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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血绽的答案


血刃斩落的刹那,信的白刀忽然如游鱼般贴刃滑入,刀刃相触的瞬间竟没有发出金铁铮鸣,卯之花烈瞳孔骤缩,她分明看见那柄莹白短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斩魄刀镡缝隙,刀刃摩擦迸发的火星在血雾中划出扭曲的轨迹。

    喀!

    卯之花烈手腕翻转如蝶,抽刀避开锁刃的一瞬,斜撩又被赤红长刀精准截断,两柄刀一长一短编织出阴阳咬合的刃网,将翻涌的血沼都绞出螺旋状的真空隧道。

    白刀骤然脱手倒旋着刺入血沼,卯之花烈本能瞥向那柄下沉的短刃,却见少年右手红刀突然迸发出比血沼更妖艳的光,彼岸刀锋拖曳着残影自下而上斜撩,刀路竟与方才脱手的白刀形成完美镜像。

    唰!

    卯之花烈足尖猛点血浪旋身后撤,她看着自己左臂浮现的十字形血痕,嘴角笑意愈发明艳。

    她甩动斩魄刀,血刃突然拉长,信旋身避开横扫的剑影,却发现那些飞溅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细剑,如同暴雨梨花般倒卷而来。

    面对着雨幕般的攻势信避也不避,直接持刀迎上,交错的刀光骤然劈落!

    叮!

    刀刃相撞,激荡的灵压令两人脚下的血沼再次翻涌起浪花,两人同时后撤,那横起的血刃之后,信看见卯之花烈散乱的黑发也在肆意地飞舞。

    轰!

    空间突然开始震颤,令信本能一惊,还以为是灵子障壁要被冲破了,而后才发现颤动的是这遍地的血浆,整片血穹之下,一切东西都在疯狂地颤栗,流动的血浆看似是要沸腾了一般!

    卯之花烈猛然挥动斩魄刀,脚下的血沼竟是凝出一道弧形血刃飞袭而来。

    信紧握双刀将其斩碎,四面八方的血浆骤然啸涨起来,一道道十几米高的浪潮疯狂朝他碾来。

    此等景象之下,信不得不接连闪躲,可整片空间之内早已被卯之花烈的卍解彻底覆盖,蠕动的血浆如同是某种液体活物,而今被唤醒,怒吼着、咆哮着,要将信吞噬!

    卯之花烈爆发出的灵压已然强横到了极点,信不停闪身之下,白刀忽地擦过红刀刀身,溅起的火花被划过的剑气斩碎,霎时间扯出一道狭长的火线!

    火?

    卯之花烈见状不由目光一动,她未见信有什么施展鬼道的动作,那剑气却裹挟着火势骤涨,宛如上百条火龙呼啸而出,直直撞在血潮之上。

    “迦楼罗炎!”

    轰!

    剧烈的高温扑面,血潮被火海侵蚀,化为红白交加的水汽,卯之花的视线紧盯着那白雾,于这高温之下却忽感到一阵寒意,她下意识便要瞬步躲闪,而撕开水汽飞袭而来的弧形剑气更快!

    唰!

    鲜血飞溅,卯之花烈尽力躲闪之下,脖颈之处仍是被擦出一道半寸的血口。

    “嘶——”

    卯之花烈忽感到脖子以上的部位好似僵住了一般,难以言喻的痛感正啃噬着神经,与先前的伤不同,这一次带给她的却是触及灵魂深处的疼!

    她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几分,回道的灵子飞速覆上脖颈处的伤口。

    若是刚才再慢上半分,现在必是身首异处了。

    又是临近死亡的感觉。

    卯之花烈眼眸轻轻颤动着,呼吸不免粗重了几分。

    已经是第几次直面那剑气了,她是真的好奇,信的剑究竟是如何挥出这等剑气的?!

    刚才用剑斩出火焰,又是什么招数,是他斩魄刀的能力吗?

    未尽的白汽与血雾之下,信的身影再次冲来,卯之花烈轻甩手中血刃,在抵下双刀的第一次进攻之后,骤然变招向信重劈过去。

    而她的突然进攻,却使自己中门大开,信的速度似乎更快,双刀朝她胸口刺来。

    一红一白两柄刀同时贯穿了卯之花的身躯,而令信神色微变的是,卯之花烈被自己刺穿后动作没有一丝迟滞,眼中的光泽愈发明亮,黑发飞扬,带着极尽的疯狂,血刃狠狠砍在他的锁骨之上!

    噗嗤!

    刀刃嵌入骨骼,卯之花烈的力道极大,伴随着强横至极的灵压,这一刀砍得信身躯都摇晃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刚才没挡也没躲,她似是早做的这样打算,她的这种以命搏命的手段,让两人就这么在咫尺的距离之下突然僵持住了。

    卯之花烈还在疯狂加大往下砍的力道,势要将信的身体活劈成两半一样。

    信能清晰感受到卯之花烈手臂的震颤,她散开的衣襟露出锁骨处旧疤,此刻正被新涌出的鲜血染成妖异的图腾。

    “嗬嗬……”

    卯之花烈的口中发出诡异的笑,信转动贯穿她身体的双刀,刀身搅动着血肉。

    “队长,疼吗?”信咧嘴问了句。

    卯之花烈却没有回答,左手再次凝出了血晶短枪,丝毫不顾及身体上的伤势,这次瞄准了信的头颅。

    信见状猛地将白刀从她体内抽出,挡下这非要自己命的短枪。

    卯之花烈的伤口处血流如注,她的神色却愈发张扬:“你这么怕死?”

    信用白刀抵住了还要往下加深自己伤口的血刃,而后抽出红刀,整个人飞撤了数米之远。

    卯之花烈欺身追了上来。

    血刃劈落的轨迹在信眼中骤然坍缩成无数细密的线,他侧身避开锋芒的瞬间,白刀自下而上撩起一抹寒月,卯之花烈喉头微动,后仰的腰肢几乎折成满弓,刃风擦过下颌的刹那,红刀已如毒蛇般噬向她心口。

    卯之花烈没有回防,血刃劈向信的头颅。

    叮!

    信却不得不回防,三柄刀相撞迸发的灵压将周围的血沼激荡成一个要将他们二人包裹的半圆。

    信瞳孔映着对方因兴奋而扭曲的面容。

    他眼眸微沉。

    对方现在的打法已经完全不要命了,她这样做的底气可能源自于自己强横的灵压,能够不断治愈自己。

    可信现在的灵压却已接近见底,以至于他连刚才的刀口都没去复原。

    信不断闪躲之下,终是和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

    嘴中吐出口浊气,信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卯之花烈,看着她胸口被自己洞穿的伤口已然覆盖上了回道的灵子,而更早留下的伤口此刻上去已经彻底痊愈,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队长的回道还真是高明,但为何只治愈新伤?”

    卯之花烈闻言没立即作声,她知道信指的是自己锁骨处的那道旧疤。

    留下这道疤时,她还未钻研回道。

    不过以她现在的回道水平,去除掉一个疤痕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没这么做,她是觉得留着这疤痕,能在这枯燥的日子中提醒自己一些事。

    卯之花烈轻抬手中血刃:“你想知道?”

    信突然长舒口气,抖了下手中双刀而后将它们依次收入鞘中。

    那旧疤的来历,他当然清楚,也正是那疤痕将曾经那位名为“八千流”的大恶人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本就清楚的事何须再问,信觉得自己有些多嘴。

    “算了,我也不怎么想。”

    卯之花烈见他突然收起了刀,不由眯起双眼,还在信身上仍在外溢的旺盛的灵压,不像是要就此罢手停战的意思。

    却见信缓缓走到不远处,将那柄被他早先插在地上的浅打拔起,腰间佩戴的双刀也在这一刻隐匿起来消失不见。

    高空之上的灵子障壁以极快的速度收拢至他的身体表面,肩骨的刀伤瞬间愈合。

    信竖起浅打,像是对卯之花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下非要受惩不可了。”

    血色穹顶没了灵子障壁的压制,卯之花烈那被积抑多时的灵压洪流瞬间冲破桎梏,卍解向着更外的地带蔓延,这处空间的鬼道结界对于她的灵压只阻扰了片刻便被穿透。

    这是……

    卯之花烈稍稍失神,信突然这样做,唯有一个解释,他身上的灵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不得不撤去抑制灵压的灵子障壁。

    她当下才享受这场厮杀没多久,自是不愿被外界的人打扰,不由暗想自己是否是逼得狠了。

    外面的人是否已经在寻找他们了,即便没开始的话,察觉到自己的灵压也会立刻赶来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可是在双殛之丘的下方!

    在卯之花烈思索的片刻,信猛然提刀冲至面前。

    朴素的浅打于她眼前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只是普通的一刀,卯之花烈下意识持刀去挡,血刃却被那剑影轻易穿过。

    卯之花烈瞳孔骤然缩成寒星。

    “莫呼洛迦!”

    唰啦!

    血花飞扬而起,卯之花烈所穿的死霸装内衬彻底被撕开,从胸至腹连带着多出一道几十厘米长的狭长的血口!

    怎么回事,是自己没看清他的挥剑轨迹吗?

    不可能,他的速度没那么快的……

    这疑问在卯之花烈的思绪中如电般闪过,她不顾身上伤势,以极快的反应向着身侧的信的脖颈猛然横斩过去。

    而血刃在即将触及信的身体时,信手中浅打也早已重新调整好位置,对准卯之花烈的心口——

    噗!

    浅打直接洞穿了卯之花烈的心口,血刃却紧贴在信的脖颈之上,再无法寸进半分!

    对于彼此的攻击,两人都没躲。

    信体表的灵子屏障最后明灭不定地闪烁几下,终于溃散。

    卯之花烈的一双眸子倏地颤动了下,身形一个踉跄,后撤了几步,血刃才堪堪划破信脖颈处的一点肌肤。

    她似是有些发怔,看了信良久,口中大吐一口鲜血,模糊不清地说着。

    “做得好。”

    被洞穿了心脏,即便她的回道造诣再高,这伤势能让她瞬间失去战斗力,身体摇晃几下,她似是打算拄刀立住,但也只是维持了不足一秒,最终仰面倒在了地上,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她的身体,就这么平静,而又突兀地倒了下去。

    “嗬——”

    卯之花烈倒地的一瞬,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身体也随之绷紧,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她的脸上被口中喷出的血渍覆盖,以一种有些骇人的频率喘着气,磅礴的灵压此刻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急速流失。

    卯之花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卍解消散后变为原样天空,这一瞬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信提着最后一口气,他如今也是在强绷着自己,走到卯之花烈的近侧半跪在了地上,垂首看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那似是痛苦、又似是解脱的神情。

    “队长,想死吗?”

    卯之花烈闻言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她的眼神在这一刻有着以往少有的神采,信在她的眼中见过温柔、见过冷漠,而今是他说不清的复杂。

    没有恐惧。

    信将手掌按在她的胸口处,卯之花烈身上的羽织已经变得残损不堪,里面的死霸装也被信彻底割开,苍白的躯体布满了血渍,有已经愈合的伤口、和来不及治愈的,一片狼藉。

    信将能挤出的最后一点灵力渡了过去。

    唰唰唰唰——

    这片空间内深坑外围的岩壁上方,突然出现了数道身影。

    是外面的人找了过来。

    信无暇去看,以最后的心力,用斩魄刀的能力开始为她治疗。

    卯之花烈的伤势极重,以他现在的灵压根本做不到,最多只是帮她止住血而已。

    卯之花烈眼中渐渐又变得明静而平稳,满是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直视着信近在咫尺的面容,忽又抬起手中斩魄刀,将锋刃横在他的脖颈处。

    这次信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免疫伤害的能力,她只稍稍用力,便割破了皮肉。

    割掉这颗头,估计也不费力。

    “给我住手!”

    远处传来怒吼声,深坑上方的人冲了过来。

    卯之花烈迟迟没有动手,她此刻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信那里传递过来的灵子,他的速度很慢,仿佛这些渡来的灵力多么弥足珍贵一般。

    兴许是他彻底没了余力,只是做这种事便要全神灌注了。

    信忽觉自己整个人被一股无恐怖至极的灵压笼罩,而没了斩魄刀能力的防护,这样的灵压冲击铺天盖地地碾来使得他眼前一阵发黑,也顾及不是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朝下趴倒过去。

    “……”

    所幸,卯之花烈最后抽刀很及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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