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这种事，对林戈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哪怕现在形态的他，已经比不上之前时候的那种超级敏锐嗅觉；但仅仅只是眼下这种气味追踪，他依然能从身体本能里面调取出足够的经验，很快就追索到走失女孩的气息。

    而且就算林戈的能力不顶用，他身上也还有一大群宝贝呢！

    别说母玳瑁和小玳瑁它们，甚至就连七个小家伙也跃跃欲试的跑过来，成功从熊娃娃身上嗅到了目标气息。

    确定目标后，七小只拒绝跟在母亲还有小玳瑁身后，它们大胆的决定凭借自己的本事出发寻找。几个傻家伙在林戈宠溺的眼神中追着尾巴原地打转一会儿，总算晕头晕脑的校准方向；它们兴奋的回头冲林戈叫一声，再之后赶紧蹦跶小腿儿疾奔。

    七个小家伙你追我赶的往前跑，吓住慢悠悠往前走的小玳瑁和摇钱树。两只猫赶紧避到一边给小家伙们让开通道，无奈的看着它们跌跌撞撞一路跑远。

    林戈笑看着这一幕，等到小家伙们跑的很远了，这才迈步追上去。

    “这种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思语有些羡慕的跟在林戈旁边，忍不住好奇发问。

    她自认为自己才是最熟悉七小只的那个人，毕竟从它们出生开始，就是自己在一直照顾和教导。只是小家伙们还是年纪小了，就连最简单的嗅觉训练对它们来说都有些复杂。

    李思语原本还想着等它们长大一点再好好训练的，怎么突然之间过来的一个新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七小只这么信赖并且乖乖听从命令呢？

    “这是个秘密！”

    林戈笑眯眯的回应李思语，却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当猫的时候跟李思语亲昵一点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会儿改变了身份，那就得尊重她和李一铎之间的感情。

    “不说就不说吧！”

    李思语白了林戈一眼，然后加快步伐追着七小只跑过去。

    眼下周围黑灯瞎火的，万一傻乎乎的七小只跑到马路中间去，那可就危险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不在乎它们的安全，但李思语却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呵呵……这不是有小布偶和小玳瑁看着么！有它们在，怎么可能让七小只往危险的地方跑？”

    林戈自言自语一声，再领着母玳瑁和摇钱树停下脚步。

    想一想脑海中的地图画面，他决定让李思语去帮着照顾七小只，自己则带着两只猫抄一条近道。

    “喵呜？”

    母玳瑁和摇钱树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戈，不太明白这家伙刚刚还说要追踪气味，这会儿又要去其他地方是什么意思。

    “跟我走就对了！”

    林戈转身走向旁边公园，却不好怎么跟它们俩解释。毕竟就算这两只猫再怎么聪明，脑海里也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有一副详细地图，知道怎么走最近最正确。

    那姑娘的气味没有因为上车而消失，宾馆系统里没有查到她的信息，道路监控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这就足以证明她大概率被带去了附近的私人住宅。

    从这方面来说，那姑娘去找认识的人拜托借宿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就算她家庭再怎么糟糕，她本人其实也还算是一个性格正常的孩子，做不到路边挑人的堕落程度。

    林戈尽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去想，穿过公园之后来到另一侧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去她读书的高中，恰好和她家是同一条公交路线，说不定就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当然最主要的，林戈抄近道过来之后，已经再一次嗅到了那姑娘的气息。

    她确实跟着另一个人进入到了这个小区里面，两人并行的那种气味留存十分明显。

    中途两人甚至还去了一趟小区门口的超市，林戈现在只希望不要是买保险套一类的东西。

    将这个消息发送到派出所群组，让谁有空去超市里询问并且查看监控，林戈继续领着两只猫走进小区里面。

    一路往前走，很快来到目标楼栋底下。

    这地方属于同行者的气味非常浓郁，看起来是他的固定居所。林戈跟着这个气味进入电梯，呼唤有些警惕的母玳瑁和摇钱树进来里面，再按下留下足够气味的十四楼按钮。

    这栋楼只有左右两户，房屋面积着实不小。林戈来到目标房屋门口，咧嘴一笑直接按下门铃。

    铃声响了两圈，里面没有回应。

    林戈也不着急，只一边笑，一边悠悠哉哉继续按铃。就连母玳瑁都警惕的盯着这扇防盗门，用力在门下方扒拉两下，还摆出跃跃欲试的攻击姿态。

    但是屋内依然没有回应。

    铃声甚至将隔壁屋的人都给惊动了，骂骂咧咧的打开门出来想要发飙；发现是警察之后这人露出尴尬表情赶紧关门，再偷偷摸摸从猫眼往外看。

    “嗷呜~”

    摇钱树盯着那扇防盗门作威胁状，尾巴高高的翘起来。

    “没事儿，让他看。咱们是来办案执法的，可不会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戈故意说着，声音不小。

    两边防盗门背后藏着的人，都沉默了。

    房子里面传来蛐蛐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打算妥协，但另一个人却不同意。两个人稍微产生了一些争执，主要是林戈的警察身份让里面的人感到害怕又犯怂。

    不过总算防盗门咔嚓一声还是乖乖打开，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年轻男孩摆出尴尬的笑容。他打开门之后赶紧后退两步，给林戈腾出进去的空间。

    见林戈玩味的看着自己，这男孩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啊警察叔叔，我刚才没……”

    “不继续用猫眼盯我了？”

    林戈笑着打断这家伙的话。

    他以为藏的多隐蔽？从第一遍门铃响起的时候，林戈就已经听见了里面慌张的走动声，以及猫眼盖被偷偷揭起来的极细微响动。

    男孩自以为自己屏住呼吸就不会被察觉，却不知道他的存在从头到尾都被听的清清楚楚。而且防盗门根本隔绝不住刚刚洗完头的洗发水气味，林戈甚至判断这小子用的是潘婷，而非海飞丝。

    “……”

    错愕愣一下的男孩，干笑一声赶紧退回到屋子里面。

    林戈进去一看，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几个房间的门通通都关闭着。客厅里的电视在放一部搞笑日番，里面的小女生仰头张口喷出巨大光束，覆盖全屏毁灭地球……

    这种剧情，拿来逗小女生笑，好像没有什么毛病。

    看一眼几个房间，再偷偷嗅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气味，林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客厅沙发坐垫上丢着的一件衣裳，却还是让林戈有些无奈。他不好判断女孩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表情严肃的对这个男孩点点下巴。

    “是你把她喊出来，还是我去把她找出来？”

    “您……您在说什么？”

    男孩露出疑惑的表情，表演痕迹很重。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站在鞋柜旁边摆出一副单纯模样道：“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爸妈出去旅游了。他们说好不容易伺候我上完高中，非要给自己狠狠放几天假。哦！您如果是找他们有事儿，我可以把他们的电话号码给您。至于别的……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还是心态不够稳，最后一句话明显画蛇添足漏了怯。

    林戈在心里想着，蹲下来拍拍母玳瑁和摇钱树的脑袋，轻轻把它俩推进客厅里面。

    抬头看男孩一脸紧张，林戈笑着道：“家里洒一点猫毛没关系吧？想来是没有关系的对不对？毕竟要是让我查到更严重的情况，你爸妈估计就要结束旅游赶紧回来。再要是落了案底，你的大学梦也可能就此再见。所以……为了不搞出强間诱骗的事儿，是不是让她赶紧出来解释一下？理解一下，我这是为你们好。”

    “……”

    男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倔强的低下头，愣是不回应林戈的提醒。

    当然，也不需要他袒护什么了。就在母玳瑁和摇钱树晃晃悠悠来到次卧门口蹲下来扒拉门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嘭嘭’脚步声。

    一个头发披散两眼红肿，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宽大的睡衣的女孩，咬着牙冲出来。她用力开门的动作甚至吓了摇钱树一跳，两只猫甚至险些被她踢到，赶紧慌乱又敏捷的避到一边。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女孩咬牙切齿的盯着林戈，一双拳头握紧。

    “只是需要确定一下你的安危情况，确定你有没有被什么坏人给骗走，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戈也不生气，只解释的同时看了一眼身边这男孩。

    男孩被林戈的眼神吓的一个哆嗦，无奈的回头看女孩一眼，再又低下头一声不吭。

    “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戈没打算放过这小子。

    他看得出来两个孩子还没有进行到那最后一步，但是前面的几步……估计这小子便宜占了不少。甚至如果他今天不是及时找过来，说不定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

    小小年纪就这么冲动，简简单单就把自己交出去，这是生怕自己的青春不够耀眼？

    “我……”

    男孩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转头去看女孩，再又低下头不作回应。

    “关你什么事！”

    女孩则依然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林戈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情况，只能无奈的再看这两个人一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考后是堕胎月’这个话题，渐渐变成了社会默认甚至习以为常的事情。哪怕在一些社会观点上，也只着重探讨男生女生正确对待避孕方面的话题，而非是对这一放纵式行为进行批判。

    就算十八岁之后的成年人拥有自己决定自己何时进入成人世界的权利，但是太过冲动甚至将它当成一种正式成年的仪式，是否太过冲动了一些？有些女孩甚至是单纯为了仪式感而这么做，她们挑选的对象往往和自己还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班上或者年级里的风云明星，往往在这个暑假会十分繁忙，无论男女……

    说实话，这种事情林戈无法理解。

    但他却知道，派出所里也有这方面的统计，这样的行为正在处于逐年递增的情况。

    对于这种事，林戈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都年满十八岁了，怎么做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但假如这姑娘是自己女儿，发生这种事林戈绝对要打断她的腿。

    “你，先进去换衣服！他换好了你再进去换！快一点！换好了跟我去派出所聊聊！”

    不再客气，林戈直接指着男孩下达命令。

    当他摆出警察身份和姿态的时候，这对年轻男女顿时再不敢反抗。男孩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从女孩身边走过，乖乖回去房间把睡衣换掉，女孩则依旧咬着牙怒视林戈。

    “嗷~”

    她的态度让母玳瑁十分不爽，怒视着她摆出攻击姿态。

    听着这只猫指甲在地板上划拉的声音，女孩顿时就怂了。她抿着嘴唇低下头，泪珠儿倒是在眼眶里蓄积起来。

    半晌，她轻轻开口。

    “我的人生就要结束，就要被安排去相亲，去嫁给不喜欢的人了！既然如此，我凭什么不能抓紧时间把握最后的自由？我把我的第一次交给我喜欢的人，这有什么错？”

    “没有什么错！我也没有权利指责你的做法。甚至正好相反，我专程跑这一趟是来帮助你的！你觉得你的人生即将结束，那就我由我这名警察来将这个糟糕结局打破，可以吗？你才十八岁，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没有任何人可以束缚你，替你做出选择。即便她是你的母亲，你也可以选择让我们站在你这边。”

    林戈对女孩摊开手，向她表示她所恐惧的玩意儿，在警察的眼里只是轻松就可以被打破的东西。

    “……”

    女孩愣了一下。

    怀里抱着四只小猫，急匆匆赶到房屋门口，小喘一口气正打算冲进去的李思语，也被李一铎拽住手腕。

    李一铎怀里同样揣着三只猫，对李思语做出噤声的手势。

    现在不是打破里面良好气氛的时候，想不到这个新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口才。他一边佩服聂国强和郑明星选人的眼光，一边静静聆听里面新人继续劝说走错路的傻姑娘。

    只可惜小玳瑁和小布偶不给他面子，两只猫终于找到林戈，赶紧翘着尾巴跑进去。七小只也在李一铎和李思语怀里挣扎，一个个跳下来跌跌撞撞往屋子里冲。

    “小没良心的！”

    辛辛苦苦一路抱过来的猫，眨眼都跑光了，李思语只能无语的咒骂一声。

    一只只猫开心的往屋里跑，很快把客厅占据大半。并且打闹跑动的这群小猫，还打断了女孩的复杂思绪。

    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明白眼前这个警察的意思，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已经知道这名警察并不是来抓自己的，也不是站在父母那边逼着自己回去自投罗网的。

    这样就够了！

    女孩心里的恐惧和绝望，慢慢平息。

    这之后彻底冷静下来，她的内心只剩下羞臊和尴尬。一想到被警察堵住自己跟班长在一起的事，她就有一种羞愤欲死恨不得把脸皮剐掉藏起来的冲动。

    恰好男生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走出来，女孩赶紧转身冲进卧室，再‘嘭’一声关上门。

    “你是怎么想的？”

    林戈转移目标，对这小子露出狰狞笑容：“和她发生关系之后，你是让她当你的女朋友，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亦或者等到要离开漳市去大学的时候，再选择分手？”

    “我……”

    男生刚想承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刚才在房间里听到的，这警察对女生说的话。

    再加上事情闹的这么大，必然会被父母知晓，他这会儿哪里敢做出什么承诺？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他还不具备脱离父母独自确定未来的权利和能力。

    男孩低下头。

    林戈不多说什么了。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件事得到还算及时的阻止，没让这小子把女孩便宜占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毕竟眼下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林戈也只能从道德层面上做出最合适的动作。

    客厅里陷入沉默，只剩下七小只打闹的声音。

    很快女孩穿好衣服，一脸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她同样听到了男生对警察问询的回复，这会儿心中重新涌起生气后，想法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说实话，挺好的！

    就当是青春时期的一场梦吧！带着一些浪漫，带着一些遗憾，也带着一些挫折和无奈；等年纪大的时候再想起来，说不定还会感慨或者惋惜。

    当然，那就跟警察没有关系了。

    警察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迷茫又充满诱骗跟蛊惑的青春时期，为他们排除一条错误的未来方向。

    对女孩，对男孩，都是这样。

    “干得不赖！”

    回去派出所的车子上，李思语忽然转身，对林戈竖起一个大拇指。

    哪怕前半夜还对这名新人有些看不顺眼，但是这会儿李思语不得不承认，她要对这家伙刮目相看了。

    “没什么！只是顺手而为之，做了一点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果能改变那小子对男女关系的看法，改变那姑娘对人生的颓废绝望观念，让他们都能有更好的未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戈懒洋洋的笑一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而且简单的几句话，是否能让这两人的未来发生改变，也依然还是不确定的事情。当然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从这一年起，他们就已经是成年人。

    “咱们只是警察嘛，又不是救世主！”

    李思语倒是看的比较开，看新人只顾着抚摸围了他一圈的猫儿，再拍拍身边司机李一铎的胳膊：“一铎，你说那姑娘的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做？虽然郑教导已经接手劝说她还有她父母的工作，但我总感觉这事情不是那么好轻易解决的。她如果选择复读，学习和生活的经济支出，还得依靠她的父母，依然会被她那个母亲制约。可如果选择外出工作，说实话我觉得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我自己也在遗憾当年没能复读考大学，等她在社会碰壁之后，肯定会跟我一样后悔。”

    “你都说了，咱们只是警察，又不是救世主。”

    李一铎复述了李思语的话，再看着前方轻声道：“人生的考验很多，这对她来说才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想要一个光明的未来，那就得自己努力去创造啊！如果连最简单的自立都做不到，那未来碰到其他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只要还想读书，即便不依靠父母也有很多办法；不提成年人可以选择贷款，支付宝花呗额度也够用，她不是还有姑姑对她挺好么？”

    “也对！”

    李思语弯下腰，双手捧着脸颊：“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想那么多呢？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说不定我也有机会重新读书好好高考，再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那样你可就不一定会来到漳河派出所，咱俩也不一定能够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

    李一铎笑着回应。

    “嘿嘿……”

    李思语顿时就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甚至乐呵呵的看着李一铎，眼睛都变得水汪汪。

    “狗男女！”

    坐在后面的林戈，嫌弃的撇嘴。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忍受这两个家伙的，简直腻得过分。于是他干脆把母玳瑁和摇钱树一起抱起来，把脸埋在两只猫身体里面，用力的吸上一口。

    嗯，真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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