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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手到擒来


姜行威虽是洛阳人,但早年家世贫寒,否则也不会偷了妻子私己嫁妆去投军,如今虽然荣归故里,但在洛阳置业也是比较困难,因此一家人还是在清化坊都亭驿附近赁居一处院舍。

    丁青按照名帖上留的地址,在都亭驿附近一通好找,才找到了姜行威的住处。

    他还没入前去叫门,便听篱门内有女子喝骂声:“你这穷命贱鬼不是说此番走访一定能攀结贵人?使花了几十贯钱置备厚礼,结果却连一餐饭食都没讨得,还要回家浪费米面!

    这洛阳城里百物都贵,一门厌物睁眼便是唤食,多大家业养得起这些大肚物?说什么做了天子亲军能够光宗耀祖,依我看还不如往年在河西,还能向羌部索些皮毛筋肉贴补家用!”

    丁青推门走进去,见到几个壮卒正蹲坐庭中各捧一陶碗粟饭进食,那不久前从张家离开的姜行威正在其中,而在堂屋门前,正有一彩衣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大声斥骂着。

    “姜行威,我家阿郎要见你,现在即刻随我去见!”

    丁青跟随安孝臣一起学练武艺,内心对军中壮士多有敬仰,可是一想到这姜行威对英娘母女那么无情,他就不由得对其心生讨厌,站在篱门处向着姜行威喊话道。

    “哪里来的无赖泼皮到我门前撒野!贼奴知我夫主是谁、便敢直呼名号!你家那狗阿郎……”

    妇人抱怨都中生活不如意,内心里却仍以夫主自豪,眼见丁青态度不甚恭敬,当即便瞪眼怒喝起来。

    “你住口!这一位乃是张六郎门下亲从,不得失礼!”

    姜行威连忙站起身来,先是怒声喝止自家娘子,旋即便又望着丁青笑问道:“敢问六郎相召何事?”

    “我又不是阿郎腹里蛔虫,怎知唤你何事?你走不走?不去我便回了!”

    丁青瞪了一眼那抢了英娘夫婿的妇人一眼,然后才又转过眼来对姜行威说道。

    “去、去,某这便往!”

    姜行威连忙放下陶碗,正待举步跟丁青一起行出,却见身上袍服还有些脏污,于是便又说道:“请丁小弟暂待片刻,容我归舍更衣再往。”

    那妇人见状便也连忙跟随姜行威一起入房去,拉着丈夫衣角连声问道:“那小子就是夫郎去拜会的贵人家奴?那个打杀的北门恶官不敢抬头的宰相孙?

    夫郎这是得他赏识,咱们好日子要来了?稍后见面,能不能求他先赏城中一宅?日后儿女都做了洛阳人,再不回河西荒地!”

    且不说这夫妻算计,丁青看到院子里那几个壮卒都颇有行伍风霜之气,便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是河西来的边士?都和吐蕃、羌奴交战过?杀过多少戎胡?”

    这几人都是姜行威下属兵士,随之入都后一起留在洛阳,至今都还没有适应这环境,见到主人对丁青都那么客气,不免便有些局促,其中一个连忙轻声道:“战过、战过几场,杀过几人……”

    “只吃这些食物,哪养得好力气!”

    丁青瞧着他们有些简陋的餐食,又忍不住开口说道:“瞧你们一身健壮的筋骨,若是荒废养亏了,怕是几年都补不回。”

    “洛阳物贵,衣食都要市买,某等在家又不知如何劳作养家,主人赏口吃食已是大恩……”

    那刚才开口答话的兵丁又连忙小声说道。

    丁青还要说些什么,姜行威已经从房间中走出来,向着他笑语道:“这便行吧,有劳丁小弟相引。”

    “把他们几个也带上吧,稍后阿郎或许有事要交代你。即便无事,也得一餐酒肉招待,莫让你家夫人懊恼做亏了买卖!”

    丁青又抬手指了指庭中几人,向着姜行威说道。

    姜行威闻听此言,不免面露尴尬之色,干笑一声道:“陇边乡妇不识大体,让人见笑了。”

    说话间,他向这几人一招手,几人纷纷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跟在姜行威的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丁青看到这几个精壮军士举手投足间的力量感,心内也是羡慕不已,暗自盘算着来日有机会也得求阿郎举荐自己投戎从军,总不能一世都厮混不出一个名堂出来。

    清化坊距离新潭并不远,一行人很快就返回来,在丁青的引领下乘坐摆渡小舟登上张岱他们所在的大船。

    “敢问六郎相召何事?”

    姜行威进入船舱后,便向张岱叉手见礼。

    “先入座吧,事情稍后再说。”

    张岱抬手示意给他安排一坐席,当听到丁青说外间还有仆从没有进食时,又让人安排一桌丰盛饮食送去侧厢招待。

    葛延昌虽然日前威胁承福坊伎女伶人们不让她们招待张岱,但他的威胁也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伎女们做的就是逢场作戏的买卖,难道还因为他一句话就守身如玉?

    更何况,张岱如今任职协律郎,只消一句话就能扫荡了她们窝子、让她们吃不了这碗饭,她们自然不敢得罪张岱,所以此时游船上也是莺莺燕燕坐了满舱。

    “在座诸位,你或不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是信安王家公子,这一位是……”

    张岱自知姜行威满脑子功名利禄、想要谋求进步的想法,也知道如何能勾动其心思,指着堂中众少年一一向他介绍。

    姜行威听着张岱的介绍,眼神也是越来越亮,他入朝不久,对于国中人事了解不深,但只听那一个个官爵名头就很是不凡,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只觉得一下子便打入进了上层权贵当中,连连举杯敬酒。

    “酒可以稍后畅饮,眼下找你来,是有一事想问你做不做得到。”

    张岱抬手示意他先放下酒杯,然后又对他说道。

    “六郎有事但需吩咐,某必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姜行威听到这话后,当即避席而出,向着张岱叉手躬身说道。

    “南岸坊中有我一仇家,与我仇怨不浅,你若能为我将之擒来,我自给你一份谢礼酬劳。”

    张岱见他当即便要点头答应,便又示意他稍候片刻,口中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此徒名葛延昌,是北门耿公葛福顺之子。你应当也知耿公权势如何,若是不敢答应,我也不强逼你,安心于此饮酒吃肉,而后下船去罢!”

    姜行威听到这话后,脸色骤然一变,内心中也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自知这是张岱安排给他的一个考验,却没想到都中纨绔们竟然已经玩的这么野,一言不合便要绑架大臣之子。

    自己如果搅入其中去,怕是免不了要遭受葛福顺的报复。可若是不敢答应,那么张岱以及这满舱纨绔子弟们所代表的那些资源人脉怕是要就此向他关闭了。

    葛福顺在北衙诚然根深蒂固、影响深厚,但张说曾经是独揽朝政、并出将入相的名臣,至今仍然党羽众多,而信安王李祎既是皇室宗王,同时还是左金吾卫大将军,身份尊崇且位高权重。其他少年家世或是不比这两家更显赫,也都不容小觑。

    一想到他们这些入参宿卫的边士们近来所遭受到的北门老人们的刁难,姜行威当即便将心一横,旋即便作拜道:“难得六郎赏识看重,将事付我,我安敢不应!

    莫说区区一个葛延昌,哪怕……总之,请六郎指明那葛延昌所在,待某料定地形、查探虚实之后,便为六郎将此徒执来!”

    “豪胆壮士,先敬你一杯!”

    李峡听到这姜行威话说的豪迈,便也拍案喝彩一声,当即便要为之斟酒。

    “几位郎君请稍候,酒待执回贼徒后再饮不迟!”

    姜行威两手接过酒杯,却将之摆在案上,又叉手表示说道。

    舱内众人闻听这豪壮发言,也都纷纷叫好。

    而张岱将其言行收于眼底,也不由得暗叹这家伙不愧是凭着自己努力奋斗爬上来的边中功士,一举一动之间果然都有一股英雄气,怪不得在诸入朝功士当中能被选中留用下来。

    人是很复杂的,就像宋三娘听到自己竟会把别人的腿给打断而大感诧异。交情再好的朋友,也很难认清对方各个方面。那能把唐玄宗迷得五迷三道的安禄山,怕是也有这样一份气概。

    船上自有仆员引领姜行威去那葛延昌所在察望形势,而姜行威在见到葛延昌所在那伎馆内外护卫不少的时候,也意识到强攻乃是下策,于是便绕着伎馆端详打量,很快便制定出一个夜袭的战术思路,趁其不备潜入其中抓人,然后快速跳墙从后方离去,便需要有人在新潭南岸堤坝后驾船接应。

    张岱听完他所归奏的计划,也是不免心生期待,当即便命人在左近租赁一船,让丁青等驾船停在了姜行威所指定的位置上,自己等人则在游船上等候。

    时间很快入夜,张岱等人也无心欣赏歌舞,就在游船上向南面众多华灯交映成辉的承福坊望去。

    入夜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艘小船哗啦啦破水向此而来,在靠近游船一定距离后,便响起丁青的低呼声:“阿郎,我们回来了!姜某麾下群徒,当真是身手了得的好汉子!”

    “六郎,幸不辱命!”

    姜行威亲自挟着一个不断扭动挣扎的身影登船,挥手将之丢在了地上,赫然正是手脚俱被紧紧缚住的葛延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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