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的职责主要由希尔贡承担。

    他拥有黑暗视觉，还会鹰眼术，两者组合起来和高等黑暗视觉的效果差不多，可以在黑夜中进行瞭望。

    这天的“晚上”——也就是灰矮人休息的时间。

    一个从酒馆摇摇晃晃走出来的灰矮人映入希尔贡的视野。

    他有着红色的胡须。

    事实上，这已经是佣兵们盯上的第十几个红胡子灰矮人。

    这很正常，因为迪布萨拉镇北部正是红须灰矮人的主要居住地，由于他们不喜欢蓄奴，这里看上去有些冷清。

    相比之下，城镇南部的居民几乎都是白须灰矮人，家家户户都有奴隶，再加上白须灰矮人本就人口更多，热闹程度远胜北边，连夜间的卫兵都要多出不少。

    也是因此，佣兵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窥探南边。

    迪布萨拉镇的北与南，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侧冷清却信仰火红，一侧热闹却崇拜灰白。

    酩酊大醉的红须灰矮人步伐蹒跚地独自行走，并且走的位置十分偏僻，远离其他灰矮人和城镇卫兵，很快就让暗中窥伺的一众人类做出决断。

    “就他了！”

    顶着灰矮人的面孔，希尔贡径直走向对方，然后一通忽悠，渐渐将其引到更偏僻的位置。

    随即尼孔出手，睡眠术、思想侦测、淡化记忆三连送上，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对数个灰矮人用过这一套。

    读取完记忆，他考虑着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尝试和红胡子接触了，至少是一部分红胡子。”

    “比如？”

    “比如一个叫布朗的红胡子灰矮人。”尼孔缓缓说道，“结合多个灰矮人的记忆，我确信布朗是个非常激进的废奴者，他痛恨奴隶制和白胡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为废奴献出自己的生命，更不介意与‘虚假的白色同胞’倒戈相向。”

    “我感觉他有点太极端了……”

    “对布朗来说，这是崇高的信仰——源自他的第一节圣名‘巴普罗米修斯’。”尼孔说道，“我完全能理解他，我想，他愿意为废奴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像我愿意为真相献出生命一样。”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人均浅信徒，理解不了这种狂热的信仰。

    高加诺思考了一会：“你确定布朗愿意为了废奴做任何事情——即使与异族异教徒联手与白胡子为敌？”

    尼孔严肃地点头：“在我获取的所有记忆中，布朗都被证实为最激进、最坚定、最直白的废奴者，而且他的住处靠近城镇边缘，很方便我们进行接触。”

    高加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和他接触一下。”

    将昏睡的红胡子悄悄地带回城镇并丢到某个街角，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醉汉，众人随即在尼孔的指引下前往布朗家所在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佣兵们藏在一片蘑菇林后面，远远地盯着布朗的家门。

    当布朗推门而出，借着亮顶蘑菇的光芒，所有佣兵们都看清了他的长相并印象深刻。

    布朗的胡子极为夸张，不仅颜色火红，而且尺寸惊人，甚至比脑袋还大，看上去就像下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在灰矮人的世界里，红胡子容易受到歧视。”尼孔说道，“但布朗对此不在意，不仅如此，他还以他火焰般的胡须为荣，毫不掩饰地将之称为‘普罗米修斯的恩赐’、‘灵魂之火的延伸’。”

    “很好，我们怎么和他联系？”

    “交给我吧。”高加诺说道，随即取出一张便笺，“希尔贡，你在这上面用矮人语写下一行字：以普罗米修斯之名，解救幽暗地域的被奴役者。”

    希尔贡写下这行字，然后高加诺生成几簇迅捷微风，托住便笺。

    便笺飘然飞向布朗。

    迅捷微风掠过布朗的胡须，如同卷起火焰，微风与火焰相遇之际，便笺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注意到便笺上的文字，布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激动起来，一阵四顾。

    高加诺继续操控迅捷微风，让便笺缓缓飘回。

    布朗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最终在便笺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佣兵们所在的蘑菇林。

    看到十几个人类佣兵，他的眉头先是皱起，然后舒展，说了句矮人语。

    “你们是来救你们的同胞的？”希尔贡将他的话翻译成人类语。

    高加诺等人的目标其实只是从幽暗地域出去，但在不冲突的前提下，打个冠冕堂皇的旗号也没什么不好：“是的，我们希望解救这里的奴隶，特别是人类奴隶。听说你是普罗米修斯最忠诚的战士，所以我们找到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普罗米修斯的战士，这个称呼似乎让布朗非常受用，眉头闪过一丝自豪。

    “没错，我是烈焰与自由的信徒，而不是杜拉格的奴隶。”布朗毫不犹豫地说道，“和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只要你们的计划可行——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愿意帮助你们。”

    高加诺将事情前后大概一说。

    布朗听完一阵考虑，随即说道：“你们的计划很不错，但如果想要更稳妥一些，最好再做一件事。”

    “什么？”

    “让那些懦夫勇敢地站出来！”布朗说了句让众人感到迷惑的话。

    “什么懦夫？”佣兵们面面相觑，“希尔贡，你确定没翻译错？”

    “我的翻译绝对没问题。”

    正当佣兵们疑惑不已的时候，布朗说道：“你们也许知道，迪布萨拉镇的白胡子比红胡子多一半，但这只是假象。”

    “真实的情况是，红胡子的数量可能和白胡子差不多，只不过有很多红胡子担心被歧视，故意将自己的胡子染成了白色——可耻的白色！”他的语气有些愤慨。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布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你们既然有思想侦测的赐福，肯定可以找出所有的懦夫，让他们从杜拉格的阴影中站出来，为了炽热的火焰和崇高的自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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