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隐忍


秦嬴的灵魂深处,始终横亘着一道鸿沟,身体是豪门少东家的躯壳,灵魂却是来自2200年的星际商业联盟CEO。

刚刚接纳的记忆还在脑海中翻腾,那些关于童年的温暖碎片与如今的冰冷现实形成尖锐对比。

秦嬴发现,父亲秦悍尚未发迹时,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母亲温柔如水,父亲总会抽出时间陪伴左右,出租屋里的泡面香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但是,随着秦氏集团壮大,资产滚雪球般累积,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似的更换,直到赵悝的出现。

这个女人不仅站稳了脚跟,还怀上了秦悍的孩子,给了秦嬴前所未有的威胁。

此刻,秦嬴手腕间的大宋智慧手表5.0加强版轻轻震动,柔和地播报:“检测到宿主心率142次/分钟,情绪波动:抵触38%,焦虑45%,目标明确度17%。提示:当前核心矛盾为‘资源获取’与‘身份博弈’,建议优先维持表面平和,以时间换空间。”

他下意识地摩挲表盘,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

他不属于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一心想回到2200年。

不过,他重建高科技防线、启动星际跃迁,需要巨额资金,而秦悍的财力,是他目前唯一的捷径。

但是,秦悍绝非易与之辈,商场浮沉多年,对他人的诉求向来保有戒心,尤其是男人。

秦嬴清楚,想要借父亲的力量实现自己的星际梦想,急不得,只能隐忍布局。

此时,秦悍快步追上秦嬴,亲切地说:“嬴儿,到了加州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赵秘书也行。”

父亲关切的话语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秦嬴的心里。

“赵秘书”三个字,如同魔咒,让秦嬴浑身发冷。如果秦氏集团的财富都被赵悝夺走了,秦嬴就对不起原宿主这具壳了。

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峻,他在内心喃喃自问:在父亲的心里,这个女人已经重要到可以替代家人、甚至母亲的位置了吗?

此刻,秦嬴抬起头,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愤怒,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智慧手表实时播报:“检测到宿主心率飙升至158次/分钟,血压162/95mmHg。警告:情绪过激可能引发冲突,影响资源获取。”

秦嬴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低下头,低沉地说:“知道了,爸。”这时,赵悝也追了上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柔声地说:“秦嬴,这是阿姨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是一些加州那边用得上的生活用品,你到了那边记得打开看看。”

她的声音柔得像棉花,却藏着密密麻麻的刺,扎得秦嬴浑身不适。

不过,秦嬴知道,此刻,他不能惹父亲不高兴,他还需要父亲的钱,需要父亲的资源,若是此刻翻脸,秦氏集团的股权、未来的遗产,他可能连一分都得不到。父亲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私生子女?这个念头像藤蔓般缠绕着秦嬴,让秦嬴窒息。

此刻,秦嬴手表的全息界面弹出赵悝的实时状态:“检测到目标赵悝:心率103次/分钟,笑容肌肉僵硬度41%,情绪波动:伪装59%,不耐23%,算计18%。”他伸手接过礼盒,“感激”地说:“谢谢赵阿姨!”

“赵阿姨”三个字像一把小锤子,敲在赵悝心上。

秦嬴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秦悍见状,连忙接过礼盒,笑着打圆场说:“还是悝悝想得周到。”

他转头看向秦嬴,催促地说:“阿嬴,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安检了。”

秦嬴“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安检口,没有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父亲对赵悝温柔备至的模样,就会看到赵悝那藏在笑容里的算计,就会忍不住冲破隐忍,说出那些压抑在心底的话。此刻,他的手表轻轻震动,语音播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隐忍62%,坚定38%。建议记录当前博弈经验,为后续掌控秦氏集团积累数据。”

安检口前的队伍排得很长。

秦嬴站在人群中,看着前面一个个陌生的背影,心里像被巨石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

加州的阳光会比汉东更温暖吗?佩珀大学的校园里,会不会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他不知道答案,只能一步步向前走。

从小到大,他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少东家,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思想斗争。

灵魂里的星际CEO告诉他,想要崛起,想要斗争,必须了解底层生存法则。

或许,到了加州,他该好好体验一下底层生活,摸清人性的弱点,积累斗争的资本。

数千亿的家产,绝不能拱手让人!

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没有资格分享父母合法婚姻内的一切!

不然,母亲的尊严何在?他的体面何在?

“广播通知,前往加州洛杉矶的CA983次航班开始登机,请各位旅客准备好登机牌和身份证件,前往3号登机口登机。”

广播声响起,秦嬴握紧手中的登机牌,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安检通道。

他手表弹出提示:“已同步航班信息至云端,实时监测行程安全。加州落地后,将推送当地资源图谱,含科研机构、资本圈、底层生存场景推荐。”

宋城城郊,千亩秦氏庄园里,奢华与孤寂形成刺眼的对比。

主栋大别墅三楼的卧室里,施琼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素净的面容。眼角的细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曾经被秦悍赞为“映雪梅花”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郁色,像被浓雾笼罩的湖面。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梳妆台上那支珍珠发簪,冰凉的珍珠贴着指尖,勾起一段尘封的记忆。

二十年前,秦悍还是一个连房租都要东拼西凑的穷小子,她却是施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

那个时候,不顾父母反对,她执意“下嫁”,陪着他在出租屋里啃泡面,在工地上跑业务,踩着泥泞的路,一点点建起如今的千亿帝国。

这支发簪,是秦悍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定情信物,虽不值钱,却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念想。

女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恭敬地说:“太太,午饭做好了。”

这些年,庄园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施琼看似温婉,心里却压着千斤重的心事。

自从那位赵秘书出现后,施琼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眼底的光也渐渐黯淡。

此刻,施琼点了点头说:“嗯!马上就来!”她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高尔夫球场的草坪碧绿如茵,溜马场的骏马悠闲踱步,满园的奢华,都是她与秦悍并肩打拼的见证。

可如今,这份见证却成了她最大的枷锁。

多年前,在秦悍的劝说下,在秦嬴念小学五年级那年,她辞去秦氏集团的实权职位,回家相夫教子,只挂了个副董事长的虚名。但她并非毫无防备,这些年,她把股权分红和工薪积攒起来,私下创办了建筑材料公司,作为秦氏集团房地产业务的下游供应链,为自己留了一份丰厚的保障。

她的哥哥、弟弟、妹妹也借着这层关系,分别经营着门窗、铝合金、沙石、水泥、钢筋等企业,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也正因如此,兄弟姐妹成了她的“眼线”,秦悍在外面的一举一动,总有风声传到她耳中。

私家侦探送来的照片,被她压在抽屉最底层,照片里秦悍与不同女人的亲密模样,像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

但是,她不敢怒,不敢闹,甚至连质问都要斟酌再三。

她的兄弟姐妹靠着秦氏集团吃饭,一旦她与秦悍撕破脸,他们的生意也会受牵连,这个家,也会分崩离析。秦氏集团秦悍持有的75%股份,有她的一半,这是法律赋予她的权利,是她与秦悍共患难的证明。但是,她比谁都清楚,一旦离婚,股权分割必然引发轩然大波。秦氏集团的根基系于秦悍一人,内部派系林立,外部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千亿商业帝国转瞬就可能分崩离析。她不能冒这个险,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她的儿子秦嬴,为了整个施家。

窗外,阳光刺眼,施琼抬手遮了遮眼。她知道,如今社会上的美女越来越多,年轻貌美,身材窈窕,秦悍带她出去应酬,早已觉得颜面无光。

自从她回家相夫教子后,秦悍就再也没有带她出过一次门。

他忘了,当年他一无所有时,是她陪着他跑遍大街小巷,是她用自己的人脉为他拉来第一笔订单。

现在,秦悍可能已经忘了,当年他熬夜赶项目时,是她端着热汤守在旁边,是她在他失意时不离不弃。

但是,这些,都随着财富和地位的增长,渐渐被遗忘了。

此刻,施琼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再次抚上那支珍珠发簪。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隐忍,守住自己的那份产业,护住秦嬴的权益。

她相信,儿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能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只是此刻,想到秦嬴独自远赴异国他乡,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她心里思忖:阿嬴,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在这边,会为你守住这个家,守住属于你的一切。

远处,溜马场传来骏马的嘶鸣,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施琼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又暗自思忖:只要秦嬴安好,只要秦氏集团的根基不摇,她愿意继续扮演这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哪怕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她这个曾经“下嫁”的施家大小姐,若在此时与秦悍撕破脸的话,只会沦为整个汉东省的笑柄,人们会说:“看,施琼守不住丈夫,守不住家业,当年的痴情都是笑话。”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帅气俊朗的儿子秦嬴。

想到儿子,施琼的心就像被温水浸泡过,稍稍软了下来。

秦嬴是她的命,现在是她在这冰冷豪门里唯一的温暖。

她太清楚,只要她不离婚,秦嬴就是秦氏集团法律上唯一的合法继承人,那75%的股权将来必定会落到秦嬴身上。

秦悍那些外面的女人、私生的孩子,再怎么争,也越不过“合法”这道坎。

为了秦嬴能顺利接过秦氏集团的权柄,施琼忍下丈夫的背叛,咽下心里所有的委屈。

不过,当她从心腹女佣口中得知,赵悝也要随秦悍、秦嬴一起飞往加州时,施琼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

赵悝这个名字,施琼早已如雷贯耳。

这是大夏国最高学府毕业的一个理工科博士,并且通晓英、日、韩、法等多国语言,本该进实验室搞研发的高级人才,却被秦悍一个电话挖到秦氏集团,跳过所有流程,直接担任他的贴身秘书。

秦氏集团总部的闲言碎语,早就传到了施琼的耳朵里:“赵秘书跟秦董形影不离,连出差都带着”、“赵秘书和秦董一个办公室,经常深夜还亮着灯”!秦悍的办公室里面还套着一个卧室,原本只是供秦悍午休用的,现在,可能是供秦悍和赵悝一起午休乃至夜休。

……

施琼甚至听说,赵悝的办公桌上,放着秦悍特意让人定制的燕窝,每天早上都要亲自看着她喝完。

这样一个女人,要跟着秦悍去送秦嬴出国,还要一起飞往加州,若施琼也去机场送行,两个女人在机场狭路相逢,以赵悝的精明,说不定会故意和秦悍做出亲昵举动,被狗仔队拍到,然后冲上热搜。到时候,“秦氏集团董事长夫人与美女秘书在机场争风吃醋”的新闻就会冲上热搜。

施琼不能冒这个险。无论如何,得维护秦氏集团这个表面的“和平”,等儿子秦嬴留学归来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刚才,看着秦悍带着秦嬴走出主楼,看着他们父子俩乘坐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离庄园。

施琼的手指紧紧攥着窗帘,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多想冲出去,抱抱秦嬴,叮嘱他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多想当着秦悍的面,问问他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吗?

但是,她不能。

她只能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拿出秦嬴小时候的照片来看,照片里的秦嬴穿着小小的西装,牵着她的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笑脸,喃喃自语:“阿嬴,别怪妈妈没去送你。妈妈要守住这个家,守住属于你的东西,等你回来,妈妈一定要给你一份完整的家业。”施琼擦干眼泪,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查看秦氏集团的财务报表。

她要尽快重新熟悉集团的业务,要拉拢那些跟着秦悍一起创业的元老,要在秦悍看不见的地方,为秦嬴铺好路。

反正有个儿子,将来绝不可能一无所有。

傍晚时分,女佣送来消息,说秦悍和秦嬴、赵悝已经顺利登机。

施琼拿起手机,给秦嬴发了一条微信:“阿嬴,一路平安,到了记得报平安。妈妈在家等你回来。”

继而,她握着手机,给秦嬴转账了100万美元。

儿子就是她的心头肉,现在远处异国他乡,可不能没钱花啊!

何况,秦嬴现在已经是成年人,还拿到了驾驶证,得让他在异国他乡买一辆车代步。

“叮”的一声,钱转过去了。

施琼的心,仍然空落落的。深宅大院的寂静里,只有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响着。

施琼思忖着,未来的日子里,她还要继续忍下去,忍过赵悝的挑衅,忍过秦悍的冷漠,忍过豪门里的风言风语,忍过秦悍其他非婚子女的家产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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