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像针似的扎过来。

走到帐门口时，谢云谏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刚才……  抱得挺紧。”

“谁、谁抱你了！”

姜黎推了他一把，转身钻进帐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帐外传来谢云谏低低的笑声，混着亲兵们压抑的哄笑。

姜黎捂住发烫的脸，却忍不住弯了嘴角。管他什么人多不多，只要他平安回来，丢这点脸，算什么？

次日。

“把牢门打开。”姜黎站在狱卒面前，指尖捏着块令牌，是谢云谏留给她调动亲兵的信物。

火把的光映在她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狱卒愣了愣：“世子妃，这……江将军吩咐过，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燕无烬……”

“出了事我担着。”

姜黎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波斯那边的仗快打完了，留着他没用，放了反而能看看动静。”

【黎姐好敢！说放就放！】

【这是要逼燕无烬站队啊！高！】

【燕无烬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波斯人！】

姜黎站在牢门外，看着狱卒打开锁头时，燕无烬正背对着铁栏，听见动静猛地回头。

他眼底的警惕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她：“放我出去？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什么花样。”

姜黎靠在门框上，晨光从她身后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投在燕无烬脚边：“你不是想要自由吗？现在就能去。”

燕无烬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铁栏外的守卫确实撤了，连巡逻的士兵都绕着这条巷子走。

可是他觉得姜黎并没有那么好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

姜黎从袖中摸出块腰牌，扔了过去：“凭着这个，波斯人不会拦你。但我提醒你，走了就别后悔。”

燕无烬接住腰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上面刻着波斯王室的花纹。

他抬头时，姜黎已经转身往外走，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想清楚我昨天说的话，合作对你我都好。”

“你就不怕我反咬一口？”

他瞪大眼睛看着姜黎，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姜黎停下了脚步，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日光落在她发梢：“你要是想咬，随时来。但现在……波斯那里怕是等不及见你了。毕竟我们已经离胜利不远了。”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燕无烬所有的犹豫。

等到牢门一开，他转身就往城外跑，靴底踏过青石板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必须赶在波斯人递降书前，扭转这一切。

【跑起来了跑起来了！他急了他急了！】

【黎姐这招叫欲擒故纵吧？高！实在是高！】

【他跑再快也没用！波斯人已经不信他了！】

姜黎看着满屏幕的弹幕，笑出声音来。

剧情不让燕无烬死，那就让他生不如死！

燕无烬一连跑出了三里地，果然没人拦他。

他一路风餐露宿地赶到了波斯城门下，此时门口的士兵稀稀拉拉的，士气萎靡，燕无烬心凉了半截。

不行！

他不能够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如果这场仗不能够翻身，那么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门口的士兵看到腰牌时，眼神里闪过惊讶，却真的侧身让了路。

燕无烬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站在皇宫大殿外，他才猛地停住脚步。

太顺利了，顺利得像场骗局。

他向门口的侍卫告知来意并且给出了腰牌，对方鄙夷的看了一眼燕无烬的穿着，随后拧着鼻子让他进去了国王的寝殿。

“王在偏殿等您。”

侍从的声音带着傲慢，可是燕无烬此刻只能强忍着怒火，不敢发声。

他和波斯人的合作早就写在盟约上，用中原的丝绸换波斯的良马，如今却成了这副光景。

他踩着满地散落的葡萄皮往里走，偏殿里果然传来熟悉的胡琴声，波斯国王正搂着舞姬喝酒，看见他进来，手里的金杯顿了顿。

“你倒来得快。”

国王的中原话说得磕磕绊绊，眼角的皱纹里堆着酒气：“听说你被中原人抓了？”

波斯王宫的琉璃灯晃得人眼晕，燕无烬攥紧了腰间的弯刀，昨夜刚从大牢被放出，铁锈味还残留在指尖。

他盯着殿上高坐的波斯国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王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只要再撑半个月，我的人就能里应外合……”

“我带来的几千精兵还在城外，加上你的人，足够把谢云谏那伙人赶回去。”

“您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拿下边境，就助我夺回王位。”

燕无烬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可现在谢云谏都打到城下了，您却要投降？”

国王却挥手推开舞姬，摇着头灌了口酒：“不用打了，我让人写降书了。”

燕无烬猛地往前了一步，旁边的侍从见状立刻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柄相撞被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你说什么？！我们还有五万兵力，凭什么投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东西前几个月还拍着胸脯说要跟中原人死磕。

国王把金杯往地上一摔，酒液溅了燕无烬的靴面：“凭什么？就凭你的那些人昨晚跑了一半！就凭谢云谏的人已经占了粮草库！”

“不可能！”

燕无烬的声音都在发颤：“我去看看！他们一定是被谢云谏吓住了，我去鼓舞士气……”

波斯国王指着殿门，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早就想跑了，留在这里不过是想拿我的兵当垫背！城墙上的波斯旗都降了一半，你还想让我用仅剩的兵力陪你发疯？！”

燕无烬的脸瞬间涨红。

他确实没想到谢云谏动作这么快，但他更气的是这老东西的翻脸不认人：“当初说好联手对抗中原，现在你说降就降？”

“不降等着亡国吗？”

国王冷笑，指节戳着他的胸口：“你的人连弓箭都拉不满，还想跟谢云谏打？我看你是想借我的手报仇，自己好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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