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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窑址就在这下面


河津市,下化乡。

    山区的气候比较凉,已是清明时节,阳坡下才将将显绿,考古队员都穿着棉衣。

    车队停在路边,专门用作办公车的房车里,一群人围在一起,研究测绘地图。

    “下化乡境内,粉砂质瓷土矿带分布较广,地形两极分化:东部为吕梁山支脉龙门山,为山地丘陵,西部则为黄河滩涂区,极为平坦。如果有瓷窑,在西部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对,一是地势平坦,运输方便。二是紧邻龙门渡口,交通便利。最主要的是临靠黄河,取水便利……”

    “还有一点,东部山区全是矿:田所,高队,你们看,屁大点的地方,光是煤矿就有十一座。另外硫铁矿三座,褐铁矿两座,还有瓷土、耐火土、石灰石……这么多矿,还这么集中,如果有窑址,挖矿的时候不可能没有堆积层出土……”

    刘明侃侃而谈,县文物局的许副局长不停附和,两人的意见很一致:往西。

    田杰没吱声,高章义也没吱声,两人看了看林思成,意思是让他决定。

    本地来协助的几位却有些看不懂了:专业的事情,不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吗?

    怎么想,搞瓷器修复研究的,都和野外考古搭不上边……

    “先往东吧!”林思成指了指地图,“先去老窑头村!”

    刘明看了一眼:那儿已经到了河津县的最北部,和乡宁县只隔着一道山梁,翻过去就是西坡镇的西坡村。

    名字里确实带个“窑”字,但只是因为那儿烧过陶缸。

    最主要的是,周边全是山,矿还极多:两座煤矿,一座铁矿,把村子围在中间。

    先不说以古代的交通条件,烧出瓷器好不好往外运,就说瓷土中和铁和煤含量那么高,得费多少工夫,才能把杂质除净,烧出白瓷?

    刘明刚要说什么,话都到了嘴边,旁边的许副局长使了个眼色。

    也对,尽到提醒的义务就行。少说,多看……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特别是田杰和高章义。别说往东还是往西,哪怕林思成说下黄河探一探,他们都得想办法,弄几套潜水考古的设备来。

    几声呼喝,一群人上了车,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乡道。

    房车里,林思成耐心解释:

    “就像刘馆长和许局长说的:老窑头地处山区,交通不便。关键是瓷土杂质含量高,烧制白瓷的难度太高,至于什么细白瓷,那是想都别想……所以,卵白玉的窑址不可能在这里!”

    “那为什么不按照他们的建议,往黄河岸边找?原因很简单,瓷土成份不符合:之前秦师兄化验过,这几天黄教授也化验过,结果都一致:无论是细瓷粗瓷,白瓷黑瓷,宋瓷明瓷,收集到的样本全为钙系釉。

    而黄河沿岸常年受碱性黄河水浸蚀,烧出来的必然是钙-碱系釉……所以,窑址在哪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在黄河沿岸……”

    “咱们再说老窑头,这里是整个河津市境内唯一有明确指向,唯一有文献记载,烧造过陶瓷用具的地方。那问题就来了:既然交通这么不便利,建国后,公社为什么还要把缸窑设在这里?

    按我的推测:在建国前,这里就烧过瓷。甚至于更早,清代,乃至明代就烧过。所以,老窑头存在古窑遗址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能在这里找到窑址,咱们就可以以此溯源,对周边进行试勘……”

    “但资料里显示,这里只是在建国后烧过陶缸,所以才叫老窑头!”商妍拿着文件,“除此外,再没有任何有关烧瓷烧陶的记录!”

    “史料中没记载,不代表没有。商教授,至少我敢肯定:老窑头不但烧过缸,还烧过黑瓷!”

    林思成回了一句,打开标本箱,几个人探着脖子瞅了一眼:里面全是残器,不是黑瓷,就是酱瓷,说明瓷土铁含量极高。

    胎质很粗,颜色很深,明显能看到硫化铁颗粒和煤渣。关键的是,竟然还有瓷缸的碎片?

    “这些都是从河津本地收集的,瓷缸产于六七十年代,黑瓷则产于清末民初,但胎土成份一致,基本可以断定,出自同一产区。”

    “之后,资料组查询县志和工业档案,建国后河津县的缸厂建过不少,但唯有老窑头的胎土和标本一致。凭这一点,至少可以断定在清末民国初期,这里烧过黑瓷……”

    田杰又看了看地图:“你刚才说的往周边试勘,周边指哪?”

    “龙门山往南,固镇一带!”

    林思成点了一下老窑头,又指了指中间用红框圈出来的位置:

    “老窑头全是山,但再往南,到固镇一带却是平原。矿虽然也有,但没那么密集。唯有一点:古代的固镇范围极大,包含上固、下固、东固、西固……即现在的樊村镇、僧楼镇两个镇的北半部分。

    东西二十多公里,南北差不多十五公里,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勘测,无疑于大海捞针。所以,必须先找到一个锚点,然后根据线索,缩小勘探范围……”

    “什么线索?”

    “水!”林思成指着中间的那条黄线,“这是G209国道,国道一侧有条河,叫遮马峪。发源自乡宁县中部,蜿蜒往南,流经西坡、老窑头、上固、中固。进入樊村镇后,往西汇入黄河……”

    “而古代西坡镇的瓷窑、陶窑、紫砂窑之所以那么集中,一是因为西坡与固镇一带极为丰富的瓷土和陶土资源,其次,就是因为这条河……”

    众人恍然大悟,不停的点头:按照林思成的推测,所谓的锚点就是老窑头,然后顺着遮马峪河往南勘测。

    如此一来,基本可以将窑址的范围进一步缩小。大致就是地图上标有樊村镇、僧楼镇以北的那一片。

    当然,前提是老窑头确实有瓷窑。

    王齐志半开玩笑:“最好有,不然能被本地人笑掉大牙!”

    顿然,车里哄笑起来。

    按照刘馆长等的人理解:考古勘测,不听田野所和考古队的建议,却听一个搞瓷器修复的瞎指挥,这不是胡闹吗?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搞瓷器修复的小伙懂得有点多。

    林思成倒无所谓:笑就笑吧,宋窑金窑不好说,但清窑肯定有。既便不在老窑头村,也肯定在附近,大致跳不过这一片。

    烧瓷除了有土,还必然得有水,就照着遮马峪河,照着古代存在过的河道遗址,迟早都能找到……

    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车队到了老窑头村。

    山极多,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台塬就如石梯,逐级而上。山顶之上,稀稀落落的座落着几座民房。

    “老窑头原本属乡宁县西坡镇,当时山地多,林地也多,所以人不少,差不多有五六百户。上世纪七十年代并入河津后,村里不停的开煤矿,地一年比一年少,人也一年比一年少。

    去年统计,全村就剩二十来户,基本都是老人,常驻人口不足五十人……”

    许副局长仔细的介绍,林思成举目眺望。

    山确实多,眼能所及,除了山还是山。

    矿也不少,车流如龙,烟尘弥漫。大好的晴天,眼睛里像是罩了一层毛玻璃。

    山下面,古河道的岸台上,残留着两座缸瓦窑遗址。

    大致看了看,车队下了山,开到窑址旁边。

    都是土木结构,一座相对完好,窑棚,窑顶都在。另一座外部坍塌,勉强能看出轮廓。

    高章义招呼了一声,领着队员带着仪器走了过去。

    “田所,高队,注意安全!”

    “放心!”

    交待了一句,林思成沿着古河道转了起来。

    这一转,就是十几天。

    田杰和高章义也探了十几天。

    ……

    前两天,给两座土窑做了简单防护,然后开始探。连着半个月,结果就找到了几块破瓷缸和一些烂瓦罐。

    除此外,再什么都没有。

    地方就这么大,也没必要往深里探。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不在这里,要么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瓷窑。

    刘明和许承严站在坡顶上,看着在窑外面转悠的考古队。

    “刘馆长,他们在干什么?”

    “说是在找黑瓷片!”

    “窑里都找不到,窑外就能找到?”许承严一脸古怪,“再说了,他们找的不是细白瓷窑吗?”

    刘明也有些想不通。总感觉这些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这儿的瓷土杂质多,颜色深,烧黑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记得,没有哪本史志中有过记载?”

    许承严点点头:“确实没有!”

    没记载,就说明没烧过,也不管是白瓷还是黑瓷。

    那这些人不是瞎逑折腾?

    两人又举起望远镜,往远处看了看。

    差不多两公里,古河道的东岸台上,林思成围着几个坑转来转去。

    之前应该是几个池塘,怎么形成的不知道,但已经干涸了好多年,坑底长满荒草。

    来回趟了几遍,他拿着扎钎往下刺,刺了好一阵,提出来看了看土层。

    琢磨了一阵,林思成又上了岸,往周边打量。

    “他又在找什么?”

    “不知道!”

    正狐疑着,许承严的对讲机响了一下:“许局长许局长,请教一下,民国的时候,这儿是不是开过煤矿?”

    何止是民国?

    明末的时候,老窑头这一带就开始采煤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是的林老师!”

    “能不能查到相关资料?”

    这个怎么查?

    许承严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刘明摆了摆手,要过了对讲机:

    “林老师,之前的资料可能不好查,但1930年以后,应该是傅作议的三十五军……说准确点:是傅作议和董奇武合开……”

    咦,傅作议不就是运城人?

    董奇武更近,河津县固镇人,老家离这儿就十几公里……

    林思成精神一振:“刘馆长,还要请教一下:民国时期,老窑头是不是发生过矿难,比如坍陷什么的?”

    不是……你找窑就找窑,问什么矿难不矿难干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刚回了半句,刘明愣了一下:林思成是不是怀疑,瓷窑就埋在那几个大坑底下?

    果不然!

    对讲机里又响起林思成的声音:“田所,高队,你们来我这儿,我有点发现……”

    考古队就地一停,几拨人上了皮卡,然后扬着土龙,开了过去。

    王齐志和商妍也出了房车,开着大切追了上去。

    人刚一到,林思成往前一递:“这是我刚钎出来的,都看看!”

    钎管中空,钻下去再提上来,钎管里会灌满土。看土质分层,就可以推断出这地方有没有过人类活动。

    一群人围成了一圈,瞅了一眼,然后齐齐的一怔愣:

    钎了差不多一米深,最上面基本全是粉砂质的细土,砾石不多,颗粒也不大。

    都是行家,一眼就可以断定:这是经山洪、风吹等自然因素而形成的天然堆积土层,有个专业名词:间歇层。

    不厚,约摸三十公分。

    然后往下,土色明显变深,土质更硬。

    这一层称为心土层:大致就是人类经常活动的熟土层,也就是表土层之下的那一层。

    再再往下,到第三层,竟然出现了烧过的煤渣,和草木灰?

    一群人面面相觑,跟见了鬼一样?

    这是什么,表土层?

    不怪他们奇怪:正常的土层结构,最上面当然是人类活动最濒繁的熟土层,又叫表土层。也必然会有人类留存的遗迹:比如钎管中的煤渣、草木灰,更或是砖石木材等。

    再往下,则是偶尔深耕,或是受人为影响,但影响较小的心土层。这一层比较硬实,透水性差,所以会起到保水保肥的作用。

    到最后,才应该是基本不受人为干扰的间歇层,也就是最上面那一层因长年累月的自然堆积,形成的细土层。

    而林思成钎出来的,却恰好反了过来:熟土层在最下面,间歇层在最上面?

    总不能,地底下有人居住?

    那是扯鸡巴蛋……

    想起刚才林思成在对讲机里,问刘明和许承严的那几句,一群人恍然大悟:这里发生过大型矿难,或是自然灾害。

    比如地震、塌陷、山体滑坡。所以才会形成这种颠倒错乱的土层结构。

    再看周围的这几个坑,十有八九是采煤过度引起的矿洞塌陷。

    有没有瓷窑遗址不知道,肯定有人在这里长时期居住、活动过。

    但林思成有很大的把握,窑址就在这下面:采煤而已,要这么多草木灰做什么?

    除非烧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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