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挑眉，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当初在宫里帮我演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该不该？”

她拽着姜黎往宫里走，脚步轻快得像阵风，“再说了，我早就看平阳王不顺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这种事情上我两的立场可是一致的。”

姜黎心里一动。

【公主太飒了！这才是真朋友！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黎姐这下有靠山了！看平阳王还怎么作妖！】

走到长廊拐角时，泠月公主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她攥紧姜黎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平阳王想借祭天害你，无非是觉得你是谢云谏的软肋。可他忘了，我是父皇的宝贝疙瘩，有我在你身边，他动手前总得掂量掂量。”

姜黎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突然笑了。

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心里比谁都透亮。

她反手捏了捏泠月的指尖：“可我怕……”

“怕什么？”

泠月挑眉：“怕他连我一起害了？”

她嗤笑一声：“就他那点能耐，还想动本公主？上次他府里的嬷嬷在御花园挤兑我，转头就被我父皇罚了！”

阳光穿过长廊的雕花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穿过御花园时，几个宫女正围着锦鲤池窃窃私语，看见她们过来立刻噤声。

姜黎瞥见她们手里的黄符，心里面有些膈应，明知道她身怀六甲，却还要弄这些东西。

平阳王连装神弄鬼的招数都用上了？看来是急了。

“别看了。”

泠月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高声道，“这些黄符是哪个宫里的？晦气！给我扔了！”

她转头对姜黎眨眨眼：“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横。”

对付阴沟里的老鼠，光躲是没用的，得敢拿起棍子打。

她抬头望了眼祭天殿的方向，那里的香炉正冒着青烟，像一根引线，随时可能点燃一场风暴。

泠月公主拽着姜黎的手，一步步踏上祭天殿的台阶。

朱红的殿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道士们穿着法衣，手里的铃铛叮当作响。

小太监弓着腰凑过来：“公主，世子妃，按照规矩，入殿前的要先沐浴，沐浴的汤池备好了，分东西两间，您二位……”

泠月公主正揪着姜黎的衣服，闻言立刻皱眉：“凑那么近做什么？我们一起洗不行吗？”

小太监的脸皱成包子：“回公主，宫里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泠月公主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姜黎眨眨眼：“本公主就喜欢和世子妃一起怎么了……”

“公主。”

姜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分开洗也快，洗完了咱们还能在廊下吃点心呢。”

她看了眼小太监不停瞟向西侧的眼神，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想把她们拆开，好下手。

泠月还想犟，被姜黎用眼神按住。

她凑近对方耳边，用气声道：“别忘了我们来之前说的，别给人抓把柄。”

一时间，泠月的气鼓鼓的腮帮子慢慢瘪下去，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那你小心点，有事就喊，我的人就在隔壁。”

她伸手捏了捏姜黎的手心：“我洗完就去找你。”

【这太监肯定是平阳王的人！故意分开她们！】

【公主好担心黎姐！这友情我锁死了！】

【刺客就在汤池里等着呢！是平阳王找的死士！】

【黎姐肯定有办法应对！别忘了她前世是公职人员！懂反制！】

姜黎跟着小太监往西侧汤池走，廊下的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吹得她鬓角的碎发乱飘。

她故意放慢脚步，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黑影。

果然有人跟着，脚步虚浮，不像是宫里的侍卫。

“公公在宫里当差多久了？”

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太监吓了一跳，手里的灯笼晃了晃：“回、回世子妃，三年了。”

“平阳王府的人，也常来这汤池？”

姜黎的语气随意得像拉家常，指尖却悄悄摸向袖袋里的银针。

小太监的膝盖突然打了个趔趄：“不、不清楚……老奴只管引路……”

姜黎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心里冷笑。

连撒谎都不会，平阳王是没人可用了吗？

【黎姐又在套话！这太监比李太监还不经吓！】

【平阳王找的人也太菜了！这点心理素质还敢来搞事？】

汤池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蒸汽裹着茉莉香扑面而来。

房间里摆着雕花的木盆，水面浮着白茉莉，角落里的烛台燃着三根蜡烛，光影在墙上晃得人眼晕。

“世子妃，您慢慢洗，老奴在外面候着。”

小太监把灯笼挂在门钩上，退出去时特意拽了拽门闩，那声响听着格外刻意。

姜黎刚解开披风的系带，就听见房梁上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她动作一顿，指尖悬在衣襟的盘扣上，眼角的余光扫过铜镜。

镜里映出房梁的阴影里，果然蹲着个黑影，手里的短刀反射着烛光。

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来了。

她故意装作没察觉，慢吞吞地往木盆边走，脚步踉跄了一下，像是被蒸汽熏得头晕：“这水怎么这么烫……”

黑影在梁上动了动，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

姜黎抿了抿唇，这刺客也太不专业了，连气息都不会藏。

她伸手去够木架上的毛巾，指尖却悄悄捏住了桌边的铜烛台。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毛巾时，房梁上的黑影“咚”一声跳了下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木盆。

“受死吧！”

刺客的声音嘶哑，听着像变声期的少年，举着短刀就朝她扑过来。

姜黎早有准备，猛地侧身躲开，同时将手里的烛台狠狠砸过去。

铜器撞在刺客的膝盖上，发出“哐当”一声，那少年疼得闷哼一声，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你……”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反抗，捂着膝盖瞪圆了眼。

姜黎趁他愣神的功夫，抬脚踹向他的手腕。

少年的手一麻，整个人往前扑，姜黎顺势拽住他的腰带往旁边一甩，他“噗通”摔进木盆里，溅起的热水烫得他嗷嗷叫。

姜黎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抄起旁边的布巾往他脸上一蒙，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别动！再动我就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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