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鞭下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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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图,不认姓氏。
命火,不等血统。”
——《命纹与权力·禁页二十七》
第十三静岛,夜色如黯淡的帷幕覆压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寂剧场。
执讯厅内,石墙刻痕纵横交织,如被命运铁笔反复书写的台词剧本;
中央的囚椅静候于烛火与阴影之间,宛若等待主演落座的冰冷王座。
门扉沉重开启,幽雾似黑纱一般渗入廊道。
三名押卫肃立其前,鲜红的袍角如海潮般低声涌动,仿佛以血为歌,迎接他们的主角出场。
随其后步入的,是一位身披紫金镶边长袍之人,踏步沉稳,回响着隐隐威压。
他手中无权杖,无卡牌,仅持一柄始终未曾出鞘的制式佩剑——剑锋之上镌刻着华丽而冰冷的银红纹饰,
正如他自身的命纹星图,至今封闭,未见天光。
奥利昂,特瑞安之长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者,帝国尚未开封的“命运之书”。
他驻足于囚椅之前,目光居高临下,落于椅上那名黑袍青年身上。
司命静坐椅上,双手交叉于膝,神态沉静,目光却并未抬起。
他盯着足尖前一簇未灭的火星,仿佛那小小火光中,藏着某句未曾吐露的剧中台词。
奥利昂冷哼一声,随手一挥。
两名拷问官立时上前,各自执起秘诡刑讯卡牌,燃石火链携着烈焰呼啸砸下,誓要烧穿司命的意志——
然而,下一刹——
“啪!”
火链轰然坠下,却只击中一道如烟如雾的残影。
原本端坐之人早已无声散去,徒留燃烧的椅座空荡作响,迸出如漆墨般幽黑的烟尘。
厅堂另一端,一道新生的影子悄然现形。司命倚于墙角,嘴角微扬,嗓音低缓而清晰:
“那位‘我’怕痛,在离开前让我代他向殿下致谢。”
拷问官一怔,奥利昂面容瞬间阴沉如铁,咬牙再挥手,又一道火链横贯而过:
“轰!”
又一道残影烟消云散,黑色墨迹溅染满地,而新的司命却已在拷问架下从容落座,仰望着烛焰微微一笑:
“火焰固然美丽,但你的剧本未免太过无趣。”
“你胆敢羞辱我?”奥利昂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几乎从牙缝间挤出。
司命微笑不变,语气更显温和:
“我只是在成全你,殿下。你要一场好戏,我便赠你几位配角。”
“只是,这剧本写得实在乏味——该换人执笔了。”
这句话像钉子一般钉入奥利昂的自尊深处。他暴怒之下,一把夺过火链,重重砸下: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街头贱民,一个靠谣言维生的底层说书人!”
“你不过是一支笔!一支只配给我书写颂词的笔!”
他狂怒着向前踏出一步,怒吼声中夹杂着权力焦虑与自我怀疑的癫狂:
“我是特瑞安的王子,是第一命图的继承者,是帝国唯一合法的未来君主!”
“而你,司命,你只配跪在我脚下,舔净我靴上的尘埃!”
“你这种下贱之徒,凭什么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司命始终未语。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平静得几近残酷的目光,静静地望着眼前那失控的皇长子。
奥利昂蓦然僵住,脚步猛然一顿。
他骤然惊觉,这双眼睛里没有敬畏,没有怯弱,更没有卑躬屈膝的顺从。
他突然明白了——司命从未真正看着他。
司命所凝望的,始终只是他头顶那枚摇摇欲坠的“王冠”本身。
他这一刻才清晰感到,那王冠早已失去了重量。
而司命的声音,再次如低语般响起,却掷地有声:
“你知道吗,奥利昂?”
“王的尊严,从不取决于高坐的王座。”
“而取决于,当你命令世界臣服时,是否有人愿意为你书写赞美。”
话音落地,烛火骤然摇曳,如被无形的命运之手轻拂而过。
执讯厅内,那道被司命反复书写的“剧本”,正在缓缓颠覆,向着新的章节开启。
“你到底怕什么?”司命声音沉缓,却如烙印般嵌入空气的肌理,清晰而刻骨。
“是怕你不配为王?怕你尚未登基便接触命图,就会永远失去那所谓‘三卡继承权’?”
“还是你怕,你终究连一颗星都点不燃?”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中,命纹如夜空中的星辰逐一亮起,
幽邃而冷冽,十一颗理智之星旋转如银河盘绕,在昏黄烛光映衬下,竟压得厅内光焰黯然无色。
司命语调依旧轻缓如旧,却字字如熔金溅铁,撞击奥利昂的心脉:
“你自以为权力属于你,仅因为你头顶那副未曾戴稳的王冠。”
“但我要告诉你,权力从不认得王冠。它只会承认——谁才是真正燃烧的那一个。”
“住口!”奥利昂猛地低喝一声,嗓音如骤然折断的剑锋,锐利却脆弱。
他立在火盆与拷问台之间,火焰映照着他苍白而狰狞的脸孔。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那柄从未出鞘的佩剑,手背筋脉青筋暴起,止不住地微颤。
他盯着司命掌心点燃的十一星命纹,仿佛看见了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命运之顶。
他狠狠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下内心涌起的愤怒与惊惧,强迫自己重新穿上那副帝国继承者的假面。
“我之所以未曾点燃星图,不是因为恐惧。”奥利昂终于重拾镇定,声音冰冷而笃定:
“我是特瑞安之子,我的命图只属于王座。”
“你手中的这些星辰,只是平民窃取的火苗,是被误用的力量。唯有我的血脉,我的名字,才配承载真正的秘诡之火。”
司命轻轻吹了吹掌中璀璨的星辰,仿佛吹散一缕烟尘,未语,只眼神微微冷淡了几分。
奥利昂继续低语,语调愈发阴狠而冷冽:
“你以为秘诡卡改变了世界?大错特错。”
“它不过是一场暂时的戏剧,一道赠予底层玩弄的玩具幻象。”
“当我登上王座,三王之卡回归之时,我将以‘王命’重写秘诡之法——”
“命纹必归于血统,秘诡只属于选中的贵胄。”
“我将亲手熄灭那些所谓的‘解放之火’,将这个失控的世界重新铸造成一座安稳有序的牢笼。”
他缓缓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锋直刺司命,嗓音低哑到近乎咆哮:
“你们以为那肆意书写的火光象征自由?错了。”
“你们的火,只会将这个世界烧成灰烬。而唯有我们这些贵族的血脉,懂得何时该让火焰熄灭。”
执讯厅骤然陷入彻骨的寂静,唯余烛焰低低跳动,
火光在墙壁上映出两人交错而相持的影子,似乎连空气都在等待司命的回应。
司命沉默半晌,终于抬头,目光平静却锐利:
“你一直错了一件事。”
“你以为你手中的权杖和血统可以决定火的去留,但你忘了——”
“星辰,从不受一张姓氏的纸所束缚。”
“火焰,不曾为任何王座而生。”
他指尖轻抬,掌心的星图骤然明亮如初升之日,气场凝重而凛冽:
“你不是火的主人,更不是命纹的编织者。”
“你只是个站在风暴前,不敢点燃自己的悲哀之人。”
司命直视着他,低声轻叹:
“奥利昂,你所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我手中的火。”
“你怕的是,你将永远无法燃起你自己。”
刹那间,满室烛火齐齐晃动,仿佛剧场的帷幕缓缓落下。
司命缓缓起身。
他的十一星命纹如星辰降临,将整个执讯厅的石壁映照得分明而苍冷,如同一座隐秘剧场缓缓开启了幕布。
他的声音沉静而缄默,如在叙述一段早已书写好的剧本:
“我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我早已知晓——你的命图,确然空空如也,不见一颗星辰。”
“不是你选择了不去点亮。”
“而是你压根不知道——点燃之后,你将面对怎样的世界。”
他左手缓缓抬起,一枚卡牌无声浮出掌心。
那是“命运之主·编织命运的千面者”。
卡牌光芒如烛火,交织着千百面孔的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浮现,如无数幽灵的注视,静默地盯着奥利昂。
司命继续说道:
“你站在火焰之外,审视着那些被火焰燃烧而伤痕累累的身躯。”
“你从未付出任何秘诡的代价,却理直气壮地自诩为命运之力的掌控者。”
“你这一生都在练习如何坐上那顶虚空的王座,却浑然不觉——”
“真正的命图世界中,那座王座早已与无星者无关。”
奥利昂狠狠咬紧牙关,指骨如刀般突兀。
他想怒吼、想拔剑、想挥斩眼前这位僭越的命运书写者。
但当他的目光对上司命掌中那些璀璨如天幕的星辰时,他竟一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
因为在这被星辰照亮的剧场中——
他竟然连一个真正的角色都算不上。
司命凝视着他,终于以近乎审判的声音轻轻吐出:
“你,不配与命运谈判。”
奥利昂颤抖的指尖猛然握紧了剑柄,嘴唇抿成惨白的一线。
他急切地试图寻找一句足以维系他高贵身份、挽回自己溃败的尊严的言辞,
却发现他的语言竟已被这耀眼的星图无情抽空。
但司命没有再等他的回应。
司命上前一步,仿佛夜课课堂上的讲述者,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运之力:
“你说命纹是小丑的剧本,是平民虚妄的狂欢。”
“但你可曾想过,秘诡从未问过任何人‘出身如何’,它只会问你——‘敢不敢燃上一颗星’。”
他张开双手,命图于身后彻底展开,十一星齐燃,璀璨如星河浩荡,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他这句话喝彩:
“你以为王冠即是力量?你错了。”
“王冠,不过是权力结构的历史残骸。”
“而秘诡,是火焰,是语言,是混乱与秩序的交织。”
“它是命运赐予所有觉醒者的‘重写权’。”
他回首望向墙上那仍在燃烧的火盆:
“火,从不等待他人认可。”
“当第一位底层者点燃命纹的那刻起,他们便无需再等待你的赐予。”
“你可以否认命纹,但火终究会烧给你看。”
他再一次看向奥利昂,声音竟温和了几分,仿佛在对一个任性的学生做最后的叮嘱:
“你称我是贱民。”
“可我燃星十一,而你,一星未曾启。”
“你自诩贵族。”
“但秘诡之书,从未承认你这样只靠血统在宫廷阴影中苟活的人。”
他的目光渐渐清明而炽烈,如同命纹之门缓缓开启,终于看见了命运之河:
“在命图面前,所谓贵贱,不过是未曾书写完毕的剧本。”
“只有那些敢于将剧本写完的人,才配称为真正的角色。”
奥利昂终究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他,已然失去了与司命对话的资格。
在这属于命纹者的剧场中,他只能沦为旁观的看客。
司命缓缓收起星图,声音低回:
“你说无星者才配得上王座。”
“那么,我再问你一句——”
“你又如何确定,那真正被命运选择的,不是那个敢于燃烧自身之人?”
火盆渐渐熄灭,司命的身影融入渐深的黑暗,仿佛剧场缓缓落下了帷幕。
千面之光逐渐隐去,执讯厅重归沉寂,只剩奥利昂那沉重而羞辱的脚步声,
伴着不甘的愤怒与无法言说的惶恐,渐渐远去。
他仿佛刚经历了一场他从未有机会获胜的审判,却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否输掉。
门,沉重地合上了。
偌大的空间陷入了深渊般的寂静,如同一场大戏曲终人散后的空旷剧院,
只余那微弱而顽强的星火,仿佛仍在低声呢喃:
“这世界的主角,从不因王冠而定。”
直到长廊尽头,传来一阵极轻极缓的鞋跟叩响。
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的剧台,带着难言的肃穆与压抑,
伴随月光从狭长的铁格窗缓缓渗入,勾勒出一道纤瘦而孤绝的身影——
莉赛莉雅。
她未披王女华袍,未戴冠冕,只着一袭素色深蓝便装,
命纹如晨星微闪于胸口,目光宁静却深沉如亘古寒潭。
她自阴影中缓缓步出,驻足于方才司命所立之地,与他对视良久,未曾发一言。
沉默良久之后,司命终是微微侧头,声音低缓却如一道命运剧场的开场白:
“刚才那个……真是你的兄长?”
莉赛莉雅轻轻点头,眸中浮现一丝难以言说的疲倦与苦涩:
“是。”
“但也是我……终其一生,无法触碰的陌生人。”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如风中摇曳的烛火:
“今晚,你羞辱了他。”
“如果他真的登上王座,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将被他刻入仇恨的星图。”
“你我二人,都会成为他永恒记忆的叛逆者。”
司命并未立刻回应。
他只是静静坐下,倚靠着那张曾被无数囚犯磨砺出冷硬光泽的椅背,
抬头望着投射而入的月光,眼中闪烁着细碎如冰晶的微芒:
“既然如此,就别让他登上王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有千斤重力,直接碾过她内心最敏感的伤口。
司命缓缓直起身,眼神陡然凝重:
“你很清楚,他一旦加冕,会如何对待这座王都。”
“你很清楚,秘诡与命纹会如何被焚毁成灰烬。”
“你也清楚,那场最终燃尽一切的火焰,早已点燃。”
莉赛莉雅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命运正在她耳边发出无法拒绝的低语:
“我从未想要争夺王位。”
“我只想安静地做个教师。”
“只想带着玛琳,在破塔街的一处小小课堂里,教完下一堂命纹的演算课。”
司命轻轻摇头,声音中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更深刻、更为刺痛的哀伤:
“可你若不争——”
“火焰就会被他们刻进圣火法案,成为裁决,成为永远无法熄灭的教条。”
“你若不争,你的那些学生,就只能在圣火之下化为一抔无人知晓的灰烬。”
漫长的沉默如潮水般笼罩而下,沉甸甸地压着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命运正无言地注视着这次对话。
最终,她轻轻问道,声音微弱如风中细雨:
“那么你呢?司命,你会坐上那座王座吗?”
司命却笑了。
他的笑容极淡,眼中却泛着星辰一般的冰冷锋芒,带着一种比沉默更凌厉的锐利:
“我?我只是一名编剧。”
“我的使命,只是书写出一个连王都不敢上台朗读的剧本。”
他起身缓步走过她身边,脚步声逐渐隐入黑暗之中。
在门口,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声音低沉如夜间落雪,却又清晰得令人心惊:
“不论是你,还是艾德尔。”
“如果你们终究不愿登上那座王座,那么你的兄长与姐姐,就会带着鲜血与灰烬,将整座王都——”
“彻底点燃。”
莉赛莉雅缓缓抬起头,凝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在她胸口,命纹如微弱却不熄的梦灯,悄然闪烁着,仿佛这场剧目尚未落幕,而她,却必须作出自己的抉择。
长廊中的空气愈发沉凝而肃穆,宛如一场剧本已然启动,而她,终于从观众席上起身,迈向那个注定无法逃避的舞台。
门缓缓合上。
但她知道,这一次关上的不只是门。
更是她与命运之间,那层被伪装成和平的薄纱,终于彻底燃烧,露出了最真实的火焰与灰烬。
剧场落幕,舞台未息,命运的星辰——终要选定它的继承者。
“有些王不是被命运选中的,是因为他们比命运还晚走了一步。”
——引自《雾都记录·王座残页·匿名者批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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