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一个陷阱。”奥西里斯面无表情，略一躬身，便是退了出去，然后融入到了风中，消失不见。

天空如同血一般鲜红，孙翰墨抬头看着天空，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短到甚至连张望的空余都变得奢侈。他已经分不清楚这片鲜红究竟是天空的颜色还是因为他的眼睛里已经被血水所浸满。

连续三天，完全不间断的正面冲击，双方不知道损毁了多少天使巨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军官士卒。可对面的攻势却没有丝毫的衰减，夏家军似乎永远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哪怕是面对着地狱。

“小子们休息够了就准备上了。”孙翰墨看到对面再一次蠢蠢欲动便是出声大喝，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不由得失笑出来，是的，他身边根本就没有活人啊。

军队的大量损失，他们已经找不到更多可以上前线的活人，孙家军作为核心也不得不被拆散开来，通过每人配备那不知道什么原理制造出来的构造体来面强构筑防线。

而此刻，孙翰墨周围的构造体已经损失了一大半，按照之前的情况，这些构造体应该在此刻变魔术一般恢复到完整的状态才对。

深渊通道里没有输送过来更多的维力或是能量，没有维力和能量，这些构造体自然还是在地上趴着。

孙翰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爽只是在最后的时刻身边好歹有一位可以说话的人类啊。

玄鸟的翅膀开始扇动，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阵地另一边所传来的炙热和战意。

下一轮攻击要开始了。

“他奶奶的，来啊，你们这群疯子！”孙翰墨大吼着给自己壮胆，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像个英雄。

“收缩防线！全体后撤！”

孙小曦那不容置疑的命令从通道之中传了过来。

孙翰墨微微一愣，也不及多想，跟一只兔子一般便是向后就逃。

丢脸！

他发现自己原来非常的怕死。

那一句撤退原来是如此的动听，恐怕是孙翰墨这辈子听到最为动听的话语。

然后他发现原来不仅仅是他如此，其他陆续集结到一起的孙家军都是如此。他们甚至连那些宝贵的构造体都来不及给出指令便是逃了，稍好一些还懂得让构造体负责断后，无论如何，他们的脑海此刻只有一个字---逃。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发布命令是不是夏纣理事长兼总司令，而是坐镇总后方，甚至在俗世之中并没有任何实职的孙小曦。

约尔看着交易服务器上的汇率，他终于停止了操作。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么？”伊琳娜问。

“亲爱的，你知道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也不是算力的问题，算力并不能将包含如此多因子的混沌系统算清楚，我们终究不可能算出未来。”约尔长叹一声说：“我们面临的实际上纯粹的力量对比问题，当我能够调用的供应链都从名单上断开的时候，汇率的崩溃便是迟早的事情。”

“恐慌要来了么？”伊莉娜无奈而害怕的问。

“当汇率崩溃，影元的购买力会疯狂的下降，而当人们看到市面上的商品越来越难买的时候，这个购买力很快便会在短时间内清零。以信用为基础的市场交易体系会崩溃，人们不得不接受黄金白银作为货币，等价交易作为基础的原始市场的回归。”约尔说：“是的，老婆，恐慌已经来了。而恐慌来了之后，暴乱也必将接踵而至，军队就得出面镇压，但又如何镇压得住啊。”

伊琳娜想要安慰约尔，却又不知道从何角度去安慰，只能是默默的抱着约尔。

“我们可以离开，我们已经尽到自己的职责了。”她说。

“不，还不到离开的时候。去见见父亲吧。”他说。

“你终于愿意称法兰克伯爵为父亲了么？”

“因为他现在只能做一名父亲了。”

法兰克伯爵看着城堡外的小雨，心情却是十分的宁静。在卸去家族的责任之后，他终于能够认真的审视自己的一生，然后他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老头。

他在伺候着城堡之中的花鸟鱼虫，他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般的乐趣，直到他晚年的乐趣被自己的儿子所打破。

约尔请他喝茶，珍藏多年的以及有点串味的茶。

伊莉娜则是用粗糙的手法为茶水制作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茶点。

过去法兰克一定会嫌弃，甚至是动怒，但现在他却觉得茶很好喝，茶点也十分的美味。

毕竟这是儿子的茶，是媳妇的茶点，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这两样东西并不容易见到。

年轻人总是忙于事业，将精力放在老人家之外的地方。

“说罢，你想要问什么。”法兰克很清楚约尔是有求而来，而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可以求助的东西，除了一些来自于久远之前就传下来的家族嘱咐。

“弥赛亚是什么？”约尔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相处得太久，他已经赢了，但即便是赢了却也无法抹去过去的记忆，那种抵触并不是可以轻易就抹去的。

“是第一代的公会元老，也是唯一的王座。”法兰克说。

约尔和伊琳娜对视了一眼。

王座。

他们知道这个词，因为这个词他们曾经用于一切的根源，也就是边缘者的领袖--夜豪或者说夜清明。

那么这里的王座却又是什么？是巧合么？

他们不得不去相信某些东西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巧合，在巧合之下有更多的理所当然。

“所以王座又是什么？”约尔问。

“那是过去，也是人类的希望，至少在元老会代代相传的资料之中是这么说的。”法兰克说。

“梅瑟家族曾经提议唤醒弥赛亚，那么弥赛亚要如何唤醒，唤醒便可以真的给予我们以强大的力量甚至是对抗夏相思么？”约尔问。

“弥赛亚只是称呼，他的名讳已经遗落在历史之中。”法兰克说：“就我个人而言，无论是什么东西恐怕都无法跨越数万年这么久远的时间而能能够保存依旧，哪怕是古神的眷族也会力量衰弱，被你们镇压回大洋的底部之下。”

约尔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如何唤醒弥赛亚？”

“通过某种仪式，亦或者某种试炼，那是最高的秘密，而这秘密一直都保存在最古老的家族的手中，梅瑟家族手中。”法兰克说完便是起身送客。

“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你可以走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约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着法兰克的身后微微鞠躬。

“谢谢你，父亲。”

说罢，约尔和伊琳娜便是携手离去。

法兰克的身子在他们离去之后剧烈的颤抖起来。

“到了最后才懂得喊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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