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命名者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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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来写故事的。
他是来撕毁纸张的。
你有信念,你有名字,你有秘诡。
可他失去了所有这些。
所以他想让你——也失去一切。
“你以为,信念是你的武器?”
王奕辰低声笑着。
那笑,不像人类的笑,更像是由无数程序逻辑与语言残片拼合而成的伪装情绪,空洞却精准。
他缓缓举起右手,手指直指司命的心脏。
“那我就——把它烧掉。”
—
【能力启动:生命系·高阶词条·噬愿妖炎】
下一刻,王奕辰周身爆出猩红烈焰。
那不是火焰的温度,而是思维与意志的温度。
那是火焰对信念的“摄取”。
他将司命意志中最坚固的一段——那被“守护者”、“讲述者”、“编织者”三重角色构建的战斗意愿,像经书一般从其精神核心中撕出。
信念被抽离,焚于虚空。
王奕辰的身体随之异化。
他脊背如战旗展开,一道道血红色经脉浮现,
每一道都镌刻着一组模糊的灵文:那些是他亲手杀死者的信念残骸,是被灌注进他身体的“思念尸布”。
“你在讲故事?”
他轻声冷笑,步步逼近,声音低到几乎耳语:
“我在烧书。”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一闪而逝,化作残影破空而来。
下一瞬——他出现在司命正前。
拳出如雷。
司命刚完成防御架势,便被一击正面击中,整个人瞬间横飞十米,狠狠撞上虚妄回廊的棋格边界。
五道棋格直接断裂,如玻璃崩裂,发出哀鸣。
塞莉安怒喝一声,化火而起,九尾血焰腾起,如怒浪席卷而至。
她直冲王奕辰而去,尾焰甩动,几乎要将空气烧成曲面——
可那一击,却击空。
王奕辰已不知何时消失。
远处,云雾间,一道身影缓缓凝实。
王奕辰站在虚空之上,眸光轻轻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温柔。
“你……也被他讲过,是吧?”
他轻轻扬起指尖,划过虚空。
一缕狐火燃起,跳跃在指间。
在火焰中,一张卡牌缓缓浮现。
【生命系召唤·八尾堕神·玉藻前】
赤焰爆燃。
狐影如浪。
一声妖啼划破空间,震裂空气。
一道倩影自火中踏出,衣袍朱红,眉眼绝艳,八尾如天幔垂落,构建成一座横跨命种军阵上空的火焰结界。
她,既似神明,又似妖祇。
她不笑,却令人生敬;她不怒,却叫人胆寒。
玉藻前。
秘诡体系中,极少数能接近“神性”定义的生命召唤体。
她不是司命的卡。
更不属于王奕辰。
塞莉安瞳孔剧震。
她能感觉到,那种源自神性的压迫,正在碾压她的灵魂。
“那是……玉藻前?”
她喃喃自语。
“可那不是他的卡——那是……”
“美奈子的卡。”
司命的声音接上,脸色第一次显露震动。
他当然记得这张卡。
那是御神院家族的绝对秘藏,由早已化为秘骸的天才少女——御神院·美奈子绑定。
如今,这张卡……
竟然被王奕辰召唤。
“你怎么可能——”
司命质问。
王奕辰却只是摊开双手,眼神仍温柔,却已彻底扭曲成一种病态的信仰。
“怎么可能?”
他轻轻一笑:
“你还真是,旧时代的遗民。”
他声音骤高,仿佛在咒骂,又像在布道:
“我不是卡牌持有者。”
“我是卡牌的终极使用模板。”
“我是命种一号。”
“我是——专为适配星灾秘诡而生的神族雏形!”
他的手指指向玉藻前,后者静立于他身后,九尾燃烧,宛如天火倒悬。
他声音骤沉:
“你用卡牌。”
“我用卡牌的尸体。”
“你靠命运讲故事。”
“我靠死者的喉咙发声。”
这番话,如重锤击心。
塞莉安强撑意志,却已觉识海被“魅惑震荡”层层入侵,身形不稳,一瞬间竟无法发动下一轮攻击。
“你真的……疯了。”
她咬牙道。
王奕辰微微一笑,像终于等到她说出这句话。
“错。”
“疯子十三才是疯的。”
“而我——”
他张开双臂,如王者如神子,如坠入神格污染之中的殉道者:
“我是他笔下,唯一合格的角色。”
“我是主角。”
“是被他选中的——‘命种之王’!”
他猛地一挥手。
玉藻前动作如电,八尾骤然绽开,烈焰如天裂喷涌。
只一瞬间,整个战线空间被彻底封锁,火焰结界宛如织网,层层交错,将司命与塞莉安硬生生隔离。
音波被阻断,空气骤然静默,连呼吸都仿佛被火焰凝固。
司命下意识试图激活《空无回廊》,构建新的虚妄领域,但光纹刚刚浮现,便被一股极强的规则干扰强制延迟。
系统回馈在他脑海中炸响:
【世界系词条激活:唯一战场】
下一刻,王奕辰的声音从火焰交织的高空中传来,冷冽如审讯者的落笔:
“在我的规则里。”
“你——不能讲故事。”
狐火翻涌,炽焰扭曲成异色的“天照逆焰”,像逆燃的晨曦。
八尾堕神踏火而行,每一步都踩在不属于她的世界语义之上。
而她的脚步,踩的不是地面,而是——司命的语句。
她在一寸寸、碾碎他的表达能力。
虚妄回廊内,原本排列在棋格边缘的“司命”虚像开始剧烈闪烁,像被雨打碎的水中倒影,连“存在的模糊轮廓”都在迅速消散。
司命神色微变,正欲重构一条新的叙述路径,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是伊洛斯提亚。
副秘诡人格的低语如灵魂底层涌出的咬字警告:
“你的节奏……被他书写了。”
“你不是讲述者……你被按在句读之间,卡住了呼吸。”
“你的下一句话——将要迟到。”
司命的指尖微颤,动作为之一僵。
他感到自己即将开口,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不是语言被堵住,而是整个叙述空间,被强行插入了“异语段落”。
那一瞬,整片虚妄领域猛然震荡,一圈肉眼难见的震纹从领域底部蔓延开来,如文本被撕裂又勉强拼接的痕迹。
在司命意识边界,一道灰白色的无形符轮缓缓浮现。
那不是他的结构。
那是——他人的规则正在覆盖他书写的页面。
—
王奕辰伸手向上,一枚残破却正在重构的咒轮自掌心浮现。
咒轮边缘燃烧着未熄的识别编码,空气随之震荡,像机关错齿,咔哒咔哒地卡住——
【世界域·唯一战场】
“此间之舞台,仅允许一个节拍奏响。”
司命眉间紧蹙,伊洛斯提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带着一种几近冰冷的精准咬字:
“他把你……从故事主线里剥了下来。”
“你是叙述者,可现在——你像一个被打断的旁白。”
司命试图释放新一轮虚像,构建破局。
然而,每一个动念,都仿佛被按入一层粘稠的空气——厚重、迟缓、噪点密布。
他仿佛置身于一部自己无法翻页的书中。
他的构思像落入焦油,每一个词语都需要撕裂沉重才能出现;拼图未拼好,词句已碎裂。
文字从心中涌出,却在口中崩塌。
—
而此时,王奕辰一步步逼近。
步伐不快,却如同钟摆,不断侵占司命的领域。
“你会发现,最致命的攻击,不是刀。”
“是——让你不能继续说下去。”
他微微倾身,俯视着司命,语调轻如耳语:
“你不是死了。”
“你只是——‘无法表达’。”
这一句,如闷雷压顶。
司命猛地抬头,神色凛然。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他不是被杀死——而是被“禁声”。
被从语言之海中拔出,被迫沉默。
此刻,他不是落败的战士。
他是——被撕去笔的讲书人。
另一边,塞莉安的血焰如潮水回卷,赤红之焰在空中翻涌,如怒火掀起的漩流。
她死死咬牙,试图从玉藻前强加而来的“魅惑干扰”中挣脱。
可那双堕神狐瞳却轻轻一颤,投影出一道异象。
——司命,死去的影像。
不是现实。
而是她心底最深处、最不愿看见的那一幕。
他倒在桥前,血色弥漫,身影渐远,无人可接替。
那一瞬,塞莉安的心神一滞,脚步微顿。
“你害怕他死。”
玉藻前开口,声音低柔,如夜风拂过耳后。
“那你就不要再看他。”
这一句仿佛咒语,渗入识海最深层。
塞莉安猛然发现——她竟然,看不清司命的脸了。
他明明站在那里,明明还在战斗,可她眼中的他仿佛被模糊了,被抹除了面孔,只剩下一个轮廓。
“塞莉安!”
司命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可那声音仿佛坠入湖底,被水波扼住,只余模糊的震动在心间荡开。
伊洛斯提亚的声音紧接而来,在她意识深处发出低语:
“你不是沉默。”
“你是被迫成为‘无声角色’。”
“你不是失败。”
“你是被替换为了旁观者。”
—
棋盘中央,王奕辰如一名提线人缓步走来。
每一步,都像在推动剧情的换页器。他走得缓慢,却不可阻挡,黑白格子在他脚下逐一碎裂,如页码被撕下。
他站在虚妄正中,居高临下俯视司命,语气平静,低如梦呓:
“我曾经什么都没有。”
“所以现在,我要让你——什么都写不出。”
他缓缓抬起右手。
天照异焰在他掌心中升腾,光芒不是纯粹的火,而是炙热到能烧断故事线的逆叙能量。
八尾震荡。
焰浪席卷,空气被撕成层叠的词缝。
一枚日轮,倒悬在天,赤金色,如一枚燃烧的神明笔尖——正准备重新涂改这座世界的封底。
【终极词条·日轮逆转】
他低声宣告,声音如凿入雕刻板的刻刀:
“你讲的所有结局,都要现在反着发生。”
他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嘴角浮现冷笑:
“这次——你听我讲。”
天照异焰在他身后全面爆燃,狐焰如八道血色神命书简,在空中翻卷、旋转、崩裂,最终汇聚成一枚倒挂的赤轮天图。
那是“反写之火”。
它不创造故事,它吞噬已写下的未来,并重新书写。
日轮中心,一行行回文浮现:
不是词句——而是对“叙述结构”的终点逆序。
那不是改变剧情。
那是颠覆“下一句话的合法性”。
司命瞳孔骤缩,心中一震。
他猛然意识到:
“他要——篡改我讲下去的那一句。”
那一句,尚未出口,却已遭侵入。
王奕辰早已笑出声来,笑中带着决绝、疯狂与不可遏制的胜意。
“你讲的是——‘我们活下来’的故事。”
他像是说给天地听,又像是对着司命最深的信仰刺去最后一刀:
“那我就说——你们,死了。”
天照异焰轰然下压。
虚妄回廊颤栗,司命的领域正在塌缩。
讲故事的嘴,被封。
接下来,就是由死者的声音,讲他们想听的结尾。
王奕辰右手猛然挥落。
日轮骤然坠击!
那枚倒悬于天的赤金神轮如燃尽天体的残核,带着破灭的意志咆哮而下。
一道灼金色的焰束笔直贯穿虚妄回廊的天幕与核心,如神明之指,强行改写了故事的命题。
金焰贯入的瞬间,天地剧震。
整个虚妄领域随之猛然颤栗,仿佛叙述文本的每一页被焚毁、重排。
黑白棋格开始塌裂,格缝间涌出的不是数据光,而是一道道被删改后的叙述残痕。
数百虚像“司命”如风中纸人、梦中镜像,被日轮之焰碾压一空。
他们接连崩碎,像被神手抹去的角色注释,一笔笔被删,归于无声。
领域核心剧烈撕裂!
一瞬间,司命口中猛然喷出鲜血,胸口剧痛如刃,脚步踉跄。
他整个人被强行从“叙述坐标”中剥离出来。
而塞莉安——她还在场上。
但下一秒,她神情骤变,双膝跪地。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翻卷,仿佛自身火焰开始焚烧自身。
她的精神线——被日轮反转强行牵引,纠缠入“域外命名之声”的湍流之中。
那是一个没有归属、没有语境、没有叙述权的边缘荒野。
她咳出血,却依然不退半步。
“我知道……你在那。”
她低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望向那道模糊的身影。
“哪怕……我看不见你。”
司命强撑着站起。
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份“被反复删改的剧本”,每一道伤口都不只是肉体的裂痕,
而是“被否定的句子”在他身体上反复被修改、撕裂、重写。
他还未开口,脑海中,伊洛斯提亚的声音已经急促如警报。
“反转太强……”
“虚妄词缝已破,当前逻辑通道无法自愈。”
“你要么放弃这段故事……要么——用血,把它续完。”
司命颤抖着握紧卡牌。
那一刻,他终于理解:
王奕辰的攻击,从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伤害。
而是对“叙述本身的否定”。
—
王奕辰大笑,声音在坍缩的空间中炸裂,如咒语、如审判、如打字机敲下的终章回车。
“你不是命名者!”
“我是!”
“你讲的每个名字、每段命运、每道结局——都得先问我,允许不允许!”
他踏上司命的倒退之地。
每一步踏下,棋盘下方的文字就被覆盖,光线一寸寸熄灭。
日轮在他身后旋转,如燃烧的神识环冠,为他照出“毁灭语言的道路”。
他高举双手。
“我现在就来——改写你这个故事。”
“我来告诉所有人——”
“‘讲故事的人’,也不过是别人笔下的注脚!”
他咆哮着,手臂重挥,日轮反转!
赤金光浪如决堤之潮铺天盖地,灼烧着司命领域最后一抹残光。
终焉之光,垂临。
而司命,在那赤金波涛即将落下的一刻,嘴角却忽然扬起一丝笑意——血色的,却干净、利落。
他抬头,声音低得像遗书,又坚定得像碑文。
“那你就试试——”
“写我,最后一页。”
—
下一秒,光爆!
天地震荡!
日轮焰流与虚妄残光猛烈冲撞,爆裂出交织的逆叙能流与领域粒子,棋盘之地崩塌如沙雕崩溃,裂隙如蛛网蔓延至整个战场边缘!
火与虚构齐鸣,语法与力量交锋。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不清战局。
也看不清——讲述是否还在继续。
有时候,故事不该结束,
也不该反转。
它只是被拉走,
拉进一场还未书写的新章节。
你以为你写完了他,
可也许——他还没开始讲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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