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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那个,我懂点的


“六哥儿,人挪活,树挪死。”

    宋煊挥舞着扇子笑道:

    “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人一旦心情好了,身体也就更加的健康。”

    赵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宋煊此时的说辞是正确的。

    自从来了玉清昭应宫生活后,他感觉自己全身心的放松。

    不像在宫中那么苦闷了。

    总觉得有大山压在自己的头上,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虽然有些时候还有宋庠在一旁,但是宋庠也是有本职工作要干的。

    他不在,赵祯直接就溜了出来找宋煊玩。

    在宫中束缚久了,赵祯遇到许多事后的表现,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看法。

    如今在宫外没有什么可以束缚自己的。

    赵祯如何能够不开心?

    就算是行事作风,他也逐渐大胆起来了。

    宋煊他们二人在这里闲聊,张方平在下面聊的只想跑路。

    “我们不如直接去樊楼吃一顿吧?”

    听着杨小娘子的话,张方平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绝不会去樊楼。

    因为他们欠税不给,公然与朝堂作对。

    到时候还要参一参,樊楼是要凌驾于大宋律法头上吗?

    以前樊楼能够看见皇城的景色,大家可以笑谈一句“风雅宋”。

    可如今各种抖+齐出,那你这就不是风雅宋了。

    而是妥妥的蔑视皇家行为!

    如此前科,怨不得樊楼胆敢公然与朝堂作对。

    张方平没有提宋煊的名字,但是这帮小娘子也明白。

    完全就是樊楼不卖宋煊这个状元郎面子,才有今日的后果。

    此事用不着一夜,早就在东京城大街小巷给传播遍了。

    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此事想不被议论都难。

    识字之人可以看新鲜出炉的小报。

    不识字的在茶摊,在瓦子里听人宣扬。

    东京城许多人都愿意听宋煊这位状元郎的小故事。

    再加上有人花钱来讲,那这些收到好处的人,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宣扬樊楼是如何如何店大欺客的。

    毕竟这位新科状元的行事作风,当真是与众不同。

    但张方平的话也没说错,宋煊就是代表了朝廷的脸面。

    你欠税不交,那就是你樊楼的主要责任。

    像你这种日进斗金的都不交税,其余店铺有模有样的学习。

    朝堂收不上来税,该怎么办?

    张方平借机婉拒了众人的邀请,说今日与宋煊等好友趁着休沐时间去聚餐。

    若是有机会,咱们下次再聊。

    于是张方平便火速逃离此地。

    能骑着好马在场地里打马球,而且技术也十分好的小娘子,脾气也是相当的火爆。

    张方平跑上看台,连汗都顾不得擦,直接示意赶紧走人。

    此处不宜久留,他太烦一帮女人叽叽喳喳的了。

    宋煊倒是无所谓,直接带着自己夫人走了。

    徒留下一帮小娘子在那里跺脚生气。

    毕竟今日打马球可是使出了浑身本事。

    结果张方平竟然选择跟其余男人一起去吃饭。

    着实是让她们不理解。

    待到上了驴车,张方平靠在车壁旁摇头道:

    “十二哥,我今后可不要娶好多女人,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的,让人心烦。”

    “那确实,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在你耳边叫嚷。”

    “三个女人一般男人都遭不住,就算你们夫妻生活和谐,那也维持不了太久。”

    听着宋煊的科普,张方平伸出手指:

    “那我以后尽量维持两个就行了,一妻一妾,要不然我也遭不住的。”

    “哈哈哈,倒是明智之举,俗话讲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宫内的嫔妃宫斗那可太有看头了。”

    宋煊扇着扇子道:

    “毕竟她们平日里都没什么事,要么就想方设法讨得皇帝的欢心,争取登上皇后的位置。”

    “要么就想要万千宠爱于一身,把别的女人踩在脚下。”

    张方平的眼神望向赵祯,希望他能够反驳宋煊。

    但是赵祯没有经历过宫斗。

    他以前连上床自由都做不到。

    可是对于宋煊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在你耳边叫嚷来比喻,赵祯还是十分赞同的。

    甚至诸如郭皇后那种女人,一个人就能顶上一千只鸭子。

    面对张方平眼里的探寻之色,赵祯咳嗽了一声:

    “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孙羊正店吃个饭,捧捧场吧。”

    宋煊吩咐了一句,外面赶着驴车的侍从直接驾车。

    曹清摇对于宋煊的话,其实是有些认同的。

    她在马球队玩,就发现同一队伍当中的小娘子,相互之间都有着各自的小圈子,而且还共同鄙视另外的小娘子。

    当真是热闹的很。

    所以她有些疑惑,自家官人没有经历过一妻一妾的事,如何能得出这种发人深省的结论。

    赵祯见宋煊也没有追着问自己的意思,不由的松了口气。

    家丑不可外扬的事,赵祯目前也是十分在意的。

    毕竟那可是皇后啊。

    若是传扬出去,对于皇帝威望也是一种严重的影响。

    赵祯很快就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询问张方平:

    “张大郎,今日台下那么多小娘子,可是有你入眼的?”

    张方平本想打探一下皇帝的后宫嫔妃是否宫斗的八卦。

    未曾想到皇帝不接话茬,反倒给他抛了回来。

    张方平摇摇头:

    “我光顾着看她们的马球技术,眼睛一直盯着球看,不曾仔细看她们的样貌。”

    竞技体育有些时候是非常吸引人的。

    许多时候关注赛点本身,就比关注运动员是漂亮姑娘或者帅气小伙还要专注。

    “倒是可惜了。”

    赵祯手里同样拿着扇子:

    “我还以为你看上输掉那支球队里的小娘子呢。”

    张方平没言语,只是扇着扇子帮助自己降暑。

    曹清摇观察了一下张方平,觉得他好像没说实话。

    不过也无伤大雅,只要双方认识了,机会就多的是。

    许多人家的姑娘都是被父母安排好了,哪能轮得到自己去挑选?

    如今东京城猛的出现一个“未婚的探花郎”,适龄的那些小娘子们不争破头才怪呢。

    今日能约来打马球,明日就能约去放风筝。

    爬山以及在汴河泛舟等等娱乐活动。

    威武一点的士女,直接可以约张方平,带着弓箭去游学射山。

    甭管开封的山高不高,是山就成。

    还能去各个园林去踏青玩耍。

    因为在宋代士大夫假期多,所以在闲暇之余带着家人出去游玩是十分正常的事。

    如此带着士人阶层的女性出去游玩,提供了一种新途径。

    再加上许多私人园林对外是开放的,也是交友的一种场合。

    无论是韩琦、欧阳修,还是曾巩、黄庭坚等等全都书写过士女游玩的场景。

    曹清摇认为张方平是需要那种夫主妇从的夫妻关系,这种情况在大宋是极为常见的。

    宋代士人拨乱反正,是儒家礼法的传播者。

    这些女子受到儒家礼法的影响,多是如此。

    曹清摇觉得自家夫君并不是张方平那样的想法。

    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参与一些外事,甚至能够给他提供建议。

    同时宋煊也尊重自己的意见,并没有严格的进行主从区分。

    像这种夫妻模式相处的士人算不得多,有名的也就是赵明诚和李清照。

    相比于张方平不清楚皇帝的家事,但是曹清摇也是与小姐妹交流,知道郭皇后的事情。

    他们那种便是冲突型的夫妻,典型的就是悍妇、妒妇。

    在儒家观念当中,妒忌是要被列入“七出”之条的。

    从简单的不孝顺父母,到擅自处理夫家财产,私赠娘家等等,在唐代被正式列入律法当中传承下来。

    所以曹清摇十分不理解郭皇后是怎么想的?

    如今她“无子”,还“妒”,甚至在宫中“多言”。

    七出犯了三条。

    就算是普通人按照大宋律法休妻,也不会遭到惩罚的。

    因为一般女方无过错男人休妻,男方是要遭受刑罚的。

    这也是保护女性的一种律法。

    就如同考中进士后,也存在一些士人说你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未来。

    然后遗弃自己的妻子,甚至是宠妾灭妻。

    犹如吕蒙正他爹吕龟图就是如此,直接把年幼的吕蒙正以及他母亲给逐出家门。

    他母亲带着儿子返回娘家,也被嫂子赶出家门。

    官宦家庭出身的娘俩就成了乞丐,直到吕蒙正三十四岁考中状元,才算成功翻身。

    为此写下了千古名作《破窑赋》。

    宋煊带着范详等人去寺庙蹭饭的事,吕蒙正也做过,只不过那些和尚对他的态度并不和善罢了。

    曹清摇认为官家稍微长大一些,还没有子嗣。

    那就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了。

    就算是大娘娘特意关照郭皇后,群臣也不会答应了。

    更不用说赵祯明面上没有兄弟。

    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兄弟”遗留在民间,定然不会成为皇帝的继任者的。

    亲生子嗣对于皇帝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曹清摇只是瞥了一眼“六哥儿”,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毕竟自家官人没有表明六哥儿的身份。

    同时六哥儿也没有自曝。

    那就是不希望她这个妇人知晓。

    曹清摇也不会自作聪明,在旁人面前显摆。

    几个人歇息一会,到了孙羊正店,出了车门,依旧是感觉到十分的闷热。

    走几步路就浑身冒汗。

    整个人都在炙烤。

    如此高温天气,确实是有干旱的风险。

    孙羊正店的跑堂连忙过来请他们进来,询问是否有预约。

    因为多家正店默契出手,此时分流樊楼客人的效果已经出现了成效。

    特别今日是官员的休息日,更能够光明正大的来饮酒作乐。

    此时孙羊正店已经人满,需要等一会。

    待到听到没有预约后,跑堂的又打量了一下,随即拱手道:

    “可是宋大官人?”

    “嗯。”

    跑堂的脸上登时露出笑容:

    “小人险些没瞧出来宋大官人,是我的错,这边请。”

    “不是说没位子了吗?”赵祯问了一嘴。

    跑堂的连忙补充道:

    “掌柜的早就说过,若是宋状元来店里吃饭,无论有没有预约,都留了一间包房供宋状元单独使用。”

    宋煊已经很久没有到孙羊正店来吃饭了。

    所以他对这件事很疑惑。

    “为何?”

    赵祯主动询问了一句。

    “宋状元未曾中状元之前,就在小店里宴请同窗,许多人也一同登榜,可谓是让小店觉得十分荣幸,故而掌柜的才定下规矩。”

    “原来如此。”

    赵祯自己个都对天圣五年的进士榜单十分满意。

    更不用说其余人对状元的追捧了。

    “前头带路吧。”

    宋煊也懒得理会是因为自己做出了对樊楼的“攻击”,才会让孙羊正店反应迅速之举。

    还是以前就定下的规矩这些细节。

    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坐在包厢内。

    张茂则主动给众人倒茶水侍奉。

    待到坐定之后,赵祯又看着曹清摇道:

    “嫂子,我想问你个问题。”

    “六哥儿尽管说。”

    “不知道你对十二哥纳妾之事怎么看?”

    曹清摇放下茶杯十分严肃的道:

    “当然得赞同的,只不过需要我先为官人诞下嗣子才行。”

    嗣子在宗族当中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也是维护士大夫家族稳定性。

    特别是在儒家的熏陶下,传续子嗣,延续香火被视为家庭内部最为重要的事。

    只要有后代,无论是考科举还是做买卖,甚至去当禁军,都有搏出头的机会。

    一旦绝嗣,那很容易被吃绝户的。

    当然随着宋代大规模家庭投入科举当中,许多庶子考中进士提高家族地位后,对于嫡庶之分不会那么多严苛了。

    远的蔡京虽然是庶子,但蔡家的嫡子都得听他的。

    近的就是宋煊、韩琦等等都是庶子。

    但是韩琦他娘胡氏虽然为妾,可凭借自身的智慧和才干。

    在韩琦没有考中进士之前,她就获取了丈夫的信任,被委以主家事,在家族当中享有较高的地位。

    赵祯对于曹清摇的话表示理解。

    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

    奈何郭皇后实在不当人子。

    赵祯是真的不想跟她同榻而眠,打心底里都厌恶她的所作所为。

    但是知道真相的张方平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今曹嫂嫂的肚子还没有起来,可是在家乡,已经有小姑娘喊十二哥爹爹了。

    张方平接触宋煊的这两个女人,他发现十二哥对女人的喜好当真是大差不差,没有变过。

    其实张方平也在纠结是否要效仿宋煊的审美。

    因为大宋士大夫阶层的主流审美当真与宋煊不一样。

    宋煊瞥了一眼张方平,又轻轻拍了下曹清摇的肩膀:

    “你如今年岁尚小,过早的要孩子,对你身体不好,也有风险,倒是不着急。”

    “嗯。”

    曹清摇当然知道自己夫君在医术上是有些手段等。

    要不然成亲这么久,夜里也没少折腾,怎么可能会不怀孕呢?

    赵祯着实是羡慕宋煊。

    他其实特别想要有一个孩子。

    但是一直都没有动静。

    作为皇帝,是十分认同曹清摇说的有关嗣子这件事的。

    “我也想要个孩子。”

    宋煊又转过头来对着赵祯道:

    “六哥儿若是想要孩子,也不要与那些年岁较小的小娘子同房。”

    赵祯连忙请求宋煊教自己。

    多大的小娘子算小啊?

    他却是欣赏不来曹清摇这样姑娘的身材,也不明白为什么十二哥对她一见钟情。

    宋煊也不知道赵祯心中所想:

    “依照目前的饮食营养,我觉得六哥儿还是要找二十岁往上的姐姐,更容易有机会受孕。”

    “尤其是在葵水走后十五六天,同房后孕育子嗣的机会高一些。”

    曹清摇目瞪口呆。

    她着实没想到自家夫君还懂这些事。

    张方平也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赵祯则是喜出望外。

    当即伸出手让宋煊给自己诊断一下。

    宋煊伸手搭脉。

    其实少年人身体恢复能力还是挺强的,但是赵祯作为皇帝打小就精神压力过大。

    如今长大后,同样心里总是堵得慌。

    再加上郭皇后的阴影,让赵祯在床第之间,更是发挥不出来该有的实力来。

    “今后别轻易回那里居住了。”

    赵祯点头明白,他知道宋煊是在为自己隐瞒身份。

    就算是他夫人,也没有主动暴露。

    宋煊缩回手继续扇着扇子:

    “六哥儿平日里除了驾驶驴车运动,也可早上起来稍微跑跑步,发发汗。”

    “不要过于劳累,早睡早起,兴许养一段时间。”

    赵祯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曹清摇虽然知道宋煊是以医者的身份说的,可也是不自觉的红了耳根。

    直到此时,跑堂的直接端着菜上桌,并且给宋煊等人当众表演报菜名。

    这是当时特意搞出来的状元菜单,许多人都喜欢点同款。

    希望宋状元能够喜欢,有什么事喊他就成。

    宋煊道谢。

    这让堂倌十分高兴。

    宋大官人果然是平易近人。

    待到人出去之后,张茂则依旧很小心的先尝了口菜。

    在外面,自是要保证官家的安全。

    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毒性极大的菜肴,在如今的时代吃进肚子里,很难抢救回来。

    就算旁人不知道官家的身份。

    可是万一有想针对宋状元的人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

    赵祯并没有斥责张茂则。

    因为这就是他该干的事。

    “十二哥,樊楼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处理不了。”

    宋煊夹着孙羊正店的招牌菜:

    “主要是现在有些人恨不得樊楼能够黄摊子,好分润属于它的客流。”

    “什么时候能停,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

    张方平点头表示理解。

    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了,是樊楼自找的。

    曹清摇则是盯着这个试菜的人,应该是个宦官。

    “那樊楼是否会关门大吉?”

    赵祯一时间有些担忧。

    因为从他的角度想,是不乐意闻名天下的樊楼倒闭的。

    “大抵不会,谁知道商战会进行到哪一步呢?”

    宋煊指了指窗外:

    “东京城正店就有七十二家,可是在正店消费得起的群体就那么点人,你多吃一口,那我就少吃一口。”

    “如今樊楼出了事,自然是它的竞争对手最是喜闻乐见的,并且会持续的推动此事的议论。”

    “若是再宣扬宣扬什么,比如我带着人来孙羊正店吃饭,其余官员去班楼、刘楼、八仙楼吃饭之类的。”

    “樊楼去的人少了,自然会受到影响,就看樊楼后续有没有手段能够扳回一城。”

    赵祯点点头。

    樊楼不会倒闭就成。

    每日樊楼缴纳的酒税,就不是其余正店能够追得上的。

    这一点事关朝堂赋税的征收。

    没必要闹到那个份上,十二哥教训樊楼一顿就成。

    “那掌柜的是没脑子吗?”

    赵祯夹菜表示不理解:

    “樊楼一日的利润就足可以缴纳剩余的赋税,怎么会昏了头?”

    “大抵是我的缘由吧。”

    宋煊直接把责任给揽过来:

    “樊楼背后的主人,兴许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恶心我。”

    听到这话,赵祯眉头当即挑起。

    一点小钱,确实扣扣搜搜的不给,着实是让人不理解。

    同样也让樊楼跌份。

    赵祯咬着孙羊正店的羊肉,他还是挺喜欢吃的:

    “十二哥,你可知道樊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不清楚。”

    宋煊才不会把自己的猜想爆出来,等赵祯自己去查。

    查完之后,看他怎么想。

    有些事你是可以推他一把加快进度,但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发现,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事教人,永远不会过时。

    赵祯点点头。

    他打算回头叫皇城司的人去暗中调查一下。

    他第一猜想的便是陈氏兄弟,但想想又不可能。

    陈氏兄弟没有那个本钱可以掌控樊楼。

    其余人能与十二哥有仇怨的,那便是八叔的儿子赵允迪。

    八叔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樊楼应该不会掌握在他的手中。

    毕竟从父皇那里就过不去。

    所以赵祯一时间也猜不透,谁才是樊楼背后的主子,会主动与宋煊作对。

    当时十二哥猜测说的是林夫人,可是这仅仅是猜测。

    并不完全真实。

    最终还是要等待探查的消息。

    赵祯对于林夫人的观感还行,谈不上讨厌。

    林夫人除了侍奉刘娥之外,在赵祯被刘娥训斥后,她也会悄悄的安慰年幼的赵祯。

    “如今天气如此炎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雨?”

    赵祯又有些担忧,其实他目前是属于想玩又放不开,想处理政务又没得机会的状态。

    “那谁知道,反正不要去搞什么求雨,到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反倒是你的过错了。”

    宋煊吃着新鲜果子,当作饭后水果。

    赵祯是打算亲力亲为的,但是被宋煊给说了一通后,又想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一个帝王有事没事,确实不能总去求雨。

    况且那些神明,也不是真正的神明。

    “嗯。”

    赵祯应了一声,又想起犯人清理沟渠的事:

    “十二哥,用犯人会不会有风险,到时候他们逃脱,麻烦的是你。”

    “逃就逃了,无所谓的。”

    宋煊吐出嘴里的果核:

    “我要的是让他们干活,退一步讲我准备了十二个逃脱名额,没有超过十分之一,这活就能继续干下去。”

    听到宋煊的解释,赵祯还是十分不理解。

    好不容易抓到的犯人,为什么会出这种名额?

    “我就是当他们是废物利用,成了就成了,失败了也无所谓的。”

    宋煊擦了擦手:

    “要不然关在牢里那也是浪费粮食,不如用劳动来教育他们,缓解官府的用工荒。”

    “不至于官府总是抓徭役,破坏百姓个人的生产,一举多得,同用厢军修桥补路没什么区别。”

    赵祯这才有些理解宋煊的操作了。

    不能因为害怕打碎一些瓶瓶罐罐,就处处小心。

    若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呢?

    赵祯愿意跟宋煊多接触。

    除了小时候的情分外,他能从宋煊身上学到许多异样的思维。

    模仿!

    赵祯小时候没机会模仿他人,只能模仿身边的“儒者”的行为。

    为此他的儒学教养,是比寻常人都要强上许多的。

    但是这种“儒学好学者”的思维,一下子又被宋煊给打破了。

    这就给了赵祯更多的思考。

    他以前接受的儒学教育并不是真理,而只是御人的手段,且自己作为皇帝不能被儒学所驾驭。

    那些个大儒,没有一个人告诉过赵祯这样的道理。

    至于刘娥,同样也不会给赵祯讲什么执政心得。

    赵祯是渴望学习帝王之术的。

    但是没有人教他。

    这让赵祯模仿处理政务的时候,总是不自信。

    但是他发现宋煊懂“帝王之术”,那可就太好了。

    如今出了宫,远离那是非之地,也是出自宋煊的主意。

    还让自己学习韩非子,有不懂的可以攒着去问贾昌朝。

    “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各处监牢的犯人,就算想要复刻十二哥的法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赵祯的独立思考,让宋煊感到十分的欣慰。

    “确实如此。”宋煊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

    “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如同我这样会搞钱,甚至会舍得往外撒钱的人。”

    “所以朝堂发布一条新政策,就算最初的想法是为百姓着想。”

    “可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当中,那些官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就会把朝堂的政策给执行歪了。”

    “最终成为害民的政策,锅也是由朝廷来背负。”

    赵祯同样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望着下面的游走的百姓。

    对于宋煊的话,他想反驳,但是又没什么例子。

    各州府的地方官员赵祯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中枢这帮人全都是从基层上来的。

    这些宰相们在处理政务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更不用说其余人了。

    在东京城内,十二哥他收税尚且会遭到针对。

    旁余人呢?

    赵祯是认为宋煊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之人,诗词又冠绝天下,再加上岳父还是大宋军方第一人。

    就这样的背景,偏偏还有人故意给他使绊子。

    那些实力没他强,背景没他深厚的进士,在地方上遇到的难题,岂不是会更多?

    赵祯悠悠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对了,六哥儿,明日若是无事也来县衙,正好体会一把当知县的一天。”

    宋煊再次提议,既然赵祯没有机会练手处理政务。

    可是县衙也有不少公务,需要宋煊来定夺的。

    赵祯身为大宋皇帝,目前处理不了全国各地的政务,处理京师赤县的政务,也完全没问题。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嘛。

    赵祯一扫方才的颓然之势,各地进士只要有本事,自然能够展露头脚,将来可以重用他们。

    如今十二哥让自己来当县令练手,完全没问题啊!

    “好啊,那日十二哥说此事的时候,我确实是心中十分的想要,但是又以为十二哥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

    宋煊摆摆手:

    “什么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六哥儿多与县衙的积年老吏接触,就知道当臣子的,可不一定会说心里话。”

    “这些人的演技以及心机,是完全不输中枢的那群相爷的,甚至肮脏的心思不如他们重一些。”

    赵祯一听更是兴趣盎然。

    若是没点挑战,他还真不想费多少心思。

    既然宋煊都这样说了,那自己绝不能让他小觑自己。

    这么多年的“观政”,虽然没被大娘娘悉心教导过,可他也是看过猪跑的人,如何能没有点心思和手腕呢?

    张方平掏了掏耳朵,他确信官家是被十二哥卖了还给十二哥数钱呢。

    如此炎热的天气,十二哥定然是不想干活。

    现在机会送上门来,遇到雄心壮志的官家,如何能不让他前后忙碌?

    若是旁人觉得宋煊疯了,可是张方平并不意外宋煊的这种操作。

    他没有把官家当官家,同样也没有把官家当傀儡。

    毕竟傀儡是没机会处理政务,积累自身经验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

    若是一县能治好,有了自己的治理心得,将来遇到更大的州府,同样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以前赵祯根本就想不到如此曲线的办法。

    二人商量之后,便各自散了,免得宋庠突然来查岗,被大娘娘那里知晓。

    赵祯回到玉清宫后,先是去看了自己还在生病的妹妹。

    至于求雨之事,他直接让玉清宫的道士停了,免得求来大雨,到时候水淹东京城。

    这个理由让道士也不敢轻易反驳。

    求雨这种事,说白了,就是谁心里都没底。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应官家的心意,求来及时雨。

    这种事,他们都知道是要靠老天自己个做决定的。

    特别是许多供奉神明的和尚道士,他们对于神明有几个相信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些得道高僧或者真人们,更不会相信世上有神佛之事。

    到最后修的道求的佛,最终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内心投影。

    赵祯坐在大殿内,他看着塑像,只是觉得大殿当中分外凉快,不用浪费冰块。

    没让赵祯等待太长时间,高遵甫就把消息给他带来了。

    樊楼背后最大的主子,是大娘娘身边的林夫人。

    听到皇城司的汇报,赵祯看向高遵甫:“消息准确吗?”

    “官家,准确的很。”

    高遵甫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绝不敢欺瞒官家。

    只不过樊楼明面上是张耆、刘从德的分子,以此来掩盖真正的目的。

    “原来真是她!”

    赵祯愤愤不平的锤了下坐垫。

    她暗中使绊子与十二哥作对,背后可否有大娘娘的影子?

    亦或者是林夫人狐假虎威,自己个在悄悄搞事。

    高遵甫躬着身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叫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啊?”高遵甫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官家,这比较难,大娘娘的周遭可是有不少耳目,咱们根本就安插不进去。”

    赵祯想了想退而求次的道:

    “那安排人监视林夫人的家人可有把握?”

    “回官家,这没问题,咱们皇城司的强项。”

    高遵甫再次连连保证。

    “那你就看樊楼的人,什么时候去他们家,最好能知道谈了什么话,方便我做出判断。”

    “明白了。”高遵甫躬着身子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做此事。”

    高遵甫当然明白官家突然对林夫人感兴趣的缘由了。

    吓了他一大跳,还以为是为了剪除大娘娘身边的羽翼提前做的准备呢。

    结果是因为闹的沸沸扬扬,樊楼不老实交税,被宋状元追缴之事。

    “原来官家他对于这些事也好奇的很。”

    高遵甫直起腰来,当即去吩咐人准备做事了。

    这可是个好差事。

    赵祯见众人都走后,他还是没忍住点了香,给三清供奉。

    在他这个位置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朕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啊?”

    赵祯望着三清的雕像,缓缓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

    宋煊家中。

    他们夫妻二人正在下五子棋交流感情。

    这种玩意好上手的同时也锻炼脑子。

    可是比围棋简单多了。

    曹清摇玩的不亦乐乎。

    两声敲门声。

    老仆人在外面喊了一句:“少爷,枢密使之子张利一拜见,要不要见?”

    宋煊手里攥着的黑子放下,随即又在棋盘上摆了一颗:“你输了。”

    “你晃我,要不是曹伯喊你,我如何没看见这步?”

    “嘿嘿嘿。”

    宋煊捏了捏曹清摇的小脸蛋:“还敢嘴硬,等我回来收拾你。”

    曹清摇翻了个白眼,随即靠在凭几上瞧着宋煊踏拉着木屐走了。

    宋煊手里拿着扇子,穿着家里侍女给缝制的背心大裤衩子就去见客。

    张利一是不情不愿的前来。

    他觉得自己跟宋煊学不到什么。

    就算人就是状元郎,可自己真不是读书的那个种子。

    所以为了将来仕途上有所成就,他是习武的。

    再加上自家老爹当枢密使,至少也得好些年的时间,足够提拔自己了。

    张利一瞧着宋煊穿成这样出来了,分外惊讶。

    因为他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

    这不就是曹操倒履相迎许攸的戏码吗?

    张利一不明白。

    自己比不过许攸,宋煊也不是曹操。

    他这样做甚?

    怨不得张利一多想,因为宋煊穿着背心大裤衩子出来,跟没穿衣服出来没啥区别。

    “原来是张三哥到了,久等了。”

    张利一见宋煊如此给面子,他也不好拿腔作调,嘴里说着叨扰了。

    “令尊在酒宴上特意叮嘱我了,想要把张三哥送到我身边历练一下。”

    宋煊给自己扇着扇子:“如今开封县正是用人之际,事情复杂,正是需要张三哥这样的人才。”

    听着宋煊这位状元郎的夸奖,张利一脸上还是流露出得意之色。

    “不知道张三哥是擅长什么?”

    “我平日来一直练武,想要博得马上功名,报效官家。”

    “好啊!”

    宋煊连忙鼓掌道:“不知道张三哥最擅长什么?”

    “骑马射箭。”

    “我家里那匹马有病,旁人也骑不了,不如张三哥演示一下射术,让我心里也有个底,如何?”

    张利一觉得完全没问题。

    反正骑射在宋煊这个家里也施展不开。

    不如他的家里宽敞,跑马完全够用。

    于是宋煊招呼一声,直接让人把靶子放在三十步外,又递给张利一弓箭。

    “张三哥,条件简陋,从厅内到门口足有三十步,你射一射看看。”

    张利一拿过弓就觉得有些沉重。

    他还没拉过斤数如此重的弓箭,他试了试,没有放出去。

    “宋状元,我平日里拉的都是一石二的,这把弓不适合我。”

    因为宋朝有床弩,远距离也用不着使用弓箭,军中选拔弓箭手在一石往上就合格。

    “我家里只有这把三石的。”

    听着宋煊的话,张利一一脸惊讶的打量着宋煊:

    “可是宋状元平日里把玩的?”

    “对,我岳父送给我的。”

    宋煊没有隐瞒,他拉三石弓完全不困难,还挺轻松的。

    张利一指了指三十步外的箭靶:

    “宋状元平日里就这么练习吗?”

    “一般去后院,那里有五十步,只不过如今天气太热,我不想出去。”

    宋煊拿着弓箭比划了一下:“不过我平日里不喜欢射静态靶。”

    张利一觉得宋煊有点吹牛的成分,他一个文状元如何会武状元的手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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