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面对沈浪的这番话，沈铁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倘若眼前这人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撵出去。

    可无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在上海滩威名远扬的大人物。

    沈菊仙聆听着沈浪的言语，眼神中满是迷茫。

    她竭尽全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关的记忆碎片，然而脑袋里却混沌一片，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越揪越用力，仿佛这般便能抓住往昔的些许线索。

    她微微咬着嘴唇，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缓，内心的纠结与挣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脸上。

    沈浪再度望向沈菊仙，目光饱含深情，轻声说道：“玉茹，你还记得我们在大明湖畔一同赏过的那轮明月吗？那时你依偎在我怀里，誓言要与我相伴一生。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沈菊仙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努力在脑海中勾勒沈浪所描述的画面，可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急得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铁兰瞧着沈菊仙的模样，又看了看沈浪，心中的天平悄然向沈浪倾斜。

    他赶忙打圆场：“沈先生，您别见怪，我们也是出于谨慎，菊仙这孩子命苦，失忆后一直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我既然是她师父，自然得多为她考虑，所以才让沈先生您拿出凭证。”

    实际上，他已然开始相信沈浪的说辞。

    因为当初遇到沈菊仙时，她的名字确实叫沈玉茹。

    只是因失忆，连自己叫沈玉茹都忘却，嘴里只念叨着“小仙”之类含糊不清的话。

    本着既然想不起往事，就让她开开心心生活的想法，沈铁兰便给她改名为沈菊仙。

    可也不能仅仅因为名字对上了，就笃定她是沈浪的夫人。

    沈浪微微点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我理解，这些日子，我四处寻觅她的踪迹，茶不思饭不想。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我定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着，他伸手轻轻握住沈菊仙的手，沈菊仙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在沈浪深情的目光注视下，又犹豫了。

    “玉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康复的。”沈浪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时，阮菊玲端着茶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知晓沈菊仙原本叫沈玉茹，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沈玉茹真的是他夫人不成？”

    沈浪抬眼看向沈铁兰，又问道：“沈班主，你是如何结识玉茹的？她又是怎样失去记忆的，您可还记得些具体细节？”

    沈铁兰微微皱眉，陷入回忆：“那是在上海城外的一条偏僻小道上，我当时正赶路，就瞧见她一个人被两个人拽着。”

    “我认出她曾搭过我们小四喜班，唱过戏，在上海出演《八仙贺寿》时扮演何仙姑，所以就救下她，将她带回戏班。本想着帮她寻亲，结果发现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到北平几个月，她的失忆症仍不见好转，我觉得永远记着痛苦的事情，以后做人就很难，既然帮不了她，倒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生活，所以我就干脆给她改名叫沈菊仙，并收她为徒。”

    “这次带她来上海，就是想看能不能帮她恢复一点记忆，或者是找到家人。”

    沈浪眉头紧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她当时和我说去坤班学戏，结果一去就是这么久，我发动不少人力物力都没找到，多谢沈班主出手相救，要不然我都不敢去想后果。”

    跟着情真意切道：“沈班主，你对玉茹的救命之恩，我沈浪铭记在心，而且定会重重酬谢。”

    “诶，沈先生言重了，我并非为了报酬才救她性命。”沈铁兰连忙摆手。

    说着，他又看向沈菊仙：“玉茹，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此时沈菊仙脑中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又看向沈浪：“我真的是你太太吗？”

    “难道还能有假？”沈浪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说道，“还是你觉得我沈浪会满大街随便乱认媳妇？”

    为了让沈菊仙彻底信服，沈浪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们之间所谓的过往。

    “玉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是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上，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旗袍，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

    沈浪开口就瞎编：“当时你在台上唱了一曲《牡丹亭》，婉转的唱腔一下子就吸引我，从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你是我今生要守护的人。”

    “后来，我们一同游山玩水，还在大明湖畔私定终身，并向你爹求婚，那些美好的时光，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沈菊仙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虽然她依旧没有想起任何事情，但沈浪描绘的那些场景，却莫名地让她感到温暖。

    在沈浪那看似真挚的眼神和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她几乎都要相信自己真的是沈浪的夫人。

    沈菊仙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浪，眼中满是犹疑与挣扎。

    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心底那股莫名的迷茫与困惑堵住喉咙。

    她在心底反复思量，沈浪口中的过往如此生动鲜活，每一个细节都仿佛真实发生过，可为何自己的脑海中却寻不到一丝痕迹？

    难道是真的失忆让那些珍贵的回忆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许，或许，这真的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只是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可是……”沈菊仙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我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呢？如果我们真的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为什么我现在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眉头又紧紧皱起，试图从心底唤起哪怕一丝与沈浪描述相符的情感。

    沈浪见状，脸上露出更加痛心的神情，他紧紧握住沈菊仙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情感通过掌心传递给她。

    “玉茹，这都是那场该死的意外造成的。它不仅让你失去记忆，也让你失去对过去情感的感知。但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一点一点找回曾经的一切。”

    沈菊仙听着沈浪的话，再看到沈浪深情的眼神，真挚的表情，开始有些相信。

    或许，自己真的是他的夫人，只是命运弄人，让自己忘却了这一切。

    然而，沈菊仙心中的怀疑并未因此消散。

    她虽被沈浪的深情打动，但失忆带来的迷茫，让她难以全然相信。

    此时，休息区里的其他戏班成员，也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

    阮菊玲眼中满是警惕，往前跨一步，双手抱胸，问道：“沈先生，您说菊仙是您夫人，可仅凭嘴说，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有没有什么实在的凭证？”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脸上写满质疑。

    旁边的戏班成员也跟着道：“是啊，您说菊仙是您夫人，要是有什么凭证的话，我们大伙就都相信。”

    “可我怎么感觉像是真的，因为当初我们认识菊仙的时候，她确实是叫沈玉茹。”

    “但沈先生不也姓沈吗？怎么能跟菊仙是夫妻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都紧紧盯着沈浪。

    沈浪面不改色，道：“同姓难道就不能成婚？而且她自幼便是在我们家长大，跟我一样姓沈很奇怪吗？”

    沈菊仙听着沈浪的回答，心中愈发纠结。

    她看着沈浪，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挣扎。

    就在此时，一名女弟子一脸焦急地走进来。

    “师父，外面又有一个自称是菊仙旧识的人，他说他姓易，叫什么易先生，非要见菊仙，怎么拦都拦不住。”

    她的声音打破休息区原本紧张的气氛。

    沈铁兰脸色骤变，他看看沈浪，又看看沈菊仙，犹豫片刻后说道：“沈先生，要不我先去看看？”

    “不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跟我抢老婆。”沈浪眉头皱起，“简直是反了天了！”

    话才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声音：“易先生到……”

    ……

    我发誓，再下晚班，就找机会日老板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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