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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家母,梅迎雪(八千)


明月当空。

    星夜凄冷。

    初春的凉风,卷走国公府的血腥,散开在东陵城。

    宋言提着人头,默默离开。

    原本于内城来回巡逻的禁卫军,似是都得到了消息,早已撤退的无影无踪。

    出内城,经过城门的时候,宋言还很和煦的从袖子里摸出一锭沾血的银子,随手丢给守门的卫兵……那可是十两的银锭,便是几个人分,也是一个月的饷银。

    可此时此刻,只感觉手里的银子格外沉重。

    ……

    夜风卷起花怜月的裙摆,纤薄的布料便哗啦哗啦作响,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两条修长纤细的胳膊向后摆去,姣好的身段便纤毫毕现,盈盈一握的蛮腰,丰挺的胸膛,彰显出极致的诱惑。

    只可惜,这般美妙的风景,却是无人能够欣赏。

    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宅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大约都是梅子聪的狗腿子吧。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太过客气了呢。

    花怜月娇媚的笑了一下,飘然来到一具尸体面前,素手扣住尸体的脑袋,嘿呀一声,那脑袋便被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明日便要离开皇城了。

    离开皇城之前,总是要留下来一点东西的。

    至少也不能让旁人瞧不起自家相公吧。

    一颗颗人头被摘下,投掷于后院。

    国公府人还是不少的,脑袋全部摘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倦意更浓,花怜月感觉眼皮都有些酸涩,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唇角翘起,笑嘻嘻的哼唱着不知是哪里的俚语歌谣,两只小手忙活着,将一个个脑袋努力的堆放在一块儿,外形跟东陵城外的两座京观有些相似。

    只是很明显,花怜月堆京观的技术算不得太好,时不时便有一颗脑袋从上面骨碌骨碌滚下来,每当这个时候,花怜月便有些气恼,轻飘飘一掌拍下去,那脑袋应声而碎。

    不听话的脑袋,在她这里是毫无价值的。

    好容易堆了起来,看着面前两人多高的京观,花怜月便双手叉腰,颇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又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手,在血泊中蘸了蘸,寻了一块雪白的墙壁,想了想便将梅子聪鸠占鹊巢虐待梅武的事情大概写了一下。

    自家相公,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

    但是,花怜月在乎。

    她最是听不得旁人说自家相公哪儿哪儿不好。

    最重要的是,梅武虽然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但在军队中依旧有着极高的威望,就像是一尊图腾,一尊象征,为无数兵卒,将领崇拜,现如今屠了梅家满门,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怕是会影响相公于军队中的形,便是平阳府的兵卒,许是都会产生一些埋怨。

    若是相公真的打算做什么事情的话,这样的影响便很不好。

    行军布阵什么的,花怜月不懂,但总是要做好相公的贤内助,于相公注意不到的地方修修补补,内心倒也颇为满足。

    当然在描述的过程中,花怜月故意省去了宋言的名字,只是看着遍地的尸体和高高耸起的京观,怕是东陵城的小孩儿都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做好这一切花怜月这才折返卧房,捉住梅武的肩膀,飘然离去。

    ……

    梅家村。

    东陵城外,村庄不少,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总是有的。

    在这诸多村子当中,自然要算梅家村的日子过的最好。

    没办法,谁让村子里出了一个禄国公。

    那可是国公啊,站在贵族最顶端的存在,便是村子里的人到了外面,每每提起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而梅武又是个念旧的,封了国公便将老娘接到了府邸,悉心照料,便是对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颇多帮助,每每回乡祭祖,更是会挨家挨户送去大量的糕点糖果,金银布帛,村子里的人倒也跟着沾了点光。

    当然也有人觉得梅武不是东西的。

    比如他的大哥梅文,便经常在村子里数落梅武的不是。大抵就是都已经成国公了,让他给自家亲大哥安排一个侯爵都不愿意,白瞎了这个亲戚。

    村子里的人便嗤之以鼻。

    他们见识虽然不多,却也知道侯爵可是贵族老爷,据说只有陛下才能封爵。你一个乡下黄土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子,居然还想让梅武给你封爵,难不成你想说自己的弟弟是皇帝吗?

    这是生怕弟弟死的不够快?梅武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摊上这么一个怨种大哥,实在是有够倒霉的。

    再者说了,梅武帮衬梅文这个哥哥还少吗?若不是梅武的帮衬,梅文一个乡下村夫,哪儿来的千亩良田,哪儿来的三进三出的宅子?梅文住的那宅院,可是让村子里的人羡慕的很,便是东陵城许多官老爷的宅子,都是比不上的。

    偏生梅文是个欲壑难填的,帮衬再多也永远感觉不到满足……至于真正的原因,其实村里人也都明白,梅文就是眼馋梅武禄国公的爵位。梅文不止一次在村子里说过,他才是梅家嫡长子,纵然梅武拿了禄国公的爵位,也应该让给他这个长子才对。

    私下里,人们便笑话梅文异想天开,皇帝亲封的爵位是你一个农户说让给谁就能让给谁的吗?你比皇帝还厉害?再者说了,你老梅家要不是出了梅武这个异类,那也是一穷二白的泥腿子,还嫡长子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夜晚的梅家村寂静无声。

    月光挥洒在大地,凹凸不平的路面,如同被蒙上一层银纱。高低起伏的屋顶,阡陌成片,静谧祥和。偶尔传来的犬吠,给这片寂静的空间增添了些许生气。

    沐浴着月光和星光,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村头。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梅家村还挺大的,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夜幕当中,一时间还真有些寻不到梅文家究竟在什么地方。抿了抿唇,将手里的布袋放于树下,便随意于村头寻了一处人家,咚咚咚的敲着房门。

    虽然早已过了龙抬头的日子,但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这般时候谁也不愿意离开那暖烘烘的被窝,只是宋言很有耐性,在敲了约摸两分钟之后,屋内终于传来了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这大半夜的。”

    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的动静。

    没多长时间,便见着一老汉身上披着粗布外套,睡眼惺忪的自屋内走了出来,拉开院门,便瞧见一道修长笔挺的身影,月光洒在脸上皮肤稍显苍白,眼窝四周透出深深的疲倦。

    但,不管怎样,这也是个俊美的后生。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人们对于俊美好看的事物,总是会下意识保持几分善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汉眼神中的排斥稍稍散了一些:“后生,你找谁?”

    宋言笑了笑,露出一口银牙:“老爷子,这里是梅家村吧,我想问一下,梅文家在何处?”

    “你找梅文?”老汉眸子里有些狐疑:“你是梅文家什么人?”

    宋言握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真要算起来,梅文算是我大佬爷。”

    梅武是他外公,也叫姥爷。

    梅文是梅武大哥,称呼一声大佬爷倒也没什么问题。

    老汉虽然好奇,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随意朝着东边努了努嘴:“喏,往那边走,最好看的那栋宅子,就是梅文家。”

    宋言笑笑,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老汉手里:“谢谢老丈了。”

    看着手里冷冰冰的银块,老汉被吓了一跳,不过只是问个路而已,怎能收如此贵重的报酬:“贵人留步,这太多了……”

    宋言却是已经转身,径直走向了树下:“老丈,收下吧。待会儿若是听到什么声音,可在屋子里藏好了,莫要出来。”话音落下,宋言便提起树根下面的东西,朝着东边的方向去了,没多长时间身子已经消失在夜幕当中。

    对于那些没怎么招惹到自己的人,宋言还是很好说话的。

    不知何时,老汉的面色已经变的煞白,虽夜色朦胧,可模模糊糊之间却也能看到,就在刚刚宋言从树下提起来的东西,形状好像人头。一时间老汉头皮发麻,抓紧手里的银子,哐啷一声将房门关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却是再也不肯出来了。

    另一边宋言却是顺着老汉指点的方向,没多长时间便已经寻到了梅文的家。

    的确是一栋不错的宅院,门楼下方,甚至似模似样的弄了一块牌匾,上书梅府两个大字,门口还有一个身着粗布麻衣,显然是农户出身的门子。这梅文大约是真将自己当什么贵族了,一切规矩都是按照贵族的标准来的。

    只是,终究只是农户出身,学也只能学一个似是而非。

    门口甚至还摆着一对儿石狮子,也不知是聘请哪家的匠人雕刻的,石像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简直就是不可名状。

    单单这一对儿石狮子,治梅文一个僭越之罪都不为过。这年头,石狮子可不是你想摆就能摆的,楚立诚高洪两人的官职品级够高吧,可就算是以两人的身份门口都是不能摆放石狮子的,这是有爵位的贵族的专属。

    而且石狮子的规格,大小,数量,乃至于材质,都和爵位的高低息息相关。

    宋言便摇着头,这一家人,当真是蠢而不自知。

    门子正靠在门板上睡觉,宋言便走了上去,拍了拍这人的脸,睡眼惺忪间火爆的脾气倒是先上来了:“谁呀,找死啊?”

    宋言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抬起右手紧握成拳。

    下一瞬,呼的一声,铁拳自门子的耳边划过,带起凄厉的风声。紧接着拳头重重的砸在朱红大门之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大门瞬间破碎,门板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嘎吱。

    门子脸上的睡意,刹那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门子倒也是个聪明的,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就跑,开玩笑,他就是梅文请来守夜的,一个月三百个铜板,玩儿什么命啊。

    大门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引起了院内众人的注意。

    不少护院,家丁都从睡梦中惊醒。

    没错,梅府是有护院和家丁的,虽然这些人多半也都是附近村子里招募过来的二流子,但用来撑撑场面,看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儿。便是后宅中休息的众人都被惊醒,尤其是梅文,骂骂咧咧的披上外套怒气冲冲便往前院来了,虽已六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却依旧精神烁烁。

    这里可是梅府。

    他孙子马上就是禄国公了,居然还有不知死的蠢货,敢到梅府捣乱。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贵族的体面不能受辱。

    不管这人是谁,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便是他的家人也绝对不能放过。心里转动着这样的念头,梅文已经冲到前院,身后跟着同样苏醒过来的梅少华,这是梅文的独子,梅子聪的父亲。便是高翠翠和梅少华的老婆也都跟在后面,乡村里面就是这样,一旦有事儿不管男女老小,那都是一家齐上阵。

    梅文眉头紧皱,看着被一群护院围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跟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强盗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心头虽有疑惑,但气势上绝对不能丢了份,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砸:“你是哪家的娃娃,闯入我梅府想要做什么?”

    月光映照下,宋言的脸上似是都泛着一层朦胧柔和的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过如是。

    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浅浅的笑意,宋言拱了拱手:

    “家母,梅迎雪。”

    “见过诸位长辈。”

    此言一出,四周一众护院面色尽皆变的极为古怪。

    这些护院,要么是梅家村的,要么就是和梅家村相距不远的村子的,梅武老太爷的事情不敢说倒背如流,那也是耳熟能详。

    梅迎雪,那不是梅武老太爷早夭的女儿吗?

    病逝的消息,还是梅武的老母,大哥,大嫂这些人传开的。

    据说还寻了金丝楠木的棺材,好生下了葬。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梅迎雪的儿子,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虽说都是村子里没多少见识的农户,但也不乏心思活泛的,只是一句家母梅迎雪,便已经让这些人联想到了许多。

    再看梅文,高翠翠,梅少华。

    几人的面色,于短短的时间变幻不知多少次,有震惊,有恐惧,有不可置信,更多的还是愤怒和杀意。再联想到梅子聪被梅少华过继给梅武当孙子,继承国公的爵位,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些二流子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古怪,这是梅武,梅文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参与进去的,身子便悄无声息的开始后退,一旦情况不对转身就跑,那是不会有半点犹豫。

    梅文身子也是微微一颤,骤然听到梅迎雪这个名字,梅文只感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只是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比起儿子和那些女人倒是沉稳了不少,用力吸了口气,老脸已经恢复正常:“混账东西,我侄女早就已经病死,哪儿来的儿子?”

    “这些年来,想要到梅家攀亲戚的有不少。”

    “借口如此拙劣的,你还是头一个。”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拿下,生死无论。”

    一声厉喝,于前院中荡开。

    诸多护院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究竟要怎么做。

    便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粗壮,仿佛黑熊一样的男子越众而出,手持一把砍柴刀,许是想要在梅文面前露个脸,好以后得到重用,也能多赚一点银钱养家,铜铃般的眼珠子中都闪着疯狂:“小子,别怪我。”

    一声嚎叫,砍柴刀冲着宋言的脑袋便劈了过来。

    就在这时,宋言呵的一下笑出了声,以左脚为支撑,身子顺势旋转,砍柴刀还没来得及劈下来的时间,右脚已经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壮汉的肚子上。

    肥硕的肚皮,似是泛起一层涟漪。

    紧接着,澎湃的内息如同洪水般瞬间渗透进去。

    噗。

    一声闷响。

    壮汉的后背衣服被震碎,皮肤愣生生爆开一个血洞,内脏的碎片混合着血水喷溅出去。壮汉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瞪大的瞳孔拼命转动着,似是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惜,做不到。

    噗通。

    壮硕的身子重重砸在地面,荡起大片烟尘。

    嘶。

    直至这一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就是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诸多看向宋言的目光都满是震惊和恐惧,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居然拥有如此实力。

    原本就乱七八糟的护院,更是齐刷刷往后退,想要拉开一点和宋言的距离。

    梅文一张脸更是变的极度阴沉,嘴唇哆嗦着。

    宋言视线自梅文身上扫过,落在旁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身上,虽然已经是满身皱巴巴的皮,可那天生吊角眼依旧透出几分毒辣。

    这应该就是梅子聪口中的奶奶,高翠翠了,所谓相由心生,虽并不绝对,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旁边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相貌上和梅子聪带着几分相似,应该就是梅子聪的父亲。

    现如今一家人都是又惊又怒。

    便在此时,一阵咳嗽声却是传了过来,梅文,高翠翠,梅少华忙转身望去,但见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一边咳嗽一边慢慢往这边走来,老太太年龄比梅文更大,少说也有八十多岁,放在这个时代妥妥老寿星。

    身着华服。

    倒也有几分气势。

    梅文,梅少华便忙走了过去,一左一右搀扶住老太太的肩膀。

    宋言面色不变,心中已经知晓了这老太太的身份。

    梅文,梅武的娘亲,高少芬。

    高翠翠算是她娘家的侄女,梅文的表妹,同梅文成婚倒也算得上亲上加亲。

    这样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登场,现场原本的躁动,下意识便安静下来。

    高少芬咳嗽着,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视线从宋言身上扫过,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梅迎雪,已经死了。”

    “我亲自下葬的。”

    声音嘶哑,着实让宋言明白什么叫老骨头棒子,大抵便是这样了。

    听到这话,宋言半点不奇怪。

    虽说之前梅子聪交代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高少芬这个人,但……作为梅武的母亲,高少芬便是国公府的老太君,若是没有高少芬的首肯,高翠翠想要交换孩子,梅文想要摔死娘亲,终究是不可能的。

    宋言甚至怀疑,高翠翠的这些手段,都是这个老虔婆在出谋划策。至于原因,大约便是梅文的妻子高翠翠是她的娘家侄女,天生更为亲近,谁知道呢。

    老而不死的老虔婆老眼浑浊,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便是梅迎雪还活着,她也没入梅家族谱,算不得梅家人,她的儿子也只是外姓,没资格入梅家大门,更别说肖想梅家的国公之位。”

    “老身重孙子聪,乃梅武侄孙,梅家血脉。”

    “梅家的国公之位,唯有子聪方有资格继承。”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且去吧,今日的事情我不与你追究。”

    嗤。

    宋言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梅家众人的面色就变的更加难看。

    在一双双想要杀人的目光中,宋言终于提起手中布袋,一点点解开,然后伸手到里面抓住一缕长发,提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当月光照在那圆滚滚的东西上的瞬间,人群再次炸开。

    那是一个……人头。

    “老虔婆,你说的梅子聪,可是他?”宋言眨了眨眼,满脸无辜:“他大概没办法继承梅武的国公之位了,毕竟就剩下一个脑袋,要不了多长时日也要烂掉的,硬要放在国公的位子上,多少有些失了体面。”

    轰隆隆隆……

    这一番话,仿佛晴天霹雳,于梅家众人头顶炸开。老虔婆,高翠翠,梅文,梅少华,还有梅少华的婆娘,一个个如遭雷击,面色煞白,身子都抖了三抖。

    他们不相信宋言说的话,瞪大眼睛去看宋言手里的人头。

    直至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

    嗡。

    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尤其是高翠翠,身子一晃,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老虔婆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半边脸都耷拉了下来,口水顺着嘴角淌下,眼睛直翻,看起来就跟中风了一样,若不是梅文和梅少华扶着,怕是也要直挺挺的倒下。

    宋言便随手一甩,梅子聪的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老虔婆的脚边。

    “啊……”

    可怜这八十多岁的老虔婆,怎能受得了这般刺激,一声尖叫彻底昏死过去。

    梅文,梅少华虽然也是心疼到了极点,可这时候还是赶忙掐人中,上嘴唇的皮都给抠破了,老虔婆终于幽幽转醒。然而再看脚边重孙子的脑袋,那一双浑浊的老眼终究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明明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可还是颤颤巍巍的冲着宋言扑过去:“小野种,你……你敢杀了子聪,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老虔婆嚎叫着。

    原本慈眉善目,现如今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那可是她最最疼爱的重孙子啊。

    那可是要继承老梅家国公爵位的人啊。

    就这样被人摘了脑袋。

    这么多年的谋划,距离成功不过只差临门一脚,谁能想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冲击,让老虔婆根本无法接受,她恨不得将宋言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千刀万剐,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仿佛只有这般才能从噩梦中苏醒。

    四周一片寂静。

    诸多护院根本无人搭理老虔婆。

    开玩笑,梅子聪都死了。

    国公的爵位都没了,那梅文这一家算个屁啊?怕是后续的工钱都拿不到,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愚蠢的给这个老虔婆卖命?

    更何况,那少年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

    眼看使唤不动这些护院,老虔婆气的浑身直哆嗦:“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杂种,你敢杀了我重孙,我要去告你……”

    宋言笑笑:“告我?没关系,你要找谁告,需不需要我帮你牵个线?”

    “东陵府尹房山,与我的关系不错,他应该会接你的状纸。”

    “实在不行,去刑部,恰好我认识刑部尚书赵安泽。”

    “大理寺也可以,大理寺卿吕长青,我搬家的时候他还来送礼了。”

    老虔婆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珠子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宋言,似是不明白一个杂种,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大人物。

    “说起来,梅子聪死的真的很惨啊。”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弄死他的吗?”

    宋言脸上笑容愈发浓郁,他知道一切罪恶的根源,就在眼前这些人渣身上,如果不是这些畜生,母亲也绝不至于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早早的去了。

    母亲所承受的一切,他会加倍偿还在这些人身上。

    “我把梅子聪剁成了肉酱……肉酱你们明白吧,就是那种糊糊一样的东西。”

    “我先是从他的脚开始剁,然后是他的小腿,大腿,肚子。”

    “他很疼啊,疼的在地上直抽抽,他很想惨叫,可是嗓子已经喊破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阴沉的声音,如同勾魂夺命的魔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细腻的描绘,配上颇有感染力的声音,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幕血腥。

    老虔婆,梅文,高翠翠几人心都揪在了一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他们能清晰的想象到,当初的梅子聪是何等的痛苦和绝望。

    “腰斩你们知道吧,从肚子中间将身子切断,内脏都给切开了,偏生都不是那种能直接要人命的地方,所以哪怕一刀两断,也不会那么快死掉……梅子聪就像是经历了十次,一百次的腰斩。”

    “可就是死不了。”

    “肠子,肚子都成了肉泥,偏生精神还好的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骨头一点点被剁碎。”

    “咔嚓,咔嚓,咔嚓……”

    “别说了……”梅文再也控制不住,怒声吼道。

    可惜,宋言不听他的。

    “他甚至求我快点杀了他。”宋言摊了摊手:“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嗯,表哥了吧,我又不是那种嗜血成性的人,怎么着也会让梅子聪多活一段时间的,我甚至还拿出了老山参含在他的嘴里,给他吊着性命。”

    “可惜了,我才玩了半个时辰,他就活生生疼死了。”

    “混蛋,我杀了你……”梅少华再也忍不住,亲耳听着儿子一点点被折磨致死的惨状,梅少华双眼已经猩红,顺手捡起地上也不知是谁丢下的一把砍柴刀,如同疯子一样冲着宋言扑了过来。

    然后,啪的一声,手腕便被宋言抓住。

    紧接着,一把匕首出现在宋言掌心,照着梅少华的肚子就捅了过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短短的时间,梅少华的肚子上便多出了十几个破洞。

    当宋言松开手的时候,梅少华的身子便软倒在了地上,神经性的抽搐着。

    这人,算是舅舅了吧,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

    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宋言一步步冲着剩下几人走了过去,每一步的逼近,几人承受的压力就增加几分。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梅子聪的老娘,这个三十多岁的婆娘一声尖叫,也顾不得给儿子报仇什么的,转身就跑。

    宋言是个魔鬼。

    靠近,会死的。

    她不想死。

    此时此刻,这女人的心里充满了后悔,早知会有今日这样的境遇,说什么她也不会去贪恋什么国公。

    她只想好好活着啊。

    宋言右脚抬起,砰的一声踢在砍柴刀的刀柄之上。

    下一秒,砍柴刀就像是炮弹一样,破开空气,嗤的一声钻进了梅子聪老娘的后心。

    一声悲鸣,这个中年女人也扑倒在地上,一时间,她还没有完全死掉,双手拼命扒拉着地面,似是依旧想要远离这里,只是在艰难的挪动了几尺之后,终究还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无一丁点动静。

    紧接着宋言身子一闪,已然出现在梅文的跟前,手臂闪电般伸出,一把扣住梅文的脖子,苍老佝偻的身子便被宋言提了起来。

    “说起来,当年便是你将我的母亲砸在了地上?”

    宋言的声音不喜不悲,不急不缓,如同陈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实:“既然如此,那你也来体验一下被人摔在地上,是怎样的滋味吧。”

    “不要……”老虔婆瞳孔剧烈收缩,似是刚从梅少华的死中回过神来,厉声尖叫,佝偻的身子都扑了过来,试图阻止。

    可是,根本没用。

    只看到宋言手臂忽然发力。

    呼。

    梅文整个身子,直接被宋言甩向漆黑的夜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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