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你放开我！”

黎姝被程煜塞到车上的时候连踢带踹，一点都不留情面。

“你再不放我喊人了！你抓着别人家老婆你要不要脸？”

程煜被她那副用完就丢的嘴脸气的太阳穴都“突突”的跳，“你一天没跟霍翊之结婚，就还是我媳妇！”

“放屁！我俩都领证了，合法的！”

“合法？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他不合法！”

程家有多只手遮天，黎姝在京城就有所耳闻，别说是让一张小小的结婚证作废，就连上面那些搬山填海的政策都少不了他们的手笔。

黎姝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霍太太的位子被他搅黄了，勉强老实了点。

见车开出去，她坐在副驾驶上指挥道，“我家在那边。”

程煜只要一听她把她跟霍翊之住的地方叫做家就胃疼，看都不看她，“谁说我要送你回那个老男人身边了！”

黎姝眼珠子又瞪起来了，“那你要带我去哪！”

刚好红灯，程煜抬手去捞她的脸，把她精心养护的脸捏的乱七八糟，听到她泼辣的骂声他牙根子那酸味才散去两分。

“本来我还打算这两天去逮你，你自己不长眼送上门，我还能让你跑了？”

说完程煜一脚油门踩出去，黎姝差点咬了舌头，又是一通怒骂。

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平层。

不是程煜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黎姝一看那厚重的大门就警惕了起来，“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该不是要强奸我吧？”

程煜手臂一捞就给她箍的死死的，张狂道，“对，老子就是要强奸你，让你这辈子下不去床。”

“程煜你大爷的，你敢动我，我阉了你！”

“啊！程煜你放我下来！”

吵闹声中，黎姝被连拖带拽进了屋，高跟鞋都蹬掉了。

可当她看到屋内的装修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这里……

像极了他们在京城的家。

不，比那里更好。

当时被她嫌弃过的老气沙发换了她喜欢的颜色，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城市的景色一览无遗。

是她曾经梦想过的家。

像是受了什么指引一般，黎姝朝着吧台走去。

抚过冰凉的台面，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们未来的家啊，那必须有吧台才行，而且要能调酒的那种，还要对着落地窗，能看到落日……’

她抬眼望向对面的落地窗，那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巨大月亮的抱枕斜斜靠着。

‘飘窗要大，毛毯要厚，等下雪的时候我们就裹着被子在这看雪。’

不同于寒风凛冽的京城，南城哪怕冬天也是一片绿意。

京城的雪，是永远也下不到南城的。

黎姝走向主卧，是她想要的宽大梳妆台。

恍惚间，好似有个女孩正对着镜子在那张青春洋溢的面颊上涂涂抹抹。

‘这个梳妆台太小了，以后我非要换能占一整面墙的不可。’

‘左边呢，就放化妆品，右边呢，就放珠宝，什么时候等珠宝都满了……’

少女转过脸，未染污秽的眸子神采纷扬，‘我才能嫁给你。’

黎姝发颤的手指拉开珠宝的抽屉，每一个格子都是满的，只差最后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盒子被递到她眼前。

程煜就站在她的身侧，“媳妇儿，你说过，只要珠宝装满了这些格子，就嫁给我。现在，这是最后一个。”

他的话像是死灰中的星火，努力的想要烧起曾经已经熄灭了的火焰。

黎姝不愿意看程煜，她也不敢看程煜。

她怕她一看他，她会忍不住重蹈覆辙，会想起她曾经……

有多爱他。

她压下那跃跃欲试的心跳，再转头，表情变得满不在乎。

她用刻薄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真是难为程少还记得之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专门弄出这么个地方引我上钩，可惜啊，我已经不是十六岁了。”

手指挑起盒内的红宝石项链，又不屑一顾的丢下，“这些东西啊，已经打动不了我了。”

程煜握着盒子的手紧了。

看着他手臂上一路暴起的青筋，黎姝以为他会生气。

可他只是把那盒子摔在了桌上，连带着压下的是他那强势的体魄。

他把黎姝困在他的手臂之中，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黎姝，我们这么多年，你跟我说句实话能死吗？”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心的想嫁给霍翊之。你要是说不是，我现在就带你走，什么航线，什么太子爷，我都不要了！我就要你一个！”

黎姝的心脏被他低吼的嗓音震的发颤。

可也仅仅是一瞬，就又恢复了平静。

她点头，“对，我是真心想嫁给霍翊之的，他能照顾我，包容我，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我的双脚落回了地面。”

程煜死死盯着她，他想找出她撒谎的痕迹。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想嫁给霍翊之。

“……”

程煜走后，黎姝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往下倒。

可她没有让自己倒下，她撑着桌面转身，够向那个滚到里面盒子。

是一对戒指。

不同于那些昂贵的珠宝，这对戒指是最普通的银戒，看着很粗糙。

男戒有些地方凹凸不平，一看就是没打磨好。

女戒倒是好很多，不过就是太大力都扁了，再宽点都要成扳指了。

戴了四年，上面有很多划痕，不复当年的光亮。

两枚戒指内侧都刻了字，一个是她刻的：程煜最爱黎姝。

一个是程煜刻的：她说的对。

黎姝笑了，亦如同她当年看到那行字被逗笑一样。

笑着笑着，眼尾就笑出了泪花。

但最终，她还是盖上了盒子，就像是盖上了不该被打开的回忆。

人啊，总是要往前走的。

前面的路再难走，也不能走回头路。

-

那套房子程煜送给了她，是阿文来送的证件。

黎姝自然不会拒绝，她接过来看了看，立刻揣进包里了。

抬头见阿文正在打量着她的神色，似是想看出，她为什么这样心狠。

黎姝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非但没有做出一点伤感，反而拢了拢头发，从包里拿出来一份请柬。

“后天我就结婚了，欢迎你跟你家程少，来吃我的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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