉得自己吃出来了一点甜味。

后面的打斗更谨慎了，不再一味的求快，但还是几乎像施了追踪的法诀在严见安身上，牢牢控制在自己能一瞬间支援的距离。

严见安垂眸暗骂了一句疯子，也在接下来刻意控制自己的步伐，不让卫七太难追。

其实受伤最严重的不是一度拼命的卫七，也不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掌握木系术法的楚沉暮，而是怀素。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力运转越来越阻滞，原本畅通无阻的经络像被人恶意打上了死结，灵力流淌过四肢百骸，带来陌生的痛楚。

像他的身体在排斥他的修为。

怀素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在他赶路来到云篆山之前。

他曾经困惑于自己是否因为心境变化，亦或是中了不知名的毒，后来听见楚沉暮的解释，才明白事情要比他想的还糟。

他从骨子里就已经是一个魔了。

天生的魔骨。

让他这个曾经的“佛子”，怎么看怎么讽刺。

这场大战从白日打到黄昏，暮色如血，将整片战场染成锈色。灵力的搅动让这片天地堆积了一片厚厚的云层，最后终于不堪重负，淅淅沥沥落下泪来，好像在试图冲淡一点血的痕迹。

战场逐渐朝着巽州的方向推移，他们或许就要胜利了，楚沉暮想。

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楚沉暮的剑锋蓦地一滞。

不对。

楚沉暮蹙眉，在巽州时他每每听见提及魔宗时，总少不了那个魔宗圣女莫绮罗，可如今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魔宗宗主都露过面了，莫绮罗呢？

她在哪里？

是不敢露面吗？绝不可能，当年深入沧澜大陆腹地偷袭回音谷的时候，这个人都敢在灵修百派之中现身，楚沉暮回想这些年听到的关于莫绮罗的评论，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按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即使是在其他战场的可能性都很小，毕竟只有云篆山打得最为激烈。

可如今魔修几乎都要全面溃败了，莫绮罗在哪里。

雨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碎在长长的羽睫。楚沉暮挥剑斩杀一名魔修，对方应声倒地，血液汩汩蔓延开来，最后洇进了已经变得黑红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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