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本人通知护卫到位，可以出发了，顾砚声就去接周部长。

    见面就寒暄，“部长，昨晚睡得可好？”

    “哈哈，当然好了。”周部长大笑上车。

    昨晚吵了半个小时，一开始用日本人就喜欢在歌姬厅待客，领事馆相请不得不去这一套说辞搪塞了过去，言辞再三保证，绝没有和女人拉拉扯扯，只是谈事情。

    但是杨淑慧何等精明，暂时的相信只是伪装，回头上楼睡觉就要他交粮饷。

    那完了，真的是一滴都没有。

    只能说累了一天了，没精神。

    杨淑慧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闻言面色渐变，直接撒起了泼。

    周部长只能提振精神，板着脸说什么胡思乱想什么东西，整天这么忙碌，哪有时间找女人，以声势震慑。

    然后去书房办公。

    一晚上在书房假寐，难熬啊。

    周部长问道：“市政府那边的接待有没有准备过？”

    顾砚声点头，“昨天我回来后跟傅肖庵通过电话，他已经接到日本人的通知了，刚才我也核实过，市政府秘书长已经安排好了。”

    周部长很满意，有些事情没说过，但顾砚声已经核实过了，这就是用心。

    “好，那就是待会见。”

    各自上车，往前开开汇合汪逆的车队，一行人前往市政府。

    市府门口，挂着欢迎的横幅。

    傅肖庵，凌宪文率领一众官员迎接。

    “欢迎汪先生，欢迎周先生”

    大家在外面寒暄几句，由宣传处拍几张照片，浏览一下政府内部，一边说和平建国的事情，一边说上海经济的事情。

    傅肖庵夸汪逆的和平建国是个好主意，汪逆夸上海在傅肖庵的带领下，经营的很不错，大家其乐融融的洽谈一番。

    汪逆直接发问，“对于新政府的筹备工作，不知道傅市长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

    傅肖庵也很直接，“我是支持汪先生的和平建国方案，对于上海纳入新政府的麾下，我代表市政府也可以做出决断，没有异议。

    就是对权责方面的问题，我也确实需要问清楚。

    第一人事任免权，上海官员的任命，比如部门主官的人事任免，市政府还有没有权力任免。

    第二财税权，上海自半年前开始，财税是自收自支模式，新政府对于这方面是否会做出改变。

    第三上海是国际大都市，每天都在发生和租界各国的交流和摩擦，那么市政府是否还拥有自主协调权，能够和各国沟通并做出决定。

    第四，新政府成立以后，是否会在上海派驻军队？

    希望这四个问题，汪先生能给我解答。”

    汪逆不准备在现在就给傅肖庵答案，因为答案肯定是不好的，而且以他的地位不适合做这个谈判者，要不然事情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所以笑道：“从这些问题就能看出来，傅市长对于工作极度上心，不过我问你这个问题可不是谈论的市政府，而是问你个人，对于职位有没有什么诉求。”

    傅肖庵无需考虑，轻笑道：“谢谢汪先生关心，我也一把年纪了，能在SH市长的任上做几年，为SH市的经济出一把力，也就此生无憾了。”

    汪逆淡笑道：“傅市长的心情我理解，从上海的现状看来，上海在傅市长你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我觉得你当这个SH市长，非常合适。”

    汪逆算是给出了口头保证，傅肖庵微微一笑，“微末功劳罢了，谢谢汪先生夸奖。”

    领袖身份，坏就坏在不能和别人谈判，谈判这身份层次就变了味，只能以吩咐的口吻行事，所以看完一圈，问一下当事人基本的站队倾向，人就该回去了。

    吃个午饭，睡个午觉休息下。

    让真正的谈判者上场。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真正重要的事情根本不上会，私下里就定了。

    周部长，顾砚声，凌宪文，还有傅肖庵，直接去办公室里谈。

    周部长开口道：“SH市会作为新政府的直辖市存在，新政府对它的定位很高，所以各局部门的主要人事权收归到NJ市政府有建议权，南京会认真考虑市政府的建议，至于下面的人事权，可以让市政府和局里自己定夺。”

    这帮人来了肯定要拿走一些人事权，傅肖庵对于这个回答心里有准备，思索着说道：“大体的方向我没有异议，就是有两点，希望周先生和汪先生考量。

    第一，特工总部的权力必须收缩，除了查谍匪以外，他们不能对其他的犯罪指手画脚，SH市要发展经济，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一个人有没有问题，决定权在市政府。”

    “可以。”虽然特工总部已经答应进入他的麾下，按理说让市政府被特工总部监管不是什么坏事，但事情讲究权衡，他也不希望特工总部的权力太大，毕竟特工总部还有个日本爹。

    周部长对这一点点头应下，反正还有顾砚声的司法处，可以对市政府形成监管。

    “第二呢？”

    “第二，警察局长的任命权在我，特工总部已经不归我管了，SH市的情况复杂，我不能没有一点武力力量应对突发事件，一个警察局听调不听宣，SH市的武力全部不在我的手中，出了事，没人解决，我这个市长还有什么威信？”

    这件事周部长微微皱眉，警察局理应归以后的警政部，局长不归他们管，那就等于上海警察局是傅肖庵的独立王国了。

    思索了下，周部长说道：“警察局也是SH市的警察局，局长怎么会故意不听傅市长你的调令，你是不是忧虑太多了？”

    傅肖庵该强硬的时候强硬，“周先生，我不得不为极端情况考虑，只有警察局在我手里，我才能够安全的掌控上海的情况，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这件事不好回答，周部长想了想道：“那这件事情先放放，说别的吧，财政支出可以市政府制定，方案交给南京审核，税收权收归南京，按需发放。”

    傅肖庵摇头：“至少五成归市政府自由调派，五成上交南京，如果市政府不够，再向南京申请。”

    “你要留这么多税干嘛？”

    “SH市总要有自己的财政独立性，什么都问南京要，以后事情怎么办？”

    周部长思索了下道：“最多三成，税收由南京派人完成。”

    傅肖庵摇头：“上海完成，南京可以派人监督。”

    周部长思量了下道：“可以，下一项，市政府可以和租界接触，处理事务，但是牵涉到重大事项，需要呈报南京，由南京定夺。”

    傅肖庵对此没有异议，“可行的。”

    周部长点头，“第四项，军队肯定会驻扎，我们和日本人的谈判，就是从日本人手里拿回地区的管辖权，以后就是中国人治理中国人的局面。”

    傅肖庵说道：“那我能不能管？有没有调用的权力？”

    周部长顿了顿道：“他们是负责军事的，保护上海以及周边的安全，有战事南京自然会给他们命令，没战事，上海的特工总部以及警察局应该足够维护上海的治安。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跟南京申请调用。”

    那傅肖庵就不客气了：“军队可以驻扎，但不能扰民，民事刑事案件交由司法部门管辖，警察局有逮捕的权力，并且军队的一应支出，走SH市政府的账上，从税收里先行扣除。”

    周部长嗤笑一声，“钱都从你这里走，那这军队是不是就受市政府节制了？”

    “一个军警我都调动不了，不合适吧？”傅肖庵笑问。

    周部长也笑了，“什么叫调动不了？你想调用都能调用，警察局随时调用，特工总部想用也能用，无非就是名目的事情，哪怕军队，也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傅市长，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警察局或者军队，我必须掌握一个，我只是要调用的权力而已，周先生，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SH市还有宪兵司令部在，日本人的军营在，您又不用担心我叛乱，我只是想用的顺手而已，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真是生意人，一点亏都不吃，周部长想了想笑道：“傅市长，你说的这些问题，以及诉求，我会跟汪先生汇报后给你回答。”

    傅肖庵了然的一笑，那就是同意给警察局了，无非就是面子上说程序需要过一下汪先生。

    “那好，我等你和汪先生的回复。”

    周部长点点头，“有件事情需要傅市长帮忙。”

    “你说。”

    “从今天起，在SH市全境范围内，张贴和平建国的横幅或者标语，宣传和平建国思想，让民众的认知提升上来，至于境内报社，交给我管辖。”

    一听起来这件事不难，但仔细想还是有难度的。

    傅肖庵皱眉道：“周先生说的全境，包括租界？这个要求对于市区内不难，但是租界，想贴这个标语，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周部长只是笑笑：“相信难不倒傅市长你，你可是上海的擎天一柱。”

    警察局都给了，这点事办不了，凭什么拿警察局。

    傅肖庵点头，“好，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为了汪先生的和平大业嘛，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豁出去拼一把老脸。”

    周部长哈哈大笑，“辛苦傅市长了，那就期待你的好消息。”

    “嗯，我会尽快铺开。”

    “好，那我去和汪先生商量一下，尽快给你回复。”

    “那我送送您。”

    从市政府出来。

    周部长问道，“傅肖庵的诉求，你怎么看？”

    顾砚声挑眉说道：“几个问题综合起来看，核心就是要个警察局，不算过分吧。

    有句话傅肖庵说的挺对，对于其他地方来说，要警察局可能是要武力，可能有图谋不轨，打造国中之国的风险，但是对于上海，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

    我相信，他要警察局，纯粹就是为了能在处理上海事务，出现复杂态势的时候，能有个方便。”

    顾砚声得说好话，帮傅肖庵保存点手段，地方要有势力，才能和南京斗，大家斗来斗去，这局面才有意思。

    周部长微微点头，想了下道：“汪先生休息的应该差不多了，打个电话，我们去特工总部。”

    “好的。”

    顾砚声去打了个电话，汇合后一行人再次出发，前往特工总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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