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库丝瓦妮娅一个女孩子，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做实验。

    你们这一群大男人，年纪比人家大一轮，应该比人家小女孩更强才对，结果就窝在暖房里玩牌？”

    六名研究僧在莱昂纳多面前站成一排，都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与河上屿国王大学或者法兰花丘新桥大学不同，圣械廷大学更加现代化。

    新桥大学都是从业士开始就由一个导师带好几个学生，本质还是工匠师徒那一套。

    但圣械廷大学在业士阶段是上通课的，不做过于深入的研究，快速积累知识与经验，方便进入社会成为螺丝钉。

    像工程学院不是进了圣产体系，就是进了政府体系。

    尤其是司铎长的枢密僧侣，更是将工程师视为香饽饽，不管是水利、土木还是机械都会被争抢。

    于连修士就是典型。

    从业士毕业后，如果能通过面试，还能进入研究所，或者叫神学技术修道院。

    这是圣女希洛芙管辖的体系，成为一名光荣的研究僧侣。

    直到研究僧阶段，才会有导师带着做研究。

    大多数时候，希洛芙都是相当宽容的，她也知道科技研究急不得。

    不过莱昂纳多自己要求很高，他性格本来就有点急躁，见到研究僧们在偷懒更是青筋都起来了。

    “莱昂纳多导师，库丝瓦妮娅也干了！”那个被抓包的研究僧马上举报，“还是她带着我们玩的。”

    “人家玩归玩，你活干了吗？”

    “呃……”

    要知道，这些研究僧不少都是当初在河上屿国王大学就跟着莱昂纳多的。

    他们那时候多乖啊，大冬天的，每天就窝在工棚里研究机械，饿的脸都绿了才想起来吃饭。

    来到圣械廷后，住上楼房，安上玻璃，暖炉烘着，面包吃着。

    三年下来，冬天居然都起不来床，就算起床了也是在玩牌偷懒。

    都是球星卡害了他们啊！

    莱昂纳多不是反对霍恩搞“面包与马戏”项目，只是觉得做的太过了。

    所谓“面包与马戏”，用霍恩的话说就是奶嘴乐。

    古艾尔的贵族与元老们，会用廉价食品加廉价娱乐贿赂底层，用来维持社会稳定。

    但与艾尔帝国历史上的“面包与马戏”不同，圣械廷近来提倡的“面包与马戏”运动却是旧瓶装新酒。

    圣联语境下，面包指的是美食，而马戏指的是文体娱乐。

    前者由马德兰亲自牵头，专门用来研发各种面包、点心、零食……包括最近兴起的汽水与果酒。

    后者由格兰普文以及弗采娃牵头，号称文体两开花。

    文化上有连载小说、新戏剧、新乐器与平民音乐等兴起。

    体育上更是五花八门，城市地区有传统的剑斗与八角笼对决，乡村地区的赛马比赛更是一次性能吸引上万观众。

    尤其是近来兴起的足球比赛，几乎每周在各郡的郡治都有几场。

    周边地区有时候要乘坐十几个小时的渡船才能到，然后看完后又要连夜坐十几个小时的渡船回去。

    甚至就连周边的法兰人，都会跑来凑热闹。

    像这群研究僧在玩的，就是圣械廷商务印刷坊印制的球星卡。

    一般来说，这种卡是要靠足球比赛的门票票根去商店抽奖，或者购买圣械廷新出的各类商品也有附赠。

    反正莱昂纳多还有一个咨政院席位，要不要下次在会议上提一下呢？

    就在莱昂纳多思考之际，他左右看看，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一共有八个研究僧，一个在外面搞棘爪设计，六个在屋子里玩牌，还有一个呢？

    “立刻去把洛顿·伍德给我叫过来，马上就是第二次论文审查会了，还这么懒散！”

    莱昂纳多彻底忍不住了，居然还有一个压根没来的，差点都给他忘了。

    六名研究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玩牌的大师兄开口道：“导师，洛顿昨晚一直在办公室，刚刚才出门。”

    听到这话，莱昂纳多脸色缓和了一些：“那等他起床后，叫他来找我……等等，他昨天一晚上都在办公室？”

    “是啊。”

    莱昂纳多忽然站起，大阔步地走到洛顿的桌子旁。

    他知道洛顿的水平，更知道他的论文的难度。

    对于洛顿来说，不可能存在通宵去搞这篇简单论文的可能。

    在普遍杂乱草稿纸以及各种书籍实验数据的桌子上，莱昂纳多精准地抽出了几张草稿。

    没有多说话，他只是默默地一行行阅读着，可越读他脸色就越难看。

    甚至比刚刚抓到几人偷懒还难看，都没有看到草稿纸的末尾，他便猛地将草稿纸拍在了桌面上。

    胸口剧烈起伏着，莱昂纳多一言不发。

    可几名研究僧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坐在洛顿的椅子上，莱昂纳多闭上眼睛：“现在立刻去把洛顿叫醒，带过来。”

    “导师，洛顿的论文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设计进展不顺利？”与洛顿关系好的研究僧忍不住问道。

    “不关你的事，把人叫来，现在就去。”

    “好嘞。”

    见莱昂纳多在爆发的边缘，大师兄拔腿便走，可刚打开门便与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干瘦中年人撞了个满怀。

    “导师，我把洛顿带到了。”大师兄立刻将这位年纪比他还大的师弟推到了莱昂纳多面前。

    “洛顿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洛顿背着斜挎包，来到莱昂纳多面前站定。

    几个研究僧忧心忡忡地互视了几眼，最终还是陆陆续续离开，大师兄还顺手拿走了自己的球星卡。

    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关严，一道压抑着愤怒的质问就从中漏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你的未来当赌注，如果三次不过，你就得自己缴纳高昂的审查费！”

    这句话一出，哪怕是站在外面的几个研究僧都明白过来。

    小心翼翼收起球星卡的大师兄更是愣在当场：“他还没放弃那套荒谬的理论吗？”

    “洛顿是个执拗的人，我们都了解他。”忧心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另一名研究僧低语，“希望导师可以骂醒他吧。”

    洛顿·伍德，本来是克尔本学士的学生，出身龙语炼金会的核心成员。

    但无奈其炼金理论以及法术理论居然与司秤隐修会接近，居然认为法力学派与魔力学派都是错的。

    他的最终言论犯了众怒，被龙语炼金会驱逐。

    但克尔本念及旧情，最终还是把洛顿送到了莱昂纳多这当研究僧。

    毕竟这位洛顿是全才，在机械方面同样相当有建树，水平绝对是诸多研究僧中的第一。

    不过他还是抱着那个理论不放手，尤其是如今霍恩与希洛芙两位似乎都是法力学派的前提下，他还敢搞这一套。

    你想证明霍恩冕下与希洛芙殿下是错的吗？

    “我知道。”洛顿木然抱紧怀中的斜挎包，“但我没错，除非冕下自己抽自己的脸，否则我没错。”

    ——————

    （大师兄的球星卡，别怀疑，画面中的球员穿的就是皮甲与护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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