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Mission：12-3  分道扬镳

    “如果你想要去求证的话就去吧，但丑话说在前头：此刻开始他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但丁站在那个隐蔽的安全屋前，耳边又回响起了尼禄的声音。

    仅凭一条逃生通道就下这种定论，是否有点太过武断了？当但丁刚刚听到尼禄的话时，他的心中不禁浮现出这一想法。维吉尔也许的确美化了自己的行为，也许他的确对他们说了谎，但他想要打倒魔帝的想法应该毫无疑问是真实的，他的目标在客观上就是会为人类带来好处啊。

    然而尼禄却如此回答了但丁的疑问：“杀死了蒙德斯的人就是新的魔界之王，而只要是魔界之王——就都是我的敌人。”

    如果维吉尔并不是真心想要为人类带来自由，那么就会反过来带来压迫，他就会是新的蒙德斯。

    那样的维吉尔，同样是必须打倒的对象。

    但丁稍显迟疑地伸出手，在门上轻轻地叩动了三下。

    没有回应。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维吉尔现在是被通缉的恐怖分子，他当然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但是但丁必须得见维吉尔一面。

    于是门锁被但丁瞬间摧毁，大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拉着窗帘，是一片漆黑。但丁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进其中，合上身后的门，低声呼唤：“维吉尔？”

    还是没有回应。一直到某个拐角之前，一道晦暗的寒光出鞘，横在了但丁的面前。

    但丁捉住了它。

    “维吉尔，是我。”他再次重申，“但丁。”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维吉尔严厉地质问。

    当然是拜托尼禄了，但这话此刻恐怕不太方便和维吉尔说，怕会激起他反感。他只是故作轻松地推开了阎魔刀，笑道：“怎么，不信任我吗？”

    “那也得是你没有毁了我们的计划。”

    维吉尔收刀入鞘，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没和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吧？特别是‘某个家伙’。”

    事实是在但丁第一次见到尼禄时，她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但丁自己都还没恢复记忆呢。

    “当然。”

    所以，但丁也没有能向尼禄透露这件事的机会。

    “那就好。那就好。”维吉尔很是松了口气，伸手点亮了一台暗淡的台灯，照亮了桌前的一小片区域。那里放着他的笔记和一台电脑。

    但丁跟了过去：“不过你真的还好吗？我在新闻里看到……”

    维吉尔立刻皱起了眉，声音也变得冷漠了几分：“别提这件事，行吗？我们是兄弟，我不想说很难听的话。”

    本来想问问维吉尔是否感到伤心，但这副表现但丁也不好再开口了。也许姑且能认为他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不满吧。

    看到维吉尔打开了电脑，开始进行一些他看不懂的操作，但丁靠在墙边问道：“魔饮工厂和新闻塔都干掉了，所以现在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不知道。”维吉尔回答。

    “啊？”

    “我不确定我们现在的力量是否足够打倒蒙德斯，也许我们应该……”

    维吉尔又陷入了沉默。

    但丁摊了摊手，深呼吸两次后导入了自己的话题。

    “好吧，你先慢慢想着。”他说道，“不过你知道吗，我在河底下听到有只恶魔说我是‘未来的魔界之王’。是不是挺好笑的？”

    维吉尔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笑话，一点都没笑出来：“是吗？没觉得。你自己怎么想？”

    “怎么想？”但丁“嗯”了一声，叹息道：“不清楚。我没想过杀死蒙德斯之后的事，我只想为我们一家报仇。”

    维吉尔合上面前的便携电脑，扭过了头：“好吧，我其实也对统治魔界没什么兴趣，恶魔们说到底也只是一群没脑子的低等生物，没有统治的意义。”

    看到没，尼禄。但丁心中一喜：维吉尔看样子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会成为魔界之王。

    但维吉尔转头又说道：“不过你也给我提了个醒，为了人界不受恶魔们的干扰，这倒似乎是件有必要的事情。”

    “呃……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把它们都杀了。”

    “那样太费力了。”

    “那你的意思是？”

    “也许我们应该合起伙来，好好地管理人间和魔界。”维吉尔认真地回答，“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人比彼此更信得过了，不是吗？”

    然而虽然他说的仍是好听的冠冕堂皇之词，但丁的心却缓缓地沉入了冰海之底。

    “管理……人间？”

    但丁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破绽，同时笑着问道：“这听起来可比杀死全部恶魔麻烦多了。”

    维吉尔果真没有起疑：“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让我来吧。我会好好地……”

    这下，但丁彻底死心了。

    “维吉尔。”他打断了维吉尔的话，低声说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要带给人类自由吗？”

    “的确，这是秩序结社的行动纲领。可但丁，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呢？”

    维吉尔摊手，耸肩，轻笑：“真正的自由带来的只有混乱，不如说魔界就是如此。所以人类是必须被管理的，我会保证他们有足够的自由，比蒙德斯的统治要自由得多，这不是已经很足够了吗。”

    “……是啊。人类的确是这样的生物。”

    但丁缓缓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不够聪明，不够强大，也不够长寿……承担不了‘统治者’的重任。”

    “没错！而我们不一样！”说道这里，维吉尔兴奋了起来：“我们是拿非利，我们没有人类的那些弱点，所以——”

    “维吉尔。”但丁又一次打断了他，用难过的眼神凝视着这个为自己得到了“理解”而开心的兄弟：“你，有多长时间没哭过了？”

    他问：结社被毁灭，所有人都被杀死的时候，你是否流下了眼泪？

    “什么？”维吉尔愣住了。

    “之前我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

    但丁垂下眼，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的眼角，为维吉尔和尼禄注定无法和解一事而闪烁起了光芒。

    “对不起，维吉尔。”

    他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是人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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