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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新生


飞机降落在丽江得三义机场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带着高原特有的清透与明亮。苏砚靠在陆时衍肩上,睡得正沉。阿哲则抱着团团,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玉龙雪山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到了。”陆时衍轻声说,伸手推了推苏砚。

苏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还有些恍惚:“这么快?”

“快三个小时了。”陆时衍笑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领。

他们随着人流下飞机,走出航站楼,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凉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远处,雪山巍峨,蓝天如洗,几朵白云懒洋洋地飘着,仿佛触手可及。

“哇,这里也太美了吧!”阿哲忍不住惊叹。

来接他们的是之前联系好的民宿老板,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纳西族汉子,姓和,大家都叫他和叔。他开着一辆皮卡,后备箱里塞满了他们的行李。

“路上小心点,这里山路多。”和叔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叮嘱。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高速公路前行。道路两旁是连绵的田野和村庄,偶尔能看到穿着民族服饰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变得越发清冽,远处的雪山也越来越清晰。

“那就是玉龙雪山。”和叔指着窗外,“天气好的时候,从镇上都能看见。”

苏砚看着那座终年积雪的山峰,心中一片宁静。她忽然觉得,离开那个充满喧嚣和阴谋的城市,或许是他们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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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租住的民宿,坐落在古镇的边缘,背靠一座小山,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院子很大,种满了各种花草,还有一棵巨大的梨树,枝头挂满了青涩的果实。

“这地方真不错!”阿哲一进院子,就兴奋地转了一圈,“比我们在城里住的公寓大多了!”

团团从猫包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然后一溜烟跳到梨树上,蹲在枝头不肯下来。

“这小家伙,还挺会挑地方。”阿哲笑着说。

和叔帮他们把行李搬进屋,简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开车离开了。

房子是典型的纳西族风格,木石结构,雕梁画栋。三间卧室,一个宽敞的客厅,还有一个带厨房的阁楼。虽然不如城里的公寓现代化,但却有一种质朴的温馨。

“我们就住这里了?”苏砚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蓝天,轻声问。

“嗯,”陆时衍从身后抱住她,“喜欢吗?”

“喜欢。”苏砚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这里很安静,很适合……养伤。”

陆时衍知道她说的“伤”是什么。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那些深入骨髓的恐惧,都需要时间来抚平。

“会好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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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简单而规律。

陆时衍依旧通过网络处理律师事务所的案子,苏砚则开始筹备一家小型的科技工作室,专注于开发一些与当地旅游文化相关的应用。阿哲则彻底放飞了自我,每天不是去镇上逛集市,就是去山里徒步,偶尔还会拉着他们一起去溪边烧烤。

团团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成了院子的主人。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在梨树上,看着阿哲在院子里忙来忙去,或者追着偶尔飞过的蝴蝶和小鸟。

一周后的傍晚,他们坐在院子里吃晚饭。阿哲烤了羊肉串和玉米,苏砚炒了几个小菜,陆时衍则开了瓶红酒。

“来,庆祝我们来到这里一周!”阿哲举着酒杯,大声说。

“干杯!”三人碰杯,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远处,玉龙雪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像一幅水墨画。

“陆时衍,”苏砚忽然说,“我今天去镇上,看到一个地方,很适合开我的工作室。”

“哦?在哪里?”陆时衍问。

“就在古镇的中心广场旁边,”苏砚说,“是个两层的小楼,一楼可以做展厅,二楼做办公室。我已经和房东谈过了,租金也很合理。”

“那太好了!”阿哲说,“以后我就能天天去嫂子的店里蹭WiFi了!”

苏砚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就知道玩!”

陆时衍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知道她是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支持你。”他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苏砚摇头,“我能搞定。”

陆时衍笑了:“好,那我就等着喝你开业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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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的工作室,取名“云迹”。

筹备的过程比想象的顺利。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奶奶,听说她是来做科技创业的,还特意给了她不少优惠。阿哲则成了她的免费劳工,每天跟着她跑前跑后,搬东西,刷墙,布置展厅。

陆时衍则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她联系了一些科技圈的朋友,为她介绍了一些潜在的合作伙伴。

一个月后,“云迹工作室”正式开业。

开业那天,古镇下起了小雨。和叔带着几个邻居,帮他们挂上了红灯笼,放了一串鞭炮。苏砚站在门口,看着门口“云迹工作室”的牌匾,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工作室的一楼,陈列着一些与丽江文化相关的数字艺术作品,还有苏砚团队开发的几款小程序,比如“古镇AR导航”、“纳西族东巴文化体验”等。二楼则是办公区,简洁而明亮。

“欢迎光临!”阿哲穿着一身崭新的店员制服,站在门口,像模像样地招呼着偶尔路过的游客。

陆时衍站在苏砚身边,递给她一杯热茶:“恭喜你,苏老板。”

苏砚接过茶,笑着看向他:“也恭喜你,陆律师。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陆时衍也在古镇里租了个小办公室,挂上了“时衍律师事务所驻丽江办事处”的牌子。虽然业务不多,但足以让他在这里立足。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陆时衍说。

苏砚点了点头,靠在他肩上。

雨丝飘落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圈圈涟漪。远处,玉龙雪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守护神,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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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越发安稳。

苏砚的工作室渐渐有了起色,吸引了不少对科技和文化融合感兴趣的游客和投资者。陆时衍的事务所也接到了几个本地企业的咨询,虽然都是些小案子,但他却乐在其中。

阿哲则彻底爱上了这里的生活。他不再沉迷于游戏,而是迷上了徒步和摄影。他经常拉着苏砚和陆时衍,去附近的山里探险,寻找那些不为人知的美景。

一个周末的下午,他们跟着阿哲,去了一个叫“蓝月谷”的地方。

蓝月谷位于玉龙雪山的脚下,因为湖水湛蓝,形状如月而得名。他们沿着木栈道前行,看着眼前碧蓝的湖水,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和雪山,仿佛置身于仙境。

“太美了……”苏砚站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轻声感叹。

陆时衍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喜欢吗?”

“喜欢。”苏砚点头。

“那以后,我们常来。”陆时衍说。

阿哲则在一旁,举着相机,不停地按着快门:“快,站在一起,我给你们拍照!”

苏砚和陆时衍依偎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茄子!”阿哲喊道。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照片里,他们身后是碧蓝的湖水和巍峨的雪山,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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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平静的生活,并不意味着过去的阴影会彻底消失。

一天晚上,苏砚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周明诚的办公室,周明诚坐在她对面,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她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低头一看,是周言的手,他从地板下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脚踝。

“啊!”苏砚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陆时衍被她惊醒,立刻打开灯,抱住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砚靠在他怀里,浑身发抖:“我梦见……周明诚和周言……他们……”

陆时衍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那只是梦。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很安全。”

苏砚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陆时衍,我是不是……永远都忘不掉那些事?”

陆时衍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会的。时间会治愈一切。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阿哲。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苏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嗯。”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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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阿哲身上。

一个下雨天,他从镇上回来,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苏砚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陆时衍敲开他的门,看到他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

“阿哲,”陆时衍坐在他身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阿哲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周言。”

陆时衍的心一沉:“然后呢?”

“我……我跟了他一段路,”阿哲的声音发抖,“然后发现……认错人了。”

陆时衍抱住他:“阿哲,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

阿哲摇了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是我……是我太没用了。”

“你不是没用。”陆时衍说,“你很勇敢。你比很多人都勇敢。”

阿哲靠在他肩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时衍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知道,那些创伤,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立刻消失。它们会像幽灵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跳出来折磨他们。

但他们能做的,只有彼此守护,彼此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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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去,冬天来临。

丽江的冬天不冷,阳光依旧明媚。玉龙雪山的山顶,积雪更厚了,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苏砚的工作室,因为一款结合了东巴文化和AR技术的互动游戏,获得了省级创新创业大赛的奖项。这为她带来了更多的关注和投资,工作室也从最初的两三个人,发展到了十几个人的团队。

陆时衍则开始着手写一本书,一本关于他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典型案例的书。他想通过这些案例,让更多人了解法律,敬畏法律。

阿哲则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摄影工作室,专门帮游客拍写真。他的技术很好,价格公道,生意居然还不错。

团团则成了他们三个人的“团宠”。它越发圆润,整天不是在梨树上晒太阳,就是在厨房里偷吃阿哲烤好的肉串。

一个雪后的下午,他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团团蜷缩在陆时衍的腿上,睡得正香。阿哲在一旁摆弄他的相机,苏砚则在看一份新的项目计划书。

“陆时衍,”苏砚忽然说,“我今天接到一个电话。”

陆时衍抬起头:“谁?”

“陈警官。”苏砚说。

陆时衍的心猛地一紧:“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他……”苏砚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说,周明诚……在狱中自杀了。”

陆时衍愣住了。

阿哲也放下了相机,惊讶地看着他们。

“什么时候的事?”陆时衍问。

“昨天晚上。”苏砚说,“陈警官说,他是在牢房里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陆时衍沉默了。

他想起周明诚那张阴鸷的脸,想起他在法庭上那不甘的眼神。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陆时衍问。

“没有。”苏砚摇头,“陈警官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走了。”

陆时衍看着远处的玉龙雪山,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为周明诚的死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或许,两者都有。

“那……他的后事怎么办?”阿哲问。

“监狱会处理吧。”苏砚说。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风吹过梨树的声音,和团团轻微的呼噜声。

“陆时衍,”苏砚轻声说,“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陆时衍看着她:“去看谁?周明诚?”

“嗯。”苏砚点头,“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周言的父亲。而且,他的死,或许……能让我们彻底放下过去。”

陆时衍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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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看了周明诚。

不是去监狱,而是去了城郊的墓园。

周明诚的墓碑,立在周言的墓碑旁边。两座墓碑,一新一旧,静静地矗立在松树下。

陆时衍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心中一片平静。苏砚和阿哲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他这一生,”陆时衍忽然开口,“算不上成功,也算不上失败。”

“他聪明,有手段,但太贪婪,也太自私。”他继续说,“他毁了很多人,也毁了自己。”

苏砚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但他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陆时衍点了点头:“是啊,结束了。”

阿哲从包里拿出三支烟,递给陆时衍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将另一支,插在了周明诚的墓碑前。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一代枭雄了。”阿哲对着墓碑说,“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他们没有久留,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车窗外,风景飞速后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陆时衍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忽然觉得,无比轻松。

他知道,那个笼罩了他们许久的阴影,终于彻底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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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临时,他们迎来了一个新的家庭成员。

那是一只被遗弃在古镇路边的小奶猫,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是阿哲发现了它,把它带了回来。

“它太可怜了,”阿哲抱着小奶猫,对苏砚和陆时衍说,“我们收养它吧!”

苏砚看着那只小奶猫,心立刻软了:“好啊。”

陆时衍则笑着摇头:“我们家已经有团团了,再来一只,能养得过来吗?”

“能!”阿哲和苏砚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小奶猫留了下来。阿哲给它取名叫“小团子”,因为它的毛色和团团很像,都是白色的,只是身上多了几个灰色的斑点。

小团子的到来,给家里增添了更多的欢乐。团团一开始对这个新来的“入侵者”很不友好,总是对着它哈气。但没过多久,它就接受了这个小家伙,甚至还学会了照顾它,经常把自己碗里的猫粮分给小团子吃。

苏砚看着团团和小团子依偎在一起睡觉的样子,笑着对陆时衍说:“你看,它们像不像我们?”

陆时衍搂住她的肩:“是啊,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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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傍晚,他们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

团团和小团子在梨树下追逐嬉戏,阿哲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锅碗瓢盆的声音,伴随着他跑调的歌声,从厨房里传出来。

苏砚靠在陆时衍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陆时衍,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

陆时衍握住她的手:“会的。”

“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对吗?”

“对。”陆时衍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纳西古乐声。梨树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雪。

远处,玉龙雪山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他们的故事,将在这片光芒中,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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