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

    即使龙川老师反应慢半拍现在也察觉到不对了。

    面前的女孩喋喋不休，好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没记错的话。”

    龙川彻不确信道。

    “我们的婚约是假的吧？”

    婚约起始于晚宴开始前的点头，后面又被九条藤孝加固。

    但是龙川彻应该，也许，大概。

    没记错的话。

    “老头一死我们就离婚。”

    男生一拍脑袋确信自己记忆力没出问题。

    “所以呢？”

    即使是假的女孩好像也不为所动。

    “你看起来是假的，但是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真的。”

    大小姐环起手，冷冷的看着龙川彻。

    “你今天在文部省门口跟武田真妃走我已经很没面子了，你多少也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处境吧。”

    今村同学的话，龙川彻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点。

    不管两人心里怎么想的，但在外人看来两人确实是未婚夫妻。

    当着新婚妻子的面跟其他女人打情骂俏。

    龙川老师捏捏下巴好像有点沉默。

    “看来你理解了。”

    大小姐笑了，看起来很开心。

    “还是不对。”

    龙川彻满脸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表情。

    “你慢慢想吧，我去洗澡了。”

    女孩哼了哼，抱起沙发上香香软软的衣服上了楼。

    时光有些安静，男生在沙发上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最后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家伙不会当真了吧？”

    龙川彻咬了一口脆爽的西瓜，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时光如同夹杂着银光的河水一样流淌。

    大小姐从楼下洗完澡下楼的时候，龙川彻已经放弃了这女人是不是当真了的想法。

    现如今好好写书，好好接手作家协会才是当务之急。

    白色的月光盈满客厅的一角。

    风儿卷动书页的沙沙声偶尔响起。

    大小姐在斜对角坐下的时候龙川彻愣了愣。

    “怎么了？”

    这是擦拭着发丝的女孩说的。

    龙川彻的视线放在了她白皙的脖颈，清秀淡雅的脸蛋，还有粉白色的睡裙上。

    “挺适合你的。”

    男生说的是大小姐的衣服，睡裙给女孩增添了一丝少女感，胸口处的小白花更是格外清新可爱。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当做没发现你观察我胸部的事情。”

    好吧，龙川彻承认。

    比起胸口处的小白花，他更在意的是女孩的胸部规模。

    好像比预想中大一点？

    在大小姐危险的眼神下龙川彻迅速收回心思。

    “要帮你吹头么？”

    男生转移似的问道。

    “嗯。”

    女孩轻轻点头，然后拿起龙川彻的稿纸。

    吹头的习惯好像从山中湖后一直就有。

    刚开始大小姐主动，后面龙川彻还人情。

    一来二去就纠缠不清了。

    烘干机的嗡嗡声响起的时候，大小姐翻开了龙川彻的稿子。

——

    《悟净叹异》-《沙门悟净之手记》

    “你真写这个？”

    女孩的眼神有点惊奇。

    《悟净叹异》是西行图中一件一笔带过的小事，但是龙川彻以沙悟净的视角重写，汉文体写出来的短篇故事充满了人生内蕴。

    “嗯。”

    龙川彻打了个哈欠有些头疼，这种沙门再造填充的是大量的古哲学与汉语佛学。

    《西游记》的故事中，悟空代表自信强大，悟能代表享乐主义。

    悟净则是行事如我者，无论托生几世一直是个忠告者，观测者。

    三人各代表一种佛学思想还有象征着弱小但却注视永恒的唐三藏。

    “挺有意思的。”

    女孩捂嘴笑了笑，男生的这篇短记写的生动有趣。

    其中这么一段描写让大小姐看来尤为喜欢。

——

    我们往天竺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修得善业以求来世投胎极乐吗？可那极乐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只是坐在莲花叶上摇来晃去，多没意思。

——

    边吹气边喝热汤时的幸福、咬一大口皮焦味香的烤肉时的快乐，极乐世界有没有？如果没有，只能像传说中的神仙那样靠吸食霞霭过日子，我可不干，不干！

    这欲猪的一段描写，众人向往的西天真经他毫不在意。

    他喜欢这世上的欢愉：夏日树荫下午睡、溪间冲凉、月夜吹笛、春晓假寐、冬夜炉边畅谈……

    “贪图享乐的欲猪向往的却是这样朴实的生活，人生有时候这样也挺好的。”

    大小姐似有所感的幽幽叹息一句，龙川彻听到毫不留情的嗤笑。

    “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奢望吧？”

    大小姐身份复杂，即使抛开九条藤孝外孙女的身份还有一个二条家等着她。

    那个家族同样复杂，大小姐应该这辈子都没机会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未必。”

    大小姐翘起嘴角笑了笑，表情让龙川彻有些看不懂。

    写完《悟净叹异》，吃完水果。

    时间已经临近半夜了。

    星星愈发明朗，但是凡间的灯火却暗了下去。

    龙川彻伸着懒腰打哈欠的时候发现女孩还在那里。

    托着脸看着无声的电视，偶尔抿起纤薄的嘴唇笑一下。

    龙川彻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像是晚回家的时候还亮着一盏灯一样。

    那盏灯朦朦胧胧的，但是却容易让人心底弥漫出幸福感。

    龙川彻撑着脸往女孩那边凑了凑。

    “大小姐？”

    女孩好像沉醉在剧情里没空理他。

    “嗯？”

    只淡淡的应了一句，披散着黑发的小脸有些好看。

    “你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夏蝉虫鸣间轻轻低语。

    龙川彻犹豫了会说。

    “你有时表现出亲昵跟吃醋，我有些担心。”

    “担心？”

    女孩蹙起眉头看向龙川彻。

    “担心什么？”

    上下打量了龙川彻两眼，女孩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担心”

    龙川彻咳嗽了声不说话。

    一个女孩表现出亲昵跟吃醋，男生担心的问题很简单。

    “你担心我喜欢你？”

    大小姐坐在沙发上嗤笑，长长的黑发有些耀眼。

    “如果就我跟你肯定没问题，但是还有木子。”

    龙川彻的语序有些不清楚，但是他觉得对方应该能明白。

    “放心吧。”

    女孩撑着脸看着电视里的苦情戏打断。

    “我唯一对你有所期待的就是让你这两年里做好不要太出格的未婚夫事宜。”

    需要履行的婚约关系。

    龙川彻不在意，但是大小姐却不得不重视。

    男生不在乎形象，但是很多流言蜚语却会攻向她。

    女孩表达出这个思想，龙川彻松了口气。

    “别看太晚。”

    龙川老师像是叼到骨头的狗一样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收稿，微笑，起身，上楼。

    风驰电掣般的动作，留女生一个人在楼底下看电视。

    男生离开，女生将电视音量慢慢调响。

    看着吃干净的果盘，女孩叹了口气。

    “心是石头做的么？”

    大小姐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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