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烬虽是合作关系，但毕竟是敌国皇子，让他带兵进京城，无异于引狼入室。

可除了他，谁还有能力在半月内集结兵力，截住平阳王的后路？

“赌一把。”

她咬了咬牙，在信上写下“三月十五，京城有变，需北疆铁骑相助，事后送你入关复位”。

墨迹未干就卷起来塞进信筒，看着信鸽扑棱棱飞向天际，手心已沁出冷汗。

【黎姐好敢！这魄力我服了！】

【燕无烬肯定会答应！他盼这机会盼疯了！】

【谢云谏知道了会不会吓一跳？这步棋太险了！】

听闻姜黎有急事要找他，谢云谏急忙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连官服都没有换便跑回家中。

姜黎一看到他就连忙把门窗关上，又拉他到书房深处，递给谢云谏今日发现的布帛，

谢云谏拿起布帛的手猛地收紧：“这是……”

“从波斯卷宗里翻出来的。”

姜黎抬头看他，眼底亮得惊人：“我已经给燕无烬飞鸽传书了。”

谢云谏的眉峰瞬间蹙起，刚要说话却被她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引狼入室太险对不对？”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戳着布帛上的私印：“可平阳王勾结了羽林卫的人，京城里的兵力根本不够用，除了燕无烬，没人能在半月内调来足够的人手。”

【黎姐把利弊都想透了！快同意吧！】

【这才是强强联合！换我我也这么选！】

【坐等燕无烬的回信！肯定是好消息！】

谢云谏沉默地看着她，烛火在她瞳孔里跳动，映出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换作是我，怕是要犹豫到天亮。”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赞叹，“你比我果断，也比我看得透。”

姜黎的心瞬间落回实处，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那你是同意了？”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不同意？”

谢云谏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耳垂：“只是燕无烬那边……”

“他会来的。”

姜黎笃定地说：“上位是他这辈子的执念，我给他机会，他不会放过。”

毕竟书里写过，燕无烬的母亲死前，曾经嘱咐过他。

一定要得到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而这些年，燕无烬四处颠簸，再加上被那些所谓的兄弟陷害。

他早就扭曲了！

如今唯一想要的只怕就是皇位！

【谢云谏这声赞叹太苏了！我耳朵要怀孕了！】

【燕无烬不仅会来，还带了一万精锐！够平阳王喝一壶的！】

【这夫妻档太绝了！一个敢想一个敢信！】

两日后，清晨。

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台上。

姜黎拆信时指尖都在抖，只见燕无烬的字迹龙飞凤舞：“三月十三抵达城外密林，按约定行事，欠你的人情一笔勾销。”

“他答应了！”

她转身把信纸塞进谢云谏手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你看，我说他会来的。”

谢云谏看着信纸上的墨迹，突然伸手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黎儿，你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用更紧的拥抱来表达心意。

换作是他，即便想到这个办法，也未必敢真的赌，但她敢，还赌赢了。

姜黎靠在谢云谏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内心安稳无比。

另一边。

御书房的龙涎香燃得正旺，平阳王捧着奏折的手微微发颤，眼角却偷瞟着御座上的皇上。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皇兄，云谏从波斯回来后，这都快一个月了，除了上朝几乎天天窝在端王府，连兵部的差事都搁下了。”

皇上捏着朱笔的手一顿，墨滴在奏折上晕开个黑点：“他刚打了胜仗，歇几日也无妨。”

“可他不是歇着啊。”

平阳王叹了口气，语气越发恳切：“臣昨日还听说，他连早朝都快起不来了，天天陪着世子妃在府里描眉画眼。这……这哪像个为国征战的世子？倒像被女色迷了心窍的纨绔。”

皇上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本就不满谢云谏带姜黎去波斯，如今听平阳王这么说，火气顿时涌了上来：“姜黎？又是她？”

他把朱笔往笔山上一摔：“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去，回来后竟把云谏迷成这样！”

平阳王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皇兄息怒，臣也不是说姜黎不好，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女子终究是内宅妇人，掺和多了难免误事。谢云谏如今这状态，怕是难当大任啊。”

皇上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最看重谢云谏的才干，可若真被女色绊住了脚，那确实留不得。

他揉着太阳穴，声音发闷：“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不如……”

平阳王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让他们分开些时日？比如让谢云谏去北疆巡查，姜黎留在京中？”

皇上的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显然动了心思。

就在这时，太监捧着祭天的吉日表进来：“皇上，钦天监算了，下月初三是祭天的好日子，请您定夺。”

皇上看着表上的日期，眉头皱得更紧。

祭天需选圣女祈福，往年都是从宗室女里挑，今年却还没合适的人选。

平阳王眼睛一亮，突然笑道：“皇兄，臣倒有个主意。”

他拱手道：“姜黎是谢云谏的妻子，又是从波斯平安回来的，寓意吉祥。不如就让她当这次的祭天圣女？一来显皇家宽厚，二来也让她为国祈福，少些儿女情长。”

皇上愣住了。

让臣妇当祭天圣女，确实前所未闻，但平阳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能让姜黎安分些，又能借着祭天的由头把她召进宫，隔开她和谢云谏。

“这……合适吗？”

皇上有些犹豫。

“有何不合适？”

平阳王笑得越发恳切：“姜黎如今怀着身孕，若能为皇家祈福，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再说，祭天之后，让她在宫里住些时日，学学规矩，对谢云谏也是好事。”

皇上被说动了，重重一拍御案：“准了！就这么办！”

消息传到端王府时，姜黎正在葡萄架下晒太阳。

银杏捧着圣旨进来，声音都带着颤：“世子妃……皇上让您当月初三的祭天圣女，还让您先进宫准备……”

她盯着圣旨上的朱砂印，指尖冰凉。

祭天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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