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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领导能乐疯


古朴的白瓷枕,就如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大门。

    久远的画面一幕一幕,如走马灯。

    厅堂的正墙上,挂着徐邦达先生的遗照。正中摆着长案,铺着一张画了一半的山水图。

    林思成左右开弓,一笔勾勒,一笔渲染。

    长案前,单国强(故宫研究员,师从字画泰斗徐邦达)双手后背,拿着一根戒尺。旁边,王老太太闭着眼睛靠着椅子,怀里抱个紫砂壶,还冒着热气。

    林思成正画的认真,老太太睁开眼,突然想到似的:“老单,乾隆题过诗的那樽瓷枕,你还记不记得?”

    “乾隆题过诗,师姐说的是定窑孩儿枕?”

    “不是,是养心殿那樽。”

    “哦,定窑珍珠地剔花!”

    “不是定窑,是乾隆搞错了,文物局昨天才发的简报,说是山西运城的什么窑烧出来的。用的也不是剔花工艺,而是刻花填彩。”

    单国强怔了一下:“乾隆懂什么定窑山西窑,要搞错,也是内务府搞错了!”

    老太太笑了笑:“反正是搞错了……简报里说,山西发现了从北宋到明代的新遗址,光是宋金时期的作坊就有四处,废瓷坑三十多个,完整器挖出来了一千多,残器更多,有上万件……”

    “除了白地黑刻花瓷器,还有从北宋时就专贡皇室的白青釉、三彩陶胎枕……我记得国博收藏了好多,以前都说是定窑和磁州窑的,结果不是……”

    “山西出了宋瓷,还是贡瓷?”单国强一脸稀奇,“搞不好,能入选今年的考古新发现……”

    “肯定的,完整的宋金瓷窑遗址群就没几处,听说这次的保存的相当好,完全可以复原宋金制瓷流程……”

    “咦,那板上钉钉!”

    山西发现了贡窑,要入选全国考古新发现?

    稀奇了……

    林思成一时新奇,停下了笔。但刚悬起手腕,戒尺照手拍了下来。

    “啪”的一下,林思成疼的一呲牙。

    笔尖禁不住的一震,洒出一蓬墨星。

    完了,画了整整一周,就这么废了?

    “撕了重画!”单国强冷哼一声,“没说不让你听,但谁让你停了?”

    林思成讪讪一笑,低眉耷眼的把废了的画揉成了一团。

    老太太抱着紫砂壶,“呵呵呵”的乐……

    那是哪一年?

    2016。

    看他盯着瓷枕,一动不动,王齐志轻轻的咳了一声。

    林思成如梦初醒。

    养心殿的那樽诗文瓷枕,他只是顺带着瞄过两眼,所以只是约摸有些印象。

    包括当时两位先生聊到的时候,他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并没有特地去研究。

    所以,要不是碰到了眼前这一樽,还真不定能想的起来。

    但乾隆睡过的枕头,是什么概念?

    他还专程题了诗,让工匠把御笔刻在上面,可见有多喜爱?

    但这只是其次,重点是老太太说的那些。

    以前,学术界和史学界公认,山西没出过名瓷。

    山西发掘的古代窑址其实不少,宋金时期的也有,比如霍州窑、平阳窑、榆次窑、怀仁窑、长治窑、平定窑……等等等等。但全是民用瓷,连名瓷的边都沾不上。

    这下好了,不但有了,还是贡瓷。

    更关键还在于,已发掘的这些,产业链都不全,无法组成对应关系。说直白点:要么没有练泥遗址,要么没有施釉遗址,要么没有任何测温设备出土。

    只要烧瓷,这些肯定得有,问题是没发现,没出土相关遗迹,配套不完整,导致没办法系统性的研究。

    但老太太说,这次的发现完全可以复原宋金制瓷工艺流程,那这个绝对是山西首个完整宋金时期的瓷窑遗址群。

    以及新配方,新工艺,新科技……

    一、二、三、四、五,只要占一项,就有可能冲一冲当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何况五点全凑齐了?

    单先生没说错,板上钉钉……

    暗暗感慨,林思成放下瓷枕:“两位老板,开个价!”

    两人很客气:“林老师,你看着给就行!”

    明白了,应该是老庄总提前交待过。

    但这次不是捡漏,事关重大,该做的防范的还是做好。

    林思成扫了一圈,不假思索:“两位是老庄总的朋友,他既费人情,又搭关系,肯定不能看着给。这样,八十万……伯恒,带两位老板去转账。”

    两人猛的一怔愣,林思成又笑了笑:“当然,在商言商,要签合同!”

    赵修能和王齐志对视了一眼,没有吱声。

    如果只是以文玩而言,桌上这些当然不值八十万。就拿这里面最亮眼的那只细白瓷碗来说:

    就算是宋瓷,就算工艺不错,也是不知名的小民窑,甚至窑口在哪都还不知道,十来二十万顶到天。

    剩下的这些,顶多也就一二十万,加一块,四十万撑到头。

    但从恢复工艺的角度而言,肯定值。他们至少能判断的出来:这只碗,绝对就是林思成所说的新工艺……

    两位老板则一脸古怪:他们之前还想,能卖个二三十万就不错了。但临了,人家给了八十万?

    低头再看,确实还是那些东西,之前卖二十万都没人要……

    两个人又看了看庄子敬。庄子敬刚要说话,林思成却摆了摆手:“庄总,人情归人情,东西肯定是值的。”

    庄子敬顿然明了。

    重点在中间那一句:人情归人情,但要防患于未然。

    这两位虽然不是专业的收藏家,但在生意场上混了半辈子,一听要签合同,就知道他们拿来的这些东西很值钱。

    再要拿一二十万的打发,就是把人当傻子哄,今天这生意就地黄了也说不定,还不如一次性给到位。

    所以,这一堆破烂得多有用,让林思成宁愿多花五六十万,只为了买份合同?

    虽然心里犯疑,但八十万,怎么都不至于吃亏。两位老板眉开眼笑,合同就地一签,赵大带着两位老板去转账。

    等人一走,庄子敬看了看桌子上的瓷器,一脸狐疑:“林老师,不会赔本吧?”

    怎么可能赔?

    林思成握住庄子敬的手:“庄总,我不瞒你,这里面有好几件都是宋瓷。虽然是小民窑,但每件二三十万还是有的,所以要感谢庄总,更要感谢老庄总……

    他稍一顿,又笑了笑:“可能还要麻烦你几天!”

    庄子敬不住的点头:林思成是什么性格,方静闲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敬他一尺,他回你一丈。

    所谓投桃报李,现在帮林思成的越多,以后的回报越大……

    “林老师你放心,这样的永济肯定还有!接下来我哪也不去,就留永济帮你联系……”

    “不是永济,是河津!”

    林思成一脸郑重,“这些瓷器全是用固镇的瓷土烧的,既便窑址在乡宁县西坡镇,但建国前西坡一直属河津县。所以,河津肯定比这儿更多……”

    “另外我推断,河津也应该有窑址,我准备找一下。所以,还要请庄总代为联络一下,和市文化局,乃至市政府谈一谈,尽可能的提供一下便利……”

    去哪儿都一样,只要能帮到林思成就行,庄子敬满口答应。

    王齐志和赵修能却一脸狐疑:啥,又要找窑址?

    前天还说不找了呢?

    送走了两兄妹,两人正要问,林思成拿起那只细白瓷碗:“老师,赵师兄,这是新工艺!”

    对啊,新工艺。

    林思成之前就说过,但之前收罗的那些瓷片不是太明显,赵修能和王齐志只能凭想像。

    现在有了这只碗,两人感受更为直观:不是新工艺,烧不出这种极淡的白青釉。

    关键是极薄。以宋代的制瓷水平,五大名窑中都极少见。

    但还是那句话:再是新工艺,就算有窑址存在,但全压在瓷土矿和紫砂器厂底下,你怎么找,找到了又怎么挖?

    看两人一头雾水,林思成一拍额头:“怪我没说清楚……老师,赵师兄,这是北宋时的卵白玉,我直说吧:十有八九,窑址就在河津!”

    两人齐齐的一怔,王齐志还在回忆,卵白玉是什么瓷器,赵修能眼珠一突。

    何为卵白玉?

    特指两宋时期,薄如蛋壳,见光透影,莹白如玉,微微泛青的白瓷。

    是哪个窑研究出来的已不可考,五大名窑都有过烧制。但成品率极低,所以存世极少。

    之后南宋亡国,技艺就失传了。

    然后到了明初,由工部虞衡清吏司(主工业研究)和御器厂联合复原。历史上有名的永乐甜白釉半脱胎器,宣德、成化蛋壳杯,以及鸡缸杯的制胚烧胎技术,全由此而来。

    然后到了万历初,景德镇制瓷大师昊十九精益求精,更上一层,研究出更为精巧、瓷壁更薄的卵幕杯。

    有多薄?

    将将半毫米,照着光,就如鸡蛋壳内的那层卵衣内膜。

    这个存世量更少,连两岸故宫都没有。

    但这儿,突然就冒出来了一只宋代的卵白玉碗?

    怪不得,林思成想都没想,就付了八十万?

    赵修能拿起那只碗,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眼睛里冒着光:“这东西如果上拍,哪怕找不出出处,估计也能拍个二三百万。”

    “值多少钱只是其次,而是工艺!”王齐志一脸震憾,“意思就是,卵白玉的技术源头,很可能就在河津?”

    真要在这儿,陶瓷界能炸翻天。

    林思成猛摇头:“据推断,卵白玉工艺应该源自于周代柴窑和北宋汴京官窑,但都没有实物出土。

    所以严格来说,光是这只碗,就绝对称得上新发现,新工艺,而且有很大的可能,领先同时期的两个邻居。”

    新发现,新工艺,且领先同时期的定窑和磁州窑……有了这个,还要什么澄泥砚?

    到时候,山西的领导估计能乐疯。

    赵修能和王齐志精神一振:“你说窑址在河津……这是怎么判断的?”

    “这些天,咱们收集到的样本不少,很明显,宋代时西坡古窑的技术没这么高,这样的卵白玉,应该烧不出来……老师,赵师兄,你们再看这一件……”

    林思成指了指那樽刻花三彩枕残器:“这件是陶胎,如果是在西坡烧的,就该用更适合于烧陶的西坡陶土。但这一樽,却依旧用的是固镇瓷土,所以我断定,窑址就在固镇一带……”

    王齐志和赵修能对视一眼:好像有点儿道理。

    但所谓孤证不立,如果这是个例呢?

    不过两人没吱声,更没追问。

    林思成也知道,有点儿牵强,但一时半会儿,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能站得住的脚的理由。

    总不能告诉这两位:他脑子突然开了窍?

    如果之前让林思成回忆,他的印象确实很模糊,甚至在故宫什么地方见到过瓷枕都想不起来。

    但见到桌上这一樽之后,记忆就如打开了闸的洪水,涌了出来:2016年,山西运城发现河津古窑。

    当年,就入选了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2021年,国家博物馆专程举办为期三个月的专展:龙门遗粹,山西河津窑考古成果展。

    而在些之前,山西考古院联合国家文物局,整整发掘了五年,可见遗址有多大,发现有多多?

    而窑址,就在河津,就在固镇。

    林思成也很肯定,遗址很可能不在矿区,至少不在瓷土矿脉上。

    原因很简单:从宋烧到明,窑址附近的瓷土早被挖完了。即便发生过史料中未记载的大地震,也不至于就地再移过来一座矿山,把遗址全埋掉。

    所以,基本不影响发掘……

    “老师,还得麻烦你联系学校,重新发个函,这次直接发给河津市政府……”

    “我联系一下市文物局,看能不能请个勘察小组过来技援一下……”

    “师兄,麻烦你和庄总跑一跑,该请客就请客,该送礼就送礼,尽量把关系捋顺一点……”

    赵修能半开玩笑:“给他们办好事,还得我们给他们送礼?”

    “没事,花就花一点儿……”林思成笑了笑,“磨刀不误砍柴工!”

    只要能把窑址找到,之前的付出,能百倍千倍的回报回来。

    更何况,还有卵白玉:轻工部和景德镇从建国后就开始计划,但到现在,过去了五六十年,别说复原,连点儿线索都没找到。

    而固镇的窑址底下,像这种碗,又埋了多少?

    不需要多,有个百八十件残器,林思成就能把它推导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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