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水做的市长夫人和青山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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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会总堂,大厅内。
刚刚经历的精英们,正围着热气腾腾的餐桌狼吞虎咽。
洛森的意识已切换回来,端着一杯威士忌,从二楼缓缓走下。
他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下楼后,他高高举起酒杯。
大厅里立马安静下来,众人都停下刀叉,紧张地看向他。
“各位。”
青山真诚一笑,特意看向那三个刚刚被他抢劫了仓库的白银大王。
“我提议,敬我们旧金山最坚韧的脊梁,詹姆斯先生、麦克唐纳先生、还有弗拉德先生!”
那三个白银大王猛地一愣,受宠若惊地抬起头。
“也敬在座的各位。”
青山环视一周:“敬我们,平安地度过了这个该死的夜晚。”
“同时敬我们,即将开始的紧密合作!”
“Cheers!”
“Cheers,青山先生!”
三个白银大王和所有幸存者一样,诚惶诚恐地举起了酒杯,。
“他居然还挺客气。”
一个白银大王低声咕哝。
“废话!我们他妈每个人可是交了五万鹰洋的入场券,他能不高兴吗?”
“说的也是!”
又一天过去。
加州国民警卫队还是没来!
焦虑越来越浓重。
“妈的,这还要等多久?”
一个白银大王烦躁地掐灭了雪茄:“巴克利,你那个该死的电报是不是根本没发出去?”
巴克利现在的脸色比死了亲妈还难看。
他哆嗦着:“我发誓,萨克拉门托那边,那边一定也出事了,一定是!”
克雷斯特伍用手杖重重地敲着地板:“一群废物!”
一些人走到三楼的阳台上朝外面张望。
唐人街的路口,就像一个血腥的图腾柱。
几具尸体被绳子吊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随着晨风轻轻晃动。
是昨晚那些试图冲击唐人街的爱尔兰暴徒。
这一幕让富商们的心脏一阵抽搐。
他们一方面感到莫名的痛快,这些该死的杂碎,就是活该!
但另一方面,他们对那个坐在总堂深处华人青年,感到了更深的恐惧!
青山这个名字在昨天之前,对他们来说屁都不算。
而现在,他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另一把刀!
“他至少信守承诺。”
一个商人小声嘟囔,试图安慰自己:“我们交了钱,他就保护我们,这很公平,不是吗?”
亨德森冷笑一声:“我的报社,我他妈一辈子的心血,他就用他妈的两万鹰洋就这么抢走了!”
“闭嘴吧,亨德森!”
巴克利低吼道:“你那破报社还在不在都两说,外面的暴徒可不认得你是谁。能活着就该感谢上帝了!”
“我他妈的家产,我的工厂,我的银行金库!”
另一个富商抓着头发低嚎:“那些爱尔兰杂种,还有那些该死的墨西哥佬,他们会把一切都抢光、烧光的!”
焦虑依旧在蔓延。
他们是旧金山的精英,可现在,他们被困在城市的下水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帝国被一群疯狗撕咬,却无能为力!
而他们的保护者,那个华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夜幕再次降临。
绝望的气氛在晚宴上达到了顶峰。
青山会提供的食物远谈不上精致,大块的烤肉,大桶的黑啤酒,还有管够的威士忌。
虽然不那么美味,但最起码能填饱肚子。
这些精英们完全放下了平日的体面,疯狂往自己嘴里灌酒。
“干杯!”
“去他妈的国民警卫队!”
“等我出去了,我要把那些爱尔兰杂种的皮全都剥下来,做成马靴!”
借酒消愁,愁更愁。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是阴沉地喝着酒。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正和几个富商高声谈笑的克雷斯特伍德。
克雷斯特伍德显然也喝多了,他拍着巴克利的肩膀,大声嚷嚷着:“巴克利,你干得不错,等这事过去了,这个市长的位置,你他妈的就该坐上去,塞缪尔?呵,那个软蛋,他只配去给他老婆的画廊当门童!”
酒桌上爆发出一阵刺耳哄笑。
塞缪尔·布莱克的手已经在桌下握成了拳头。
身边的妻子则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对丈夫受到的侮辱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用银叉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
塞缪尔·布莱克猛地灌下最后一口酒,起身抓住妻子的手腕。
“佩妮,我们走。”
他没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拉着佩妮,穿过醉醺醺的人群,走向了总堂的后院,青山的私人区域。
青山的房间里,淡淡的檀香萦绕其中。
洛森的意识附着于青山身上,正擦拭着一柄刚刚从罗斯精工那边送来的实验阶段的左轮手枪。
“市长先生。”
他头也没抬,淡淡道:“宴会还没结束,你不去陪你的主子们吗?”
这句嘲讽直接扎破了塞缪尔·布莱克最后的理智。
“青山先生!”
他喘着粗气,一把将佩妮推到身前:“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华人。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你想要唐人街,不,你想要的不止唐人街!”
洛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眼皮,深邃的眸子锁定住他:“说下去。”
“克雷斯特伍德!他把我当成一条狗,一个傀儡二傻子!就连巴克利那个混蛋,他还想抢走我的一切!”
洛森笑了笑,将左轮手枪合上,放在桌上。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办?市长先生。帮你哭吗?”
“不!”
塞缪尔已经近乎疯狂:“帮我除掉他,除掉克雷斯特伍德!”
佩妮·布莱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洛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夫妻。
传说中的草包市长,有点狠啊。
他起身踱到市长面前,巨大的身高压迫感让塞缪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市长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他妈的是个参议员。杀了他?旧金山会翻过来,美国也会翻过来。这太冒险了。”
“不!”
市长急了,一把抓住洛森的胳膊:“他不死,我这个市长就到头了,你以为他出去了会放过我?会放过你吗?”
“但是只要他死了,巴克利那个废物就什么都不是,我还是市长,是旧金山唯一的掌权者,到时候,旧金山的政策都支持你,你想要的地盘,你想要的华工的公民权,我都可以帮你谈!”
洛森冷冷盯着他,不为所动。
“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市长。”
“诚意是吗?”
塞缪尔·布莱克涨红了脸:“诚意,我给你!”
他猛地一咬牙,抓住佩妮的肩膀,用力将她推向青山的怀里。
“青山先生,我喝多了,我太太她很仰慕你。让她陪你喝几杯,我先去,呕!”
他装出一副醉态,转身踉跄着冲出了房间,仿佛在逃离一场自己亲手点燃的大火。
门被沉重地关上。
佩妮·布莱克像一座被抽去灵魂的美丽雕塑,僵立在原地。
她那身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裙,在青山高大身影的笼罩下,显得单薄脆弱。
洛森淡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丈夫把你当成了他最后的筹码。看来,在市长先生的价值天平上,你和旧金山的未来,加起来刚好等于一个参议员的命。”
佩妮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眸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
只剩下一种被掏空后的、彻骨的麻木与冷漠。
“我和市长先生只是表面夫妻,我父亲的银行得到了政策,我得到了市长夫人这个头衔。仅此而已。”
“呵。”
洛森轻笑一声,绕着她走了一圈:“一个很公平的交易。直到,你丈夫觉得这笔交易该有附加值了。”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哭,会求饶,甚至是歇斯底里。
但她都没有。
洛森忽然觉得有些无趣,这种麻木的灵魂,他见得太多了。
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如果非要搞这种的,那和搞死鱼有什么区别?
他随手拿起桌上酒瓶,却注意到了佩妮的目光。
她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东方山水画。
“你喜欢艺术?”
洛森忽然开口。
佩妮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是的。”
“尤其喜欢美术。”
洛森替她说了下去。
佩妮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惊讶。
不过是一个华人黑帮头子,在暴乱中趁火打劫的流氓,他竟然懂艺术?
“你怎么知道?”
“我虽然不懂你们白人的那些弯弯绕绕。”
洛森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起头:“但你刚才在晚宴上,盯着那个胖子银行家胸口的宝石看了三秒,又盯着他老婆那顶插满羽毛的帽子看了五秒,我猜,你不是在看人,你是在看颜色和搭配。”
佩妮的呼吸一滞。
“你喜欢哪个流派?”
洛森玩味地看向她。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以至于佩妮本能地回答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我喜欢拉斐尔前派。但现在,更关注法国的那些,印象派。比如,莫奈。”
在1878年,印象派这个词,对于旧金山的精英来说,基本等同于不入流的鬼画符。
“莫奈?”
洛森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就是那个把一堆干草画了几十遍的疯子?还有那些模糊不清的日出?”
“那不是模糊!”
佩妮那麻木的面具第一次裂开了缝隙,嗓音不自觉地提高:“那是光,是空气,是霎那间的情感,你不懂!”
“我不懂个屁啊。”
洛森粗鲁地打断了她,但眼底的戏谑却变成了某种更深的东西:“我只懂,如果一个画家连他妈的自己画的是什么都看不清,那他就是个废物。”
“你!”
洛森话锋一转:“你喜欢他们,不是因为那些光,也不是因为那些狗屁空气,是因为,愤怒。”
这下佩妮完全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你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敢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古典美全都砸碎,他们敢用最粗俗的笔触,去画下流舞女和肮脏街道,他们敢对整个巴黎,对整个世界,竖起中指,说一声Fuck you!”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喜欢的,是那种不服。那种我他妈的就是要这么画,你管得着吗的流氓劲儿。你觉得那才是真实。”
佩妮娇躯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男人,这个野蛮粗鲁华人,他用直白的语言,却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秘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席卷了她。
洛森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像是在确认一件艺术品的质地:“你看,我或许不懂艺术,但我懂你。”
“你很漂亮,佩妮太太。像一团被浇熄的炭火,外表冰冷,内核却足以将人焚烧成灰。我欣赏你,发自内心地。”
小半天后,麦玲被喊进来。
“换掉。”
洛森吐出一个烟圈。
麦玲跪在地上,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她不敢去看床上的那个女人,但那股潮湿气息,却像针一样刺着她的鼻子。
麦玲对这个市长妻子,羡慕又嫉妒。
旧金山暴动的第三天。
加州的国民警卫队,依旧没来!
这个事实紧紧地缠在青山会总堂里每一个精英的心上。
希望,这个在两天前还让他们能高人一等、抱怨伙食的玩意儿,如今已经完全熄灭了。
纯粹的恐惧在这栋大楼里疯狂发酵。
那些平日里在金融交易所和市议会里呼风唤雨的先生们,现在在大厅无意义地踱来踱去,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旧金山难道就这么完蛋了!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焦躁中,青山正悠闲地坐在沙发里。
他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壶刚沏好的热茶,以及一张旧金山的城市规划图。
他对面坐着的是旧金山市长,塞缪尔·布莱克。
这个草包市长,此刻正两眼放光,好像找到了自己唯一能理解的工作。
他手指在地图上兴奋地戳着:“对,青山先生,你说的太对了,这一整片,萨克拉门托街到市场街的南边,简直就是个屎坑,毫无规划,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佬和意大利佬像老鼠一样在里面打洞!”
洛森抿了口茶,用一支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这里,街道太窄了,马车都过不去。将来我会把这里夷为平地,拉出一条至少八十英尺宽的中央大道。”
“天才啊!”
市长激动地一拍大腿:“一条大道,就像巴黎,上帝啊,我早就说我们该学学巴黎,这不光是为了卫生,更是为了为了城市的脸面!”
“当然。”
洛森的指尖点了点图纸:“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你想想,市长先生,如果街道足够宽,一挺加特林就能让整条街的混蛋都安静下来。”
市长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没错没错,管理,哈哈哈,青山先生,你真该去西点军校,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一定……”
“我正好有一家建筑公司。”
洛森打断了他:“磐石建筑,我们有的是人手。这些拆除和重建的活儿,我们都能干。”
“你的,都是你的!”
市长几乎要扑过来握住洛森的手:“只要这场暴乱一平息,我保证,旧金山所有的市政工程,都包给你的公司,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砰!”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用他的银头手杖重重敲击着红木地板。
大厅的嗡嗡声立刻静止。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克雷斯特伍德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正恨恨盯着洛森。
他受够了!
受够了这场荒诞的市规划过家家。
“青山先生,我不在乎你那该死的建筑公司,也不在乎市长这个白痴许诺了你什么。”
克雷斯特伍德缓缓站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一个Yes or No的问题。”
“忘掉你的损失,忘掉你的华人兄弟,忘掉我们之间所有的狗屁恩怨。你本人有没有能力把外面的那几千个爱尔兰杂碎和墨西哥毒虫,全部按在地上,塞回他们的笼子里去?”
“你,能不能平息这场叛乱?”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
在场的银行家、法官、议员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森。
这个问题,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开什么玩笑,参议员!”
“他那天晚上自己说的,他冲出去拼掉一千人就是极限了,外面,外面他妈的至少有两三千暴徒!”
“是啊,他怎么可能做到,他手下才多少人?”
“这是在让他去送死!”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人恨不得这个华人就此被激怒,然后冲出去被杀死!
不管那边嬴,只要死一方,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复仇!
洛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急着回答。
他拿起一根雪茄,麦玲立刻上前,为他剪开点燃。
“呼!”
浓郁的烟雾升腾,模糊了他那张东方人的脸。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
就在那个钟表商人几乎要崩溃时,洛森终于开口。
“能力吗?”
他轻声反问:“倒是有。”
“听见了吗,你们这群蠢货!”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赶紧跳出来吹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青山先生有办法,你们以为一个普通人敢在这种时候吹这种牛吗?这他妈的赌上的是他自己的命!”
草包市长在这一刻,竟然成了洛森最坚定的信徒。
洛森吸了一口雪茄,任由那些震惊、狂喜的目光将自己淹没。
他缓缓将烟雾吐向天花板,这才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会去做。”
狂喜的表情一下僵在富商脸上。
“我的兄弟们。”
洛森用雪茄点了点自己胸口:“他们的命也是命,不是拿来给你们这群养尊处优的废物,擦屁股的耗材,我收留你们,是看在大家都是人的份上。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别指望我,会为了你们那些个资产利益,去和几千个疯子拼命。”
一个银行家哆嗦着开口:“我们还可以继续给钱,很多钱,真的!”
洛森嗤笑一声,都懒得回答他。
“条件呢?”
雷斯特伍德咬着牙再次开口。
“说出你的代价,青山先生。我们不谈仁慈,不谈狗屁的同胞情谊。我们谈交易。”
“你要我们付出什么?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愿意帮我们平息这场暴乱?”
洛森笑了笑,他等这句话,可是足足等了三天。
他站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边,看着自己手下在街口吊死的那些尸体。
“代价吗?”
他转身,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巴克利身上。
巴克利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我个人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是……”
他指了指自己所在的这间青山会总堂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太小了,坐在这里看旧金山,总觉得有点憋屈。”
“我在想,如果我能换个地方办公,一个视野更好、椅子更舒服的地方,比如说,旧金山警察局长,在市政厅的那间办公室。”
“那样的话。”
洛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或许会心情好一点。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愿意出手了。”
寂静过后,是火山爆发!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巴克利直接原地炸开!
“警察局长?你?”
“你他妈的一个清国人,一个连公民都不是,连投票资格都没有,你他妈的想当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这不可能!”
他歇斯底里咆哮着:“这违反了联邦基本法,这违反了加州宪法,这是对美利坚合众国最最最恶毒的侮辱!”
“绝,不,可,能!”
面对这歇斯底里的爆发,洛森皱眉掏了掏耳朵。
“巴克利先生,你看起来很激动啊,但你急什么?我可没说,我非要当这个局长。”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不是吗?”
“至于怎么向联邦解释,怎么向公众交代,怎么绕过你们那狗屁不通的法律条文,那也跟我无关。”
“我的条件就是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克雷斯特伍德脸色发绿,但最终还是强行保持了平静。
他用手杖狠狠地戳了一下还在发抖的巴克利。
“你闭嘴吧。”
巴克利还想怒骂,但此刻也只能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青山先生。”
参议员缓缓开口:“我们需要单独商量一下。”
“请便。”
洛森大度地一挥手。
“给你们半个小时。”
他转身,带着麦玲悠然走上了楼。
洛森刚刚离开,大厅里一场比外面暴乱更激烈的风暴立马引爆。
“疯了!”
一名年长的法官气得浑身发抖:“他疯了,我们也疯了,让一个华人当警察局长?这是联邦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丑闻,绝不可能!”
“我反对!”
另一名议员跟着尖叫:“这就是叛国,是引狼入室,我宁愿死,宁愿让旧金山沦陷,也绝不同意这种荒唐的条件!”
“你他妈的想死,别拉着我们!”
那个商人跳脚大骂:“外面那群杂碎可不管你是不是议员,他们只会把你的肠子掏出来当绳子跳!”
“可是,可他是个中国佬啊!”
“那又怎么样?现在,是这个中国佬握着我们的命!”
“市长,你说句话啊!”
塞缪尔·布莱克在昨晚的奉献之后,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楼梯口,又看了一眼暴怒的参议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各位,现在不是平时,不是我们在俱乐部里讨论税法的时候!旧金山已经没有政府了,警察系统全线崩溃,而巴克利,他连自己的办公室都不敢回,我们现在就是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鸡崽子!”
“萨克拉门托的国民警卫队呢?在哪里?”
他咆哮着:“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被抛弃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能让我们活下去,能保住这座城市,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活下去,是尽快平息这场该死的暴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罕见地没有训斥市长的失态。
他只是闭着眼睛,不断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当市长吼完最后一句时,克雷斯特伍德才睁开了眼睛。
“市长说得对,国民警卫队,过不来了。”
“所以。”
克雷斯特伍德站了起来,环视全场:“现实就是这么操蛋,我们没得选了,青山要当这个警察局长,那就让他当。”
“可是,参议员,联邦那边。”
“我去解释!”
克雷斯特伍德一拍桌子,咆哮道:“我会告诉华盛顿,我任命的是一个临时军事指挥官,是为了镇压一场武装叛乱,这是战争,在战争里,老子只管赢,懂吗?”
“那市民那边。”
“市长去解释!”
参议员指向塞缪尔:“你就告诉他们,这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不,你就告诉他们,这是市长你英明神武请来的王牌,他们现在只想要安全,他们才他妈的不管这个王牌是黄皮还是白皮!”
“就这么定了,让他当!反正也就是这一届,一个代理局长而已。”
参议员眼神阴鸷:“等暴乱平息,你们以为他这个局长,还能坐得稳吗?”
“一个连投票权都没有的异教徒,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现在,就让他去当我们的疯狗吧!”
半个小时后。
洛森准时从楼上走了下来。
“先生们。”他微笑着:“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大厅里一片沉默。
市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张刚刚写满字的授权书。
“青山先生,根据《紧急状态法》,鉴于旧金山市已陷入无政府状态,有组织的武装暴徒,摧毁了我们的警察系统,城市已全线崩溃。”
“我,塞缪尔·布莱克,作为旧金山市的市长,现在正式授权青山先生。”
“授予你代理警察局长的全权,你指挥全部可调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
洛森静静地听着,不着急去接那张纸。
他看着市长,又越过他,看了看他身后那些面如死灰、神情复杂的精英们。
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屈辱的巴克利身上。
洛森咧嘴一笑。
“明智的选择,先生们。”
“不过,这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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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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