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元始道尊

    玉清仙宗，朱明洞天。

    玉昭华结束修行，身前燧岩蟠龙忽然眼露异色，隐隐有些躁动。

    「好熟悉的天地灵机波动！」

    玉昭华募然抬首，清冷的目光瞬间穿透洞府禁制。

    瞧见天生紫霞，地涌金莲的异象，玉昭华眼中不禁露出回忆之色。

    这等异象玉昭华曾经亲眼目睹过两次，一次是自己的满月礼宴，一次是自己的成年礼。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很清楚这一幕代表什么。

    炼虚道尊常居大罗天，神念从不轻易下界。

    一旦出现，要么是遇到有缘人，欲要收徒传下道统，要么是点化宗门内未来有望炼虚的绝世天骄。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宗门内有炼虚之资的天骄横空出世。

    「会是他吗？」

    不知为何，玉昭华脑海中忽然涌现出陈北武的身影，旋即下意识否决。

    陈北武强则强矣，能够压过她一筹，称得上是玉清当代年轻一辈之首，未来有望化神，但若称其是炼虚之资，未免有些太过夸张。

    「呼。」

    一念及此，玉昭华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前去查看的念头。

    「吼。」

    燧岩蟠龙则是伸出龙爪，轻触紫气金莲，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随之涌上心头，却没能得到丝毫感悟。

    瞧见燧岩蟠龙眼中的迷茫，玉昭华笑了笑，并不意外。

    炼虚道尊是何等存在！

    即使燧岩蟠龙是天罡玄兽中的佼佼者，也很难通过异象道韵参悟一丝道尊之道。

    「嗡！」

    下一瞬，洞府禁制触动，一位身著素白流云裙，眉目如画的雍容女修映入玉昭华眼帘。

    「娘，您怎么来了？」玉昭华连忙起身，眼神颇为意外。

    「陈北武闹出那么大动静，娘亲怎么可能不被惊动。」月华真尊语气平静。

    玉昭华眼皮一跳，双眸眨也不眨地看著月华真尊。

    「娘，您的意思是？」

    玉昭华深吸一口气，无需过多交谈，便已明了母亲心中所想。

    「紫气东来三万里，金莲映照大罗天。」

    说到这，月华真尊目光变得深邃：「玉清仙宗已经很多年未曾出现这等异象。」

    「此时此刻，不光是为娘，就连宗门那几位常年闭关，欲要成就炼虚的古老存在都被惊动。」

    话落，月华真尊眼眸看向玉昭华，语气难掩郑重：「小昭，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二吗？」

    玉昭华怔立在原地片刻，缓缓摇头：「娘，我的回答还是不变。」

    「陈北武或许可以胜过女儿一时，但绝对胜不了女儿一世！」

    听到这话，月华真尊眉头轻蹙道：「有些东西，你错过了怕是再难有机会。

    「」

    以陈北武如今展现的资质，宗门内的化神真尊绝不会介意顺水推舟，为族中嫡女促成一桩良缘。

    「娘。」玉昭华毫不犹豫道：「女儿心中，唯有大道。」

    「痴儿，你好自为之。」月华真尊身影缓缓消散。

    知女莫若母。

    若玉昭华当真无意，即使陈北武天赋资质再强，能够引得炼虚道尊垂青，她也不会一而再地提起此事。

    随著紫气金莲异象笼罩的范围逐渐扩大，玉清仙宗内有一道道人影冲天而起，皆是眼露惊疑不定之色。

    太元天界，传经阁内。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

    玉元龙嘿嘿一笑，露出几分自得。

    玉师兄果然慧眼如炬。

    汉钟离称赞一句，视线投向浩瀚紫气中心，话音一转：「只是不知此刻降临下界的会是大罗天中哪一位存在？」

    闻言，玉元龙神色郑重，沉吟片刻，神识传音道：应该是**道尊。」

    在混沌碑上留下无上景观意境的炼虚道尊有两位，一位是南极道尊，一位元始道尊，皆是位列玉清道祖源流的古老存在。

    只是南极道尊不问宗门事务多年，再加上陈北武铸就的是元始金丹，倒是很好锁定范围。

    当然，为了避免直呼道尊尊号被感知，犯了忌讳，玉元龙神识传音皆是以**

    代替元始道尊。

    竟是那位道尊！」汉钟离心神一惊。

    宗门炼虚道尊之中，当属元始道尊至尊至贵。

    若真是元始道尊神念降临下界，即使陈北武出身寒门，仅有洞溟长青一脉在背后起势，未来也能轻松位列玉清金册。

    对此，玉元龙平静一笑，笑而不语。

    陈北武早已拜在长青真尊门下，而长青真尊又师承广成道尊。

    看在广成道尊的面子上，此次纵是元始道尊尊驾降临，也不可能收陈北武为徒，顶多是指点一番。

    从某种程度而言，陈北武也算是错失一番机缘，无缘成为元始道尊弟子。

    当然，一饮一啄，自有天数。  

    陈北武如果没有拜在长青真尊门下，恐怕也难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汉钟离则是怔怔看著浩瀚紫气失神，心绪微动。

    在寻常修士眼中，化神真尊已是站在仙盟顶点，手握重权的存在。

    可唯有臻至化神真尊的强者方才知晓，在炼虚道尊面前，化神真尊虽不是蝼蚁，但也只是稍大一些的蚂虾，平日里想要获得炼虚道尊的指点亦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是元始道尊那等无上尊驾。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能够有幸得元始道尊指点一次，汉钟离甚至愿意付出五百载寿元为代价。

    可惜了！」汉钟离心中暗叹。

    虽然他也能与陈北武一般，引动混沌元始合道碑，得异象认可，但却是依靠强横修为做到，无法得到宗门道尊指点。

    否则太元天界内的五十四座无上景观碑可轮不到后辈天骄参悟，而是会被宗门所有化神真尊占据。

    另一边，玉清峰巅，玉清殿。

    玉清掌教端坐云床，与玄元真尊对弈。

    「玄元师弟，这步棋你若再进三分，怕是连最后的退路都要断了。」

    掌教落下白子，整个棋盘骤然亮起：「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

    「掌教师兄说笑了。」玄元真尊抬首望向殿外苍穹，执子落下。

    天元萧家也有炼虚道尊坐镇。

    看在广成道尊面子上，他可以重罚萧羽，但不代表萧家会惧怕陈北武一介金丹修士。

    在他看来，萧家的让步已经足够多了。

    至于元始道尊尊驾降临，玄元真尊倒是并不在意。

    他早就在掌教师兄口中得知陈北武有炼虚之资。

    如今陈北武能够引动混沌碑异象，惊动元始道尊神念下界，但也不算太过稀奇。

    当然，更重要的是玄元真尊很清楚一点，无论是哪位道尊下界，收陈北武为徒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原因很简单，修士欲要成就炼虚道尊，必须炼化并执掌一条大道。

    而陈北武走的是元始大道，一道不容二主，除非元始道尊陨落，空出元始大道之位，否则陈北武哪怕天资再强横，也绝对不可能功成元始，继承元始道尊之名。

    当然，玄元真尊也不会太过看轻陈北武。

    元始之道包容万象，即使在三千大道中亦是排列前茅，堪称大道之源、太无之宗的存在。

    哪怕陈北武未来无法功成元始，日后未必不能执掌元始大道分支，亦或者另辟蹊径，找到并开辟出另外一条全新大道。

    当然，前提是陈北武能够顺利证道化神真尊，否则始终无法入他眼帘。

    见玄元真尊不语，玉清掌教大概能够明白前者看重萧家颜面，不愿后退一步的想法，于是不再多言，继续执子下棋。

    太元天界。

    诸多宗门真尊神识关注之地，混沌元始合道碑前。

    陈北武怔怔失神，只觉得面前景象骤变，自身已然处于一片茫茫太无，无垠混沌之中。

    ——

    下一瞬，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目光轰然下落。

    「何谓道？」

    随著这道响彻心灵的宏大声音响起，陈北武心神剧震。

    太玄守一镜光闪烁，陈北武灵台识海猛然涌现出从修行伊始至今的所有感悟与疑惑。

    「轰！」

    「轰！」

    「轰！」

    好似大浪淘沙，这些感悟与疑惑不断碰撞提纯，令陈北武福至心灵，本能生出感悟。

    「道者，一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吾之大道，即执此一，衍化万有，复归于一，统御一切，此为元始大道。」

    意念落下瞬间，陈北武丹田气海内的元始金丹猛然一颤，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金丹深处，那原本一直孕育酝酿，尚未觉醒的法身之力骤然分解剥离，开始返本归元，化作源源不断的磅礴金性反复淬炼元始金丹。

    在绝大多数仙盟修士眼中，不朽法身乃是修士与同参兽性命交修，一身修行的外在显化，也是护道降魔的杀伐之术，威能无穷。

    在刚刚之前，陈北武也是如此想法。

    但在进入悟道状态后，他猛然发现金丹真人执著于不朽法身之力是舍本逐末，终究落了下乘。

    清静为本，无为为宗。

    不朽法身这等杀伐之术固然强横，但也属于左道，不如去芜存菁，返本还源，生出真正的元始金丹。

    一念及此，陈北武丹田内金丹光辉璀璨，无数不朽金性凝练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枚似虚似实，蕴藏无穷奥秘的混沌种子。

    此为元始真种！

    真种一成，陈北武顿觉心神清明，明白自己如今方才真正迈入元始正道，获得熔炼元始道源（天罡清气）的资格。

    不仅如此，陈北武心中生出一股冥冥之中的直觉。

    哪怕他不修成《紫府开天化婴密录》，亦能以元始金丹为基，熔炼天罡之气，铸就上品纯阳元婴。

    当然，为了提高元婴品阶，陈北武肯定不会放弃继续修行紫府开天化婴密录。

    原因无它，经过那道宏大声音点拨，陈北武明白师尊当初所说的四个条件其实可以忽略最后一条。

    修元始大道者，法身法相皆是术法外物。

    境界到了，法相便会自生。

    陈北武是万千修士中的例外，铸就天授终景后，无需铸就天罡法相也能练成紫府密录。

    「何谓元始之道？」

    忽然，宏大声音再次响起。

    「混沌未分，元始已存，乾坤未立，元始已在。」

    陈北武本能观想金丹内凝聚而成的元始真种，以神识总结道：「元始者，乃万法之初，众道之祖！」

    意念落下，陈北武没能得到宏大声音的任何评判与回复，四周无垠混沌轰然破灭。

    答错了么？」

    陈北武心中暗道。

    在他看来，自身修行之道，自然是世间最强之道。

    他将元始大道称为众道之祖也算名副其实。

    谁料下一瞬，一缕非清非浊，蕴含元始天罡变化的天罡道源划破混沌，轰然下落，将他从悟道状态中惊醒。

    陈北武刚睁开眼睛，便看到神色温和的斩业真君。

    「恭喜陈师弟得悟混沌元始合道碑，获得元始道源，修为大进。」

    墨渊悄无声息地改变称呼，将陈首席改为陈师弟，不复先前冷硬之色。

    陈北武心中念头转动，没有拒绝墨渊的亲近。

    就连好胜心起，欲要与陈北武分出胜负的沐云芷亦是抿了抿唇，主动上前，心服口服道：「恭喜陈师弟悟得天授终景，云芷敬佩。」

    陈北武微微颔首，没有在意周围修士的赞叹与震撼，直接起身离开，仿佛混元元始合道碑的异象与他无关。

    「陈师兄！」

    看著陈北武离去的身影，有玉清天骄下意识出声，想要挽留请教一番。

    结果他话尚未说到一半，便有同伴神识传音阻止。

    你疯了吗？陈师兄悟道之后，气机大变，已有结婴气象，现在多半要找个地方闭关感悟，你开口岂不是上赶著得罪首席！

    听到这话，被提醒的天骄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也是，首席师兄连面对万丝真君沐云芷这等绝代佳人都不留情面，更何况是他这种新晋金丹真人。

    离开太元天界，陈北武第一时间赶向玉清峰。

    结婴一事非同小可。

    在证道真君前，他要向掌教请假，回家乡一趟见一见家人，将精气神调整到巅峰，做好结婴前的闭关准备，同时购买一些预防结婴失败的四阶玄药或者四阶玄丹。

    没办法，陈北武性格较为稳健，哪怕有宗门赐下的紫府培婴丹，证道真君概率高达八九成，亦要多上几手准备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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