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根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当“绝命毒师”。

    不过他可以肯定会有不少“绝命毒师”出现。

    因为这款所谓的“强力兴奋剂”，没多久就正式进入了新药开发流程。

    毕竟这玩意儿明面上挂着“兴奋剂”的名头，看着就跟“狱BA”很搭，不用罗根多说什么，就被实验室纳入了优先研究和测试的序列。

    而按照罗根为实验室制定的、参考了后世FDA框架的新药研发上市五个环节（临床前实验、临床研究申请与试验、新药申请、批准上市、上市后监测）——虽然以这个时代的条件，很多环节已经被大大简化；但只要遵循这个流程，“强力兴奋剂”是绝对过不了关的。

    唯一的问题是，为了展示“新的监管流程的规范性和优越性”，这些研发环节，都会通过“狱BA”公开展示！

    很显然，另一时空，这玩意儿进入美利坚，肯定没有“狱BA”这么一个大平台帮助其“效果演示”，却仍能深深扎下根来。

    在这个时空嘛……

    众所周知，太阳报一向跟赌毒不共戴天。

    罗根已经在考虑将来要不要推出个“美利坚绝命毒师榜”整活了。

    ……

    球员安东尼拿着笔，有些茫然地在一份所谓的“新药Ⅰ期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所谓的临床前实验，是通过动物试验进行安全性药理研究，说得再直白点就是观察有无“明显毒性反应”。

    确认这款“强力兴奋剂”不会立刻毒死实验动物后，实验室很快便进入“Ⅰ期临床试验”阶段。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规范”草台是草台了点，但好在该有的步骤都会有。

    譬如这“Ⅰ期临床试验”，是将新药第一次用于人体，以研究新药的性质。

    一般需要征集几十名正常和健康的志愿者，在严格控制的条件下，给不同剂量的药物，以获得人体对新药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以及药效持续时间的数据和资料，为制定给药方案和安全剂量提供依据。

    安东尼这些囚犯，显然算不上“志愿者”，但是实验室还是煞有其事地安排了相关的协议签字。

    安东尼放下笔，忍不住低声嘟囔：“我们都是囚犯，让我们试药难道还能说不吗？搞这些协议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板着脸，用一种照本宣科的口气解释道：“这是新药开发监管流程的必要环节！未来这套流程是要推广到全美所有正规药企的，当然要从一开始就讲究规范、正规！”

    安东尼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你们一个打监狱篮球的联盟，搞个实验室，还真想着以后接管全美药物监管啊？这正常吗？！

    但转念一想，他们这群囚犯在监狱里公开打职业联赛，还能靠科技药物“强化”，本身好像就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算了，管他那么多呢？他现在只希望这次要试的药能真的管用。

    ……

    此时的“狱BA”联赛，常规赛赛程已过半，所有球队彼此之间都已至少交锋一轮。

    抛开场外“第六人”——观众们各种眼花缭乱的整活环节不谈，各队实力已有大致分野。

    天赋派凭借其惊人的身体素质和扎实篮球技术稳居榜首，这再次证明，篮球归根结底还是要把球送进篮筐的运动，天赋底蕴依然是最硬的通货。

    豪杰派则依靠球员们娴熟到近乎本能的暴力对抗，位居中游；

    而即便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科技药物”加持，先天不足的穷人派，整体实力上依然垫底。

    这种局面，不仅让穷人派球队自身感到憋屈，连他们的支持者也普遍认为，问题出在赞助他们的药企技术不行——

    这次“有病公投”揭露出的假药黑幕还不够触目惊心吗？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科技药物”，能有宣传中十分之一的疗效都算业界良心了！

    安东尼所在的“挑战者队”则更倒霉，他们的赞助商药企，旗下一款重磅产品在打假行动中现了原形，如今正忙着跟农业部化学局打官司，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和资金再来赞助“狱BA”联赛了。

    所以，“挑战者队”连那些效果不佳的“科技药物”都没得用了，纯粹靠着球员的底子在硬撑，战绩在联盟中直接垫底，成了人人可欺的“鱼腩”。

    因此，当联盟内部传出风声，说是自家实验室搞来了一款新型兴奋剂，正在寻找志愿者进行“实战测试”时，“挑战者队”几乎毫不犹豫地主动申请，愿意全员充当这款新药的“小白鼠”。

    安东尼只希望这新药的药效，能比前赞助商提供的那些垃圾玩意儿好上一点，能让他们的比赛场面好看一些，成绩不再那么难看，多攒点积分好缩短服刑期。

    ……

    “狱BA”联盟现代药物研究实验室第一款开发的药物，将进入人体试验阶段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虽然听说只是兴奋剂，与之前宣扬的“攻克十大绝症”的宏伟目标相去甚远，但好歹是第一款进入实战测试的“成果”，依然吸引了大量媒体和民众的关注。

    “试药”的首秀，被安排在安东尼所在的“挑战者队”客场对阵豪杰派的“征服者队”。战绩排名上，前者垫底，后者居于联盟第五。

    “征服者队”的球风以残暴著称，每一场比赛，他们不把对手一两个球员打得断胳膊断腿、抬下场去，仿佛就显不出他们的“豪杰”本色。

    这种毫不留情的暴力打法，也为他们吸引了一批追求极致感官刺激的忠实球迷。

    当天的比赛是在“征服者队”主场，球迷们甚至都懒得整什么花活，他们轻松地坐在座位上，就等着看主队如何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并最终撕碎这群来自垫底球队的“胆小鬼”！

    ——好吧，听说对手换了新的“科技药物”，但那又怎样？主队又不是第一次击败上科技的“胆小鬼”。

    然后，他们就被惊掉了大牙！

    “胆小鬼们”比赛一开始就直接“上科技”，引来了主场球迷震天的嘘声！

    然而，处于嘘声中心的安东尼，只觉得服了药后，头脑异常清醒，身体能量充沛，意识变得极度敏锐，整个人从上到下、每一根发丝和每一个指尖都充满了活力。

    这种感觉，就像人在遇到突发生命危险时，体内所有的潜能都被瞬间激发出来——思维速度呈几何级数加快，身体的疲惫感和恐惧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跟队友们目光交汇，都发现对方眼里满满是惊喜，这感觉！这活力！这药效……貌似强得有点离谱啊！

    比赛正式开打，他们的对手“征服者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说到底，除了天赋异禀的天赋派，豪杰派和穷人派球员的篮球技术水平其实都在伯仲之间——菜得不相上下。

    因此，很多时候比赛打的就是一股气势，一股不怕死、就要把对手生吞活剥的狠劲。

    豪杰派球队能稳稳压住穷人派球队，靠的就是他们球员人均“豪杰”，下手更黑，手段更狠，搏命的气势更盛。

    而像“挑战者队”的队员，不说人均老实巴交，但起码在入狱前，还真没怎么直面过如此残暴的毒打，心理上天然就怯了三分。

    但这一次，完全不同了。

    他们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能量，感官敏锐，反应迅捷。面对“征服者队”球员凶狠的冲撞和挑衅，他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觉得对方就像慢动作回放。

    “征服者队”球员们眼看形势不对，“鱼腩”对手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反抗？

    于是他们很快就故技重施，在一次激烈的篮下卡位争抢篮板时，一名“征服者队”球员隐蔽而凶狠地扭着“挑战者队”大前锋的左臂一用力——“咔嚓”一声清晰可闻，观众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手臂不正常弯曲的角度。

    来了来了，球迷们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发出震天的欢呼……然后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只见那名手臂明显已经骨折的“挑战者队”球员，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反而因亢奋而面目狰狞，带着那条变形的手臂，发出一声咆哮，就用仅存的右臂死死掐住了对手的脖子，状若疯虎！

    双方球员纷纷围上来，想要给对方一个好看。

    身手矫健的场上裁判迅速介入，其他球员见状，条件反射般的抱头鼠窜——“狱BA”的格斗高手裁判，身手已久经各队考验，事实证明，甭管多狠的豪杰，在他们面前也都是三两拳就被KO的命。

    也就“爆翔盛宴”那次，才让裁判受到了挑战。

    据说连职业拳击赛举办方都看上了“狱BA”这些身手不凡的裁判，想要高薪挖角。

    然而，这一次，裁判们又受到了挑战！

    那名断了臂的“挑战者队”球员，竟然亢奋到连裁判都敢反抗！

    他挥舞着唯一完好的右臂，以一敌二，一边哐哐地爆锤伤人的对手球员，一边攻击试图击倒他的裁判！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裁判那足以放倒壮汉的精准手刀，连续两击打在对方颈侧，那球员只是晃了晃，反而更加狂躁！

    最终，不得不由场边增援另外一名裁判，两人合力，才将其制服抬下场地。

    “兴奋”效果，恐怖如斯！

    比赛在混乱中重新开始。

    但那名受伤队友如同战神附体般的疯狂表现，给所有“挑战者队”球员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原来我们已经强悍如斯了，那还怕个鸟！放开手脚干吧！

    安东尼本就是一名重型中锋，以前因为脚步移动慢，经常被对手戏称为“大笨熊”。如今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只觉得自己脚步轻盈，神力充盈全身。

    这不，在接到队友一次不算太舒服的传球后，他如同蛮牛般撞开防守，随即双脚奋力蹬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一记石破天惊的双手暴扣——“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质碎裂的刺耳声音响彻球馆！

    他不是把球扣进了篮筐，而是将整个篮球架——包括篮板、篮筐和后面的支撑架——硬生生地拉扯着轰然倒塌在地！！

    漫天飞舞的碎屑中，全场死寂。

    所有观众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征服者队”的球员们更是一个个目光惊恐，脸色发白。

    法克，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要是被他当作篮板扣一下，整个人还不直接散架了？

    连身手不凡的裁判都惊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吹哨暂停比赛，示意工作人员紧急更换备用的篮球架。

    而此时的“挑战者队”，已然气势如虹，杀红了眼！

    在随后的比赛中，安东尼和他的队友们，仿佛爱上了这种毁灭的感觉，又接连以同样狂暴的方式，扣倒了换上来的备用篮球架！

    “征服者队”球员简直要被吓疯了，别说再下黑手伤人了，看到“挑战者队”球员冲过来，都恨不得退避三舍，举法式军礼了！

    而原本支持主队的主场观众，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集体倒戈，开始为这帮暴力狂疯狂欢呼呐喊！

    连裁判都庆幸，好在他们的目标是篮球架，不然，今天怕是他们也不好收场。

    扣，让他们扣！

    这场比赛，最终因为球馆内所有备用篮球架全部被摧毁，无法继续比赛，而被裁判组被迫提前宣告结束。

    “挑战者队”以一种极具破坏性的方式，赢得了这场万众瞩目的“试药”首秀。

    媒体们狂喜。

    第二天，整个美利坚的主流报纸都被那篮球架支离破碎、轰然倒塌的巨幅照片屠版了！

    报纸上更是直接将“狱BA”联盟正在开发的新药称为“战神药剂”！

    《篮球架屠杀者！一款新药如何让垫底鱼腩变成赛场终结者？》

    《能镇痛、能让人龙精虎猛、甚至能让人爆发超常力量……“战神药剂”还能干什么？》

    “狱BA”联盟管理层更是狂喜，新药开发竟如此简单？我们这就发现了一款神药？

    然而，负责开发的研究人员很快给他们破了一盆冷水。

    经过对赛后“挑战者队”球员的检查，发现他们在药效消散后，普遍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

    情绪变得极度低落、消沉，感到莫名的焦虑和生理上的严重不适，甚至有人出现了短暂的认知障碍和幻觉。

    颇有水平的研究人员只觉得这种症状莫名熟悉，然后惊觉，这玩意儿怕不是药，而是毒！

    “狱BA”联盟管理层一下子就清醒了。

    如果是毒，那就没意思了。

    说到底，现在的“狱BA”联盟，凭借着巨大的商业成功和社会影响力，大家都是“体面人”了，赚钱的门路多得是，实在没必要去沾毒。

    哪怕是背后的两大帮派也没兴趣。

    因为现如今的美利坚，地下帮派内部也存在鄙视链，地位高的都去贩卖利润丰厚的私酒了，只有鄙视链底端的家伙才去沾毒。

    既然大概率是“毒”而非“药”，联盟内部立刻出现了强烈的呼声，认为应该立即停止这款药物的后续临床试验——试验也是要花钱的。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来自陆军部的一位中校军官，要求，啊不，请求“狱BA”联盟继续试验。

    原来，军方自从“狱BA”联赛开始大规模使用各种“科技药物”提升球员表现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着这方面的动向。

    用中校的话说：“士兵在战场上最主要的对手，往往不是敌人，而是内心的恐惧和疲惫。我们陆军部的军医部门，一直想通过医学手段改善士兵的身体机能和精神状态，避免因压力过大和疲惫而影响战争胜败。”

    这次他们一看这“战神药剂”那令人震撼的效果——镇痛、消除恐惧、提升力量与敏捷、让人不知疲倦……当即就心动了。

    哪怕“狱BA”联盟如实相告，明确指出这玩意儿大概率是成瘾性强烈的“毒”而非“药”，中校也不为所动，坚持请求完成所有的临床试验流程，为军方提供“详实可靠”的数据。

    啊这……

    得加钱！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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