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弟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他们生怕伤到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小姐，纷纷后退。

岁岁颤抖着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浑身是血的咕噜黑。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嫩绿色的新裙子，也染红了她一双肉乎乎的小手。

咕噜黑努力地睁开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碧绿色眼睛，看了岁岁一眼。

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下一秒，它的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咕噜黑……？”

岁岁泪珠直掉。

“咕噜黑，你醒醒呀……你不要睡……岁岁带你回家……”

可怀里的小猫，再也不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

再也不会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了。

“老爷爷！老爷爷你快出来！”

岁岁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在心里呼喊，“求求你救救咕噜黑！你那么厉害，你一定可以救它的对不对？”

玉佩里，玄门老祖宗看着这一幕，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叹息。

“痴儿，它命数已至，救不回来了。”

“不！我不信！”

岁岁哭得撕心裂肺，“外公！外公一定可以的！外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医者！”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咕噜黑冰冷的尸体，疯了一样地朝着主峰的方向跑去。

当她浑身是血地冲进大殿时。

正在看医书的云城吓得魂都飞了，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岁岁！”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快让外公看看！”

可岁岁却躲开了。

她将怀里早已僵硬的小猫高高举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外公……求求你……救救咕噜黑……”

“它……它睡着了……你快让它醒过来好不好……呜呜……”

云城这才看清，外孙女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早已断气的小猫。

而她身上的血，全都是这只猫的。

他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可看到岁岁那张哭得惨白的小脸，和那双盛满了哀求与希冀的眼睛。

心又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伸出手，探了探小猫的鼻息，又摸了摸它的身体。

最后只能沉痛地摇了摇头。

“岁岁，它……它已经死了，外公……救不活了。”

而且，他还在小猫的尸体上，察觉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阴煞之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岁岁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她只是反复地、绝望地重复着，“不……外公是九州医圣……外公一定可以救它的……求求你了……呜呜……”

巨大的悲伤，让她小小的身体无法承受。

她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几位闻讯赶来的师伯，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拓拔野扭头就对着殿外怒吼：“说！到底是谁干的？！”

弟子们被他这声如洪钟的怒吼吓得腿一软，当即跪倒一片，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听到“凌心玥”这个名字时，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尤其是凌无涯。

他那张清冷如月的脸上，此刻覆满了寒霜。

周身的气息冷得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

他一言不发，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

凌霄峰的寝殿内，名贵的安神香被浓重的血腥气与药味冲得七零八落。

云澜紧紧抱着怀里抽噎不止的女儿，心疼得直掉眼泪，一边用浸了灵泉水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凌心玥胳膊上的伤口，一边柔声安慰：“我的玥儿不哭，娘亲在这儿呢，一会儿就不疼了啊……”

凌心玥却哭得更凶了，小脸煞白，嘴唇都在哆嗦：“疼！娘亲！好疼啊！我的手是不是要断了？都怪那个小野种！还有她那只该死的畜牲！爹爹呢？爹爹为什么还不来？他是不是只顾着那个小野-……”

话未说完，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巨力推开。

一股夹杂着室外寒意的凛冽气息倒灌而入，吹得帐幔翻飞。

凌无涯携着一身寒霜踏入殿内，那张清冷如月的俊脸上，此刻没有半分情绪，唯有眼底深处，是压抑着即将喷薄的火山。

“爹爹！”凌心玥又怕又委屈，哭喊了一声。

云澜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咯噔，却还是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抢先开口：“无涯，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看看玥儿，她伤得好重！那小贱……云岁岁养的畜牲，跟疯了一样扑上来就咬，玥儿的胳膊……”

凌无涯的目光，落在了女儿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上。

那几道爪痕深可见骨，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青黑色，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将她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衬得格外可怖。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心头那股滔天怒火，在看到女儿惨状的瞬间，到底还是被一丝父爱软化了棱角。

心中竟也闪过一丝念头：终究只是一只畜牲，死了便死了。回头寻一只更乖巧可爱的灵兽赔给岁岁，想来……她也不会太过伤心。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走上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顶级的“生肌玉露膏”，声音缓和了几分：“我来看看。”

他亲自蹲下身，用灵力净化了伤口周围，然后才小心地将碧绿色的药膏涂抹上去。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生肌玉露膏乃是他亲手炼制，生死人肉白骨，对寻常外伤有奇效。

然而此刻，药膏敷上那青黑色的伤口，非但没有让伤口愈合，反而像滚油泼在雪上一般，“滋啦”一声冒起一缕微不可查的黑烟！

伤口非但没好，反而更显狰狞！

凌无涯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对劲！

他并指搭上凌心玥的手腕，一缕精纯的灵力顺着脉门探入，仔细感应。

指尖之下，女儿的脉象不仅紊乱虚浮，更有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盘踞在伤口对应的经脉处，正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这绝非爪牙之伤，倒像是……被某种极阴秽的“邪毒”侵入了体内！

他猛然想起，方才那些弟子汇报时，曾提过那只小黑猫行为癫狂，形同鬼魅，所过之处连草木都瞬间萎靡……

原来如此！

凌无涯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绝不是简单的灵兽发狂，那猫恐怕身染奇毒，或是被邪物附身，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他霍然起身，“此事，我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为保安全，你们母女二人就暂且留在凌霄峰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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