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伊莱克斯望着出现在精神之海内的墨渊轻声说道，雪帝沉默不语，她刚才经过的冰帝介绍已经知道了墨渊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很好奇，究竟是何等的痛苦会让冰帝这位历经风霜的魂兽都心惊胆寒不敢细想。

    如同北欧神话中记载的那样，盘踞在世界树根系的尼德霍格睁开了双眼，宛如太阳般的龙瞳平静的注视着来到身前的墨渊。

    龙翼尽情舒展开来，掀起的狂风带着骷髅碰撞的声音传遍整个精神之海，一直去往世界的尽头。

    一人一龙皆无言，墨渊背负双手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痛苦以及力量，可是这一次尼德霍格却做出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举动。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起，噗嗤一声，尼德霍格那比冈格尼尔还要尖锐的利爪径直刺进了墨渊的胸膛，然后从背后露出，无边无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如潮水般不断席卷而来，想要将他的意识拉入无尽地狱。

    “小渊！”伊莱克斯见此一幕大惊，手中灰光闪烁，想要出手相救，而雪帝和冰帝则是愣在了原地，还未反应过来。

    “伊老我没事！”墨渊紧咬牙关，密密麻麻的血丝如蛛网般在眼白处蔓延，赤红的眼眸死死注视着尼德霍格的龙瞳。

    他没有问尼德霍格为何要如此做，他只需要清楚一点，那就是尼德霍格没必要，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害他。

    祂要是真想夺取自己的身体，早在祂降临的那一刻起便能做到，毕竟祂可是真正的神啊。

    墨渊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千万把锋利的小刀肢解，又像是不断在岩浆与冰海中来回反复浸泡，所带来的痛苦即使是世界上最为可怕的酷刑也无法相提并论。

    在这种折磨之下，这一次墨渊感觉自己有一些撑不住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体内的龙血不断沸腾，如同恶鬼般吞噬着剩余的人血。

    外界紧闭双眼盘坐在地的肉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古奥、森严而又尊贵的黄金瞳被点燃，他脸庞的肌肉悄然蠕动，一片片带着鲜血的黑色鳞片从皮肤下刺出，关节扭动间，四肢渐渐变得扭曲趋近爬行动物。

    可他的神色却愈发的淡漠，无悲无喜，就像是一个观众一样，游离于世界以外，观看着世界所有人的命运，就像是‘神明’。

    墨渊眼皮如同灌了铅一样开始止不住下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痛苦，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彻底堕入无边地狱。

    世界树的枝丫上，伊莱克斯双手紧攥面色凝重至极，祂知道这是成神路上必要的过程，撑过则活，撑不过的话……祂不敢想，更不会去想。

    冰帝表情与伊莱克斯一样，双手在胸前不断交织捏紧，眼神满是担忧之色，而雪帝则是一脸的惊疑，她本以为有尼德霍格的存在，墨渊的成神之路会畅通无阻，但没想到现在一看，感觉难度和她们魂兽历劫都差不多了。

    哗啦一声，墨渊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一片漆黑的冰海之中，可他并未感觉到寒冷，反而是令人舒畅至极的暖意，就像是在孕育婴儿的子宫内。

    我难道又穿越了……墨渊混沌的意识突然出现了一抹清明，就在他如此想着之时，一道宛如战鼓擂鸣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的古战场之中。

    那鼓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最终他的脑海里都全是这个声音，在巨响的刺激下，他的意识也渐渐苏醒了起来。

    墨渊这个时候突然有所眀悟，这不是鼓声，而是他心脏跳跃的声音！

    这一刹那间，暖意消失，痛苦消失，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道纯粹的仿佛是世间诞生的第一缕光！

    外界那被黑暗笼罩的空间内，一颗硕大的，由无数半透明白丝构成的茧平静的矗立在那，里面传出战鼓般的心跳。

    当战鼓声大到音波震的地上的石子都在战栗时，咔嚓一声，茧的外壳上浮现了道道裂纹，随后裂纹越来越多、越来多密集。

    最终，茧裂开了，一分为二摔落在地上，露出蜷缩在里面那个浑身赤裸的人。

    墨渊睁开了双眼，像是一次沉睡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后的重生，古奥、森严而又尊贵的黄金瞳闪耀着绝无仅有的光辉。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格外的清晰，一丝一毫一灰一尘都在他的瞳中映照，纤毫必现，声音也是一样，哪怕有上万个人在他的耳边咆哮、欢呼，他也能清晰的听到百米之外蝴蝶振翅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像是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抬起头看向了上方，目光穿透空间屏障与黑暗，就像是千万年前，第一只抬起头看向满天星辰的猿人。

    墨渊从容的站起身，神情淡漠，眼神平静，无悲无喜、无哀无怒，他仅仅只是挥了挥手，四周的黑暗便活了过来，为他织出一件尊贵的长袍。

    “龙之心吗……”墨渊捂着左胸膛，感受着里面那颗不断跳跃的心脏，体会着体内那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力量。

    龙之心并不代表着真正的心脏，它是虚幻不具有实体的，是龙族最为纯粹的意志与本能，是霸道、强大与永不妥协的统治欲望。

    而龙之心则基本上算是成为龙王的必要条件，需要精神与灵魂的完美契合，所以这也是龙族原著中，为什么赫尔佐格得到了白王的力量拥有了龙之躯，却也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白王。

    墨渊深深吸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明了，尼德霍格那些举动便是为了让自己在痛苦中得到龙之心，而之前那种莫名的感觉也有了答案。

    这一次换血之后，确实是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当他体内的龙族比例和浓度抵达70%时，他已经不再算是人类，也不是龙，而是拥有龙之心的龙王！

    是和四座八王同一级别的龙类！是第九位君王！

    他肉体不死，精神不灭！即使肉体毁灭，只要茧、卵、核还在，他就会重获新生！

    而且由于他体内的龙血直接来自黑王尼德霍格，更是可以初步掌控五大元素，言灵也直接全部开放。

    只是和双生子都有着各自的缺陷一样，他现在也是如此，无法孵化出完全体的龙躯，拥有权柄，却缺少力量，大致和虾米老师差不多。

    至于炼金术的七大王国所有知识也都全部知晓，例如传说之中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他就可以创造，只是在深度上还不足以和诺顿、奥丁这等存在媲美，而且炼金术可不是言灵，想要运用是需要不断学习领悟的。

    “呼……”墨渊长舒一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等再次睁开时，黄金瞳中仿佛燃起了赤金色的火焰，龙王之威化作实质朝着四周不断蔓延，最终形成一个以威严为根基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即使是心性最为坚定的人，也会被威严压服，跪倒在地低下头颅，向龙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此乃——王域。

    “小渊你没事吧？”伊莱克斯来到外界，仔细上下打量了墨渊一番后语气关切的问道。

    冰帝与雪帝这时也都来到外界，刚才她们两姐妹差点被吓死了，生怕墨渊出意外，自己的成神之路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墨渊眼神淡漠至极的看向了伊莱克斯，望着那双几乎与尼德霍格如出一辙的黄金瞳，伊莱克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在那种情绪很快被墨渊压下，人性重新占据主导地位，相比较高高在上，霸道、强大、统治的龙性，他还是更喜欢人性。

    墨渊摇了摇头，轻声道，“放心吧伊老我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那就好。”闻言伊莱克斯顿时松了口气。

    “哦对了伊老，这一次换血后炼金术七大王国的知识基本上已经全部解锁，只是我现在还无法领悟，等会儿我就拓印一份给您。”墨渊说道。

    一听这话，伊莱克斯眼中精光闪烁，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好好好，正好老夫时间多，等我学会后也能教授你，提升你的进度。”

    墨渊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想的也是这样，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雪帝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墨渊，你可以也给我一份炼金术的知识吗？”

    雪帝已经能预料到日后那枯燥的日子，既如此还不如找点事干，正好她也十分好奇炼金术这种伟大的存在究竟是怎么样的。

    见好姐妹雪帝提出这个要求，冰帝立马也举起手说道，“墨渊我也要一份！”

    墨渊望着小萝莉模样的冰帝笑了起来，“雪帝要我可以理解，至于你，你都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不想着学习？而且你学的会吗？”

    冰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气鼓鼓的说道，“墨渊你什么意思？说我是笨蛋吗？！”

    墨渊摊了摊手故作无辜道，“你这可是你说的嗷，我可没说你是笨蛋。”

    望着笑容和煦与冰帝拌嘴的墨渊，雪帝脸上露出了一抹完美的笑容，这么一看，似乎这位承载着尼德霍格这种存在的人，并不是一位无情无义的暴君。

    仗着赛博六艺将冰帝说的自闭后，墨渊便把炼金术知识从脑海中拓印了出来，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了伊老、雪帝、冰帝三人。

    “我可以不可以反悔啊？”冰帝望着手中那一本厚的能压死人的书籍小心翼翼的问道。

    墨渊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可以，不过你得和尼德霍格说去，看祂愿不愿意让你反悔。”

    冰帝表情一僵，然后狠狠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哪怕和尼德霍格已经在精神之海共处了三年多的时光，她还是怕得要死，平时连世界树都不敢下。

    随后墨渊与伊莱克斯她们讲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大体情况后，等三人返回了精神之海，墨渊便解除了这里的空间封锁与极致之暗。

    天空上依旧是数不清的满天星辰，墨渊清理掉所有自己来过的痕迹后，便瞬间闪现到半空中。

    望着远方那座灯火通明的城池，墨渊的黄金瞳中悄然浮现无数神秘的字符与炼金矩阵，在炼金术的作用下，他仿佛已经看破了空间的秘密。

    伴随着一步踏出，空间波动，墨渊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这里，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清泉大酒店顶层的会议室内。

    刚走出虚空，墨渊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在会议室内还存在其他两个存在。

    “哦？是二供奉啊，你可终于是回来了。”钟离乌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在会议桌旁响起。

    望着端坐在首位，表情冷漠的钟离乌，墨渊动作从容的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在左侧椅子上还有一个头发、眼眸、指甲皆是血红色，皮肤苍白气质阴邪的青年。

    “钟离教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明都了？可是为了十万年魂兽胚胎一事？”墨渊语气淡淡的说道。

    见墨渊动作如此自然，钟离乌眉头微皱，他此行到来主要就是为了南宫碗身亡一事，毕竟南宫碗可是他的心腹手下，远远不是其他那些长老和供奉能比的。

    虽然修为低了点，但作为一个手下，用的顺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通过询问太子徐天然，他已经知道南宫碗等几位邪魂师就是死在了夜玄的手段之下。

    这点同样重要，说小了是夜玄出手没轻没重无意误伤了友军，说大了那可就是夜玄心怀不轨，甚至身份都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十万年魂兽胚胎固然珍贵，可既然入了二供奉的手便自然是归你了，我此行来主要是为了其他的事。”钟离乌眼神一冷，嗓音低沉说道，

    “二供奉可知南宫碗和其他几位长老的死讯？”

    我就知道是这事……墨渊眼神毫不避讳的说道，“本尊自然知晓，当时拿到胚胎后，本尊便用魂技与终焉魔龙扰乱局势，给二长老他们创造脱身的机会，可惜，他们实力太弱，竟然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钟离乌笑了，气笑了，“这么说来，南宫碗他们死了还得怪他们自己？”

    “不然呢？”墨渊语气中带着丝丝冷意，“难不成钟离教主还想要本尊为了给南宫碗他们打掩护，而去和毒不死、镜红尘他们死磕？”

    钟离乌表情一僵，突然觉得墨渊这话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换位思考，要他自己来，似乎也没理由在目标得手的情况下，放下身段去为了几个不熟的手下去和同级别强者大打出手。

    钟离乌故作平静的轻咳了几声，“二供奉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本教主希望这种事下次还是不要再发生了，毕竟大家同在圣教都是同伴，能帮一把还是帮一帮。”

    钟离乌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几位封号斗罗的死亡给揭过，他想的是，南宫碗固然很重要，他的死也确实很可惜。

    可归根结底他终究只是个小小的九十三级封号斗罗，其价值远远不上能砍死自己的夜玄，只要夜玄没问题是个地地道道的邪魂师就行了。

    别忘了他们可是一个邪魂师组织，死道友不死贫道那基本相当于是组织的优美传统，谁死都无所谓，但我必须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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