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屋 > 逆天契约邪修竟是宗门老祖 > 第五十二章 血诏逆鳞

第五十二章 血诏逆鳞


  魏知南不自觉地微微躬身,低声道,“天子确有物件命我转交,只是现下收在书房。”

他略作迟疑,目光扫过自己尚未穿戴整齐的衣袍。

“还请阿昭移步屏风后,稍等片刻,待我更衣后,再同往书房取物。”

云昭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副《九天玄女图》上,“这画倒是难得。”

魏知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微扬。

“阿昭若是喜欢……”

话音未落,云昭已是抬手取下画卷,画轴一卷,行云流水般收入自己袖中。

“正有此意。”

她唇角微翘,下一瞬,人已闪至屏风之后。

从寝房到书房,不过一院之隔。

撤去侍卫暗哨后,整条小径幽暗寂静,唯有月光清冷,勾勒出青石板的轮廓。

云昭心中默默数着石板的数目,走着走着,忽然轻笑一声。

“贵府夜间巡逻家丁四队,暗哨三十六位,更有七位夜枭藏身树冠。这般森严戒备——”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莫非魏大人也怕遭了报应,怕死不成?”

话音甫落,云昭便暗自懊恼。

这般刻薄言语,实在不该出自她口,倒像是积压多年的怨气突然泄了闸。

当年魏知南身在其位,听命于废太子,对她见死不救,原也怨不得他。

只是这六年来,心底终究存着几分意难平,不想竟在这月夜下脱口而出。

前方引路的魏知南身形骤然一滞,挺拔的背影在竟是显出几分孤寂。

“我当年……”

他声音沙哑,似有千言万语。

“玩笑罢了。”

云昭急急打断,不愿再听那些陈年旧事。

“魏大人不必当真。”

说罢,她快步越过魏知南,衣袂翻飞间已然走到前头。

魏知南默然跟上,他此刻心事重重,竟是未发觉不妥之处——云昭怎会对他府中书房的方位如此熟悉?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云昭与魏知南一前一后,却始终隔着三步距离。

书房内烛火幽微,魏知南抬手转动博古架上的青玉缠枝瓶。

随着机关轻响,一道暗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黑魆魆的甬道。

魏知南执灯在前引路,云昭紧随其后。

踏入暗室的瞬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四壁皆以玄铁铸就的密室,墙上悬挂着数盏长明灯。

魏知南拿着烛火,将墙壁上的灯一一点燃。

火光辉映,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正中间的檀木案上,整齐陈列着各色卷宗和密信。

暗门在二人身后悄然闭合。

魏知南打开案几暗格,从中缓缓取出一个鎏金错银的锦盒。

烛火下,盒身雕刻的九爪蟠龙纹栩栩如生,龙鳞处镶嵌的墨玉在光影间流转。

这正是唯有天子才能使用的纹饰。

“三年前,圣上将此物交予臣。”

他双手捧着锦盒,将其奉与云昭。

“圣上说,待安国郡主来寻时转交,郡主自会明白其中深意。”

魏知南抬眸,眼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只是未曾想到,这一等……竟又是整整三载春秋。”

“有劳魏大人。”

云昭声音平静地抬手接过。

密室陷入长久的静默。

魏知南始终伫立原地,目光灼灼,丝毫没有开启暗门的意思。

见此,云昭径自走到西侧墙边,在三块青砖相接处轻叩三下。

笃、笃、笃——

机关应声而动,暗门再度开启。

就在云昭闪身欲出的刹那,魏知南突然唤道,“阿昭!”

这一声唤得又急又痛,似利刃划破寂静,在密闭空间里激起层层回音。

云昭身形一滞,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身后,魏知南似是向前追了半步。

魏知南喉头哽咽许久。

“我……终是欠你一声道歉,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

云昭缓缓回身。

烛火映照下,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此刻眼眶通红,挺拔如松的脊背竟显出几分佝偻。

她终是轻叹一声,开口道,“魏大人不必介怀,前尘往事,我早已放下了。”

话音未落,人已然消失在暗门之外。

魏知南急追而出。

却只见书房内烛影幢幢,案几上的公文被穿堂风轻轻翻动,哪里还有云昭的踪影。

回到昭阳居已是四更天。

云昭手指拂过锦匣锁扣,八卦锁的黄铜钮突然错位三分。

烛光下,十八道错金银纹路交织成网,正是前朝机关大师孟离的“璇玑锁”。

此锁暗藏天机,需先以拇指压住中央太极鱼眼,再以食指按二十八宿逆序拨动外围星轨。

待内层八卦盘显出离卦纹路时,方能用玉簪挑开坎位的暗栓。

她指尖蓦地一颤。

恍惚间,崇文馆的木色书架在记忆中浮现。

崇文馆,是皇子公主们成年前进学的地方。

十二扇紫檀屏风上刻着飘逸的《兰亭集序》,墨香混着窗外的梅香,在初春的日光里浮动。

“阿昭且看仔细了。”

当年还未登基的三皇子一席蟒袍,“璇玑锁的密钥,不在巧劲。”

他将簪尾斜探入锁眼之中,“而在知进退……”

话语刚落,锁芯处传来“咔哒”一声清响。

云昭蓦然回神,抬手拔下鬓间那支青鸟衔珠簪。

玉簪在指尖转出半轮清光,如行云流水般探入锁芯。

随着“咔”一声轻响,尘封多年的锦匣应声而开。

刹那间,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匣中,玄铁铸就的囚龙台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九条细若发丝的金链缠绕着一条蜷缩的蟠龙,龙爪深深刺入玄铁底座,将整条龙身绷成痛苦的弓形。

云昭抬手,指尖顺着龙脊抚过。

本该光滑的龙鳞竟片片倒竖,锋利如刃。

她俯身细看,却见逆鳞之下,竟暗刻着蝇头小楷。

“大雍二三一年冬,太常寺少卿暴毙案——国师假借选秀之名,掳掠民女采补,事后消去女子记忆,少卿查证时发觉,被伪造成自缢身亡。”

“大雍二三二年秋,襄城河水决堤案——大雍数万百姓殒命,朕三派钦差,皆遭暗害。后查实决堤处正是国师手笔,最后一位钦差欲密奏,被国师造势阻挠,以‘治河不力’问斩。”

“大雍二三三年春……”

一桩桩血案在龙鳞间若隐若现,字字泣血。

云昭将晚间用膳时,从兄长身上顺手“借”来的兵符嵌入龙目凹槽处。

玄铁蟠龙突然发出“铮——”地一声悲鸣。

龙首猛然昂起,从口中吐出一卷染血的明黄绢帛。

绢帛之上赤色斑驳,天子笔迹狂乱如困兽之斗。

“朕如俎上龙,卿为破云剑。

豺狼当道久,望卿斩枷来!”

血诏末尾的玉玺印痕残缺不全,显然是在极度仓促间盖下的。

云昭心下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丝浅笑。

幸好,记忆中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还是一如当年模样,并未因为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而失了最初的本心。


  (https://www.2kshu.com/shu/91336/49576273.html)


1秒记住爱看书屋:www.2k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k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