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夜，银色的月光在照耀，落在白茫茫一片的积雪上，透着明亮晶莹的白光，整个普林斯顿宿舍区笼罩在一片安静又祥和的宁静之中。

    与室外不同，随着维多利亚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之中。

    气氛迟滞，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维多利亚微张着口也喘起了气，苏菲尔如鲠在喉，张了张口，却迟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肖恩，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出来吗？”

    深吸一口气，维多利亚紧紧抿着嘴唇，反而侧头看向了窗外的灌木丛。

    直到这时，安静的大厅才从门口的置物间传来一丝异响，紧接着，李肖恩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维多利亚……”

    李肖恩脸上挤出个笑容，朝女孩轻唤了一声。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向我解释呢？”

    深吸一口气，维多利亚抿着嘴露出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左右看向李肖恩和苏菲尔。

    “维多利亚，你知道的……”

    低垂着眼眸，李肖恩沉吟片刻才开口，“我跟苏菲尔一直以来都不对付，有些手脚接触，争吵也还是经常的事……”

    “不止吧。”

    还未说完，维多利亚便出声打断，转过身看向青年，“肖恩，为什么你会在离开之后，深夜里还来我们宿舍？”

    “就只是来跟其他人闹别扭，进行一些手脚的接触吗？”

    “肖恩……

    “我不傻……”

    此话一出，李肖恩猛然晃了神，下意识抬头看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维多利亚的双眼已经发红，眼眶中含着泪水，紧紧抿着嘴唇盯着过来，在自窗边投射进来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寂寥又凄美。

    “肖恩……”

    语声已经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维多利亚还是倔强地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青年，“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怔神看向女孩的眼眶发热，李肖恩眉眼露出一丝挣扎的痛苦，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轻开口。

    “维多利亚，我……”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又是一道喝声打断，正在李肖恩愣神之际，维多利亚已经扭身，快步朝着楼梯走去，逃一样地上了楼。

    目光追随着女孩一脚一脚慌乱踩着楼梯上楼，消失在视野之内，李肖恩连忙改用【洞察之眼】查看，确认女孩一下子砸到床上，将脑袋闷进被褥里，这才一下子泄气地靠在一边的墙上。

    抬头仰望着被刷得很白的天花板，李肖恩很想仔细研究，思考各种应对的措施，可惜此时脑海里已经是一团浆糊。

    正在这时，沙发上又传来一阵声响，李肖恩回头看去，先前一直坐在沙发上，遮挡住他视线的苏菲尔站在了那。

    “你后悔吗？”

    苏菲尔没有走过来，只是喃喃问了一声。

    李肖恩闻言怔了一下，摇摇头。

    “没有。”

    “那你怪我吗？”

    苏菲尔又问。

    终于察觉到苏菲尔的情绪，李肖恩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抬腿主动走向对方，来到近前，他这才发现女孩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双眸含着些许泪光，更是心疼地伸手将其抱在了怀里。

    没有依恋青年的怀抱，苏菲尔挣扎出来，还是抬头看了过来。

    “你真的不怪我吗？都是我一直在主动明示暗示我们的关系，你一直在掩饰，现在我的目的可是达成了……”

    “我还是之前那句话。”

    李肖恩脸上挤出个笑容，伸手环上女孩的细腰，缓声开口，“我支持你，哪怕是现在这个场面。”

    维多利亚很聪明，哪怕没从他们口中真切听到，哪怕没亲眼见到，此时今晚这一幕就已经足够让她一下子看清楚了——按照之前维多利亚看过来的狐疑目光，或许可以说，她终于是确认了，他和苏菲尔的关系。

    “其实，这一切，反而要怪我。”

    深吸一口气，李肖恩笑看向面前的苏菲尔，“是我贪心了。”

    “事情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这下你也没机会贪心了……”

    抬眼，苏菲尔吸了吸鼻子，嘴上挤出一丝笑意的笑容。

    “没有吧，我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你们。”

    李肖恩意有所指地歪了歪脑袋，“只是，现在这情况提前了好多时间……”

    苏菲尔怔了一下，惊呼出声，不忿地抬手捶了下青年的胸膛。

    “直到现在，你还不死心吗？”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犟。”

    李肖恩悠悠叹了声，不禁又长吸一口气才逐渐平缓下心中的忧愁，“虽然最后的决定权在你们手里，但我不会放弃的……”

    “当着别人的面，说得光明正大的，真该不该说，你这人的脸皮真的天下无敌了。”

    抬头看着青年的双眼微眯，苏菲尔侧过脑袋又看向另外一侧。

    “你要跟我上去房间吗？”

    “不了……”

    李肖恩摇摇头，低头在女孩额头上亲了口，“今晚我还是回去吧，你好好休息。”

    自女生宿舍出来，李肖恩看着四周围晚冬逐渐焕发生机的校园风光，此时也再没有了一点兴致，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以往一直敏捷灵光的思绪此时也终于撞了南墙，堵塞不通。

    先让维多利亚先行缓过一会儿吧，等明天再去找她，看下能不能哄好。

    心中暗忖，李肖恩罕见对一件事没有任何信心，顿时又增加了不少心烦意乱。

    一阵折腾，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的时间。

    回去路上看到的，屋内点亮着灯，李肖恩这次还是得拿出钥匙才开的门。

    不禁侧头看了一眼一楼的储物间，他依稀还能听到些许喘息声从中传出，摇摇头，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探究调侃一下里面的迈克尔，随手关上灯，抬腿上楼。

    略加洗漱一番，躺到床上，闭着眼翻滚了好一会儿，李肖恩都没能感受到一点睡意，索性起身重新坐回到电脑前，调出哈斯凯尔介绍的那个黑客爱好者群。

    按群上颇有些中二病属性群友的说法，在深更半夜里活动，才更符合一个黑客的特质——此时正是群上最热闹的时候。

    └那个军工企业的网络安全攻防邀请赛，你们有开始行动了吗？┐

    迅速敲打出一句信息，李肖恩发了上去，顿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据上次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成功渗透进那家披皮博彩公司，这给了群里几人极大的震撼，此时再次发生，更是让他们兴奋得不能自已。

    └肖恩，你终于是打算参加那个邀请赛了吗？┐

    哈斯凯尔也冒了泡，连连发出信息问道。

    └是的。┐

    李肖恩回答，迅速又发送出另一句话，“这次我想跟大家合作，就当我们是个团队，一起参加那场邀请赛。”

    等待着电脑上众多群员的回复，直到看到不少人踊跃参加，李肖恩脸上才露出个笑容。

    其实，如果单是简单地去攻击渗透进那家军工企业的官网，真要说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尝试，不说他还有十几年的虚拟时间可以调用，那张【高级学习卡】还有最后一次的经验未提取呢。

    将群里几个人拉上组成团队一起参加，算是他初步开始自己工作室的尝试了——一直以来虽然很少在群上冒泡，通过里面他们聊起的信息，李肖恩也大概可以估算到几个群友的知识储备。

    废话不多说，得到几人肯定的回应后，李肖恩迅速开始安排每个人的分工，简单板写分担出他们实现渗透尝试插件的框架。

    夜渐幽深，整座普林斯顿大学笼罩在一片轻柔的银白色月光之下，宿舍区外面此时已经寂寥无人，只有路边昏黄的灯火在点亮一小戳暖色，孤独寂寞。

    本是安静祥和的夜，白天还欢快游玩在纽约的三人却俱是没有睡去。

    维多利亚躺倒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大熊猫玩偶，眼眸紧闭，却终究还是有两行泪水蔓延而出。一直以来的目的达成，苏菲尔本应是欣喜的，此时靠坐在床头的她脸色却出奇的平静，曲腿撑在身前双手抱紧，呆呆看向一角的窗外陷入了沉思。

    相比于两个女生关灯的房间里平静的气氛，李肖恩这里却是另一幅风景，房间内灯火通明，他迅速敲打着键盘，每当有群友询问目的实现纠结的症结的时候，似是打字已经拖累了效率，他直接与对方改成了通话沟通，甚至开启了远程操控的支持。

    为此，李肖恩还特地又花了五年的虚拟时间投入到黑客攻防的相关学习之中——与他预料中的一样，只是平常状态的投入技能知识如细水长流一般，只是略等片刻便全部回收完毕，至于之前那张【高级学习卡】，兴许是知识密度实在太高，他距离初次使用差不多过了好几个月，直到现在才分五次提取了四次。

    他似是一点不想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每每结束一人的通话，又连忙投入到自己的开发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边照进第一缕晨曦的时候，李肖恩才恍然回了神。

    一夜未眠，他竟还是精神充沛，一点没有睡意。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下久坐一晚的身体，群里人员也在此刻相继离线回去补觉，他却还要上课。

    李肖恩心中感慨着，放松下心情在网上各个论坛浏览了下那个军工企业邀请赛其他“同行”的消息，等到时间差不多，这才起身换上衣服下楼。

    简单冲个咖啡做个早餐，对付一下出门，前往阿拉里克教授的微积分课堂。

    或许，他可以找个机会向阿拉里克教授提出免修的申请，既然做好了学业课程自由的准备，那他不妨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反正，他现在去上微积分课也是对着电脑研究机器学习的专业课。

    与上学期的心理学基础课不同，这学期的通识课只有每周一节，如果他不主动去找维多利亚，兴许只能在下周一才能见到对方了。

    心中琢磨着，李肖恩心事重重上完课，顾不得往Sedgewick教授的实验室去一趟，马不停蹄又赶往两个女生的宿舍。

    先是开启【洞察之眼】，确认两个女生都在屋内一楼的客厅，此时正一起安静看着电视，维多利亚的双眼有些红肿，苏菲尔是六神无主发着呆，李肖恩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屋门很快便被打开，现出苏菲尔的身影，只是，今天苏菲尔的脸色很是平淡，看得李肖恩心里不由有些凛然。

    “今天早上，你们是没课，还是没去上课？”

    这才回想起来，注意到两个女生都是身着宽松的居家服，李肖恩连忙问道。

    “我和维多利亚都有课的，维多利亚不去，我也不想去。”

    苏菲尔摇摇头回答，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缓声道，“肖恩，你回去吧……”

    一边说着，苏菲尔低垂下眼眸，“维多利亚她说，她现在不想见到你。”

    “是吗？”

    李肖恩闻言怔了一下，【洞察之眼】看到的，此时维多利亚目光呆呆看着电视，双手抓紧了抱在身前的抱枕，心里不由一沉。

    “那我先回去了。”

    不让女孩为难，李肖恩脸上挤出个笑容，点头答应，“需要什么的话跟我说下，我帮你们……”

    “好。”

    苏菲尔脸上也挤出个笑容，沉吟片刻，还是抬手放到了青年的胸膛上，“肖恩，我会跟维多利亚说的，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这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只是友谊吗？

    李肖恩眉眼浮现一抹苦涩，他倒做不出让苏菲尔反过来劝维多利亚接受他的贪心，只好点了点头，“不管怎样，等维多利亚愿意见我，你一定要跟我说。”

    “好吧，这个我答应你。”

    无奈点头答应，苏菲尔放在青年胸膛上的手却是开始用力，“你快回去吧，我不能跟你聊太久。”

    叩的一声，就这样，随着屋门的再次闭合，李肖恩呆呆站在门前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是第一次在两个女生宿舍这吃了闭门羹。

    果然，他和苏菲尔的关系，对维多利亚来说，真的很难接受。

    深吸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李肖恩此时竟想不到任何让女生开心的方法，心烦意乱地转身，只好又快步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企图以废寝忘食的工作让自己暂时忘却这点烦躁。

    一连几天，屡次登门，李肖恩都没能再次见到维多利亚，与苏菲尔的匆匆几面也看不出事态的有所舒缓，他们之间，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悲哀。

    直到某一天，还是Sedgewick教授把李肖恩叫到了办公室。

    “肖恩，作为你的老师，你跟我老实交待……”

    Sedgewick教授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后，郑重地看了过来，“你之前，除了苹果公司的外包兼职，是还有做过其他的，不符合法律的兼职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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