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正对着铜镜插发簪，手一抖，差点戳到额头。

她猛地转身，眼中满是震惊：“现在演都不演了是吧？”

虽然早就知道燕无烬跟平阳王勾结在了一起，可她没有想到，那个死肥猪竟然这么光明正大。

谢云谏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倒是个机会。既然他们凑到了一起，我们不如……”

“将计就计！”

姜黎眼睛一亮，立刻接话：“就让他们以为阴谋得逞，在花灯节上自投罗网！”

她来回踱步，脑子里飞速盘算，“平阳王想借北疆的力量打压端王府，燕无烬想利用他搅乱我朝局势。我们正好顺着他们的心思，来个瓮中捉鳖！”

平阳王府地牢深处，腐臭的气息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燕无烬被铁链吊在墙角，苍白的脸上还留着几缕淤青。

当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刺眼的烛火中，平阳王拄着雕花拐杖缓步而入，鹰隼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北疆皇子沦落到这副模样，传出去倒是桩趣事。”

平阳王用拐杖挑起燕无烬的下巴，顶端的雄鹰纹章几乎要戳进他眼底：“上个月你派人送来密信，说能助本王扳倒端王府。如今自己倒先成了阶下囚，那所谓的里应外合，还算不算数？”

之前他还疑惑是何方神圣要求要跟自己合作，没想到今日方得见到真面目。

还好收到消息快，不然这个家伙就要一命呜呼了。

燕无烬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鸷，喉间发出低笑：“王爷若是信不过，大可现在杀了我。只是没了我这枚棋子，您想查清谢云谏装病的真相，怕是要多费些周折。”

他故意停顿，瞥见平阳王的拐杖微微颤动，知道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思。

“哼！”

平阳王猛地甩开手：“你连端王府的暗卫都对付不了，还敢夸口查探底细？”

他转身背对着燕无烬，声音里满是不屑：“本王要的是谢云谏装病的证据，是能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的把柄。你若拿不出来，当初的合作，就此作罢。”

燕无烬挣扎着向前倾身，铁链哗啦作响：“王爷别忘了，我蛰伏姜家数年，掌握着多少朝堂秘辛。如今世子妃姜黎插手花灯节，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漏洞百出。”

他压低声音：“只要您能让我混入花灯节，我定能找出他们的破绽。”

“就凭你？”

平阳王冷笑：“你以为端王府是菜市场，想来就来？”

“我盯的不是端王府，是姜黎。”

燕无烬眼中闪过狠厉：“她看似精明，实则莽撞。只要给我机会接近，定能从她身上打开缺口。王爷若想在花灯节上压过端王府，这是您最好的选择。”

地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

平阳王摩挲着拐杖上的花纹，想起前日被太后斥责的屈辱，想起姜黎在他面前巧舌如簧的模样，心中恨意翻涌。

“好。”

他终于开口：“本王可以安排你以西域商队护卫的身份混入花灯节。但丑话说在前头，”

他逼近燕无烬，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若你敢坏了本王的事，北疆的狼崽子，我会让你知道，京城的地牢，比你们北疆的冰窟更可怕。”

燕无烬低头行礼，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多谢王爷。事成之后，您想要的证据，自会双手奉上。”

当平阳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燕无烬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回想起姜黎挥鞭时的飒爽英姿，想起谢云谏看她时温柔又警惕的眼神。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姜黎，谢云谏，咱们的账，花灯节上慢慢算……”

长安城的日头正毒，朱雀大街却比蒸笼还热闹。

姜黎戴着帷帽坐在马车上，听着外头小贩的吆喝声，忍不住掀开帘子张望。

街边的花灯铺子挂满了兔子灯、莲花灯，五彩斑斓的绸带在风里扑棱，活像一群要飞起来的花蝴蝶。

这古代的花灯节，比想象的还要热闹！

“小姐，琉璃坊新到了波斯进贡的夜光珠，要不要去瞧瞧？”

银杏扒着车窗，眼睛亮晶晶的。

姜黎正要点头，就瞧见前头突然围了一群人，八匹高头大马横在路中央，马上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胸前的雄鹰纹章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此路平阳王封了！世子妃采买的东西，得按王爷吩咐查验！”

为首的侍卫扯着公鸭嗓一喊，整条街瞬间安静下来，连卖糖葫芦的大爷都不敢敲梆子了。

姜黎撩开帘子探出头，就见平阳王府的管家摇头晃脑地凑过来，小眼睛在装满绸缎花灯的马车上滴溜溜乱转：“世子妃，您这琉璃灯一盏就要五十两银子？王爷说了，花灯节是为百姓办的，可不是让您铺张浪费！”

姜黎心里把平阳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以为这些东西是菜市场买的啊？还能砍价？

可她面上却立刻眼眶泛红，咬着嘴唇颤声说：“原来是王爷体恤百姓，是我考虑不周了。早知道该先请王爷过目再采买的，这下可闹笑话了。”

她转头吩咐银杏：“快把单子拿来，仔细记着管家说的每一句话，咱们做晚辈的，就是要多听听长辈的教诲。”

【救命！黎姐这委屈小白花演得我见犹怜！】

【哈哈哈，平阳王这次本来是派人找茬的，谁知道姜黎根本不接招。】

【谁知道平阳王这么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姜黎最会装，还上赶着来。】

管家见姜黎这么好说话，反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硬着头皮继续挑刺：“还有这波斯进贡的丝绸，怎么能拿来做花灯？分明是......”

“管家说的是！”

姜黎突然一拍手，吓得旁边卖糖画的老师傅手一抖，龙尾巴都歪成蚯蚓了。

“既然王爷觉得不妥，这些东西我也不敢用了。不如这样，今日采买的所有物件，都先送去平阳王府，请王爷亲自过目把关。咱们做晚辈的，就是要把长辈的话当圣旨！”

这话一出，周围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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