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292金针漫卷风云暗,玉刀并舞正气彰
第292章 292.金针漫卷风云暗,玉刀并舞正气彰
石飞扬横刀当胸,冰蓝色真气暴涨三丈,怒吼道:“我华夏山河,岂容邪祟猖獗!今日便要斩尽这毒雾,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吼罢,握刀一举,竟然将毒金针全部凌空冻结成冰柱,斜坠于赤水河中,掀起惊天巨浪。
毒观音内心震惊,但是,既然开战,便无回头路,她不断地甩出满天毒金针,袭向雄樱会的弟子。毒雾翻涌间,“乾坤刀”列权刀鞘重重磕在石台上,震落细碎毒霜,又侧头对吴忠说道:“这万毒金针专破护体真气,单凭硬接怕是要折损大半兄弟!”他抚过刀身八卦纹路,目光如炬,说道:“需得有人以奇招扰乱阵脚,寻出金针发射的命门所在。”
“铁掌”吴忠震碎那些毒金针之后,又双掌相击,掌心腾起白雾,说道:“俺老吴倒有个笨法子!”他虎目圆睁,接着说道:“待金针近身,我以伏魔神掌硬抗,诸位趁机突进,定能撕开个缺口!”话音未落,“鸳鸯刀”肖玲玲已玉步轻移,双刀划出银虹,说道:“夫君的刚猛之法虽好,却少不得有人从旁策应。我与湘玉妹子配合,用鸳鸯刀法缠住毒观音,叫她无暇操控金针!”
“神箭手”苗门龙将箭搭在弦上,弓弦拉成满月,说道:“苗疆蛊术向来与天象呼应,”他望着天空中翻涌的乌云,“总舵主夫人白芷已经传我苗疆奇术,待雷暴降临,我以追星赶月箭引天雷入阵,烧他个干干净净!”
“梅花镖”单志却摇头冷笑,镖囊里寒光闪烁,说道:“雷暴未至,敌人岂会干等?不如我带十名弟兄绕后,专打毒观音那些放毒的爪牙,断了金针补给!”
石飞扬听众人争论,天霜刃在掌心轻轻翻转,冰蓝色真气顺着刀刃流转,说道:“诸位所言皆是。”他目光扫过众人,又说道:“五行阵需再变,金系弟子结成‘八卦盾’御敌,木系弟子以‘枯木逢春’化毒,水系……”
话未说完,“飞鹰神探”谢文肩头雄鹰突然发出尖啸。谢文脸色骤变,说道:“不好!毒观音已结‘百蛊噬魂阵’,金针里的蛊虫要苏醒了!”
小书僮石雄握紧白虹宝剑,虽声音发颤却透着坚定地对石飞扬说道:“少爷!让我去引开那些蛊虫!我跑得快!“
郭湘玉横着竹刀,刀刃映着她决绝的面容,说道:“飞扬,我随你直取毒观音。她伤你一分,我便要她还十丈血债!”
石飞扬闻言大笑,笑声震得毒雾都为之动荡,吼道:“好!今日便让这些邪魔外道知道,我雄樱会上下一心,便是毒瘴漫天、金针如雨,也要踏出一条光明大道!”
他高举天霜刃,又吼道:“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护我兄弟者,万死不辞!”众人齐声高呼,声浪冲散毒雾,惊得对岸毒阵都为之一颤。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倾洒,赤水河蒸腾的毒瘴似万鬼哀嚎,将天地染成诡谲的紫黑色。
“毒观音”身披月白绡纱,立于三才毒阵“人门”高台,额间碧绿蛇形玉饰吞吐幽光,十根淬毒指甲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她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十指翻飞间,万千金针破空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百蛊噬魂阵”,每根金针内蛰伏的蛊虫即将苏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青石地面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宛如大地被无数利齿啃噬,痛苦地溃烂。
雄樱会金系弟子刀剑相击,织就的银光网撞上金针,刹那间发出指甲刮擦生铁般的尖锐声响。
精铁锻造的刀刃寸寸崩裂,火星四溅中,弟子们虎口震裂,鲜血滴落在地,瞬间被毒雾腐蚀得无影无踪。
“通臂拳”廖培暴喝一声,双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镔铁大棍横扫而出,带起的棍风将毒雾搅得翻涌:“龟儿子的邪术!真当我中原武林无人吗?今日便要你知道,我等侠义之士,宁折不弯!”
然而话音未落,数十根金针已穿透气浪,擦着他耳畔飞过,在身后古树上烧出碗口大的焦黑窟窿,树皮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般的树干,令人不寒而栗。
“乾坤刀”列权刀走八卦,刀身上的阴阳鱼纹路泛着幽光。他沉喝一声,一招“乾卦·横扫千军!”使出,一道半月形刀气劈出,却在撞上金针阵的瞬间被绞成齑粉。
反震之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渗血,鲜血染红了古朴的刀柄。列权心中暗惊:这毒阵竟能化气,将刀为形气生生绞碎!看来唯有另寻破阵之法,不可再硬拼。
此时,毒雾翻涌如墨,石飞扬周身冰蓝色真气凝成三丈漩涡,正是明玉功“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的境界。天霜刃挥出时,半轮银月撕裂毒瘴,刀气所及之处,万千金针“咔嚓”冻结成冰棱,坠地时碎作齑粉。
无论什么毒阵,在石飞扬的深不可测的仿若万年寒冰的明玉功面前都无用。
“毒观音”见状,发出刺耳尖啸,扯下颈间蛇形玉饰。
刹那间,碧光暴涨,地底突然钻出数百条浑身插满金针的尸蛇。
这些尸蛇双目泛着幽绿磷火,张开的嘴里喷出腥臭毒雾,如墨云压城,沾到雄樱会弟子的衣衫便嗤嗤作响,青烟升腾间,布料已化作焦炭,皮肤也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惨叫声此起彼伏。
石飞扬目光如电,声若洪钟:“诸位兄弟!这山河是我等的山河,容不得外邪践踏!擒贼先擒王,且为我掠阵!今日定要让这些邪魔外道知道,我中原大地,岂容尔等撒野!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护我河山者,虽死犹荣!”
说罢,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身形化作淡淡虚影融入毒雾。他心中盘算,唯有直取毒观音,方能瓦解此阵,只是沿途必定危机四伏,需得小心应对。
这绝世身法快如鬼魅,饶是“毒观音”久经沙场,也忍不住花容失色,厉声喝道:“快!启动‘九幽冥毒阵’!今日便叫这些中原武夫有来无回!我倒要看看,你石飞扬有何本事,能破我精心布置的杀阵!”
话音未落,“神箭手”苗门龙弓弦拉成满月,箭尖凝聚着雷光:“追星赶月箭!”三支羽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引动天雷劈落。金针在雷火中爆裂成漫天毒烟,遮蔽了整片天地。苗门龙心中紧张,这一箭若不能打乱敌阵,众人危矣,唯有全力施为,方有一线生机。
此时,石飞扬如苍鹰般从天而降,真气漩涡所过之处,毒雾、毒蛇、毒尸、毒针俱被绞成齑粉。他将“毒观音”困入明玉功真气漩涡中心,天霜刃裹挟着刺骨寒意高高扬起,暴喝一声:“邪祟之辈,还不伏诛!天地有正气,邪不胜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石飞扬眼神坚定,杀意凛然,誓要捍卫中原武林的尊严,守护这大好河山。
眼看“毒观音”就要粉身碎骨,忽闻阵中传来阴森冷笑,“无常手”破雾而出,双手青紫如腐尸,十指关节扭曲成诡异角度,赫然施展出江湖谈之色变的“锁喉追风爪”!
石飞扬冷哼一声:“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天霜刃划出太极图,“百胜刀法”的一招起手式“苍松迎客”使出,刀势看似轻柔,却暗含分筋错骨之劲。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追风爪劲气被一分为二,震得“无常手”虎口发麻。但这魔头爪影忽变,竟同时抓向石飞扬天突、膻中、神阙等七大要穴!
石飞扬足尖轻点,施展“深藏身与名”轻功,身形如游鱼般穿梭于爪影之间,百胜刀法的一招“破云式”斜劈而下。谁料“无常手”双臂竟如无骨蛇类骤然伸长三尺,指尖毒芒直刺面门。
石飞扬瞳孔骤缩,心中暗道:这邪功竟能随意伸缩肢体,当真是难缠!明玉功高速运转,冰蓝色真气在身前凝成护盾。
毒芒刺破护盾的瞬间,石飞扬反手一刀劈出“寒潭映月”,七道弧形刀气如银练横空。
“无常手”怪叫着挥爪格挡,却见利爪与刀气相触,迸发出的火星竟是紫黑色——那是剧毒入体的征兆。
被困在明玉功真气漩涡中的“毒观音”抓住空隙,就地翻滚着逃出桎梏,隐匿于毒雾深处。
石飞扬心中杀意大盛,暴喝一声:“哪里走!中原大地,岂容尔等作恶!”
天霜刃化作流光追去,却见“无常手”再次拦在身前,十根手指暴涨如钢鞭,竟施展出“追风九爪”的杀招!九道爪影如鬼魅般笼罩石飞扬全身要害,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连空间都要被这邪功撕裂。
此刻,赤水河上血雾弥漫,碎肉横飞。
雄樱会众人浴血奋战,在这毒瘴漫天的天地间,用血肉之躯捍卫着中原武林的尊严。
石飞扬眼中闪过寒芒,明玉功运转至“无极修罗之人间炼狱”境界,周身真气骤然暴涨,“百胜刀法”的一招“天地同寿”使出,随着石飞扬的一声怒吼,天霜刃劈出的刹那,整片天地被冰雪笼罩。冰蓝色刀气自天穹倾泻而下,恍若银河倒悬人间。
“无常手”发出凄厉惨叫,九道青紫爪影在刀气中寸寸崩解,如残烛遇飓风,消散于无形。
他整个人被刀气洞穿,鲜血混着毒雾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紫黑色的血雨,纷纷扬扬洒落,将赤水河染得愈发猩红。
雄樱群雄见此威势,齐声高呼,声震四野。“通臂拳”廖培暴喝一声,镔铁大棍挟着开山裂石之势,朝着“毒莲花”后背砸去:“妖女受死!尝尝爷爷的通臂神棍!”
“乾坤刀”列权刀锋一转,直指其下盘,刀走八卦,暗含阴阳变化之妙;“铁掌”吴忠双掌翻飞,施展出“伏魔神掌”,一招“推山填海”悍然使出,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所过之处,毒雾为之消散。
石飞扬眼中寒芒大盛,仰天怒吼:“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
天霜刃挥出的刹那,整片天地被冰雪笼罩,寒意刺骨。
冰蓝色刀气如银河倒泻,毒莲花在刀气中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寸寸崩解,化作漫天血雨。
就在此时,“神箭手”苗门龙弓弦拉成满月,箭尖雷光闪烁:“追星赶月箭!”三支羽箭破空而出,引动天雷,轰然劈入金针阵。
刹那间,电闪雷鸣,金针在雷火中爆裂,毒烟弥漫,遮蔽了半边天空。
“千面书生”踏着诡异步伐现身,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虚影,恍若鬼魅。
他手中折扇轻摇,施展出“幻影迷踪步”,瞬间分化出七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手中折扇化作七道白光,分别攻向雄樱会几位长老。
“梅花镖”单志见状,镖囊一抖,“梅花三弄”连环镖射出,寒星点点,直取虚影要害。
然而虚影被击碎后又迅速重组,令人防不胜防。
单志心中大急:这妖术着实难缠,须得尽快找出破绽!
“天山一剑”卢文鼎、血罗刹左鞭右剑,刘平生、吴正良、凌兰芝各握长剑袭向“千面书生”,但是,刺中的皆为虚影幻影,以天山剑法之威,合众人之力,如此凌厉攻势,竟然还是没伤到“千面书生”毫厘。
石飞扬见势,明玉功运转至巅峰,周身真气化作巨大冰莲,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破!”随着一声暴喝,天霜刃劈出“百胜刀法”之中的绝杀招“天地同寿”,冰蓝色刀气如惊涛骇浪,瞬间斩断千面书生三个虚影。
但“毒观音”又趁机发动“万蛊噬心咒”,万千蛊虫从地底涌出,如黑色潮水般扑向雄樱会弟子的脚踝。
“鸳鸯刀”肖玲玲娇叱一声,双刀舞成雪练,施展出“七煞刀之比翼连枝”,刀光过处,蛊虫纷纷被斩落。郭湘玉护在石雄身前,挥舞竹刀,与肖玲玲配合无间。她不时望向石飞扬,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却见石飞扬周身冰蓝光芒大盛,天霜刃上凝结出三尺长的冰芒。
“今日便要荡尽群魔,还我山河清平!”石飞扬仰天长啸,明玉功运转至“无极修罗之人间炼狱”境界,冰芒所过之处,尸蛇、金针、蛊虫纷纷化为齑粉。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惊雷,毒观音精心布置的天地人三才毒阵轰然崩塌,毒雾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
“毒观音”与“千面书生”见大势已去,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他们黯然神伤,借助残留的毒雾掩护,遁入密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战,终以雄樱会的胜利告终,然而赤水河的血水依旧在流淌,诉说着这场厮杀的惨烈。
夜,终于褪去了方才的狰狞与暴戾,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毒雾气息。赤水河的水还在汩汩流淌,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雄樱会的弟子们举着火把,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火光将他们疲惫却坚毅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郭湘玉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石飞扬跑去,发间的茉莉簪子随着她急促的步伐轻轻晃动,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庞上。
她的竹刀随意地挂在腰间,此刻眼中只有那个挺拔的身影。
“飞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被惊到的小鹿。还未等石飞扬转身,她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星眸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等石飞扬开口,她便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肩头、胸膛,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他。
“这毒雾如此厉害,那‘毒观音’的邪术更是防不胜防,你真的没事吗?”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眶也微微泛红,像是已经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石飞扬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湘玉,我真的没事。你忘了我的明玉功?那真气漩涡护体,岂是这些邪术能伤得了的?”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想要让她安心。
可郭湘玉却不肯罢休,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我不管!我就是要亲眼看到你好好的才放心。你知道方才我有多害怕吗?看着你在毒雾中厮杀,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石飞扬的手背上,“你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如果你有个万一,我……我也不想活了……”
石飞扬心头一颤,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傻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护你周全,也会护好自己。因为我知道,我若安好,便是你最大的心愿。”
郭湘玉在他怀中抽泣着,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飞扬,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好不好?哪怕有一丝危险,都要先顾着自己……我不要你做什么盖世英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边……”
石飞扬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们还要一起看遍天下的美景,一起白首不相离,我又怎会轻易舍了你?”
此时,月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在这血腥残酷的战场上,他们的爱情却如同盛开的花朵,愈发娇艳动人。
仲秋的夜风裹着赤水河畔的腥甜,在帐篷外掀起细密的呜咽。石飞扬凝视着帐外摇曳的火把,听着郭湘玉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天霜刃冰凉的刀柄。
三年未见的面容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时盈抱着孩子的模样,竟比记忆中那袭红衣更灼人眼目。
他轻手轻脚地将锦被往郭湘玉肩头掖了掖,却见她睫毛轻颤,朦胧中抓住他的手腕:“又要去见她?”声音里裹着未醒的倦意,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石飞扬喉头发紧,俯身吻去她眉间的褶皱:“过去看看,三日后必回。你且安心等我,等回来便带你去看漫山红枫。”
郭湘玉忽然翻身坐起,月光将她苍白的脸映得透明,眼底却烧着倔强的妒火,悻悻地说道:“三年了,她带着孩子在深山里,你可知她这一千多个日夜怎么过的?”
继而,她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发颤,“每次你说来播州,我都怕你再也不回来。怕你被那温柔乡绊住,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你……”
石飞扬将她搂进怀里,闻到她发间茉莉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柔情地说道:“傻丫头,你是我心上刻着的人。”他抚着她她的纤纤玉手,“待平了杨应龙,我便将你们都接到江南总坛。到那时,每日晨起为你画眉,暮落共赏星河。”
郭湘玉破涕为笑,在他胸口轻捶,嗔骂道:“就会哄人。”却又突然抱紧他,“路上千万小心,若有危险,便立刻回来。我……我宁肯你负了天下,也不许你负了自己。”
等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消失在夜色中时,郭湘玉仍倚在帐前。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晨雾漫过赤水河,将最后一丝星光也吞没。
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雷音梯田,稻穗垂着晶莹的露珠,在初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
石飞扬足尖点过层层稻浪,心跳竟比面对“毒观音”时更剧烈。晨雾如纱,轻柔地笼罩着雷公岩天魔教总坛,曼陀罗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暗香浮动。
石飞扬穿过层层石阶,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心跳声在耳畔擂鼓般轰鸣。推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时,吱呀声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里,时光仿佛倒流回三年前。
庭院中,时盈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衣,宛如谪仙临凡。
她怀中抱着幼子,正逗弄着廊下的金丝雀。
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发丝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面容愈发清丽动人。三年未见,她的眉眼间褪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添了几分成熟的温婉,可那双眼眸,依旧明亮如昔,盛满星辉。
石飞扬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半晌才轻声唤道:“时盈。”
时盈的动作陡然僵住,怀中的幼子也停止了嬉笑。
她缓缓转身,目光与石飞扬交汇的刹那,眼眶瞬间泛起水雾。手中的米粒洒落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嘴唇微微颤抖:“飞扬.真的是你”
石飞扬大步上前,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处停下。
三年的分离,竟让他生出一丝陌生与忐忑。时盈凝视着他,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像是要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你瘦了,也黑了”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三年,我数着日子等你,每一夜都盼着能在梦中见你”
怀中的幼子好奇地眨着大眼睛,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打着石飞扬的脸颊。
“这是.我们的孩子?”石飞扬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孩子柔软的小脸。孩子突然咧开嘴,露出没牙的笑容,发出清脆的笑声,伸手抓住石飞扬的衣襟,往他怀里钻。
“他叫石念,日日念着爹爹。”时盈破涕为笑,将孩子轻轻放入石飞扬怀中,“你瞧,他与你一模一样。”
石飞扬紧紧抱着孩子,感受着那温热的小身子,心中泛起无尽的柔情与愧疚。他抬起头,深情地望着时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待平定播州之乱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半步。我要陪着念儿长大,要与你看遍四季更迭,白首不离。”
时盈依偎在他肩头,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只要你在身边,再苦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饴。”
晨光渐盛,薄雾散去,曼陀罗花的香气愈发浓郁。
庭院中,一家三口紧紧相拥,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所有的思念、等待与牵挂,都化作了无尽的温柔与甜蜜。
三天后,雷公岩天魔教总坛内,石飞扬正握着幼子石念的小手,教他辨认剑谱上的云纹。
忽闻檐角铜铃骤响,一道灰影如柳絮穿风般掠入院中。“飞鹰神探”谢文单膝落地,肩头雄鹰振翅发出锐利啼鸣,爪间紧攥的密信还沾着南疆特有的朱砂印记。
“五毒教有变!”谢文声音低沉如擂鼓,额间青筋因急速奔袭而微微跳动,“蓝小蝶在圣蛊洞内闭关七日,出来时竟摔碎了供奉多年的血仇牌位!”
时盈正将绣着虎头的披风披在石念身上,闻言指尖微微一颤。
石飞扬轻抚过孩子柔软的发顶,目光却似淬了冰的刀锋:“说来听听。”
“教中弟子亲眼所见,她跪在苗疆圣树下,对着虚空喃喃自语。”谢文解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属下靠近查探时,她突然施展‘千蛛万毒手’,若非雄鹰示警……”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她说的话,倒像是被哪位仙神附了体——‘石飞扬乃侠之大者’、‘父债不应子偿’,字字句句,竟全是在推翻当年的血海深仇!”
石念突然咿呀学语,肉乎乎的小手拍向石飞扬的刀鞘。
时盈接过孩子,素手轻轻摇晃着拨浪鼓,目光却始终落在丈夫凝重的侧脸上。庭院外的曼陀罗花无风自动,暗香浮动中,石飞扬缓缓起身,天霜刃出鞘时带起一抹幽蓝寒芒。
仲秋的风裹挟着赤水河的腥气,将天魔教总坛檐角的铜铃震得叮当作响。
石飞扬负手立于观星台,目光如鹰隼般穿透薄雾,死死盯着西方层峦叠嶂的山脉。
那里云雾翻涌,隐约有紫气升腾,正是五毒教盘踞之地。
“谢文!”石飞扬突然开口,声若洪钟,震得脚下青砖都微微发颤,“蓝小蝶性情大变,五毒教暗流涌动。此乃我天魔教兼并五毒、匡扶江湖正道的天赐良机!”
“飞鹰神探”谢文单膝跪地,肩头的海东青发出锐利的鸣叫:“属下愿随教主共赴苗疆!”
石飞扬却摆了摆手,天霜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芒:“非也。你即刻施展‘飞絮轻烟功’,赶回赤水河。传令天山一剑卢文鼎、血罗刹及其门人弟子,速速驰援雷公岩,护佑时盈和总坛周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分析说道:“五毒教局势未明,难保不会有人趁我等分身乏术,对天魔教发动突袭。”谢文心头一凛,深知总舵主所言极是。五毒教高手如云,若有人心怀不轨,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遵命!”他拱手一礼,身形如柳絮般轻盈跃起,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石飞扬望着谢文远去的方向,侧头对天魔教教主、爱妻时盈说道:“江湖如棋局,一步错,满盘皆输。我既以天下为己任,便要算无遗策,护得这大好河山,守得这万千黎民!”
说罢,他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五毒教疾驰而去。
夜空中,两道身影如流星般划过。一个朝着赤水河,一个奔向苗疆,他们的命运,也将在这场江湖风云中,掀起惊涛骇浪。而此时的天魔教总坛,时盈抱着幼子石念,站在城头,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既有担忧,又有坚定。
她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仲秋苗疆的雾霭如墨汁浇铸,将五毒教碉楼裹成狰狞巨兽。
圣蛊洞内,蓝小蝶凝视铜镜,这两年,那场幻觉如毒蛇盘踞心头——玉皇大帝拂尘漫卷,云雾间石飞扬率群雄血战的身影恍若神明;孙悟空金箍棒震地,父亲与叛贼密会的罪证化作齑粉。
她攥紧淬毒银簪,簪头曼陀罗花纹与记忆中石飞扬染血的衣摆重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苗疆的残月被毒瘴染成青灰色,圣蛊洞内摇曳的烛光映得蓝小蝶的面容如蒙霜的白玉。
她身着一袭绣满百毒图腾的月白纱裙,银线勾边的裙摆上,金线绣就的曼陀罗花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腰间的碧磷剑泛着幽幽冷光,与腕间缠绕的赤练蛇形金饰相映成辉。
青丝用九毒攒珠髻高高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苍白如纸的脸颊旁,更衬得那双丹凤眼含着化不开的愁绪。两年前,石飞扬对蓝小蝶所施展的“天宫幻影”,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她。
此刻她倚着冰凉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边的银簪,那上面的曼陀罗花纹仿佛活了过来,与幻觉中石飞扬染血的衣摆重叠。
她忽而笑,忽而哭,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往日冷艳高傲的教主风范荡然无存。
“父亲……真的是罪有应得吗?”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叶。
脑海中不断闪过玉皇大帝拂尘轻挥,云雾里石飞扬率领群雄抗击外敌的场景;又看见孙悟空金箍棒点地,父亲勾结叛贼的罪证一一浮现。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剜着她的心。
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纤白的手指捂住嘴唇,再拿开时,指缝间已染上点点猩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她无力地滑坐在地,纱裙铺散开来,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发簪上的珍珠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摇晃,仿佛她摇摇欲坠的心神。
洞外传来的虫鸣,在她听来都似是嘲笑。她抱紧自己的双臂,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任由痛苦将自己淹没。曾经坚定不移的复仇信念,如今已千疮百孔。
石飞扬那在幻觉中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却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探寻那光芒背后的真相。
“教主!”门外传来心腹弟子破风般的惊呼,“长老们说您已失心疯,要拥立虎狼星副教主!”话音未落,蓝小蝶绣着百毒图的裙摆已扫落案上毒蛊瓶,金蚕蛊在瓷片间扭曲挣扎,渗出的绿液在青砖上蚀出缕缕白烟。
与此同时,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掠过层峦,忽见五毒教上空紫气翻涌如血海。腥风裹着蛊虫嘶鸣扑面而来,他心下一惊:这等邪祟气息,定是教中内讧已起!
圣蛊洞内,洞门轰然炸裂。虎狼星踏碎青石而入,九环大刀上的骷髅纹路仿佛在狞笑。他身后,唐千机袖中十二支透骨钉泛着幽蓝寒光,月无影的血刀滴落黑血,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蓝小蝶,你既已心魔入体,这教主之位便让贤吧!”虎狼星狂笑震得洞壁簌簌落尘,九环大刀劈出一招“黑风卷云”,刀未到,腥风已将蓝小蝶鬓发吹得狂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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