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阵一旦彻底展开，威力难以估量。

    但在幽影遁形旗所布置的隐匿法阵下，这些剑形阵幡都被潜藏，甚至徐云帆还特地拿出一口他采九天星精，合天罡地煞气而成的法宝级长剑做中枢。

    就在徐云帆全神贯注，通过韩石之手，于八百里外遥控布置这两重惊天动地的杀阵时，太华灵墟界元始宗神霄山外，护山大阵传来一阵轻微却不容忽视的波动。

    徐云帆本体眉头微蹙，分出一缕心神。

    神念扫过山外，只见元始宗执掌者，金丹中期的普度真君，正含笑立于阵外云海之上，周身气息圆融，慈悲道韵隐现。

    徐云帆不敢怠慢这位师兄，心念一动，护山大阵开启一道门户，紫金雷光铺就迎宾之路。

    他身影一闪，已出现在山门处，拱手行礼。

    “普度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入内一叙。”

    普度真君古拙的脸上带着平和笑意，颔首道：“神霄师弟客气了。”

    他随徐云帆步入神霄宫正殿。

    两人落座于云台，自有雷霆之力幻化的灵童奉上蕴含精纯雷灵气的香茗。

    紧接着一番关于天地气机，宗门近况的寒暄过后，普度真君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徐云帆身上，转入正题。

    “神霄师弟，你如今已是九仙山之一的山主，位列宗门高层。元始宗九大仙山，各有法脉传承，方能根基稳固，气运绵长。”

    普度真君语气平和道。

    “你既开神霄法脉，门下弟子汇聚，气象渐成，此乃好事。然，法脉欲壮，元始欲兴，仅靠汇聚弟子自由修行，终显松散。”

    徐云帆闻言，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了，元始宗放养利来如此，此番普度真君突然上门，似乎别有用意，他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师兄之意是？我神霄峰如今弟子众多，勤修神霄雷法，法脉已立，何来松散之说？”

    普度真君微微摇头。

    “法脉立根，在于传承有序，在于薪火相传。你如今虽有众多弟子修习神霄之法，却无真正登堂入室，承你衣钵的亲传弟子。此非长久之计。”

    徐云帆更觉诧异，元始宗向来奉行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铁则，他直言道：“师兄，我元始宗传统，不正是物竞天择，能者上，弱者下吗？

    大道争锋，各凭本事，何需刻意收徒授业？

    门下弟子若有天赋毅力，自会脱颖而出，若中途陨落，亦是道途缘法，强求不得。”

    一句话，活下来的才是天才，死了的天才也不算天才。

    元始宗数十万年历史中，不乏大器晚成的弟子成就金丹真君，问鼎太华灵墟界绝巅，甚至金丹后期的大真君也出过不少。

    普度真君看着徐云帆，微微摇头，依旧不急不缓道：“话虽如此。但宗门发展亦需考量长远。有些苗子，根骨悟性俱佳，心性也属上乘，只因缺了名师在前指引，或少了关键护持，便早早陨落在求道路上的荆棘之中，未免可惜。”

    他顿了顿，强调道，“死在半路上太可惜了。”

    徐云帆心中念头飞转。

    普度真君这番话，与元始宗一贯的残酷风格实在不符。

    元始宗培养的就是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修士，讲的就是放养，死了的天才便不再是天才。

    这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被万乘剑宗和菩禅净土斥为邪魔外道的狠厉修士。

    普度真君身为执掌者，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突然提什么苗子可惜，必有深意。

    再说了，身为耗材就要有耗材的觉悟，元始宗的练气弟子，不是被筑基真人撩拨因果成无形木偶，就是被各种贷款压垮，然后身躯神魂都被用作各种养料。

    就跟割韭菜似得，这茬割了，又重开山门再招弟子进来，时机成熟了再割便是。

    如此薪火相传，乃元始宗特色。

    徐云帆脸上浮现出几分为难和推诿之色，拱手道：“师兄所言，自有道理。只是师弟我初掌神霄山，诸事繁杂，自身修行亦不敢懈怠，恐无暇他顾，悉心教导弟子。

    况且，收徒传道，责任重大，非儿戏之事。

    门下现有弟子，如毕渊等人，跟随我多年，也未曾正式列入门墙……”

    普度真君听着徐云帆的推脱，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仿佛不经意般说道：“毕渊？我记得他。当年在神霄峰，也算你半个引路人。如今他得你神霄法脉气运扶持，倒也勉强筑就道基，算是不易了。”

    这话点明了毕渊能筑基，很大程度上是借了徐云帆成就真君，开辟神霄山带来的气运红利，其本身资质潜力，在普度真君看来，不过尔尔。

    徐云帆心中了然，毕渊堪堪求证道基的评价，在普度真君眼中确实不够分量。

    而且无论是陆川还是楚成南，修的是他法而非神霄一道，普度真君自然希望徐云帆付出些，而不是一味向元始宗索取。

    想到这里，徐云帆忍不住干咳两声，不再说话。

    普度真君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徐云帆，语气依旧平和。

    “至于责任，清源真君身死道消，他那一脉留下的因果牵扯，宗门内外的一些事务总得有人接手料理。

    有些担子，旁人未必接得住，也未必愿意接。师弟你如今是神霄山之主，有些事，你得接着。”

    他没有直接说是你杀的，但清源真君身死道消与你得接着连在一起，其意不言自明。

    这老东西，他证道金丹，求取果位的时候坐视不理，杀清源真君的时候坐视不理，这会儿跑过来叨叨。

    徐云帆心头一凛，面上却瞬间肃然，义正言辞道：“师兄此言差矣！清源师兄遭劫陨落，实乃时运不济，强敌环伺，与我何干？

    师弟我虽与清源师兄理念或有不合，但同门之谊尚在，断无加害之理！此事师兄万万不可听信流言！”

    他矢口否认，态度坚决。

    普度真君看着徐云帆略显激动的辩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端起茶杯，再次品了一口，仿佛那雷霆灵茶有无穷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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