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气的捋胳膊挽袖子的要去和那郎中干一架。

    太过分了，上次还说我是个可乐的鱼精，这回连精都没了，我直接成胖头鱼了，那能对嘛，他们在岸上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鱼嘛？

    小孩若有所思：“鱼不都是上了岸才活蹦乱跳嘛，那是没水憋的……”

    芸豆怒极反笑：“这是鱼的事嘛这是。”

    被小孩这么一打岔，她都气不下去了，吃了两碗羊肉馄饨心情才好起来。

    小孩心疼的摸着钱袋子不敢怒也不敢言，窝窝囊囊的往哪里一坐，吃了四碗安慰自己。

    然后两人溜溜达达的去槛花寺找智圆分钱。

    小尼姑高兴的直念佛：“这下可好了，过年时寺里会施斋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还会为他们看诊，多点儿钱就能多买些药。”

    让她为了别的事，摘花她舍不得，但为了这事，她能直接把花挖干净。

    小孩和芸豆不好久留，怕花离土太久活不成，就匆匆的离开了，走前，小孩还特意去拜访了一下寺里的住持，想看下挂单尼姑的名录。

    住持倒是慈眉善目的好说话，听她说明了来意便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叫她看，还宽慰说：“小施主与我佛有缘，又一片诚心，我佛慈悲，定会庇佑你们，使你们早日团聚的。”

    “借您吉言。”没找到师父她们的名字，小孩有点蔫，心里也知拜的佛不是一个，婴姑不会庇佑她们，但人家一番好意嘛，小孩还是撑起了笑脸。

    “不打搅您了，我先走了。”

    “小施主慢走，若是有空不妨常来，寺里的经阁中有许多书，可叫人带施主去借阅。”

    或许是听说小孩以前是个尼姑，所以她的目光格外柔和，人也是真好，还把小孩送到禅房门口。

    她们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份又是个丫鬟，所以平日里很少能得到这样正视的对待。

    小孩更是总被当成个缺心眼的孩子，所以见这住持人这样好，就更多了几分好感，本不欲拜佛，但路过大殿时想了想，还是去了。

    这寺里的人这样好，想必佛也是真有本事的，拜一拜替师父她们求个平安也是好的。

    怀揣着期待，一进去小孩就纳闷的：“咦？”了一声。

    这样的大寺为什么不给佛塑金身呢？

    莲花宝座上的佛分明是一尊石佛，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上头还爬着些青翠的藤蔓。

    大冬天的，虽然不太冷，不过这月份还开花，也可见不俗了。

    或许是小孩孤陋寡闻，并不认得祂。

    但看他周身虽然没有金光，却氤氲着隐含瑞气的云雾，就知道祂是有灵的了。

    左右看看不见尼姑，只好同香客打听一下：“这位奶奶，劳驾问下，这莲花宝座上所供之佛，是那一位？”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拜了佛艰难起身，被她搀了一下，倒省了些力气，是以心情很好道：“你是外乡人吧，既然来了槛花寺想必是也是慕名而来，怎么还不认识妙往如来？”

    妙往如来？

    “我好像没听过，只知道这里很出名。”

    “现在的小孩子呦，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凑热闹，”她摇摇头，同小孩说，“这位可是前朝的圣佛，叫妙往也叫善逝，未曾成佛前叫什么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祂在乱世中超度了许多亡魂，后来人们就都叫祂善逝，再后来祂成神飞升了，这里第一任的寺主和祂有些渊源，就为祂塑了佛像，信众拜祂是求了断烦恼，得个好死。”

    听起来好不吉利……

    活人求死？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老奶奶悠悠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一死，若能没病没灾无疾而终，也不入那彼岸轮回受苦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你这小小年纪的哪里懂得。”

    她叹息着往外走，小孩扭过头再看看那佛……不得不承认……

    她的确是不懂。

    请佛消灾解难，求平安，求功名。求富贵，求风调雨顺，求天下太平，这些小孩都懂，可求好死求不入轮回……

    这佛要怎么做才能让信众如愿？

    再说了，干嘛不入轮回，小孩要是有下辈子，她就投胎去个富贵人家，还要夫妻恩爱的那种富贵人家，寻一对好爹娘，人人都爱她，兄弟姐妹嘛……有的话挺热闹，但没有的话更好。

    这么一想，小孩双手都合十了，又撂了下去，硬是没敢拜。

    万一这佛记岔了，到时候再直接把她带走可怎么办？

    小孩可是想入轮回的。

    不能拜！

    本来还想往功德箱里放几个铜板，这下她直接捂住了荷包，转身就走。

    没缘分，她和这尊佛可没有缘分。

    小孩走到门口特意回来又和祂小声说了一句：“我没什么要和你求的，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说完了，这才出去，看到那和她说过话的奶奶靠着柱子，坐在大殿前头，小孩还溜溜达达的过去打了个招呼：“奶奶，你还没有走呀？那衣角落土里了。”

    大殿外有花那肯定也有土。

    小孩好心的蹲下来帮她把把衣角拎起来拍了拍，老太太也不说话，忽然向后倒在她身上。

    小孩：？

    我帮你拍个灰，你怎么还直接躺我身上？这不合适吧？

    小孩皱着眉，把她扶起来，再一看……

    也难怪她不道谢，原来是断气了。

    刚刚还说话呢，眨眼间就死了。

    信众来来往往的也没人留到，小孩也有点儿不知怎么办才好，环顾四周，没看到老太太的魂，便对着她的尸体说：“你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没有魂魄，就不用提什么来生了。

    小孩要是出来的早点儿，没准儿正能赶上人死化气的灵气浓郁时，可惜……

    不过赶上也没什么用，总不能对着死尸修炼吧？

    她又不是什么正经邪修。

    小孩把她扶好，让她仍靠在柱子上，自己没有声张，悄悄的去找了个尼姑说，让她赶紧找管事的来。

    那尼姑年岁也不大，估摸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吓了一跳，跑出两步又跑回来一把擒住小孩的腕子：“你……还请施主同我一起去吧，非是贫尼多心，只是……只是你总得在，才说的清。”

    小孩：“什么意思？你要讹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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