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闻言一愣，手里的洗衣服的手一顿。

他盯着水盆里没洗完的衣服，莫名红了耳朵：“当、当然是日子无聊！阿福哥在的时候也无聊！”

顾宁慢悠悠地擦着琉璃杯：“哦？那前天是谁把盐当糖放进绿豆汤里？”

“那是手滑！”

"大前天呢？"顾宁指尖敲了敲柜台，“给客人上错三回茶......"

小牛急得跳起来，脚却无意中带翻了脸盆。

哼，他就是觉得没人跟他说话，太无聊了而已~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这是阿福独有的走路的声音。

小牛蹦跶起来冲到门外：“阿福，你回来了......”

原来是一个不认识的路上，也是瘸着一条腿。

小牛蔫儿哒哒地回来了，什么话都没说。

顾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等他去军营里看望阿福的时候，阿福已经复健完了，正满头大汗地坐着休息。

顾宁问道：“怎么样了？”

苏梨无奈地摊摊手：“这是我见过最听话也最不听话的病人了！”

别的病人都是嫌苦嫌累，唯有这个阿福，要不是他拦着，他能一天复健三遍。

腿还没被治好，就差点被累坏了。

阿福却是满脸笑容，因为苏梨说他恢复的特别好，有望能跟以前一样呢！

顾宁把带给阿福的糕点给他：“确定不要告诉小牛吗？”

阿福摇摇头，他眼睛亮亮的：“我要亲自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只有自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小牛面前，才能有资格照顾小牛。

他想成为小牛的依靠，而不是小牛的累赘。

小牛虽然傻乎乎的，顾宁可不傻。

他看得出来阿福的心意，也明白他的坚持。

爱是常觉亏欠，总是想给他最好的。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小牛半夜被雷声惊醒，突然跳起来翻箱倒柜。

“找什么呢？”乐哥儿揉着眼睛问。

“药油！阿福哥的腿......”小牛抱着药瓶就要往外冲，跑到门口才猛然停住。

他呆呆站在雨幕前，雨水打湿了衣襟：“我忘了......他不在......”

小牛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

雨声盖住了抽泣声，只有他紧攥药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好委屈，又好难受。

他不知道该生气阿福的不告而别，还是该生气这么久了竟然还在担心他。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感觉到胸口闷闷的。

连落在脸上的雨水都是涩涩的。

乐哥儿把小牛拉回屋里，外面下着雨，要是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乐哥儿抱抱小牛：“要是哪里难过就跟我说说吧。”

小牛摇了摇头，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乐哥儿后，却发现小牛还没起来。

平时这时候小牛早已经在外面愉快的哼着歌儿开始洗漱了。

“小牛？小牛？你起来没？”

乐哥儿敲半天也没见小牛来开门，门也推不开。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小牛的屋子昨夜竟然忘记关窗户。

乐哥儿便从窗户爬了进去，进去后便发现床上还鼓着一个包，一看小牛就是还没起床。

乐哥儿好笑，他刚准备上前去叫醒小牛，却发现小牛额头上都是汗，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再一摸额头，简直烫的吓人。

济世堂的大夫诊断后，便提笔开了药：“无碍，就是风寒之症，吃几副药就好了。”

乐哥儿把大夫送出去：“谢谢大夫啦！”

小牛在睡梦中并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他娘在他做炒鸡蛋，一会儿又梦到他娘说“就说不让你去京城，这下好了吧！”

他娘看起来有点生气了，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小牛追在后面喊：“娘，娘，我有好好照顾自己，我下次再也不着凉了......”

“娘，我不想喝药，那药好苦的~”

“娘，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我想吃你炒的鸡蛋了......”

可是他娘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

小牛拼了命的追啊追，好不容易追上了。

他娘转过来时，却变成了阿福的脸。

小牛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好想他娘啊~

可是他也好久没见阿福了。

“娘......娘......”

“阿福......”

他带着哭腔喊道：“娘，我好想你啊......”

朦胧中，他听到了洗手的水声，还有人小小的说话声。

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大夫说着凉了，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你行吗？”

“我来守着他就行了，你们忙去吧......”

小牛在梦里跑了一路，他感觉又渴又热。

他把手从被子抽出来，又一脚踢走了被子。

有人微微叹了口气，给小牛喂了几口水，又把一条微凉的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小牛终于舒服了一点。

可是马上他的手和脚也被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被子里的人被卷成了一个蚕蛹，小牛挣扎几次后作罢，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小牛终于渐渐平稳的呼吸，阿福用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

这人，生病了也这么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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