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这个问题让宁次陷入思索。

    “……我们坚决不交？”他试探回答道。

    “害，要是不用交困境就不存在了，我们假定不得不交，这时候你怎么办？”鸣人补充条件。

    宁次双手抱胸看着二人，沉吟道：

    “牺牲一个没有开眼能力的人？”

    鸣人露出赞赏的表情：“很好，这个思路是对的，如果他们必须指定某个具体的人，那我们就想办法给遗体上个锁。”

    他的意思是，以后甭管是提交遗体还是其他情况，日向如果不想泄露秘密，应该试着掌握保密技术，而不是给人打上笼中鸟的烙印。

    拿雾隐来说，他们不仅成立了专门的追击部队，并且教授了处理尸体的方法，确保不泄露任何情报。

    “所以这和宗家分家制度有什么区别呢？”宁次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鸣人叹了一口气，看来宁次并没有理解这个制度荒谬的本质。

    他指着宁次：“你的父亲只比你大伯晚出生几分钟，然后终生被划为分家，合理不？”

    “……不合理。”

    “你的战斗天赋比雏田更强，但她没有被打上烙印，你被打上烙印，而且不被允许学习柔拳秘术，合理吗？”

    “……不合理。”

    “日足族长的两个女儿都被划为宗家，而他的弟弟日差全家都是分家，合理吗？”

    “……不合理。”

    宁次恍然，他隐隐意识到问题的本质，神情激动了些：“你是说这个制度很死板，导致了太多不合理的事情？！”

    鸣人顿了顿，道：“嗯……这个现象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强制性的阶级固化。”

    他费力跟宁次解释一番，这位日向的天才皱着眉听了半天才懵懵懂懂地点头。

    哎，跟九漏鱼说话是真特么费劲……鸣人继续帮宁次分析：

    “除了阶级固化，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现在被告知，你的子子孙孙都将被划为分家，你还愿意生孩子吗？”

    这下宁次很快共情了，愤愤道：“我才不会让我的孩子跟我受同样的苦！”

    “很好，那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想吗？”鸣人笑着问道。

    宁次怔了怔，旋即恍然：“如果这个制度一直存在，那么日向一族迟早会灭族的。”

    笼中鸟客观上用粗暴的方式防止白眼外流，主观上却会让分家的成员消极生育。

    到头来，就只剩宗家的孩子了，然后很容易陷入恶性循环。

    鸣人：“好，说完了生孩子的问题。我再问你：如果好东西全都被宗家的人垄断，那么分家的人会服气吗？”

    宁次摇摇头：“他们会反抗。可是为什么他们……”

    “因为他们被驯化了，”鸣人打断，又道：

    “我们先抛开驯化的问题不谈，如果分家的使命是保护宗家，但宗家又不让分家的人学习日向的看家本领，那这是不是既不让马儿吃草又要让马儿跑得快？”

    宁次彻底沉默了。

    鸣人总结道：“宗家保护白眼的初衷是好的，但他们使用的方式长远看是弊大于利的，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愤怒。”

    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宁次信服。

    这也不是说鸣人多么有智慧，只是穿越前他高强度冲浪，然后把大佬梳理的观点又给宁次讲了一遍而已。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篝火燃烧声音，却掩盖不住宁次内心的激荡。

    他愤怒、委屈，但也迫切渴望改变现状，忍不住看向鸣人清澈的眸子。

    “鸣人，你能现在治好我的心病吗？”

    谁知鸣人摇摇头：“我猜短期内不大可能了。”

    宁次一愣，旋即起身，眼神严肃起来：“我想改变日向一族，可我没法带着病……”

    “我知道，但你的病恰恰来自日向一族，只有你有了废除制度的信心才能除掉病根。”鸣人跟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现在把精力专注到当下，我们还有要紧的任务在身。”

    ……

    一天前。

    木叶边境某处。

    这里汇集了木叶的一些中忍，负责巡视周围，确保边境安全。

    他们时不时在屋里打牌摸鱼，而这仰赖于少数人为木叶创造的和平环境。

    “笃笃笃。”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正在打牌的其中一名中忍喊了一声“来了！”，旋即走向门口。

    打开门。

    那名中忍忽然眼睛瞪大，旋即双眼变得无神，周围人意识到不对劲，但一切为时已晚。

    “唰！！”

    “噗！！”

    只过去一分钟，这间有说有笑的屋子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衣着红衣马甲的人走了进来，他先是用写轮眼窥探中忍的记忆，随后扫视一圈，摇头不满道：

    “过去这么多年，木叶的守卫还是这么松散。”

    居然这么轻易给人开门，还是边境的护卫，素质可见一斑。

    他身后跟上来一位短发面具男子，道：“木叶一直试图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他们因此松懈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锐评木叶现状。

    斑看着桌上散乱的纸牌，怒从心起：“当年的宇智波一族就是这么堕落的！”

    思绪回到被宇智波抛弃的那一天，他永远都忘不了族人们的眼神，不像是同仇敌忾的战友，更像是陌生人在相互张望。

    都怪木叶的政策把他们变成了一群软脚虾，可笑又可悲。

    斑默默窥探记忆，突然从中找到线索。

    “木叶的暗部调动变得频繁了，”他轻声道。

    虽然中忍的权限不高，但斑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木叶内部景象，找到蛛丝马迹。

    “要直接闯进去么？”带土看着斑道，他感觉这是斑可能会青睐的进攻方式。

    谁知斑摇摇头：“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如果保管的人受到威胁，他可能会直接毁掉轮回眼。”

    带土嘶哑道：“那我们潜入进去？”

    “别急，情报是我们制胜的关键，”斑嘴角勾勒笑容，瞥向某个方向。

    带土开启写轮眼，眸子微微转动，在门外的某个位置，刚刚外出归来的某位中忍幸运儿目睹了这桩惨案。

    现在他正瑟瑟发抖地窥视着斑和带土。

    不过此时斑背对着他，他也不敢调整位置，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带土心领神会，适当放大音量：“知道了，我们就先在这里落脚，然后从长计议吧。”

    那名中忍冷汗直冒，脚步轻轻后撤，他看着同伴的尸体，感觉身体传来一阵耳鸣。

    不知过了多久，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终于退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当即往木叶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他的汗水已经染湿了整个后背。

    ……

    另一边，火影办公室。

    “你要让我撤走多余的暗部？”

    纲手戴着眼镜，从埋首的桌面抬起头，胸前的沟壑紧贴桌沿，在抬头时被稍稍挤压。

    她面前的佐助冷声开口道：“暗部人数过多反而会给人不同寻常的印象，我建议一切照旧，只在我的住处加强护卫，”

    “与此同时，我会住在火影大楼，这样哪怕有敌人进犯，他们也会优先留意到我的房子。”

    纲手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离开桌面双手抱胸，陷入沉吟。

    她看向一旁：“你觉得呢？”

    忽然，她身旁的角落阴影钻出一个人，赫然是暗部的魁首白衣。

    他看着佐助道：“木叶有暗部人员的流动是很正常的，我们经常作出人员部署的调整，”

    “更何况，现在村里的外村人员已经超出了平均值，他们看见我们部署火影大楼不会觉得奇怪的。”

    白衣的解释来源于村里近年来的一项变化。

    由于鸣人开展心理治疗业务，加上他本人的个人崇拜在火之国内部不断扩散，外村人员已经开始频繁出入木叶。

    因此，暗部人员时常进行调整，这对于村里村外人来说已经不算是新鲜事了。

    简言之，现在的异常恰恰说明一切正常。

    但佐助摇了摇头，表示异议：“这最多糊弄一下外行和缺心眼，稍微算一下就会发现异常的。”

    纲手看向白衣，后者沉声道：“抱歉佐助大人，恕我直言，您刚刚的言论都是建立在‘敌人已经潜入木叶’的前提上吧？”

    “如果他们已经潜入木叶，那么他们为什么还没开始搞破坏？”

    佐助：“他们可能还在确认情报，或者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说罢，他叹息一声，道：“让我放出白蛇监控整个木叶，如何？”

    佐助之所以这么警觉，一来是他长期跟随大蛇丸，对潜入颇有心得；二来是他对晓的警惕，对鸣人临走前忧虑表情的观察。

    他现在比纲手更加忌惮‘晓’。

    白衣点点头：“如果这能让您打消疑虑的话。”

    佐助不再多说，径直走出了屋子。

    他刚走出门便看见两位木叶顾问，转寝小春深深地看了眼佐助，随后和水户门炎一同进屋。

    “砰！”

    二老关紧门，确认没留缝隙，转眼看见纲手无奈道：“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提防佐助。”

    “哼，纲手姬，你还是太年轻了。”炎不屑道：“据我所知，佐助已经知道了灭族的真相？”

    “那又如何？”纲手斜靠在椅背，最近这段时间，类似的对话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吵吵吵，真没完没了了。

    “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纲手，我们之前就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小春的语气透出责怪：

    “不能把轮回眼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交给佐助保管！”

    按照二老的计划，接下来他们要让擅长瞳术的自己人研究轮回眼。

    然后他们会想办法把它装在有火之意志的人身上，成为木叶的镇村神兵。

    连人选他们都考虑好了，第一顺位无疑是漩涡鸣人。

    但有一说一，装了轮回眼的鸣人可以去掉‘漩涡’这个姓氏，改名大筒木鸣人了。

    纲手不耐摆手：“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跟鸣人讨论。”

    “鸣人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炎来回踱步：“轮回眼！这可是传说中六道仙人才有的眼睛！”

    “人心不足蛇吞象！纲手，佐助内心是恨木叶的，而你居然同意把轮回眼交给恨木叶的人保管，简直是倒反天罡！”

    白衣忍不住走上前安抚二老：“抱歉，两位大人不妨先坐一下，让纲手大人好生考虑。”

    仔细一看，小春和炎的头发已经多了一抹花白，显然是为木叶的未来忧心忡忡。

    他们的思想和观念已经固化了，更何况作为二代火影的门徒，天然接受了一部分对宇智波的偏见。

    哪怕有宇智波镜这样的正面案例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成见。

    纲手被说得有些火大，她感觉自己被二老说成了罪人，怒道：“你们知道鸣人为了佐助付出了多少吗？”

    “他顶着高压给宇智波一族申请资金，替他埋葬宇智波的族人，让他们魂归故里，”

    “佐助感谢鸣人，待他如大哥，哪怕他憎恶木叶，他也会为鸣人隐忍，”

    “就在刚刚，他还在为木叶出谋划策！”

    静音在一旁抱着豚豚，汗流浃背，大气也不敢出。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一场辩论赛，一会儿觉得两位顾问说得有理，一边又被纲手的真性情感动。

    但小春和炎对纲手的说辞根本不认账，小春道：“你还是没听懂，我们只是在告诉你，人心是脆弱的，尤其是对于宇智波一族的人来说，”

    “他们的心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

    她刚要继续苦口婆心，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抱歉纲手大人，有要事汇报！”

    纲手坐直身体，小声道：“以后再和你们说。”

    “进来！”

    门口被打开，一名汗流浃背的中忍跑了进来，脚跟都没站稳被跪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抱歉，纲手大人……木叶边境出事了，有两个人闯进了边境班，杀死了里面的所有人！”

    所有人瞬间脸色大变，小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

    不算太大的办公室内，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让氛围变得极度压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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