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云昭今日乖顺得令人心惊。

不但任他予取予求，还青涩地给出回应。

甚至于凌风提出些往日里她定会恼羞拒绝的要求，她也只是低垂着蝶翼般的睫毛，双颊绯红似四月桃花，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让凌风喉头不自觉地滚动。

她生涩照做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凌风看着她这幅任君采撷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丹田，连带着周身运转的灵力都躁动起来。

……

云消雨歇后，凌风揽着香汗淋漓的云昭，只觉得通体舒畅。

体内灵力竟是比闭关修炼时还要顺畅，识海之内也是清明如洗。

他也是到此刻才明白，原来道侣双修，灵肉结合，竟是有如此妙处。

难怪古籍上常说，阴阳相济，方得大道。

云昭浑身酸软无力，却仍强撑着抬起眼帘。

她嗓音带着情事过后的低哑，气若游丝地问道，“仙尊，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遗星秘境？”

云昭此刻眼位还泛着红，眸光却清亮如星。

凌风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光洁的肩头，闻言指尖突然加重力道。

云昭吃痛，轻“嘶”一声。

凌风心中略有不满，这小狐狸果然是没安好心，方才还说什么想他，怕是早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

“路过。”

他语气淡淡，指腹却仍在刚才捏红的地方摩擦。

本以为她会继续追问，谁知云昭却轻轻笑了一声，纤柔的身子又往他怀里贴了贴。

“那我与仙尊，还真是有缘。”

她尾音上扬，带着几分灵动的狡黠。

凌风深知云昭最擅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万一被她从只言片语中窥见端倪，自己怕是不好圆谎。

索性只“嗯”一声，权作应答。

手上却加了力道，将人又搂紧了几分。

再早些时候，云昭临出紫极殿前，敏锐地察觉到师尊眼中隐现的忧色。

她略一沉吟，待两位师兄离去后，忽将皓腕递至明徽真人面前。

“师尊，”她声音轻缓，“若弟子身中奇毒或遭隐秘咒术，以您的修为，可能探查得出？”

明徽真人闻言一怔，随即会意。

他以为小徒弟仍在忧心蒙咏志下毒之事，当即宽慰道，“莫说寻常毒物，便是上古禁咒，也逃不过为师的探查。”

说罢，三指轻搭她命门，一缕精纯灵力缓缓渡入。

不过片刻，明徽真人便抚须而笑，“昭昭灵力运转如行云流水，根基之稳固更胜从前。那蒙咏志机关算尽，怕是连毒药都出了差错。”

云昭眸光微动。

师尊既探查不出她身上的灵渠契约，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凌风在自己身上所下的契约并非邪术；要么，则是凌风还未动用契约之力吸取自己的修为灵力，故而师尊不曾发现端倪。

但她心思缜密，自与凌风相遇以来，种种蛛丝马迹皆在心头。

最令她心折的，是那柄凝渊剑。

剑中孕育的剑灵，如今虽还处于懵懂阶段，却与她心意相通。

此等武器在神州大陆，却也能称一句稀世珍宝。

她每每执剑之时，剑意如臂使指，竟能引动她体内灵力自行运转，修为精进之速远超从前。

若论最令人匪夷所思之事，当属遗星秘境中的那场初遇。

彼时她命悬一线，神智混沌，不及深思其中蹊跷。

今日也曾特意出言，询问师尊。

明徽真人万分笃定地告诉自己，遗星秘境确乃九宗七派老祖联手所创，专为后辈历练之用，非元婴境以下修士可入。

云昭眸中泛起涟漪。

若说凌风压制修为，只为去斩杀那条玄冥寒蟒，她断然不信。

那人身份成谜，她曾多次试探，却始终未能窥得半分真容。

可此刻，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头浮现——

凌风现身秘境，莫非本就是为她而来？

她微微蹙眉。

那日她重伤濒死，若非凌风及时出手，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这般巧合，当真只是机缘？

思及那人素来清冷的眉目间，却肯偶尔对她流露几分纵容，云昭心头忽地一颤。

凌风见怀中人许久不出声，垂眸去看，却见她一会儿唇角扬起，一会儿又蹙眉沉思。

“在想什么？”

他声音还有些哑意，却是莫名的好听。

云昭从思绪中回神，扬起下颌，自他怀中抬眼，细细端详近在咫尺的容颜。

虽说以貌取而并不可取，可相由心生却还是有几分道理。

诸如赵大俊，蒙咏志之流，乍一看其面相，目光闪烁眼神阴鸷，便知道此等人绝非善类。

可凌风——

剑眉斜飞入鬓，凤眸如点漆寒星，薄唇微抿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偏生那眼底映着她的影子时，总会不自觉地柔和三分。

云昭眼神一转，计上心来。

“想到一桩趣事，仙尊可要听？”

凌风心头蓦地一紧，突然觉得云昭要说的，或许并非什么好事。

云昭却不等她应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云昭眼波流转，忽而莞尔：“想到一桩凡间趣事，仙尊可愿一听？“

不待回应，她便娓娓道来。

“前些时日游历凡尘，闲来无事去茶馆听书，说有位书生为救心上人，假扮郎中为其治病。后来女子病愈，发现真相后竟勃然大怒，不听那书生辩白，只道‘纵有千般理由，欺瞒便是欺瞒’，任那书生如何解释都不肯原谅，更是决然与之断交。书生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坦白相告。”

她忽而将掌心贴上凌风心口，感受着那骤然加快的跳动。

“仙尊觉得，这女子是否太过绝情？”

凌风呼吸微滞，忽然明白这小狐狸怕是在指桑骂槐。

她那双澄澈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能看透他所有隐秘。

凌风喉结微动，避开她灼灼的目光。

“凡尘俗事，与本尊何干。”

云昭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不知仙尊对什么有兴趣？”

“飞升，修炼。”他答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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