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让只问她：“若是本王有这个意思呢？你待如何？”

沈婥笑了一下，难得在他面前做出不卑不亢的姿态。

“殿下，妾身嫁给你，需要仰赖你立足于世，在你面前妾身可以伏低做小卑微退让，就算殿下不讲道理妾身也只能忍受，因为妾身的生死荣辱殿下是可以说了算的，但这也仅限于对殿下本人，”

“若是旁人不讲道理妾身也要委曲求全，那还不如当初直接给宋启明做妾，也好过做这个名不副实的东陵王妃。”

韩应让似乎有些意料之外，但也颇为好气，“你倒是敢说啊，都敢拿宋启明那废物来对比本王了。”

沈婥道：“实话实说，若做了殿下的王妃，对殿下卑微就算了，还要对旁人委曲求全，本也不比做宋启明的妾好多少，不过名分上好听一些，”

“但做妾地位卑下，要委曲求全无话可说，可妾身，是殿下的王妃，而殿下，是最尊贵的皇子，殿下的王妃，不能也不该对别人委曲求全。”

她格外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宣告什么坚守的底线。

“你还真会用这些话来堵本王啊，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这一点，你挺会利用啊，”

韩应让哼笑着，随着又道：“可你得明白，他们不是别人，是本王在乎的亲人。”

沈婥道：“可她们不是妾身的亲人啊，妾身可以因为殿下，好好和她们相处，前提是她们不为难妾身，也愿意与妾身为善，不然，妾身总不能逆来顺受以德报怨吧？”

韩应让挑眉，“那若是本王非要你这样呢？”

她愣了一下，没多考虑就道：“那妾身也不愿意。”

韩应让嘴角微勾，确不见眼底的笑意，似乎不高兴了。

“本王让你这样你也不肯，你就不怕惹怒本王？你也说了，你的生死荣辱是本王说了算的，你若不听话不让着本王在意的亲人，惹得本王不高兴，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沈婥反问：“若妾身听话，不也一样是好日子到头了？”

韩应让倒是被她的反问弄得愣了一瞬。

随后忽然笑了，像是被逗笑的。

沈婥却凝眸看着他，认真问：“殿下，你不会是真的想让妾身在荣国公夫人她们面前委曲求全吧？”

韩应让哂笑，“本王又不是脑子有疾，让自己的王妃做受气包，随口那么一问罢了，当然，也是想试探一下，王妃会不会为了顺从本王，还真就应下了。”

沈婥：“……”

这下，被气笑的变成她了。

她瞪了一眼韩应让，没好气道：　“殿下还是你中午吃太饱了。”

说完，她扭身继续走着，把他撂后边了。

韩应让也不气她甩脸，晃悠着跟上去。

“本王会让舅母她们和你好好相处，你也和她们好好处着，本王不希望本王的王妃和周家不和，不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遭罪的是本王。”

沈婥挑挑眉，她已经到了和周家处不好，能让他左右为难的地位了么？

好事儿啊。

沈婥想了一下道：“那就看荣国公夫人她们肯不肯了，妾身自然是牢乐意至极的。”

韩应让道：“她们会肯的。”

沈婥觉得他想得简单了。

只要荣国公夫人有让女儿嫁给他做未来皇后的意思，只要周毓宁对他有心思，就没可能和她好好处。

即便愿意，也只是表面上，内里如何，可就难说了。

。

“……殿下和王妃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似王妃给殿下甩了脸色就走，殿下还不生气，反而主动追上，和王妃好生说着话……”

丫鬟将韩应让和沈婥在后园的情况禀报给荣国公夫人和周毓宁。

周毓宁轻笑了一下，“母亲，看来表哥对她，是真的很在意呢，竟然都能让她使小性子，哄着她了。”

荣国公夫人淡淡道：“能让殿下这般，确实是尤为在意呢，我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殿下这样挑剔的眼光，会看得上这样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女子，还费心策划一场娶了她，是在匪夷所思。”

周毓宁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世间的男女情爱，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只要瞧对眼了，怎么不好都是好。”

她说着，露出几分讽刺道：“说起来，当年陛下不也一样？姑母多好的人？陛下却痴恋一样上不得台面的柳氏，那又有什么道理呢？”

荣国公夫人一时无言。

“女儿今日瞧着，那沈婥跟柳氏并非一路货色，这段时间有关她的情况露出传来，母亲也知道啊，母亲的担忧只怕是徒劳了，我就说嘛，表哥自己愿意娶的，再差也不至于是第二个柳氏。”

荣国公夫人确实是担心沈婥会和柳皇后一样，是个出身不高，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从知道韩应让成婚开始，就担心了，不然也不会得知此事便回京。

起先知道韩应让娶了沈婥的时候，她就猜到是韩应让费心策划的婚事，所以才担心，是不是沈婥费尽心机的引诱了韩应让，才让韩应让如此作为。

若是如此，她决不能坐视。

这段时间在途中，京城这边有关沈婥的情况，大多会传到她手上，加上今日的接触，她倒是大概知道了，沈婥是个怎样的心性。

她一脸不赞同道：“尽管是如此，可沈氏实在不配殿下，殿下也是糊涂了，即便喜欢，娶了做侧妃怎么都算是抬举了，竟草率的娶做正妃，太过任性胡闹了。”

周毓宁冷哼，“那既然看上了，不娶做正妃，难不成委屈了人家做妾，再为了大局娶一个样样都好的？日后宠妾灭妻？这样不是和陛下一样？”

荣国公夫人侧头看向她，一时又说不出话了。

是啊，她一心想韩应让娶个各方面都好的正妃，不满意沈婥的情况，倒是忘了这些。

若是韩应让喜欢一个样样都好的，娶了固然皆大欢喜，不然就是作孽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韩应让不会肯，她夫君也绝不会让韩应让成为皇帝一样的人。

荣国公夫人叹气：“罢了，娶都娶了，我再不满也无法了，听闻林嬷嬷在府上教她，殿下也为她请了女夫子教导，希望她能好好学，家世不好便罢，旁的可不能差了。”

周毓宁道：“看着是个聪明的，只要肯学，应当差不了。”

荣国公夫人也只能这样盼着了。

这么多年，她把韩应让视作亲子，对韩应让的妻子，便也有几分婆婆对儿媳的期许和挑剔，可终究这件事，是不能按照她的想法走向的。

周毓宁好笑道：“今日母亲那番态度，我又配合您对她释放敌意为难她，只怕她还以为您有心让我嫁给表哥，我也想要取代她呢，还是得尽快说明白这个误会，免得她多想。”

荣国公夫人淡淡道：“她没误会也没多想，我本来也有这个想法，若是你肯，何至于我操那么多心？”

周毓宁一个激灵，一脸抗拒和嫌弃，“母亲您可拉倒吧，我又不喜欢表哥那样的，我也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给表哥那样身份的人，何况，就算我肯，表哥不肯你也没办法啊。”

她这么一说，荣国公夫人不免又叹气。

周毓宁吐了口气，心思一动，笑眯眯的提议道：“反正这次母亲回来暂时不打算走了，您要是对她不满，不如也亲自教导她一二？既然不满意，就把她教成您满意的样子不就好了？”

荣国公夫人闻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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