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此刻天地异变，莱茵目中也露出浓浓的惊诧之色。

    如果说他此刻绘制的乃是九天神霄雷符，亦或是三昧真火符，那引发天地异变莱茵还觉得乃是情理之中。

    毕竟此等符箓是能令大罗金仙也为之惊颤的。

    可眼下他绘制的不过是区区一道清心符，纵然是五庄观符法非凡，绘制的清心符非同一般，但那也还是最为基础的符箓。

    如何就能引得天地为之变色，还有鬼哭神嚎之声？

    此等异象，简直堪比神话传说中仓颉造字时的景象了。

    不过片刻后，莱茵屏息凝神。

    不论如何，先将这符箓画完再说。

    旋即，他指尖狂舞，笔走龙蛇，蘸着自身堪比神圣之血在龙皮上绘制出一道道纹路。

    最后，一缕元海之力流转，灌注在这张清心符中。

    顷刻间，清灵之光冲天际。

    天空中那雷霆滚滚、鬼哭神嚎之声骤然一清，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朵朵功德凝聚的莲花降下。

    其中一部分落在莱茵身上，令莱茵身上本就极为浓郁的功德金光竟是更浓几分。

    另一部分则是落入这张清心符中。

    眨眼功夫，整张符箓都散发出金色光芒，化作一张金色符箓。

    莱茵目中露出惊叹之色。

    “这是……”

    “功德金符？！”

    五庄观符法中对此有所记载。

    功德金符乃是天地灌注功德而生，威能极为玄妙。

    纵然是一张寻常烈火符，成为功德金符后，不仅威力大增，还能自我恢复，甚至可以不断进阶，有成为三昧真火金符的希望！

    只是这功德金符放眼洪荒都没有几枚，几乎都在圣人手中，就连镇元子都是只知其存在，却不曾拥有。

    莱茵也没想到，自己于魔法界中第一次画符，竟是机缘巧合，让这张清心符成了一张功德金符？

    他的心头一阵可惜。

    “早知如此，我该尝试绘制目前掌握的最强符箓——天雷符的。”

    “若是天雷符能成就功德金符，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晋升为九天神霄雷符，一道下去，大罗金仙也要退避三舍！”

    但片刻后，莱茵摇了摇头。

    “得了一张功德金符，已经是极大的便宜了，怎么还有这许多妄想？”

    “再说了，清心符能得到天地功德灌注，造出一张功德金符，或许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莱茵眯了眯眼睛。

    清心符最擅长的便是清扫妄念、抵御心魔。

    而魔法界中当真是心魔横行、疯狂遍地。

    巫师的血脉之中，流淌着的便是来自旧日支配者的气息，越是古老、强大的巫师就距离疯狂越近。

    若是在他们坠入疯狂前，有一张清心符，或许便能令他们悬崖勒马，多出一分抵御疯狂的机会。

    甚至若是清心符能够大面积普及开来的话，魔法界中的疯狂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遏制。

    兴许旧日支配者复苏、远古归来的进度都会因此延后。

    或许也正因此，清心符才如此得到天地钟爱。

    若是这个原因，那自己绘制符箓引发天地震动、鬼哭神嚎的异象，也就合理了。

    魔力与疯狂向来同行，越是动用魔力、魔力越是强大，那就距离疯狂越近。

    可符箓，却能让人不动用任何魔力就发挥出类似魔咒的效果。

    这是一条有希望能让魔法界摆脱魔力进行施法、不再被旧日支配者血脉所钳制的道路！

    想到这，莱茵颇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符法对于魔法界，看来的确是有大用的。”

    接着，莱茵干脆一鼓作气，接连绘制出了一张张的神行符、金刚符、烈火符等低阶符箓。

    这一次，倒是没再有功德降下，也没有功德金符诞生。

    不过莱茵也不在意，而是看着这些符箓，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虽说只是低级符箓，但效果放在魔法界那也比许多魔药强出太多，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几张符箓往身上一贴，再以特定方式激发，立刻就能让一个普通人成为六边形战士，大部分的傲罗没准都打不过这几张符箓！”

    而在这些符箓绘制下来后，莱茵感觉自己对于符法的理解更加精深了几分。

    “如此一来，天雷符的绘制本只有六成把握成功，现在就有八成了。”

    “再算上我这气运加持，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想到天雷符的威力，莱茵也是心头一动。

    跟这些低阶符箓不同，这可是真正能在符法上登堂入室的符箓，威力之大超越许多法术。

    虽说跟莱茵自身的手段还没法比，但胜在战斗时没有消耗，还能提前备上许多。

    若是几十上百张天雷符砸出来，那也是一道强横手段！

    另外天雷符还是九天神霄雷符的简化版，多绘制天雷符对于领悟九天神霄雷符大有好处。

    莱茵也是毫不犹豫，将自己手头上剩下的材料全部用在了天雷符绘制上。

    ……

    这时候，城堡管理员办公室中。

    费尔奇正焦急翻找着自己的信件。

    他的初级魔法函授课程，今天应该会把信直接送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才对，以往每周都是这个时间。

    但是没有，他已经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了，办公室里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那封信。

    费尔奇的一颗心渐渐向下沉去。

    猫头鹰送错了？

    这种情况在别的地方还有可能，但在霍格沃茨，这可能性太小了。

    更何况由于学习初级魔法函授课程的都是哑炮，没有人想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猫头鹰送信都非常谨慎，不可能送错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费尔奇的神色苍白了起来。

    “有人进过我的办公室，看到了我的信，还把它拿走了。”

    “肯定是那些喜欢恶作剧的小巫师！”

    费尔奇踉跄了两下，险些跌倒在地上。

    魔法界对于哑炮极为歧视，如果哪个巫师家族出了哑炮，那是会让整个家族蒙羞的事情。

    而他，阿斯顿·费尔奇，很不幸的就是巫师家族中的那个耻辱。

    父亲和母亲都是巫师，虽说家族并非纯血二十八家那等声名显赫的家族，但也薄有名望。

    可却出了他这么一个哑炮。

    费尔奇永远忘不了那年夏天，自己没有拿到霍格沃茨通知书后，自己父母看着自己的表情！

    还有从那一年起，家族里亲戚对自己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令自己在家族里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拼命逃离过去的一切。

    可他又能逃到哪去？

    他也曾鼓足勇气去对角巷的店铺里应聘。

    但在知道他是个哑炮后，根本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份工作。

    直到后来才有一个好心的店家收留了他，让他负责店里的卫生。

    费尔奇本以为自己能一直在这干下去，但好景不长，店里那些顾客投来的奇异眼神、指指点点就令他如坐针毡。

    一个带着小男孩来商店里的贵族女巫，更是在看到他以后脸色大变，痛骂店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哑炮来店里工作？”

    “你倒是好心，但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跟哑炮有任何接触，谁知道哑炮会不会传染？！”

    接着，那个贵族女巫就掩着她孩子的鼻子，像是空气里都散发着恶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就这样，费尔奇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再一次因为哑炮这个词汇被轻而易举的夺走。

    那一天起，他浑浑噩噩，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直到邓布利多找到了他，愿意给他一份城堡管理员的工作。

    那是费尔奇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霍格沃茨，魔法的殿堂，像他这样的哑炮甚至连进入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他能在里面工作？

    从那一天开始，费尔奇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职责中，拼尽一切想要留在霍格沃茨。

    可无数个夜晚，他还是会重复着噩梦。

    梦中，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授们捂着鼻子，露出讥笑的目光，无声的将一个又一个哑炮的标签插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觉睡得越来越少了，相比起有可能做起这个噩梦，费尔奇宁愿熬夜去蹲守那些夜游的学生。

    或许这样，就能更好尽到自己的职责。

    或许这样，自己就能一直留在霍格沃茨。

    可是今天，当意识到会暴露自己哑炮身份的初级魔法函授课程信件被小巫师发现，而且还被拿走了以后，这么多年一直持续的恐惧，猛然攥住了费尔奇的心脏。

    我会被赶出霍格沃茨的！

    费尔奇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疯了一样的想要找到是谁拿走了他的信件。

    他得在事情被广而告之前将这封信拿回来！

    可才离开办公室，走到走廊的尽头，费尔奇就看到了让他血液都为之冰凉的一幕。

    他的那封信件不知道被谁复印了出来，张贴在走廊尽头。

    一群小巫师正在那里围观、嬉笑……

    这时候，四个学院之间的隔阂好像都没有了。

    也是，毕竟他费尔奇可以说是这个城堡里最招人恨的人之一了。

    或许斯内普也招人恨，但他是斯莱特林院长、魔药大师、强大的巫师。

    可费尔奇是什么？

    区区城堡管理员，并非教授。

    如果说之前还能靠着小巫师们的畏惧来震慑他们，让他们好歹不至于太过分的话，那么现在，他最后的威慑也没有了。

    费尔奇太清楚小巫师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跟任何孩子都没有区别。

    十来岁的年纪，正是最会捧高踩低的时候。

    当他们发现费尔奇是低他们一等的弱小哑炮时，费尔奇就注定没办法再管住他们了。

    就像现在，他们已经发现费尔奇走了过来，却不但没有如往常那般一哄而散的畏惧离开，反倒是爆发出了更大的嬉笑声。

    有人在提议今天晚上在城堡里来一场狂欢。

    “学院大战怎么样？”

    “用上各种烟火和彩弹，让丝带能把整个走廊都填满！”

    “那会不会不太好，比如说打扫卫生怎么办呢？”

    “这有什么呀，几个清洁咒不就差不多了？”

    “除非……”

    “有人不会清洁咒！！！”

    又一阵哄笑声传开，小巫师们简直要笑得前仰后合了。

    费尔奇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开口训斥。

    他只是失魂落魄，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将房门牢牢锁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在霍格沃茨待不下去了。

    即便邓布利多让他继续待下去，费尔奇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了一点，他管不住这些小巫师，无法再胜任这份工作了。

    费尔奇低声啜泣，然后又放声大笑，接着又疯了一般的咒骂。

    他恨。

    他嫉妒。

    他厌恶。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

    为什么他付出比这些小巫师多出一百倍的认真和努力，却还是掌握不了魔法。

    而他们，这些不知自己有多幸福的蠢货，却在这里肆意的挥霍光阴？！

    自己珍视的霍格沃茨，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毫不在意的把走廊弄脏，把墙壁留下痕迹？

    他们不懂，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一阵发泄过后，费尔奇神色空茫，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平静的打开抽屉，取出他吓唬了小巫师们很多次的说要把他们吊起来的铁链。

    但其实，这条染血的铁链从来没有吊起过任何小巫师。

    或许它最后吊起来的，只有一个哑炮。

    费尔奇将铁链穿到了吊环上，然后缓缓缠紧了自己的脖子。

    ……

    莱茵面前。

    一沓隐约闪着紫色雷光的符箓正整齐堆叠。

    一共十二张天雷符材料，已经完成了十一张，现在到了最后一张。

    在最开始的几张完成后，莱茵对于天雷符的绘制把握就已经到了十成。

    这最后一张，只差一丝了。

    可就在这一刻，他心头猛然一跳，雷光一顿，在最后一张材料上爆发，然后又被莱茵抹去。

    此刻莱茵没有在乎这最后一张天雷符的失败，而是猛然看向了系统光幕上的提示。

    还有正在不断模糊的跟玉虚宫看门童子的关系。

    “这是……”

    “费尔奇出事了？！”

    此时，费尔奇眼前的景象正在逐渐模糊。

    他知道，不会有什么魔法来救自己的。

    霍格沃茨对于小巫师们都有着加护魔法，只要不是遇到太离谱的情况，在霍格沃茨很难遇到生命危险。

    可费尔奇，他虽然在霍格沃茨待了这么多年，却从来不属于这里。

    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是不会保护他的。

    他会在这个办公室里悄无声息的吊死。

    “那样也好，至少总算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在死人的世界里，哑炮和巫师应该也没什么分别了吧。”

    此时，费尔奇唯一还有点遗憾的，便是自己的猫洛丽丝夫人，还有莱茵。

    “这里的小巫师都讨厌洛丽丝夫人，幸好还有莱茵，我死了，莱茵应该会善待她的。”

    “可惜，我还没跟莱茵告别呢，这小家伙算是我唯一的人类朋友了吧……”

    费尔奇缓缓闭上了眼睛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只是下一刻，吊着他的铁链猛然断裂。

    费尔奇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举，落在了地上。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莱茵的身影。

    莱茵正严肃的看着他。

    费尔奇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低声道。

    “莱茵？”

    “听，听着，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

    他自嘲一笑。

    “我是哑炮的事情已经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那些小巫师是什么样的，但我太清楚了。”

    “他们现在已经筹划起要在晚上狂欢了，他们不怕我这个哑炮。”

    “我在霍格沃茨已经干不下去了，我人生的意义已经彻底没有了。”

    说到这，费尔奇眼眶通红。

    “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生而为哑炮，这就是我的罪！”

    莱茵沉默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来。

    “费尔奇先生，你忘了我曾告诉过你，有朝一日，我能让哑炮也有机会施法吗？”

    “在你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前，你至少该跟我聊一聊吧。”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费尔奇看着莱茵手中摊开的一摞符纸，目中露出困惑与茫然之色。

    “这是什么？”

    莱茵低声道。

    “这是我送你的道。”

    “魔法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走好了。”

    旋即，莱茵将一张烈火符放在费尔奇手中，划开费尔奇的手指，在符纸上滴落一滴鲜血。

    下一刻，费尔奇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能感受到了。

    这张符纸里，有力量，一股炽热的力量！

    紧接着，如同无数次的梦中那样，费尔奇下意识的运转这股他幻想无数次的力量。

    而这次，不是梦。

    一团火，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

    费尔奇呆在了那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颤抖，只有颤抖。

    莱茵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轻声解释道。

    “这张纸，叫做符箓。”

    “我要传你的道，名为符法。”

    “符法不是魔法，但却胜似魔法。”

    “魔法做得到的事情，它能够做到，魔法做不到的事情，它也能够做到。”

    “若是走到极致……”

    “一符通天，神魔无惧，横压万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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