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代言人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混合着焦糊的肉味和空间撕裂后特有的臭氧气息。联军彻底崩溃了，山谷中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绝望的哀嚎。

林动站在一片狼藉中，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刚才为了阻止那个被彻底控制的赵石头继续屠杀清醒的士兵，他不得不……下重手。

看着倒在地上的赵石头——这个曾经与张铁柱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此刻已经面目全非，身体扭曲成了非人的形态，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才流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是解脱？还是…懊悔？

林动不知道。他只知道，心中那股沉甸甸的痛楚，几乎要将他压垮。

信任一旦崩塌，重建就难如登天。

朱亚玉站在他身侧，赤霄剑斜指地面，剑尖上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那血液中，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属于人类的温度了。

她看着林动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这个男人，承受了太多。

“林动……”她轻声呼唤，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们…失败了。”林动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疲惫。

朱亚玉摇头：“不，我们还没有输。只要你还站在这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场战斗，就还没有结束！”

她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此时——

“呵呵呵……”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再次在所有人心底响起。

但这一次，声音中不再仅仅是嘲讽和恶意，而是……多了一丝……愉悦？

“精彩的表演……真是令人感动……”  那声音慢悠悠地说道。

“从恐惧…到猜疑…再到彻底的背叛……”  “人心的深渊…果然…是最美的风景……”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祭坛顶端那旋转的黑暗符文，突然停止了旋转！

紧接着，符文开始向内收缩、坍缩！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吸纳回了那个坍缩的核心之中！

整个山谷，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不！不是纯粹的黑暗！

是所有的光，都被强行剥夺了！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但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之中，却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成型……

在林动和朱亚玉的正前方，祭坛前方的空地上——

一道人影，缓缓地从那片坍缩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长袍，袍子上绣满了复杂而诡异的暗红色纹路。他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瘦削。

但是……

当他的面容，完全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的那一刻——

林动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朱亚玉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脸。

英俊？不，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超越了种族的、近乎完美的面容。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造物主最杰出的艺术品。

然而……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极致的漠然。

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是……蝼蚁。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暗。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初次见面……”  那完美得不真实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清晰的、带着奇异磁性的声音。

“你可以称呼我为……”  “‘夜魇’。”

夜魇！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林动和朱亚玉的脑海中炸响！

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引发了无数灾难的元凶！终于……现身了！

林动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存在…与之前的恶魔低语，是同一源，但却…更加完整！更加……强大！

“或者……”  “你们也可以称呼我……”  “深渊的……代言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至于你们……”  夜魇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动和朱亚玉。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很不错……”  “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林动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鬼？”夜魇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太过细微，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如果你是指……让这些愚蠢的人类认清自己的本质……”  “那么……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亚玉忍不住怒声质问，“制造这么多杀戮和痛苦……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夜魇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好处。”  “就像……呼吸……不需要理由。”  “毁灭……同样如此。”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这一切都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很特别……”  夜魇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林动身上。

“你身上的力量……很奇特……”  “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却与这个世界……有着某种联系……”

林动的心中一震！他……竟然能感觉到青龙兽魂的存在？！

“我对你……很感兴趣……”  夜魇缓缓抬起右手，他的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得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加入我们……”  “拥抱……永恒……”  “如何？”

林动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

“这就是你的目的？”林动的声音冰冷，“用这种方式……来招揽手下？”

“手下？”夜魇再次发出一声近乎无声的轻笑。  “不……”  “是……同类。”

同类？！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林动的心上！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是……这种东西的同类？！

然而……

就在林动想要开口反驳的瞬间——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从夜魇身上爆发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虚无缥缈的精神侵蚀，而是……实实在在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力量压制！

林动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他体内的青龙兽魂之力，在这股威压面前，竟然……产生了片刻的凝滞？！

这是……位阶的压制？！

林动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看来……谈判破裂了。”  夜魇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失望，依旧平淡如初。

“那么……”  “就只能……清理掉……不稳定的因素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身后那片坍缩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涌动起来！

紧接着，无数道更加凝练、更加黑暗的能量触须，如同狂舞的毒蛇，从他身后的黑暗中狂涌而出！向着林动和朱亚玉席卷而来！

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之前所有的攻击！

林动眼神一凛！

他知道……真正的生死之战……现在……才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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