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界的农场玩法其实从酝酿到今天发出公告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路老板也是有感于情人节档结束后，国内院线有些乏善可陈，除了依靠《山楂树之恋》的下半场做了促销拉回点用户外，从现在开始到下一个观影黄金时段都“拔剑四顾心茫然”。

    邪恶轴心分析了大半天，从各个角度都认定现在的问界无缝可插针，至于后续打补贴大战更是毫无惧意。

    很显然对于穿越者而言，除了自己还将间断获得从国外洗回来的CDS隐秘收益外，对于面上局势的认知是有共识的。

    在这场在线票务竞争的上半场中，他用“包场分销”、“乐视反盗版”等手段勉强维持住了市场份额，不至于叫提前半年发起偷袭的大麦网一统江湖，其实也是将逆转的时间节点放在了下半场。

    譬如2010年初的《阿凡达》，这部官方建议指导通过4K和IMAX观影更值票价的电影，将成为缩小差距、甚至实现反超的重点战役。

    因为届时全中国，问界嘉禾的院线将占据90%以上的高端影院份额，这是用这两年集团公司的资金链紧张换来的建设成果。

    除现象级的《阿凡达》之外，从上一世的经验来看，从4月开始到贺岁档之前，国内院线可以提供足量观众给两家争夺的，至少也要等到6月。

    6月的《博物馆奇妙夜》、《变形金刚2》、《特种部队》；

    7月的《冰川时代3》、《窃听风云》、《哈利波特6》；

    8月的《飞屋环游记》、北美问界出品的漫威第二作《金刚狼》；

    以及初步定档9月16的《建国大业》、9月29吾悦文化的《风声》，再往后就是11月贺岁档开始的《2012》。

    问界的子弹已经准备好，并且会越来越多。

    但在此之前，如果想要和大麦网缩小发展差距，除了抓住每一次大片、佳片上线的机会，就只有搞一些“他山之石”。

    《问界农场》就是他山之石，目前在邪恶轴心看起来像是一块小石子，其实它是一座能压顶的泰山。

    这个时代搞游戏连线直播还不大现实，就目前的技术能力，在周六上午这么多明星粉丝一拥而上，直播间定然不堪挞伐。

    于是今天的推广活动只能折中：

    小刘和杰仑为核心的朋友圈们先在特殊模式下试玩，几人会在本地录制玩法视频连带本人的解说，然后交给工作人员剪辑拼接。

    等到10点游戏正式上线的时候，玩家们已经可以在微博、智界视频、心浪等网络平台看见置顶的试玩视频了，相信其他网站也会特别关注，不吝给这款看起来很小不点的《问界农场》倾注好奇眼光。

    一个Flash小游戏，问界你踏马找了七八个一二线当红明星来推广？

    钱多烧的？

    哦不对，可能都不花钱。

    老婆刘伊妃是免费用工，闺蜜、朋友们不是问界的艺人就是被她友情拉来互动的。

    客观上讲，小刘朋友圈平时也沾了很多她的星光，转化了很多爱屋及乌的粉丝，只是这个小圈子没泰迪姐妹团那么功利，从来不提罢了。

    唯一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大蜜蜜已经掉队。

    不过在商言商，杰仑给游戏提供了特殊种子的玩法支持，这属于游戏内容合作而非代言，问界按惯例支付了友情价报酬。

    因为暂时没有深度涉足游戏产业的打算，目前的问界游戏还是个二级机构，挂靠在补天映画之下，甚至连很多运维开发人员都是他们兼职客串的。

    有了明星亲自试玩演示，短时间内走红毫无问题，剩下就要看问界新成立的游戏部门的策划运营能力了。

    在策划之初，路宽也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熟人社交作为基础的问界体系来做这款现象级的轻游，会不会受到太大的桎梏？

    农场、车位类游戏没有基于企鹅这样的熟人社交软件就做不起来吗？

    也不见得。

    上一世开心农场依托的就是开心网等网站，裂变方式是最简单的邮件邀请和跨平台导流，极其精准地捕捉了白领群体。

    2009年峰值时注册用户7000万，日活2300万，直至半年后被企鹅偷家，此非战之罪。

    这一世的农场有各种新颖的设定，延续免费为主、积分增值的策略，以问界的资源和渠道优势，比开心网又强了不知凡几。

    加上明星引流带来的巨大影响力，足以弥补“刻舟求剑”而言的所谓熟人社交缺失。

    兼之在推广宣传上，问界体系也是不遗余力的。

    上一世的开心网精准捕捉了城市白领群体，而这些群体基本都是电影票、视频会员、电商购物的主力消费人群。

    再加上分众传媒在全国一二线城市写字楼的高强度轰炸，还有比问界体系更容易触达这个主要用户群体的吗？

    早晨8点多，小刘已经在企鹅群里呼朋唤友了。

    【维生素茜】：滴滴！集合！

    唐烟、苏畅、井甜、保强、杰仑等人悉数到场，三三两两地回复着。

    星链的杨思维也在，这种事关明星和产业协同宣传、炒作的内容都是她的工作内容。

    【杨天真】：我去对接下技术和后期，你们先聊，熟悉下游戏操作哦！

    【杰仑】：已就位，开始之前别偷我的菜！对了我明天到北平。

    【维生素茜】：不是在拍《刺陵》吗？怎么突然飞北平了，记得来家吃饭，顺便搞点签名CD！

    【杰仑】：受邀参加《魅力·东大》音乐会，到时候有合唱表演。

    当然，《刺陵》也不是什么好片子就是了，中影也参与投资，会在贺岁档上映。

    【苏畅】：我也要去蹭饭，你家那个东北的野生松子真好吃，这次我要带点儿走。

    【维生素茜】：？抢孕妇小零食你好意思的？

    【苏畅】：上个月又去美国补拍了《盗梦空间》的几个镜头，给我干闺女买了几个定制版娃娃，你看着办。

    【维生素茜】：我不看，又不是送给我，再说你重女轻男啊？我儿子呢？

    【苏畅】：你儿子？井甜和范兵兵快买了一车的玩具和衣服了，还要？

    ……

    几人闲聊了一阵，唐烟和大甜甜也加入了进来。

    刚刚爬完楼的【井甜】：杰仑哥要来北平吗？哪天我们一起去蹭饭、K歌啊！我最近《说好的幸福呢》很拿手啊！

    【杰仑】：没问题，想念首富家的恒温半开放泳池了，最近奶茶喝得有点多……

    【唐烟】：同蹭同蹭，顺带去看看可怜的孕妇，是不是已经被刘阿姨禁足了？

    【维生素茜】：==。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娘视我如囚徒，这日子没法过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坨便便给她。

    听听这叫人话？

    首富老公在外赚钱养家，年逾半百的老母亲贴身伺候，肚子里还有一对龙凤胎，全世界还有比你幸福的女明星吗？

    大甜甜：这么差劲的老公，你不要干脆丢掉好了！一天天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路老板已经开始了《球状闪电》的拍摄，最近一直在中影的怀柔基地看场地布景，所以这次黄小名、周讯等人都没有参与农场的互动宣传。

    这部科幻片的场景横跨多地，怀柔基地的戏份不是太多，主要是考虑到已经4月初，刘伊妃生产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他不可能这时候离开北平。

    小刘自然是想去片场玩耍的，只不过这会儿刘晓丽已经不可能再惯着她，每天高强度监视、规训。

    其实以刘小驴的身体素质倒是无碍的，孕晚期除了双胞胎的孕肚要大一些，各方面指标和自己的体感都非常好，但老母亲不可能放心。

    最后进入聊天群的是保强，他《人在囧途》之后彻底走红，喝牛奶等各种经典片段在智界视频有很多二创，本身的气质跟农场的题材也很搭。

    【维生素茜】有点八卦：保强，最近是不谈恋爱了！看到卓韦拍的照片了，下次记得别去丽都啊！

    【井甜】：分享一下你的快乐，保强哥，待会儿再偷偷你的菜！

    【保强】：……

    除了杰仑没这么无聊，其他女明星没有不感兴趣的。

    主要也是彼此都比较熟悉，从04年开始大家就经常去海底捞聚餐约火锅，今天还缺了黄博、胡戈等人，都在拼事业，也就没有拉过来充数。

    重点还是小刘和杰仑。

    【保强】：是个素人，圈外的，找个合适的时间请大家吃饭。

    小刘从《山楂树之恋》的宣传事宜结束后就禁足，连庆功宴都被刘晓丽勒令在家，实在是憋得狠了。

    这会儿能跟朋友们吹牛打屁，颇有些不亦乐乎，差点儿忘了今天的正事，直到忙完工作回来的杨思维震惊。

    【杨天真】：各位大咖们，别被刘伊妃带歪了！今天咱们是要给资本家打工的啊！我的年终奖都握在你们手里啊！

    大家先发个微博哈，后台待会儿开通你们的账号权限，大家随意发挥，各种种植、偷菜、浇水浇死对方的作物……

    总之越搞笑、乌龙越好！

    众人谈笑了一阵旋即开工，都是老演员了，这些玩意儿不在话下。

    更何况之前试玩了一阵，这东西确实上瘾，特别是明星们的微博好友基本是他们的朋友圈和工作伙伴，一般人也加不上。

    等待着10点游戏入口开放的粉丝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几位明星的微博宣传，人流量最大的当然还是刘伊妃和周杰仑。

    小刘无须多提，杰仑去年的《魔杰座》继续霸榜，将在今年为他摘下第20个金曲奖最佳男歌手；

    2009年白度网页、MP3等搜索量达23.8亿次，居华语艺人首位，企鹅音乐2008年的榜单中，《魔杰座》也占据专辑与单曲双榜冠军。

    刚刚大甜甜说的《稻香》、《说好的幸福呢》都是此中曲目。

    刘伊妃随手拍了两张居家照片，随后发博配文：

    今天是被老公和老妈关在家里待产的第32天了，救救孩子！

    刚刚给路宽打了个电话，这个无情的男人正在片场为中国科幻奋斗，再回电话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走到窗户边看看伟大母亲刘女士，她正在伺候自己的菜园子和花房。

    于是我也默默地回到电脑前，你种菜我也种菜！

    欢迎大家一起来玩《问界农场》，我要在Jay  Chou的农场里疯狂浇水，让他知道什么叫“蒲公英的烦恼”！

    ……

    从昨天的官宣到今天的预告，这个Flash游戏已经把网友们的胃口吊足。

    他们同邪恶轴心一样，都在猜测这是什么“跨时代大作”，竟然要动用刘伊妃和周杰仑、以及这么多当红明星来炒作？

    即便不是正经的代言，但这阵势放在其他任意网游里也不得了了吧？

    周六一大早，一群无所事的网络该溜子从这个明星的微博窜到那个明星的微博，不到九点就发现了七八位明星的推广博文，小刘的这一条下面已经聚集了看客。

    “有这样的老婆，你每天几点回家？洗衣机：不回家。”

    “再说？再说你玩电脑的机会也剥夺！”

    “哎，洗衣机真是暴殄天仙！该杀！”

    “楼上又在暴舔天仙了，好狗！”

    小刘的这条微博吸引了不少男性粉丝，只不过一看是什么农场轻游又失去兴趣，一个连客户端都没有的能是啥好玩意？

    但女性粉丝们成为了最庞大的围观群体，很快制作好的试玩视频出现在各大网站的首页。

    背景音是小刘自己的碎碎念，关于这是个什么样的的游戏，休闲娱乐、老少皆宜等等。

    最关键的是强调了注册问界账号就能玩，免费玩法也足够互动娱乐；

    但部分不影响游戏平衡的特殊道具不可购买，只能用微博、智界视频、问界商城、问界票务的消费积分兑换。

    其中，为了在淡季增加问界票务招徕客户的潜力，特地上调了票务储值的积分权重。

    入眼就是极简的像素风界面，主场景仅设6块待开垦土地。

    右侧工具栏陈列着【浇水壶】【除草剂】【偷菜手套】等基础图标，好友列表则实时显示明星玩家的动态：

    周杰仑（LV.1萌新农夫）

    井甜（LV.1萌新农妇）

    ……

    小刘的ID随微博还是叫【维生素茜】，好友名可以修改备注，非常方便。

    随后便是一套领取新手大礼包种子、农具，尔后开始种植的简明流程，简明到观众们看得有些无聊。

    不过补天映画去年成立的动画团队制作出的画面和UI都还不错，放到后世页游里也是顶尖的存在。

    饺子现在就在这个团队里耕耘技术，顺便筹备“中国神话宇宙”的构想和诸多事宜。

    “大家看，我这里有三颗成熟的白菜，是昨晚种的，还有十几分钟就成熟了，我现在要记得收获还得防止好友来偷菜，哈哈！”

    第一次做游戏解说的小刘还有些不习惯，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井甜的头像发亮！

    “熟了熟了！去甜甜家摘菜！”

    “孕妇去摘菜能叫偷吗？对吧，我需要补充维生素，甜甜肯定能理解的。”

    刘伊妃操控鼠标精准点击井甜那片绿油油的卷心菜地，偷菜手套图标闪过银光，系统弹出提示：

    【成功偷取@井甜的卷心菜×2！获得‘初出茅庐的神偷’称号！】

    她对着麦克风轻笑：“这个称号系统是能升级的，甚至被抓住也有称号和成就，大家到时候可以多探索。”

    说罢又潜入周杰仑的土豆田，连刨三株土豆，临走前恶意撒下杂草种子（使作物生长延迟），嫩苗瞬间被灰绿色杂草淹没。

    玩游戏的小刘彻底解放天性了，四处烧杀抢掠，作恶多端。

    “糖糖的草莓园我来了！”她兴致勃勃点开唐烟农场，却发现每株草莓都罩着作物保护罩，用来防偷防虫，偷菜手套撞上透明护罩哐当弹回。

    刘伊妃毫不犹豫地切换好友，对着录屏解说：“我偷偷玩过路宽电脑上的内测版，他们几个才开始玩，现在得多偷一点儿，不然等他们上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预言成真，刚刚操作鼠标点到苏畅的番茄架，系统突然警告：【您已被@苏畅的电子围栏标记！下次偷菜将触发警报！】

    再看一边的告示牌：孕妇偷菜胖十斤！

    小刘怒骂：“这个坏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弹幕飘过一片笑哭表情，游戏是很幼稚的、看起来也毫无技术含量，只不过这种熟人社交的魅力很足。

    十分钟后，小刘满载而归，结果老家已经满目疮痍。

    “我的妈呀！”

    【@井甜偷走您的白菜×3！】

    【@唐烟偷走您的草莓×2！】

    【@苏畅对您的菜地使用毛虫罐×3！】

    【@J杰仑对您的菜地使用蝗灾卡×1！】

    那尊高级稻草人被调转方向面朝田地，木牌被涂改成：“孕妇多吃虫，补充蛋白质！”

    几位明星的视频相继上传，不同玩家不同风格，有刘伊妃这样作恶多端的，也有苏畅这样严防死守的，还有杰仑这种还没反应过来就寸草不生的……

    刘伊妃最后的“国破山河在”和暴跳如雷让弹幕量疯涨，“快打电话给你老公！”成为高赞回复。

    上午10点钟一到，无数微博、商城、视频用户蜂拥而入，一个账号联通所有的问界用户们一键登录，好友列表迅速刷新，一个个头像次第亮起。

    问界现在的全会员体系有多大的体量？

    商城注册人数1.6亿、微博用户1.7亿，最多的是免费为主的智界视频的1.9亿用户。

    这其中，除了商城人数略低于阿狸，智界视频也低于原来的几个盗版大站外，问界体系的互联网用户注册量综合而言全国第二。

    第一是谁，无需多言……

    为了提高趣味性，系统设置了首次栽种的成熟时间减半，就是为了让玩家快速领略偷菜的魅力。

    网友们疯玩了一阵，为了拿到新人礼包和邀请礼包，像是瘟疫一般开始了快速裂变，仅这一上午，渠道入口最多的微博用户注册数量就增加了120万。

    一个轻量级休闲游戏，通过触发、行动、奖励、投入的心理学成瘾模式，反倒快速帮助问界旗下软件实现了反向拉新，兼具了部分熟人社交的情况。

    至少微博这一块，能够互相关注的一般都是熟人朋友，可以作为偷菜和玩耍对象。

    再往后，就是等游戏真正流行起来，看通过这种消费积分的模式吸引注册、充值，锚定用户的策略能否成功了。

    其中商城的消费积分不是和用户购买商品的花费一比一挂钩，系统设置了积分比例，否则买个大件儿的用户就能随意驰骋了，游戏会迅速丧失平衡性和可玩性。

    如果成功，不但问界票务将有大批电影次卡购买用户，购买就意味着排他性地要在暑期档、贺岁档使用；

    连同智界视频和商城在内，可想而知也会有大量新用户涌入。

——

    明星们在笑，网友们在闹，对手们在耗。

    大麦网总部办公室，周六上午依旧坐着昨天中午把酒言欢的老几位。

    但少了一个老的，多了一个小的。

    老柳又回美国公干了，老王儿子四聪倒是昨天晚上回国，准备清明节和母亲回老家扫墓祭祖。

    今天有这个热闹可凑，他又是个爱玩游戏的，自然趋之若鹜了。

    这个昨晚在浩方跟人通宵SOLO影魔的二代自顾自操作着自己的农场，好友列表里宗馥丽和几个圈内二代的头像都亮了。

    问界农场内置的对话框弹出，这是为了增加熟人社交乐趣。

    一边聊，一边偷。

    王四聪：“怎么都上线了？你们跟问界也没竞争关系啊？这么关注的吗？”

    “我准备说服我爸换代言人，想找刘伊妃来着，纯净水找她准没错。”宗馥丽回复，“刚刚看她发微博了，来看看首富又搞什么新创意了。”

    “我给你推荐个也很纯净的，《一起来看流星雨》看过没，那个井甜怎么样？”

    王四聪这是要学当初刚刚开始创业的比尔盖茨，在上下游两头兜售，复制粘贴到当下就是在哇哈哈和井甜之间游走，互相说服。

    主要也是为了有个借口能约一下大甜甜，从上一次《山楂树之恋》首映过后，他就再无缘得见佳人了。

    二代不禁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怀疑，难道如同老爹所说，我是真的如此其貌不扬？

    宗馥丽对这位的自来熟有些不适应，他们也就是聚过两次餐：“她不错，但一听就是景田百岁山的，容易造成误解，好像我们在给百岁山打广告。”

    “四聪？”

    老爹稍显严厉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王四聪脑门，他恍然间抬头，胸有成竹道：“王总，各位领导，游戏我研究地差不多了。”

    他的工作口吻让王建林没有继续发火的理由，只是老一辈父亲都有人前训子的习惯，这是鞭策、也是展示。

    “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今天叫你来就是参谋参谋，这游戏门道在哪里？”

    “问界用这个办法来引流会有什么效果？”

    王四聪盖上电脑，这种堪比4399的小游戏他十分钟不到就摸透了。

    “感觉路宽挺厉害的，桌面、桌底的游戏玩的都很溜。”

    王建林不满道：“好好说话！什么桌底桌面，说话上不了台面你就出去！”

    二代嘴角抽了抽，他本意是在这几位面前装装成熟来着，马芸和李雁宏也都算是互联网界的大人物了。

    “我调查了一下，这个游戏2008年就有了，只不过没有互联网大厂做用户培育的土壤，一直无人问津。”

    “问界现在的策略还是老一套的明星效应，但又多了一个社交裂变。”

    王四聪分析道：“几位想一想，能一起去看电影的都是家人朋友吧？这些人天然也是能一起坐下来玩这个游戏的搭子，至少是能在微博上互相关注的。”

    “原本这样的游戏是要熟人才玩的起来，互相偷菜就像生活中的互相调侃一样，充满恶趣味又无伤大雅，而熟人社交并不是问界的长板，是短板。”

    “但通过微博和观影用户群体的裂变，反而是短板变长板，如果我有三两个好友平时都会一起去看电影的，现在我玩了这个游戏，为了领这个邀请好友的礼包也好，为了游戏里多一些互动的朋友也罢，都肯定会邀请他们参与进来，这样的裂变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小王看着几位商海豪杰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很得意，于是便越发地滔滔不绝了：

    “其次在明星的粉丝群内部，这样的裂变更是恐怖，仅从微博看，刘伊妃1700万粉丝，周杰仑1900万粉丝，我们把其中重复的去掉，按少了说加起来有2400万粉丝，就算有20%的用户被这个积分兑换明星道具吸引去消费，那也是近500万的观影人群。”

    老马和李雁宏都没做过游戏，但不妨碍他们的眼光独到。

    李雁宏面色深沉：“他们这个积分换道具是很厉害，既不能充值，要想和明星互动还必须要用积分，那只有消费。”

    “既防人民币玩家破坏平衡，又让普通用户像赌场换筹码似的，不知不觉把钱花在问界生态里。”

    马芸外星人似的一张脸早已不复昨日的豪迈，眉头紧皱：“关键是我们现在要做判断，这个游戏究竟会火多久？”

    “如果说只是淡季给他们摇旗呐喊一番，很快就销声匿迹，那到了观影旺季我们正常打价格战就是，也不必去管。”

    “但如果这游戏能持续给他们输血和提供用户粘性，那我们势必要跟进，这样的玩意儿我估计阿狸和白度的人员几天就做得出来吧？无非是怎么对抗他们的明星引流问题。”

    众人均沉默不语，此刻脑海中同时回响起昨天老会长讲的庆功酒。

    路宽这个坏种惯会出奇招、险招、坏招，谁料得到问界会在4-6月的电影淡季来这么一出“怪招”？

    怪到这几位职业生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现在根本无从判断。

    要想心情愉悦地喝到这酒，即便现在优势巨大，但想来不经历一番艰难困苦是不得行了。

    现在的形势是大麦网给与用户的是充值满减、首单优惠和常规性的“一元秒杀”活动，虽然力度很大，但已经没有其他花样了——

    唯一和乐视网的会员绑定战略被穿越者利用反盗版破局。

    现在的乐视虽然早就走出了404，但以他为首的优酷、土豆也已经被“反盗版联盟”告上法庭，有关部门正在重拳出击。

    没有盗版，这帮过去野蛮生长的盗版站就没了优势，对于用户而言，我为什么不到全网版权最齐全的智界视频去开会员、看广告？

    但如果问界的这个农场小游戏，真的起到重要的引流和提高用户粘性的作用呢？

    在上述大麦网所有的福利条件下，问界凭借现在强势的资金状况加码跟进，同时用户消费的每一块钱还能转换成积分。

    这个积分的价值显然就是动摇用户心中天平的砝码，现在邪恶轴心的疑惑和担忧，是这枚叫做《问界农场》的砝码到底有多重？

    三四两重那无所谓，顶多我方继续加大补贴力度，但要是重逾千斤呢？

    从目前全网的阵仗和热度看、从刚刚王建林家这个小子的分析来看，似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在实现。

    这种预感，此前已经有过两次。

    这种问题对于马芸和李雁宏而言还好，毕竟都是互联网企业的老总，无论是不是踩在时代风口，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都是商海豪杰。

    但对于老王就有些吃力了，他毕竟还是更重面上战略，对于这些细分产业、特别是互联网业、娱乐业、电影业的交叉部分不是太有心得。

    所幸这个狗儿子今天表现还算不错，过两个月毕业了回来做万哒影视的副总，应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跟柳会长通报一声吧。”王建林沉声，“从现在开始到六月，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放任他这么做下去，我们就相当于逆水行舟了。”

    要么说柳会长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企业领袖”，马芸、王建林等人虽然对这个商业小团体内彼此在某些事务上的处理存在分歧，但说一声这位做全国共商联副主席的老会长是定海神针，却是没有人有异议的。

    就算是在连想私有化之后，说不定老马还更认可、钦佩他的手段呢。

    电话很快接通，柳传之其实听得也一脸懵逼，要他这么大年纪去理解这样的多行业协同操作，不可谓不吃力。

    直到女儿柳琴从旁解释了两句，老会长这才哂笑：“一个游戏而已，你们慌什么？”

    “另外，这种通过积分吸引用户预充值的办法，难道就一点问题没有吗？”

    柳传之老谋深算，只三五分钟内就抓住了对方的“疑似痛脚”：“这种通过类似‘返利吸存’的方式，给积分用户提供福利，吸引他们预充值，但淡季又没有足够的电影可供消费。”

    “这有没有涉嫌非法集资？”

    “再一个，如果用户预充值资金未被专项用于消费，而是被挪用投资或垫付其他用，涉不涉嫌资金池运作呢？”

    马芸等人听得面色一变，王建林咽了口唾沫想要反驳，但是肃然的眼神瞟过李、马二人，又不再作声。

    “这……”少不更事的王四聪刚想说些什么，旋即被王建林狠厉的眼神止住！

    二代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会议室内突然如此剑拔弩张了。

    柳会长轻飘飘地提出这两个质疑，为何“众爱卿”一言不发？

    “返利吸存”本身是商业银行和金融机构的术语，指的是通过向存款人提供现金返还、有价证券、实物赠送变相提高存款利率的行为，譬如存款时赠送现金、购物卡、粮油实物。

    这对于金融机构违规，对于没有牌照的其他机构叫违法。

    感兴趣可查百信银行虾米积分案、陕省益万家案等。

    至于这位老会长随后又讲到的“资金池运作”讲得隐晦，其实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想给问界安上一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和“非法集资”的罪名！

    问界会留下这种浅显突兀的把柄吗？显然不会，只是面上看起来有些瑕疵罢了，跟上述类案根本不是一码事。

    最简单地，忽略支付工具的金融属性，就让用户单纯地买问界票务的电影次卡，你能说这叫违规违法？

    那你万哒会员充卡违不违法？男同胞们去洗脚店充卡违不违法？

    强词夺理罢了。

    柳会长“明知故犯”地生搬硬套这些罪名，如果真的真刀真枪地去对干，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是三番两次被路老板搞得着恼，动了真火了。

    只不过他有这个底气和官府资源，其他人不一定想上这条船啊？

    因此王建林厉色看着狗儿子，生怕他这时候胡乱说话，打乱自己历来在商言商的“不结盟”原则。

    商业竞争可以，打生打死不参与。

    因为他这几年从旁静观，看得出这位的斤两和狠辣，这种人没必要招惹。

    马芸先打破了沉默：“柳会长，要么我们还是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游戏今天刚刚上线，究竟成色如何，还有待观察。”

    柳传之轻声跟女儿说了句什么，后者讲了句英语就离开了。

    他轻笑道：“人家这叫‘霜刃未曾试’，就等着‘十步杀一人’了，我们难道要洗净脖子吗？”

    “路宽不是喜欢搞商业手段、法律手段一起来吗？我们也效仿之！请人实名举报、控告！”

    老柳沉声：“我们也不污蔑他，但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诉诸法律，叫有关部门来公正地评判，如果不触犯法律，他继续自由发展嘛！”

    这话说得“公正”，但屋内就连面色讪讪的王四聪都听得懂——

    所谓公正是不可能，顶多是在双方的背后势力角力下达成相对公正；

    这言之凿凿的诉诸法律手段，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效仿当初路老板自己对湘台的“过度娱乐化”打击一样，先打断你的施法，等法律还你公平，这几个月你就已经浪费了。（267章）

    等下一个观影旺季到来，竞争态势还是毫无变化。

    那你问界现在搞的这些热闹红火的推广、宣传，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非如此，不可酬老会长心中之恨，怎得三番四次在你一个后生手里吃瘪？这次就叫你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兹事体大，王建林见他一味催逼，破天荒地也有些“间于齐楚”的感觉了。

    见鬼，这“楚”竟然还是竞争对手？

    偏生柳会长城府深沉、狠辣，路宽历来的手段也不曾温柔半分，叫他们这些人在中间夹得着实难受。

    既不想放弃目前大麦网的大好局面，又不敢越雷池半步、突破正常商业竞争的范畴去跟路老板火并。

    可是常规手段，似乎又永远奈何不了他……

    真是太难了。

    王建林心里不踏实，老马面对这样的提议又何曾轻松？

    年前在市刑侦被各种“精神折辱”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他难道就不怕吗？（499章）

    只不过人杰之所以是人杰，就在于他们深谙进退之道，而非一味逞强斗狠。

    “进”是手段，而非目的，“退”是策略，而非怯懦。

    即便对“坏种”再是愤恨，这样的“边衅”他也不敢再度妄开。

    就算是李雁宏，在春晚现场被路老板拿谷歌的事情敲了敲脑门后，回来不也思忖、担忧了很久？

    电话另一头的柳传之失笑：“你们三位啊，我看是被打怕了。”

    他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们就先拿方案出来，等我半个月后回国再议吧！”

    嘟嘟嘟……

    老会长罕见地没有向合作者们展示自己有容乃大的前辈风范，留下讽刺意味浓厚的只言片语就挂断了电话。

    王建林等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冷眼旁观的王四聪心里哂笑：

    包括自家老头子在内，一天天人五人六的商海豪杰模样，现在被人家一个Flash小游戏搞成惊弓之鸟。

    甚至今天还只是游戏上线第一天，只不过网络上动静闹得不小罢了。

    嘿！哪天自己也能做到这一步就好了，甚至于在王四聪的视角而言，这一局的胜负手其实就是刘伊妃和周杰仑这样的明星资源。

    这才是其他人不好复制、不可复制的优势，由此——

    要是能把大甜甜抓到手就好了。

    ……

    最终还是王建林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地里说什么闲话，但我想提醒大家一点。”

    “无论是白度、阿狸还是万哒，我们目前的商业资源、正智资源，比那两位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老王罕见地苦笑道：“说来不怕妄自菲薄，虽然我们不算什么小鬼，但他们神仙打架，我们还是别被殃及池鱼得好，你们看呢？”

    “我同意。”

    “是。”

    马芸面色淡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逞勇斗狠不在一时，但柳会长提的这个方案，已经脱离了政策的商业竞争，直接要奔着行政干预去了。”

    “即便是胜，也是惨胜，我们承担不起后果。”

    李雁宏点头：“甚至于他路宽要挑软柿子泄愤，我们三家是首当其冲的。”

    他还是忘不了谷歌。

    这话题是越说越丧了，这老几位现在被搞得有些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额……几位老总，我能不能发表个意见？”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四聪，马芸开起玩笑：“虎父无犬子啊，小王还是挺才思敏捷的，刚刚分析的确有道理。”

    李雁宏又哪里吝啬一句吹捧了：“四聪毕竟在国外留过学的，见识宽泛，请你再给我们解解惑？”

    “李总，你抬举他了。”王建林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心里有几分熨帖地转向狗儿子：“讲些真知灼见出来，不要乱弹琴。”

    随即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不觉间已然凉透。

    王四聪斟酌道：“互联网产品，最重要的还是用户群体。”

    “问界旗下的智界，从博客网、商城、微博到视频，几乎囊括了所有互联网用户需求，因此才能随便推出个社交游戏就火爆起来。”

    “我们几家的确有些束手无策，我估计马总参股的Alispace也鞭长莫及吧？毕竟没有明星资源引流，和问界一比就相形见绌。”

    马芸不以为忤：“的确，路宽从出道以来，除了牢牢把控着刘伊妃这个流量大户，凭借着导演地位吸引着太多的明星资源，这方面我们的确比不了。”

    除了问界这样的电影内容公司，其他类型的企业给明星的顶多是钱，但他们要的是资源。

    有钱不一定有资源，但有了资源提高自己咖位，钱唾手可得。

    王四聪笑道：“不拼明星，我们拼群众基础如何？问界虽然涉足的领域宽泛，但它们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互联网分支。”

    “什么？”王建林皱眉。

    马芸惊喜道：“你是说？”

    李雁宏被他抢了先，但脑海中也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这家远在鹏城的大厂。

    他和老马早就萌生过拉企鹅入伙的点头，只是合作基础确实不够扎实，根本没有吸引马画藤入局的足够利益。

    但现在……

    “我认为问界做这个游戏也算是勉力为之，不然也不用靠这样大阵仗的明星引流了，但如果交给企鹅呢？”

    王四聪见面前包括老爹在内的三人都微微动容，得意道：“企鹅现在光注册用户就有5、6亿，真的导入这款游戏，月活数字再怎么拉胯也得有个大几千万吧？”

    “他们可直接将农场嵌入企鹅空间，和问界一样，用户无需注册就可以和好友互偷，这个游戏不就是给那位马总量身定做的？”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小子脑子活啊！

    其实哪里要王四聪“多嘴”？

    有热门游戏和互联网产品的地方就会刷新马画藤，就好像有石油的地方就会刷新霉菌一样。

    企鹅之前的跟风确实也有败笔，比如微博类产品滔滔几乎无人问津，拍拍网也半死不活、连阿狸和问界的影子都看不着。

    但农场不同，农场对于企鹅真可谓是天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像上一世一样，鹅厂不可能放过。

    李雁宏想起比较关键的问题：“问界肯定注册过版权了，游戏也必然是买断的。”

    王四聪对答如流：“农场可以做，牧场就不可以吗？哪怕是个简单的鱼塘养殖呢？这总不能说是侵权吧？”

    “说不好，他跟老会长其实是一类人。”马芸讪讪地摇头。

    只能说你看人真准，但凡模仿了，不论是否侵权，这个线下官司或者口水官司定然是要打的。

    “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了。”王四聪试图说服三人：“我们只是给企鹅提供一个方案，做不做是他们的事。”

    “如果做，大麦网可以提供一些类似问界的增值服务，但就算企鹅撇开我们自己单独做，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吗？”

    马芸抚掌笑道：“要是真的如此，让他们去斗好了！矛盾和焦点又不在大麦网。”

    他站起身冲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建林示意：“老王，你这儿子不得了啊，脑子很灵活嘛！”

    “我看四聪提出来的这是个好方案，跟柳会长讲一声，尽快付诸行动如何？”

    李雁宏看了马芸一眼，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穿越者给众人带来的压力太大。

    “爸，你说呢？”

    老王沉默地起身，面色如常：“那就干吧，没别的可说。”

    直到几人相继大麦网总部离开，老王父子一同上车离开，看着王四聪洋洋得意的模样，老父亲这才沉声道：

    “教你个好，四聪。”

    “啊？”二代犹自沉浸在自己的足智多谋中，丝毫没注意到老爹从会议室到车里的异样。

    王建林面沉如水：“你没注意到，你前面讲完了自己的思路，马芸和李雁宏就已经猜出你的方案了吗？”

    “他们为什么不讲？是因为他们希望这件事从你口中说出来。”

    王四聪不是笨人，回想起刚刚马芸的“你是说？”、李雁宏的“四聪提出来的方案”，分明都是诱导！

    尚且稚嫩的二代顿时冷汗涔涔！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爸，我就是提了个方案，不会闯什么大祸吧？”

    “呵！你怕什么，事情现在不大，只是叫你知晓，你以为的似乎对上路宽就‘胆小如鼠’的这两位，其实都是狡猾如狐的货。”

    “有柳传之这样的斗争导向，明眼人都看得出未来势必要有一次火并，或大或小。”

    “万一有像华艺这一次的清算局面，届时我们剩余三家如何自处？提及相互争斗的过程中，某些算计都出自谁手？”

    王建林一指儿子：“至少这一次，是你我父子。”

    “如果他路宽真的要采取对等报复，这根鞭子是抽在大麦网身上不假，但万哒被记恨上也是必然的。”

    老王看向窗外午后被厚实云层遮蔽的烈阳：“四聪，人是要有敬畏心的，你可以像他一样把放浪形骸当做保护色，但谁惹得起、谁惹不起，自己一定要心中有数。”

    “我说这番话，不是就怕了路宽，是没必要得罪的人、没必要结下的怨，尽量不要沾染因果，凡事给自己留条路。”

    王四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和老爹一样看着突然间就暗沉的天色，深知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这方风云变幻的江湖。

    稍有不慎，就是崩坏局面。

    这是一个“赢家通吃，败者销声”的修罗场，它的残酷不在于明刀明枪，而在于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因果，终会在某个乌云压城的日子，化作劈向冒进者的闪电。

——

    小刘玩了一会儿农场，就被上楼巡查的老母亲勒令停止，还真叫网友说着了，难道电脑没辐射的吗？

    相应地，她的电子菜地又被刘晓丽接管，后者无奈地戴着眼镜，本身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帮闺女点点鼠标收收菜，没想到……

    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此刻全国无数网友一样，她起初也只是敷衍地点击着屏幕上的虚拟菜地。

    只不过当系统不断弹出【成功收获白菜×6！获得‘勤劳的园丁’称号！】等即将反馈的奖励时，舞蹈家仿佛有些二十年前单位给自己颁发“先进工作者”奖状的成就感。

    电子游戏、小说、小电影等为什么容易令人沉迷，关键在于它们精准把握了人类心理的奖励机制，问界版的农场更是把诸多机制发扬光大。

    譬如即时反馈，游戏中每一次点击、收获、升级的精美视听效果；

    譬如荣誉累积和称号获取，大大加强了用户的自我认同，从“萌新农夫”到各种类似“神偷达人”的称号体系，本质上是一种虚拟社会地位的构建。

    玩家通过不断解锁成就获得认可，这种心理满足与现实中的职称晋升、奖项获得异曲同工，但游戏通过更低的门槛和更直观的展示放大了成就感。

    于是刘伊妃最后的快乐也被老母亲剥夺了，她自己的问界账号上的好友不够多，就拿女儿的操作。

    紧接着双开满足不了成瘾的女舞蹈家，又把女婿的账号也征用了。

    直到游戏上线的第四天，挺着大肚子的刘伊妃早晨起床没看见往日一样的丰盛早餐，到厨房一看，乔师傅做好的半制成品摆放整齐。

    刘伊妃不喜欢主要居住空间有外人，通常都是大师傅早早来做好，刘晓丽热一下就行，就没有叫保姆。

    直到孕妇饥肠辘辘地推开隔壁栋别墅老母亲的房门……

    铃铃铃！

    “闹钟响了！菜熟了！”刘晓丽梦中惊坐起，忙不迭地扑到电脑前戴上眼镜，这才瞟到门口一脸大无语的刘伊妃。

    “嘿！吓我一跳你，早饭吃了吗就跑过来……”话音戛然而止，刘晓丽一拍脑门，不言自明。

    “哼哼。”小刘一脸戏谑：“菜熟了，你闺女要饿死了！”

    “呵呵，该批评、该批评，你妈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老母亲也顾不得偷菜了，起身扶着一脸幽怨的闺女往隔壁走，临了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菜地。

    有了明星推广、网络文宣和分众传媒在一二线城市的轰炸，这样的场景，渐次发生在无数个家庭和单位中。

    就像电影宣传一般会在票房破某某数字时搞个庆功仪式，以提振士气、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电影院一样——

    4月14号游戏上线一周后，问界官博公布了热度和数据情况，算是“自卖自夸”一番。

    公告显示：

    上线七天，原问界用户激活及新用户注册突破2400万，日活跃用户峰值达1300万，微博相关话题阅读量超8亿，连续5天霸榜热搜前三。

    特殊种子兑换量尤为亮眼，刘伊妃联名“鸢尾花”种子被兑换87万次，周杰仑“蒲公英”种子达63万次，带动问界票务新增预充值用户超90万，储值金额预估超1.4亿元。

    更关键的是，通过农场积分锚定的观影用户中，78%集中在18-35岁主力消费群体，为暑期档储备了优质客源。

    通过购买问界票务的观影次卡方式获取积分的用户，人均消费金额在150元左右。

    这个数字对于一二线城市的白领阶层，或者有固定观影习惯的人群而言，不算很夸张。

    在没有补贴大战的上一世2009年，贺岁档一张《三枪》的电影票，2D的票价在35-60元，一线城市的黄金时段高达80元。

    等到《阿凡达》上映，普通的3D厅一线城市票价80-120元左右，北平、魔都的IMAX厅在150-200元左右。

    一些被黄牛炒作得更高的点映和首映票价都在1500-2000元以上，自不必提。

    这区区150块钱的电影卡，在没有补贴的情况下在贺岁档连三场电影都不够看，在“阿凡达”时代也只够看一场大片。

    但现在呢？

    这150元是明星粉丝们在农场游戏里可以和偶像互动的入场券，并且这种互动只是附加值，不花钱一样爽玩，这就给玩家提供了更多选择。

    农场的风靡不但给淡季的问界票务提供了厚积薄发的机会，对于整个问界体系的裨益似乎也毫不逊色。

    在“喜报”中，农场游戏上线一周后，微博新增用户430万，商城的消费积分兑换率高达72%，视频会员数量环比增长也高达30%。

    几位先发明星的热度，让不同兴趣点的用户们选择了不同的积分兑换渠道。

    喜欢小刘的粉丝有喜欢购物的，那就去商城消费；喜欢看电影的，就去票务充值；看视频的去智界、刷微博的开会员，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技术部门的监测中，4月12号周日这一天的用户在线峰值高达1500万，服务器曾短暂过载，紧急扩容后单日好友互动次数仍高达4.3亿次，网友戏称“比春运抢票还疯狂”。

    09年4月，内娱除了《建国大业》、《球状闪电》、《来自星星的你》开拍外，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新闻，关于农场的话题也迅速冲上热搜。

    “问界首次踏足游戏领域，他们用Flash小游戏打通了电商、社交、游戏、电影、视频的奇经八脉！”

    “待产女星刘伊妃被禁足，24小时头像高强度点亮，熬夜偷菜不停等级拉满，被粉丝调侃疑似开挂。”

    “北平CBD部分公司拟屏蔽《问界农场》，避免员工工作分心，农场已成办公室新社交货币。”

    “《问界农场》远销海外，问界已授权推特、脸书等公司改编游戏。”

    “这不是游戏，是问界生态的‘粘鼠板’，用户进来就别想走——中影某院线经理私下评价。”

    “天涯论坛开出调侃性赌盘，企鹅版农场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无数记者蹲守在问界大厦前，却只能得到负责此事的智界总裁庄旭已经南下出差的消息。

    除了问界系统的宣传推广、以及首发的几位明星引流外，不少二三线明星看游戏的热度与日俱增，也自发地加入了偷菜大军。

    娜英高强度冲浪，在这个微博还都是活人的时代，各种类似“TMD的我的菜呢？”、“王非你倒是给我浇水啊？”的朋友圈式微博不断。

    当红小花杨蜜更是在游戏首发的第一天就注册登录，小刘虽然跟她面上做了冷处理，但总归没有互删好友。

    大蜜蜜也得以悄咪咪地和前闺蜜们偷菜、互动，微博截图以示自己未曾“失宠”，掩耳盗铃得厉害，但也的确是内娱一等一的职业玩家。

    问界的如火如荼，在大麦网看来就是哀鸿遍野，即便白度已经在后台偷偷下调了农场、问界等关键词搜索的展示比重，但问界的渠道入口实在太多……

    微博、视频、商城、在线票务、心浪，以及盟友盛大都挂了外链和推广。

    在沉重的竞争压力下，经和柳会长会商，大麦网还是走到了试图联合企鹅的这一步。

    于是问题最终摆到了一直闷声发大财、这么多年来和问界既无合作、也无激烈竞争的企鹅总部桌前。

——

    PS.凌晨老时间正常更新，1W+，还在推荐期间，请多支持，第一时间订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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